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甜品店后巷的垃圾桶旁，
指縫間滲出鮮血，
將解雇通知書上的"闞清歌"三個字染得猩紅。
我舌尖現(xiàn)在還殘留著半個小時前，
被夏悅月拍在臉上的蛋糕留下的糖霜甜腥味，
和喉嚨里吶喊"甜品師的尊嚴，
比米其林的星星更不可踐踏——"
時嘴角的血腥味混在一起。
就在昨天，
當我把直播畫面替換成她往我的原料箱倒瀉藥的監(jiān)控錄像時，
我就知道我沒有回頭路了。
"既然闞師傅能把監(jiān)控視頻剪得這么精彩，"
夏悅月的新做的茶花美甲敲在排班表上，
"想必是精力過剩。
明天你就一個人負責門店全天全時段的所有工作吧。"
于是今天，
從9:30到22:30，我一個人：
烤完了48爐馬卡龍；
一天下來，裱花袋在我掌心磨出血泡，
而夏悅月卻第七遍要求我重做那個婚禮蛋糕；
一直忙到深夜還要跪在冷藏庫擦拭地板，
透過結霜的玻璃門，
我看見夏悅月正用我的員工卡刷開原料管理系統(tǒng)；
最后當我強撐著疲憊的身體在消毒間倚著墻壁閉眼的第180秒——監(jiān)控時間戳顯示22:17:03到22:20:03，
夏悅月的尖叫聲就劃破寂靜：
"竟敢偷懶！"緊接著她的高跟鞋就碾上了我的手指：
"工作時間睡覺？"她俯身時，
茶花發(fā)夾的尖角幾乎戳進我眼球，
"那就讓大家都記住，廢物該怎么認錯。"
夏悅月連夜召開的"批斗大會"燈光刺得我視網(wǎng)膜生疼，
她新做的茶花美甲正敲擊著麥克風：
“來吧，
對著大家說：你是個廢物！”
"你們記好了——"我一把搶過麥克風，
聲音在禮堂產生詭異的回聲：
"今天她敢用過期原料陷害我，
明天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手里的奶油槍就會被她隨意灌進工業(yè)堿！"
我猛地扯下工牌砸向夏悅月，
帶血的別針在她高價注射的玻尿酸臉上劃出一道血痕：
我踩碎工牌，高聲喊出：
"甜品師的尊嚴，比米其林的星星更不可踐踏——"
我用前所未有的冷冽目光死死盯著夏悅月猩紅的吊梢眼和那張厚施脂粉如掛了一層糖霜的扭曲的臉，
一字一句地說道：
"現(xiàn)在！我以闞氏第九代傳人的身份宣布——
不是你們開除我，
而是老娘用腳投票，
永遠離開你們這個人渣廚房！
記住，當你們的味蕾被工業(yè)香精腐蝕的那天，
我的實驗室將用最環(huán)保的天然酵素，
把所謂'廢料'轉化成載入史冊的星級甜品！ "
捍衛(wèi)尊嚴的代價就是：
此刻我的解雇通知書被我攥成一團。
前世我就是在這只垃圾桶旁喝下了那杯摻了氰化物的香檳。
冷風卷著奶油變質的酸味撲在臉上，
比這更令人作嘔的是秦逸塵——
那個曾經說我就像是他心臟的二尖瓣一樣不可缺少的男人，
還無比“貼心”地附贈我了一份行業(yè)黑名單——
確保沒有甜品店敢用我。
手機震動，
銀行發(fā)來信用卡催繳的最后期限提醒，
而我的積蓄，
也只夠交半個月房租了。
深夜的便利店里，
我機械地嚼著飯團。
電視里正播放著某科技公司的VR設備發(fā)布會，
主持人興奮地喊著：
"沉浸式體驗新時代，如夢如幻..."
?！?身后的冰柜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警報。
"又故障了？"店員嘟囔著去拍打機器，
冷霧噴涌而出的瞬間，
我盯著那些在霧氣里扭曲變形的糖果包裝...
像極了我上周實驗失敗的“神經傳導糖衣”——
那些本該在舌尖形成全息影像的納米涂層，
此刻正在冰柜故障中詭異地蠕動。
"等等！"我猛地抓住店員的手，
"這臺冰柜...能不能借我用三天？"
次日，我把全部家當押給二手市場，
當鋪老板用鑷子夾著我的婚戒：
"這玩意值不了三臺液氮罐。"
我抓起柜臺邊的退貨VR眼鏡："加上這個呢？" 三天后，冰淇淋車的壓縮機發(fā)出了有氣無力的呻吟，
而我在漏電的插座旁完成了最關鍵改造——
用咖啡機鍋爐改裝成精密的溫控系統(tǒng)，
讓這個系統(tǒng)成為"夢境糖"的精密心臟：
就是使每顆"夢境糖"的核心層能在89.3℃封裝時形成記憶性分子結構，
當含在嘴里時，
36.5℃的釋放閾值就會融化外層糖衣，
讓被封存的復合風味像音樂盒發(fā)條般逐層釋放。
"這可比某人的工業(yè)香精誠實多了。"
我踢了踢還在漏電的插線板，
火花在"安全生產許可證"的復印件上烙出個完美的茶花形焦痕。
通宵改造的第四天，
當我用口紅在車身上最后畫下"夢境體驗館"時，
第一縷陽光正好照在"夢"字的血漬上——
那是通宵改造時被鋼板割破的手指留下的。
這個巧合讓我想起父親的話："最甜的果實，總要見點血。"
第一組客人來了——是附近補習班逃課的中學生。
"真的能夢見吃不完的蛋糕？"
扎馬尾的女孩將信將疑遞來一張皺巴巴的百元鈔。
我給她戴上改裝過的VR眼鏡，
往她嘴里放了塊自制的"夢境觸發(fā)糖"。
隨著液氮煙霧在車廂彌漫，
她突然尖叫："我看見了！會發(fā)光的草莓城堡！"
第五天清晨，
我發(fā)現(xiàn)原料箱里爬滿蟑螂。
正在清理時，手機彈出新聞推送：
《知名美食家質疑"夢境甜品"致幻》。
配圖里那位評論家嘴角的痣，
和夏悅月閨蜜那顆位置分毫不差。
我捏死一只爬上手臂的蟑螂，
汁液在皮膚上拖出長長的痕跡，
像極了前世食品安全事故報告上那條紅色下劃線。
第七天傍晚，人群已經在冰淇淋車前排出S型長隊。
我正給設備充電，
不請自來的檢查員突然亮起激光筆，
在"防火間距不足"幾個字上畫圈，
嘴里還振有詞地說：
“防火間距不規(guī)范，
另外也沒有購買我們的防患安全設備，
即刻停業(yè)整頓！”
他領帶夾的茶花徽章反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直播間彈幕炸了： 【這不明擺著刁難人？】 【聽說檢查員是夏總監(jiān)的表舅】
"要封店是吧？這一世我不再任人宰割！"
我在凌晨三點的車庫切割鋼板。
焊槍火花中，冷藏車變成可拆卸的六邊形蜂巢——
每個模塊都是獨立的體驗艙，
拉開就是符合規(guī)定的"安全間距"。
"夢境體驗館"變成上街營業(yè)的"馬路甜夢"重新開張的當天，
排隊的人潮堵塞了整條街。
戴著VR設備的顧客在街頭大笑，
他們不知道：
夢境程序里埋設著【反殺彩蛋】——
當玩家心跳過速時，
會自動播放夏悅月說 “我表舅在安全局” 的AI重構音頻...
玩家任務失敗的懲罰——
觀看夏悅月的虛擬形象被蛋糕砸成碎片同時拼成一朵茶花的視頻，
然后帶走一份甜點“星空馬卡龍”；
玩家任務通關的獎勵——
領取那款店里的招牌提拉米蘇，
里面的咖啡層，
用的是父親實驗室封存二十年的原始配方。
成分表里，
喚醒記憶的香草，甜得讓人想哭
檢查員再次出現(xiàn)時，
直播間人數(shù)已突破十萬。
我啟動了隱藏程序，
所有VR眼鏡突然播放起夏悅月踩著我的員工證說"整個行業(yè)都不會給你提供一片奶油"的監(jiān)控，
而此刻畫面右下角，
正是她往我的冷鏈車灌糖漿的實時直播。 彈幕瞬間炸開了鍋： 【臥槽這打臉來得比液氮還快】 【看到沒！妥妥的行業(yè)霸凌！】
而此時的直播鏡頭里，
檢查員正指著我的移動體驗艙，
聲音卻卡在喉嚨里——
因為排隊的人群突然爆發(fā)歡呼："我通關了！"
一個戴VR眼鏡的男孩高舉雙手，
他的夢境畫面正同步投影到商場大屏：
無數(shù)蛋糕盒像俄羅斯方塊般從天而降，
每個盒子上都印著夏悅月涂脂抹粉像撒了糖霜而又扭曲的臉。
每當通關者用虛擬奶油槍擊中盒子時，
就會炸出一段犯罪證據(jù)—— “砰！”第一個盒子炸成煙花，綻放出夏悅月捏著紅包說“我表舅在安全局”的錄音； “咚！”第二個盒子炸開是她往我的原料箱倒蟑螂的監(jiān)控； “啪”當?shù)谌齻€盒子被擊碎炸裂后，空中竟然飄落真實的提拉米蘇優(yōu)惠券！"
"這...這不符合規(guī)定！"檢查員結結巴巴地指著大屏幕。
我微笑著遞上文件袋："根據(jù)《數(shù)字內容安全條例》第9條，
經聲紋脫敏處理的警示教育內容屬于合法用途。"
"您表舅沒告訴您，"
我湊近，對著安全員衣領上別著的竊聽器說道：
"新規(guī)是上個月修訂的嗎？"
人群突然安靜了一秒——
那位趾高氣昂的檢查員踉蹌著踩進排水溝，
對講機里傳出他上級的怒吼：
"立刻撤回！市長熱線都被打爆了！"
而我按下遙控器，
所有體驗艙同時響起提示音：
"恭喜解鎖行業(yè)潛規(guī)則科普彩蛋——'甜品師的復仇不是打打殺殺，是技術碾壓'。"
（畫面鎖定在檢查員公文包濺起的污水，與VR鏡片里綻放的專利證書煙花特效重疊，還有街角隱蔽處一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