“你再說一遍？”姬無塵坐在輪椅上，指尖捏著茶盞邊緣，聲音冷得像霜雪壓枝。
我站在他面前，手揣進(jìn)袖子里，空間里剛拿出來的薄荷糖在掌心發(fā)涼。
“我說——”我歪了歪頭，笑得人畜無害，“您這腿啊，不是廢了，是中毒后神經(jīng)受損，
血液循環(huán)不暢，肌肉萎縮導(dǎo)致的假性癱瘓?！彼右怀?，茶盞“咔”地?cái)R在案上?！盎闹?。
”“您知道戰(zhàn)場上那種毒叫什么嗎？”我不緊不慢地掏出一顆薄荷糖塞進(jìn)嘴里，
清涼瞬間炸開，“神經(jīng)麻痹類復(fù)合毒素，混合了西域‘夜曇草’和南疆‘?dāng)嘟钐佟?/p>
發(fā)作緩慢，潛伏期長，初期只是四肢發(fā)麻，后期直接切斷中樞神經(jīng)傳導(dǎo)。
”我舔了舔牙縫里的糖渣：“您中的是這個。”他盯著我，眼底翻涌著寒潮。
“你一個尚書府養(yǎng)尊處優(yōu)的三公子，懂這些？”“裴家三子，自幼體弱，遍訪名醫(yī)。
”我聳聳肩，“讀的醫(yī)書比您看的奏折還多?！彼湫Γ骸澳悄愕故钦f說，我為何站不起來？
”“因?yàn)闆]人敢動您的脊椎?！蔽易呓徊?，俯身在他耳邊輕聲道，“他們怕一針下去，
您當(dāng)場斃命?！彼偷靥ь^，鼻尖幾乎撞上我的下巴。我退后半步，
笑著從袖中抽出一根銀針，在燭火上輕輕一燎：“但我知道怎么活絡(luò)經(jīng)脈，刺激神經(jīng)再生。
”“你要扎我？”他聲音低啞?！安蝗荒?？”我挑眉，“按摩？”他沉默片刻，忽然抬手，
將輪椅往后一推?！皾L出去?！蔽乙膊粣?，慢悠悠從空間里摸出一包薯片，“咔嚓”撕開，
脆響在寂靜的書房炸開?！澳娌怀渣c(diǎn)？”我遞過去，“番茄味的，保證比御膳房的點(diǎn)心香。
”他盯著那紅彤彤的粉末，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這是什么腌臜東西？
”“快樂肥宅水的絕配?！蔽疫青暌б豢?，“現(xiàn)代人續(xù)命神器。
”他冷眼看著我：“你又胡言亂語。”“您信不信，吃一口，今晚能睡個好覺？”他沒接話，
目光卻落在那金黃酥脆的片片上，喉結(jié)微動。我笑了，直接坐上他旁邊的案幾，
翹起二郎腿：“您知道嗎？您這病，最怕的就是情緒壓抑?！薄氨就鹾芎?。”“不好。
”我打斷他，“您夜里磨牙，夢里喊‘撤軍’，枕頭都快咬穿了。”他瞳孔驟縮。
“您怎么知道？”“我偷看過您睡覺?！蔽姨谷怀姓J(rèn)，“還發(fā)現(xiàn)您左手總無意識摸右腿，
像在確認(rèn)它還在?！笨諝饽塘艘凰病Ｋ従忛]眼，再睜開時，眸底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
“你想干什么？”“治您?！蔽沂掌鹜嫘ι裆?，正色道，“但有個條件。”“說。
”“我要住進(jìn)攝政王府?！彼偷乇犙郏骸盎奶?！”“您不想站起來？
”“……”“您不想親自上朝，把那些在您背后嚼舌根的臣子一個個踹下金殿？
”他指節(jié)發(fā)白?！澳幌朐俦蝗私小畾埻酢俊薄白】?！”他一掌拍在輪椅扶手上，
震得茶盞跳起。我卻不退反進(jìn)，湊近他：“姬無塵，你明明恨極了這副軀殼，卻裝作不在意。
你明明渴望站起來，卻用高冷當(dāng)鎧甲。”“你以為你孤高，其實(shí)你只是怕?！薄芭率裁矗?/p>
”他聲音發(fā)緊。“怕希望落空。”我輕聲道，“怕有人告訴你能好，最后卻讓你更痛。
”他怔住。我從空間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藥丸：“這是我配的神經(jīng)活絡(luò)丹，
每日一粒，配合針灸，三個月內(nèi)，您能站起來。”“若無效？”“我自刎謝罪?！彼⒅?，
良久，忽然笑了。笑聲低啞，像銹鐵摩擦。“好。”他抬手，指向內(nèi)院，“西苑空著，
你住那兒?！蔽疫肿煲恍Γ骸爸x王爺?！鞭D(zhuǎn)身要走，他又開口?！澳恰莻€。
”他別扭地別過頭，“剛才你給的……那個片片?！薄笆砥俊薄傲粝??！蔽一仡^，
看見他耳尖微紅?！靶?。”我扔下一包，“記得刷牙，別齁著?！弊叱鰰?，夜風(fēng)拂面。
我摸了摸袖中未拿出的另一瓶藥——那是我在空間里用現(xiàn)代納米修復(fù)劑調(diào)配的神經(jīng)再生液。
真正的治療，才剛剛開始。而我，也終于見到了這個在史書上被稱為“鐵血?dú)埻酢保?/p>
卻在夢里哭著喊“別丟下我”的男人。他不是不想站起來。他是不敢再信。而我，
偏要讓他信一次。哪怕賭上性命。第二章：我在攝政王府當(dāng)起了外賣小哥，
王爺卻偷偷啃我枕頭西苑比我想象的講究。雕花窗欞，青磚鋪地，院子里還種了株老梅，
枝干虬曲，像在掙扎著伸向天空。我剛把行李——也就是空間里一堆現(xiàn)代玩意兒——搬進(jìn)來，
小廝就端著茶點(diǎn)來了?！芭峁?，這是王爺吩咐的安神湯?！蔽医舆^，
揭開蓋子一聞——酸棗仁、龍骨、遠(yuǎn)志，配伍倒是不錯，就是劑量太輕，
壓不住他夜里的驚悸?！盎厝ジ鯛斦f，湯我喝了?！蔽倚Σ[瞇地，“但下次別放龍骨，
改用琥珀粉，量加三倍?！毙P一愣：“這……小的做不了主?！薄澳蔷妥屗约簛韱栁?。
”我啃了口薯片，“順便，帶包辣條?！毙P：“？”當(dāng)晚，
我正窩在榻上刷手機(jī)——空間信號居然滿格，離譜——忽聽窗外“吱呀”一聲。我警覺抬頭，
只見一道黑影翻墻而入，落地?zé)o聲。“誰？”我抄起枕頭就要砸。那人抬手，
月光下露出半張冷峻的臉。姬無塵。他穿著玄色常服，輪椅沒帶，竟是被人背著翻墻進(jìn)來的。
“你……”我瞪大眼，“你偷跑出來的？”他冷臉：“本王想來便來。
”“那您怎么不走大門？”“……”他頓了頓，“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我了然：“怕人說您半夜私會男寵？”“胡說什么！”他耳尖一紅，“我是來問你，
那湯為何要改配方?！蔽覒醒笱罂炕亻缴希骸耙?yàn)槟估镒鲐瑝簦獍采駴]用，得鎮(zhèn)魂。
”他眸光一顫?！澳鷫舻綉?zhàn)場了，對吧？同袍死在您眼前，您想救，卻動不了。
”他猛地攥緊輪椅扶手，指節(jié)泛白?！澳阍鯐溃俊薄澳f夢話了?！蔽易?，
“不止一次。”他沉默良久，忽然道：“再給我一包薯片?！蔽倚Τ雎暎?/p>
從空間摸出一包原味的扔過去。他接住，卻不拆，只是摩挲著包裝袋，
像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寶?！斑@東西……真能讓人開心？”“當(dāng)然。”我打開手機(jī)，
調(diào)出一首輕音樂，“您聽。”琴聲流淌，如溪水漫過石階。他怔住?！澳膩淼穆曇?？
”“手機(jī)?！蔽一瘟嘶?，“現(xiàn)代人的隨身樂器?！彼⒅前驼拼蟮暮诖u，眼神像看妖物。
“你到底……從何處來？”“天上?！蔽艺ＵＱ郏跋膳路?，專治不服?！彼麤]笑，
卻也沒反駁。那一夜，他破天荒坐到三更才走。臨走前，
我塞給他一包海底撈自熱鍋：“明晚記得來，我請您吃火鍋?！彼弥前把铩?，
一臉懵：“這……能吃？”“保您吃完想掀桌?！彼吆?，我正要睡，忽覺窗外有動靜。
我悄悄拉開一條縫——只見姬無塵竟沒走，而是蹲在梅樹后，偷偷拆開那包薯片，
一片一片往嘴里塞。月光下，他吃得認(rèn)真，像在品嘗什么絕世珍饈。我差點(diǎn)笑出聲。第二天，
我故意在他書房外“偶遇”?！皢?，王爺今兒氣色不錯?！彼淠槪骸氨就跻幌蛉绱?。
”“是嗎？”我湊近，嗅了嗅，“您嘴上有番茄粉。”他猛地后退。“胡說！”“還抵賴？
”我掏出一面小鏡子，“您嘴角還沾著渣呢?！彼麏Z過鏡子一照，臉色驟變。
“這……這是……”“快樂的痕跡。”我笑嘻嘻，“要不要再來一包？”他別過臉：“不必。
”可當(dāng)晚，他又來了。這次帶了筆墨紙硯。“寫藥方？”我挑眉?！安皇??！彼侀_紙，
“你說那火鍋，如何吃法？”我樂了，當(dāng)場畫了個簡易火鍋圖，
標(biāo)注“牛油底料”“毛肚”“黃喉”“蝦滑”。他盯著“肥牛卷”三個字，
忽然問：“這肉……要燙多久？”“十秒?！蔽冶葎?，“鮮嫩多汁，入口即化。
”他認(rèn)真記下，還標(biāo)注“十秒=一呼吸”。我差點(diǎn)沒忍住笑出聲。第三天，
我正在院里曬太陽，小廝慌慌張張跑來。“裴公子！不好了！
王爺他……他把御膳房的鍋端走了！”“啥？”“還帶了一堆辣椒、花椒、生姜！
說是要‘復(fù)刻人間煙火’！”我：“……”當(dāng)晚，我被請去“試菜”。攝政王府東廚，
煙霧繚繞。姬無塵坐在輪椅上，親自掌勺，鍋里紅油翻滾，辣香撲鼻。
我抽了抽鼻子：“您這底料……有點(diǎn)東西啊。”他抬眼：“加了三十六種香料。
”“您認(rèn)真的？”“本王做事，從不敷衍?！蔽見A起一片毛肚，涮了十秒，入口——“臥槽！
”我瞪大眼，“這味道……比我吃過的還正宗！”他嘴角微不可察地?fù)P了揚(yáng)?！霸賮?。
”那一夜，我們吃了三鍋。他破天荒喝了半杯酒，臉頰微紅，眼神難得柔和?！芭嵝且啊?/p>
”他忽然開口?！班?？”“你若一直這般……”他頓了頓，聲音輕得像夢囈，
“本王許你一人之下。”我沒接話，只笑著給他夾了塊蝦滑?？晌抑馈@男人，
已經(jīng)開始淪陷了。而我，也在某個瞬間，聽見了自己心跳加速的聲音。
第三章：攝政王深夜偷親我，被我發(fā)現(xiàn)后竟說“再來一次”我開始每天給姬無塵針灸。
選穴：環(huán)跳、風(fēng)市、足三里、陽陵泉。每次扎針，他都疼得咬牙，卻一聲不吭?！叭讨陕?？
”我一邊捻針一邊說，“叫出來又不丟人?！薄氨就酢恍枰椤！薄斑@不是同情。
”我輕笑，“這是治療?！贬樇馕樱彝群鋈怀榇??！皠恿?！”我驚喜，“您感覺到了？
”他瞪大眼，低頭看著自己的腿，手指微微發(fā)抖?！斑@……這是……”“神經(jīng)在恢復(fù)。
”我拔針，輕輕揉按他小腿，“再有二十次，您就能試著站了?！彼粗?，眼神復(fù)雜。
那天晚上，他沒來西苑。我正納悶，忽聽窗外有動靜。我悄悄起身，只見他竟獨(dú)自一人，
撐著拐杖，搖搖晃晃地站在梅樹下。月光灑在他身上，像披了層銀霜。
他試著抬起右腿——“咚”地一聲，摔倒在地。我沖出去扶他：“您瘋了？這么晚跑這兒練？
”他喘著氣，冷臉：“滾開?！薄澳浪ひ淮蔚枚鄠窠?jīng)嗎？”我強(qiáng)行把他拽起來，
“回屋！”他掙扎：“本王不需要你管！”“您需要！”我吼回去，“您需要我！
”他猛地抬頭。我喘著氣，直視他：“您明明能等，卻非要現(xiàn)在練，
因?yàn)槟隆挛夷奶熳吡?，怕您還沒站起來，我就消失了?！彼讋×沂湛s。
“您怕的不是站不起來?！蔽衣曇舭l(fā)緊，“您怕的是，來不及抓住我。”他僵住。夜風(fēng)拂過，
吹亂了他的發(fā)。良久，他低聲道：“……你怎知我想抓你？”我沒回答，只是扶他回房，
給他敷藥。那一夜，他沒再趕我走。我守到三更，見他睡熟，正要離開——忽然，
他抓住我的手腕。“別走?！甭曇羯硢?，像夢中囈語。我沒動。他翻過身，額頭抵在我肩上，
呼吸溫?zé)?。“星野……”我心跳漏了一拍。他竟叫我名字。那一夜，我沒走。我坐在榻邊，
看著他沉睡的臉。月光下，他眉心舒展，像個終于找到歸處的孩子。我輕輕撫過他的眉骨，
低聲道：“傻子……我怎么會走？”可就在我收回手的瞬間——他忽然抬頭，吻住了我。
不是夢話。是清醒的，帶著酒氣的，熾熱的吻。我大腦空白。他舌尖撬開我唇齒，
一手扣住我后腦，一手緊緊攥著我衣襟，像抓住溺水時的浮木。良久，他才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