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貓眼窺秘——我在網(wǎng)上買了只布偶貓，取名小星?！傆媚请p海藍眼睛凝視我，
仿佛藏著——秘密?！钡侥翘?，我聽到它的心聲：“姐姐，別碰那瓶香水。
”——那是閨蜜陳薇送的生日禮物?！⌒翘蝮履杏堰z留的手表，
我腦海閃現(xiàn)他倒地的畫面。——“是陳薇推的……”微弱聲音在我意識里響起。
——我假裝抑郁誘陳薇上門，她得意說出作案細節(jié)?！浺翩I亮起瞬間，
小星瞳孔擴散成星空。——星光消散前，它用男友的聲音說：“這次，換我守護你。
”---2 香水陰謀冰冷的雨水，密集而固執(zhí)地敲打著公寓的玻璃窗，
發(fā)出一種令人心煩意亂的噼啪聲，像是無數(shù)細小的指骨在不停地叩擊。
窗外的城市被一層灰蒙蒙的、飽含水汽的濃霧所吞噬，霓虹燈的光芒暈染開來，
變成模糊而扭曲的光團，在流淌的水幕中徒勞地掙扎。屋內(nèi)沒有開主燈，
只有沙發(fā)邊一盞孤零零的落地?zé)?，散發(fā)著昏黃、近乎于疲倦的光暈，
勉強驅(qū)散一小片角落的黑暗。空氣里彌漫著一種揮之不去的、濕漉漉的寒意，深入骨髓。
我蜷縮在沙發(fā)深處，身上裹著一條厚實的、幾乎褪盡了顏色的舊絨毯，
像一只試圖把自己藏進殼里的蝸牛。絨毯的纖維里，
似乎還殘留著一點點熟悉的、屬于江遠的氣息——陽光曬過棉布的味道，
混合著他常用的那款清爽須后水的尾調(diào)。這微弱的慰藉，此刻卻像一把鈍刀，
緩慢地切割著我早已麻木的心臟。手指無意識地在平板電腦冰涼的屏幕上滑動，
購物網(wǎng)站花花綠綠的頁面在眼前飛速掠過，像一場光怪陸離卻毫無意義的走馬燈。
直到——一張照片驟然闖入視野。那是一只布偶貓。雪白的毛發(fā)蓬松如云，
勾勒出優(yōu)雅流暢的體態(tài)。而那雙眼睛…那是一雙真正攝人心魄的海藍色眼眸，
深邃得如同濃縮了整個海洋的秘密，又純凈得像是初冬清晨凍結(jié)的冰湖。
照片的背景是某個精心布置的寵物店一角，暖色的燈光溫柔地灑在它身上，
它的眼神卻奇異地穿透了這層溫馨的濾鏡，直直地望了過來，
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專注和…熟悉感？心口猛地一跳，
像被一根無形的針猝不及防地刺了一下。一種近乎荒謬的沖動攫住了我。
手指幾乎不受控制地點了下去——“立即購買”。付款的過程模糊不清，
只記得那串模糊的名字在確認訂單的頁面上短暫地停留了一下，
然后被系統(tǒng)自動替換成了冷冰冰的訂單編號。幾天后，
一個濕漉漉的、沾著泥點的瓦楞紙箱被快遞員放在了門口。打開箱蓋的瞬間，
一股混合著幼崽奶味、動物皮毛和長途運輸特有氣息的味道涌了出來。箱子里，
一個小小的、雪白的毛團正瑟瑟發(fā)抖，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樓道燈光下，
如同兩簇幽幽燃燒的冰焰，帶著初臨陌生之地的驚惶與警惕，直直地看向我。它太小了，
幾乎被淹沒在箱底的薄薄一層填充物里?！靶⌒恰?我伸出手指，
試探性地靠近它濕漉漉的鼻尖，聲音輕得像怕驚擾了什么，“以后就叫你小星，好嗎？
”小家伙沒有叫，只是更緊地把自己縮成一團，那雙藍眼睛里的警惕似乎更深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出來，它輕得像一片沒有重量的羽毛。
我用柔軟的毛巾擦干它被雨水打濕的毛發(fā)時，它微微掙扎了一下，
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極其細微的嗚咽，但很快安靜下來，任由我笨拙地動作。
它的身體在我的掌心下微微發(fā)著抖，像一片在寒風(fēng)中顫栗的葉子。帶它回家的第一個夜晚，
充滿了小心翼翼和笨拙的試探。我給它準備了溫暖的絨墊、干凈的食盆水碗，
還有一個小小的、會發(fā)出沙沙聲響的玩具老鼠。
它大部分時間都蜷縮在客廳那個最不起眼的角落，緊挨著冰冷的暖氣片下方，
將自己縮成一個盡可能小的白色毛球。只有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在昏暗中無聲地亮著，
像兩顆遙遠的星辰，靜靜地觀察著這個對它而言巨大而陌生的空間，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偶爾會蹲在它面前，輕聲和它說話，告訴它這里是安全的，
告訴它——江遠…那個名字像一塊燒紅的炭哽在喉嚨里，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它只是看著我，
眼神復(fù)雜難辨，偶爾會極其輕微地動一下耳朵尖。日子在一種奇異的平靜中滑過。
小星漸漸熟悉了環(huán)境，不再只縮在暖氣片下。它開始謹慎地探索客廳的每一個角落，
會跳上窗臺，久久凝望著外面灰蒙蒙的天空和穿梭的車流，
小小的背影透出一種與幼貓年齡不符的沉重孤寂。更多的時候，
它會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我附近，蜷在我腳邊的地毯上，或是臥在沙發(fā)扶手上，離我很近，
卻又保持著一種微妙的距離。它總是那樣，用那雙深邃的海藍色眼睛，
長久地、沉默地凝視著我。
那目光里似乎包含了千言萬語——擔(dān)憂、悲傷、一種難以言喻的掙扎，
還有一種近乎痛苦的溫柔，沉甸甸地壓在我的心頭。每當(dāng)這時，
一種極其怪誕的感覺就會悄然滋生。我甚至不止一次在恍惚中，仿佛真的聽到了什么。
不是貓叫，而是某種更模糊、更遙遠的東西，
像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傳來的、意義不明的低語。這念頭太荒謬了，
每一次都被我用力甩開，歸咎于自己過度悲傷和孤獨導(dǎo)致的神經(jīng)衰弱。直到我的生日那天。
門鈴聲響起，陳薇帶著一臉燦爛得幾乎有些刻意的笑容站在門外。
她手中提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另一只手還捧著一大束嬌艷欲滴的紅玫瑰。“溪溪！
生日快樂！”她撲進來，帶著一身外面濕冷的空氣和一種過分濃烈的、甜膩的香水味，
給了我一個緊緊的擁抱。那香水味很陌生，濃得幾乎讓人窒息，
強行沖散了房間里原本屬于小星和我自己的、更柔和的氣息?！爸x謝薇薇。
”我努力牽動嘴角，回抱了她一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飄向她放在玄關(guān)柜上的禮盒。
那盒子扎著漂亮的銀色絲帶?！翱炜纯次业亩Y物！保證你喜歡！”陳薇拉著我的手，
語調(diào)輕快得像唱歌，眼底卻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緊張。她拆開絲帶，打開盒蓋。
里面靜靜躺著一個造型別致的香水瓶。瓶身是深紫色的水晶玻璃，切割出繁復(fù)華麗的棱面，
在燈光下折射出幽暗而神秘的光暈。標簽上印著花體的法文，是我完全沒見過的品牌。
“這個牌子很小眾，但味道特別獨特，有一種…嗯，讓人沉醉的魅力。”陳薇拿起瓶子，
炫耀般地晃了晃，瓶內(nèi)深紫色的液體蕩漾著，“試試？我?guī)湍銍娨稽c？”她說著，
作勢就要去按噴頭。就在她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噴嘴的瞬間——“喵嗚——！
”一聲凄厲到變調(diào)的貓叫猛地炸響！聲音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驚懼和警告！
我和陳薇同時被這突如其來的尖叫嚇了一跳，猛地轉(zhuǎn)頭看去。小星！
它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它常待的窗臺上跳了下來，全身的毛像通了電一樣根根倒豎，
整個身體弓成了一個極度緊張的弧度，尾巴僵直地豎起，像一根蓬松的棍子。
它那雙永遠沉靜的海藍色眼睛此刻瞪得滾圓，瞳孔收縮成一條極細的黑色豎線，
死死地、充滿敵意地鎖定在陳薇手中的香水瓶上！那眼神里不再是平日的溫柔凝視，
而是赤裸裸的、近乎瘋狂的恐懼和厭惡！它小小的身體因極度的緊張而劇烈顫抖著，
喉嚨里發(fā)出威脅的低吼，仿佛下一秒就要不顧一切地撲上來。客廳里的空氣瞬間凝固了。
陳薇臉上的笑容僵住，隨即浮上一層被冒犯的慍怒：“這小畜生怎么回事？！嚇死我了！
”她皺著眉，厭惡地瞥了一眼炸毛的小星，拿著香水瓶的手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而我，
大腦一片空白。不是因為小星反常的攻擊姿態(tài)，而是在那聲凄厲貓叫響起的同時，
一個清晰得如同冰錐刺入腦海的聲音，毫無阻礙地、直接地響徹在我的意識深處：“姐姐！
別碰那瓶香水！別碰它！扔掉！快扔掉！”那聲音！雖然極其微弱，
帶著一種難以形容的虛弱感，音質(zhì)也奇異得像是隔著遙遠的水波傳來，
但那語調(diào)、那語氣里蘊含的急切、恐慌和一種刻入骨髓的擔(dān)憂…我絕不會認錯！
那是江遠的聲音！血液似乎瞬間沖上了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jié)成冰。我的身體僵硬在原地，
手指冰冷，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我猛地看向小星。它也正看著我。
那雙因恐懼而縮緊的藍眼睛里，翻涌著驚濤駭浪——那里面有焦急、有痛苦、有絕望的警告，
還有一種…拼命想要傳達什么卻無能為力的巨大悲傷！那不是一只貓的眼神！“溪溪？
你怎么了？”陳薇的聲音把我從靈魂出竅般的震駭中勉強拉回。
她看著我瞬間慘白的臉和失焦的眼神，疑惑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臉色這么難看？
是不是這小畜生嚇到你了？我?guī)湍惆阉P(guān)陽臺去！”她說著，放下香水瓶，就要去抓小星。
“不！”我?guī)缀跏羌饴暫傲顺鰜?，聲音嘶啞得把自己都嚇了一跳。我猛地?cè)身，
用身體擋在了小星和陳薇之間，動作快得近乎粗暴，“別碰它！
它…它可能是被新香水刺激到了，貓鼻子很靈的。我…我把它抱開就好。
”我語無倫次地解釋著，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沖破喉嚨。我迅速彎腰，
一把將仍在低吼顫抖的小星撈進懷里。它小小的身體在我臂彎里劇烈地哆嗦著，
像一片風(fēng)中的落葉，冰涼的爪子緊緊勾住我的衣服，
那雙藍眼睛依舊死死盯著那瓶放在玄關(guān)柜上的紫色香水，充滿了刻骨的恐懼。
陳薇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表情由錯愕轉(zhuǎn)為一種混合著狐疑和被打斷的不悅。
她上下打量著我，眼神銳利得像刀子，似乎在評估我反應(yīng)過度的真實原因?！跋?，
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神經(jīng)太緊張了？”她的語氣帶著一種刻意的關(guān)切，卻像細密的針，
扎在皮膚上?！翱赡堋赡苁前伞！蔽颐銖姅D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抱著小星的手臂收得更緊，感受著它傳遞過來的、真實的恐懼和顫抖，
“這香水味道是有點…特別。薇薇，謝謝你的心意，我…我改天再用吧。
”我?guī)缀跏巧驳剞D(zhuǎn)移了話題，“你坐，我去給你倒杯水?！蔽野研⌒潜Щ亓伺P室，
輕輕放在床上。它立刻把自己蜷縮進被子的褶皺里，只露出一雙依舊驚恐未消的藍眼睛。
我關(guān)上門，背靠著冰冷的門板，大口喘著氣，冷汗浸透了后背。剛才意識深處響起的聲音，
如同驚雷，還在我的顱腔內(nèi)轟鳴、回蕩。江遠…那真的是江遠的聲音！
是從小星那里…傳來的？這念頭荒誕絕倫，
卻又帶著一種冰冷刺骨的、令人無法抗拒的真實感。
那瓶香水…那瓶陳薇送的、深紫色的香水，里面到底藏著什么？
為什么會讓“小星”…或者說，讓那個寄居在小星身體里的意識，恐懼到那種地步？
混亂的思緒如同沸騰的泥漿，在腦海里翻滾沖撞。我用力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xiàn)在不是崩潰的時候。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fù)著狂跳的心臟和顫抖的指尖，然后才打開門，
重新回到客廳。陳薇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姿態(tài)看似隨意，眼神卻銳利地掃視著整個房間，
最后落在我臉上?！跋彼似鹞曳旁诓鑾咨系乃?，卻沒有喝，
只是用指腹緩緩摩挲著杯壁，聲音刻意放得輕柔，“你…最近還好嗎？還在想江遠的事？
”她的目光帶著探究，像手術(shù)刀一樣試圖剖開我的偽裝。我垂下眼睫，避開她的視線，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角，聲音刻意染上濃重的疲憊和茫然：“我不知道，
薇薇…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他就像…像被橡皮擦擦掉了一樣。
警察說沒有線索…他父母…也放棄了…”我抬起頭，眼中努力逼出一點無助的水光，“你說，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別胡思亂想！”陳薇立刻坐直身體，語氣斬釘截鐵，
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安撫，“江遠他…可能就是覺得壓力太大，想換個環(huán)境重新開始。
男人嘛，有時候就是那么自私，說走就走，一點都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她的話語流暢自然，
仿佛在陳述一個早已被認定的事實，但眼底深處飛快掠過的一絲異樣，
被我捕捉到了——那是一種混合著得意和殘忍的冰冷。她放下水杯，身體微微前傾，
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推心置腹的意味：“溪溪，聽我的，別鉆牛角尖了。你還年輕，
人生長著呢。為一個一聲不吭就消失的男人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把他徹底忘掉吧！
就當(dāng)…從來沒認識過這個人。”她的手指輕輕搭上我的手背，指尖冰涼，“我永遠在你這邊，
我會幫你走出來的?！彼挠|碰讓我胃里一陣翻攪，幾乎要嘔吐出來。那冰涼的指尖，
那看似關(guān)切卻字字誅心的話語，此刻在我耳中，似乎都裹上了一層劇毒的糖衣。
我強忍著抽回手的沖動，只是更用力地低下頭，讓長發(fā)遮住自己無法完全控制的表情，
肩膀微微聳動，做出無聲啜泣的模樣?！昂昧撕昧?，不說了。
”陳薇似乎滿意于我的“脆弱”反應(yīng)，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我晚上還有個局，
不能陪你了。你好好休息，別想太多。那香水記得試試，真的很適合你。”她站起身，
拿起自己的包，最后看了一眼那瓶依舊放在玄關(guān)柜上的紫色香水，
目光里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期待，然后才轉(zhuǎn)身離開。門鎖咔噠一聲合攏的瞬間，
我緊繃的身體驟然松弛，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冷汗順著額角滑落，
滴進眼睛里，帶來一陣刺痛。剛才與陳薇的每一句對話，每一個眼神交鋒，
都像在刀尖上跳舞。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條縫。小星無聲地走了出來，它沒有靠近我，
只是蹲坐在幾步之外的地板上，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下，
靜靜地、深深地凝視著我，里面翻涌著濃得化不開的悲傷、憤怒，
還有一種…近乎絕望的無力感。我抬起頭，迎上它的目光。不需要任何言語，
一種沉重而冰冷的默契在我們之間無聲地流淌開來。剛才意識里的警告聲，
陳薇言語和眼神中那些無法掩飾的裂痕，
還有這瓶散發(fā)著詭異幽香的紫色液體……所有碎片都指向一個令人遍體生寒的可能。
江遠的“失蹤”，絕對與陳薇有關(guān)！而這瓶香水，是毒藥！憤怒如同冰冷的巖漿，
瞬間取代了恐懼，在我血管里奔涌。我猛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步一步走向玄關(guān)柜。
那瓶深紫色的香水在昏暗的光線下，像一只蟄伏的毒蜘蛛，散發(fā)著不祥的幽光。我伸出手，
指尖在距離瓶身幾厘米的地方停住，然后猛地攥緊成拳，收了回來。不能碰！小星（或者說，
江遠）那驚懼欲絕的警告聲猶在耳邊。我轉(zhuǎn)身沖進廚房，戴上厚厚的橡膠手套，
又找了一個結(jié)實的密封塑料袋?；氐叫P(guān)，我用戴著厚手套的手，
極其小心地捏起那個華麗的香水瓶，仿佛它是一枚隨時會爆炸的炸彈。瓶子入手冰涼沉重。
我將它迅速放入密封袋，緊緊封好口，然后快步走到陽臺，打開窗戶，
將這散發(fā)著詭異幽香的危險之物遠遠地放到了最外側(cè)、通風(fēng)良好的空調(diào)外機平臺上。
冰冷的夜風(fēng)灌了進來，吹散了一絲那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做完這一切，我回到客廳，
靠著墻壁滑坐到地上。我大口喘著氣，心臟依舊狂跳不止。小星悄然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