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垃圾山的活體標本酸雨,又是酸雨?;疑挠杲z,帶著一股機油的鐵銹味,
砸在新九龍城寨的金屬棚頂上,叮當作響。陳立縮了縮脖子,
把身上那件破爛的防雨布裹得更緊。他討厭下雨。
雨水會讓他左臂那條二手工學義體“驚鴻-3型”的接口處短路,半邊身子都發(fā)麻。
右腿的液壓桿也開始漏氣,每走一步,都發(fā)出“呲……呲……”的泄氣聲。一個瘸子,
一個偏癱。這就是下雨天的陳立。他今天運氣很差,
只在A區(qū)的垃圾傾倒場撿到半截營養(yǎng)膏和幾個報廢的電容。換不成錢,只夠填肚子。
他的夢想,是換一條“驚雷7型”軍用義肢。廣告上,那條手臂閃著銀光,能防水,能防銹,
接口處還有一圈炫酷的藍色呼吸燈。陳立覺得,那玩意兒真他媽的帥。他需要一筆錢。
一大筆錢。雨更大了。他必須在“清道夫”來清場前,再撈一筆。
他拐進最深處的“陳年垃圾區(qū)”。這里的垃圾堆積了數(shù)十年,輻射值高,氣味也最沖。
但總能找到一些被人遺忘的老古董。他的電子眼閃爍著雪花,掃描著眼前的垃圾山。突然,
一個巨大的金屬物體,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東西,是一個休眠倉。外殼是老舊的合金,
上面印著一個他從未見過的、早已被淘汰的皇家紋章。這玩意兒,是古董。絕對是古董!
陳立的心臟開始狂跳。發(fā)財了!這一個休眠倉,外殼的合金就能賣一大筆錢。
要是里面的維生系統(tǒng)還能用……他顧不上酸雨腐蝕皮膚的刺痛,手腳并用地爬上垃圾山。
休眠倉的能量指示燈,早就滅了。但緊急供氧的紅燈,還在微弱地閃爍。里面有東西!
陳立從腰間抽出多功能扳手,對著休眠倉的緊急閥門,用盡全身力氣,猛地一撬!“咔嚓!
”閥門松動。一股冰冷的白氣,混合著一股奇異的、塵封已久的香氣,噴涌而出。
陳立貪婪地朝里看去。他本以為會看到一具干尸,或者別的什么惡心的東西。但他看到的,
是一個女人。一個穿著極其繁復、華麗的古代宮裝的女人。她躺在那里,皮膚白得發(fā)光,
眉眼精致,嘴唇紅得不真實。她不像尸體。她像一個……一個做工最頂級的定制人偶。
陳立的腦子瞬間轉了八百個彎?;铙w?不對。人偶?這么逼真?不管是啥,都值大錢!
他伸手,想去觸碰女人的臉。就在他的指尖即將碰到的瞬間。那個女人,那個人偶,
那具“尸體”……她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然后,她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黑色的,
深不見底的眼睛。眼睛里沒有剛睡醒的迷茫,只有一種俯瞰眾生的、冰冷的審視。她的視線,
落在了陳立那條銹跡斑斑的“驚鴻-3型”義體手臂上。她的嘴唇輕輕開啟。聲音不大,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按竽懪拧!薄耙娏吮緦m,為何不跪?
”第二章:本宮的貼身太監(jiān)陳立的腦子,宕機了三秒。奴才?本宮?跪?
他瞬間冒出一個念頭:這休眠倉里的,是個腦子壞掉的頂級仿生人!
說不定還是哪個變態(tài)富豪定制的“角色扮演”款。值錢!太他媽值錢了!他壓下心中的狂喜,
露出一副自認為和善的笑容?!靶〗?,你沒事吧?這里是……”“放肆!
”星河的聲音依舊平淡,卻帶著一股寒意,“本宮在問你話?!标惲⒌男θ萁┰谀樕?。
他決定換一種溝通方式。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周圍的垃圾山?!拔?,陳立。這里,
垃圾場。你,誰?”星河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她撐著休眠倉的邊緣,緩緩坐起身。
動作優(yōu)雅,和周圍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她沒有回答陳立的問題,只是打量著他那間不到十平米,
堆滿電子垃圾和營養(yǎng)膏空管的“狗窩”。最后,她的目光停留在陳立身上?!耙律啦徽?/p>
舉止粗鄙。罷了,你暫且充當本宮的貼身太監(jiān)吧。”陳立的血壓,有點高?!拔以僬f一遍,
我不是太監(jiān)!”“嗯?”星河的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危險的意味,“你想抗旨?
”陳-"太監(jiān)"-立決定不和這個“高級人偶”計較。他現(xiàn)在的首要任務,
是搞清楚這玩意兒怎么賣,能賣多少錢。他打開自己手腕上的微型光腦,
開始搜索“古董仿生人”、“角色扮演人偶”、“高智能女仆”等關鍵詞。
星河看著他手腕上投射出的藍色光幕,眼中閃過一絲好奇。她施施然走下休眠倉,赤著腳,
踩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陳立的狗窩很小。她一走動,兩人之間的距離瞬間被拉近。
一股幽香鉆進陳立的鼻子。不是化學合成的香精味,
是一種……很高級的、植物混合著體溫的味道。陳立的喉嚨有點干。星河走到他面前,
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澳憬惺裁疵郑俊薄瓣惲??!标惲㈩^也不抬,繼續(xù)在網(wǎng)上比價。
“從今往后,你就叫小立子?!标惲⑹稚系膭幼魍A?。他抬起頭,想罵人。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砰砰”的巨響。一個粗暴的聲音響起:“陳立!你個廢柴!滾出來!
這個月的‘保護費’該交了!”是“剃刀黨”的人。一群專門敲詐底層拾荒者的地痞。
陳立的臉,瞬間白了。他這個月,根本沒掙到錢?!靶×⒆樱毙呛拥穆曇敉蝗豁懫?,
“外面是什么人?”“要你命的人?!标惲]好氣地說?!芭??
”星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一群亂臣賊子罷了。開門?!薄伴_你媽!
你想死我還不想死!”“本宮讓你開門?!毙呛拥恼Z氣,不容置疑?!芭椋∨?!砰!
”門被砸得更響了。陳立看著眼前這個穿著古裝,一臉淡定的“人偶”,
又聽著門外催命的吼叫,一咬牙。死就死!反正這玩意兒也能賣錢抵債!他猛地拉開門。
門口站著三個剃刀黨的混混,為首的那個,外號“刀疤臉”,一條猙獰的機械臂膀閃著寒光。
“陳立,你他媽……”刀疤臉的話說了一半,卡住了。他看到了陳立身后的星河。
刀疤臉的眼睛,瞬間亮了。那是一種男人看見極品獵物時,毫不掩飾的、赤裸裸的貪婪。
“呦,陳立,你個廢柴,從哪兒搞來這么個水靈的妞?”刀疤臉舔了舔嘴唇,朝星河走去。
“小美人兒,別跟著這個窮鬼了。跟了哥,哥讓你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陳立下意識地想把星河護在身后。但他還沒動,星河就往前走了一步。她看著刀疤臉,
臉上沒有絲毫懼色,反而帶著一絲悲憫?!澳?,是他們的頭兒?”她問。“是又怎么樣?
”刀疤臉笑得更開心了?!翱上Я??!毙?河輕輕嘆了口氣,“年紀輕輕,就要死了。
”第三章:本宮的殺人誅心刀疤臉愣了一下,隨即和兩個小弟爆發(fā)出哄堂大笑?!八??
小美人兒,你是說我們,還是說你身后那個廢柴?”陳立的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
他見過刀疤臉是怎么把一個欠債的家伙活活拆成零件的。他死定了。星河卻沒看他,
她的目光,在三個混混身上緩緩掃過。最后,停在刀疤臉左邊那個瘦高個身上。“你叫阿四,
對嗎?”星河突然開口。瘦高個阿四愣住了?!澳恪阍趺粗??
”“本宮不僅知道你叫阿四,還知道你上個星期,私自吞了‘黑市’的一批貨,
賣了三千個信用點。這筆錢,你的老大,他知道嗎?”刀疤臉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的臉猛地轉向阿四。“她說的,是真的?”“不……不是!老大!你別聽她胡說!
”阿四的臉瞬間沒了血色,冷汗直流。星-河的目光,又轉向了右邊那個矮胖子?!澳?,
想取代他的位置,很久了吧?”矮胖子渾身一震,沒敢說話。星河的聲音不大,
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他,私吞公款,是為不忠。”她指著矮胖子。“你,
心懷鬼胎,是為不義?!弊詈?,她看著刀疤臉,眼神里充滿了憐憫。“而你,識人不明,
御下無方,連自己的心腹都管不住,活該被他們架空,最后死無葬身之地。本宮說得,對嗎?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巨大。刀疤臉的臉色,從漲紅,到鐵青,最后變成一片慘白。
他不是傻子。這個女人說出的細節(jié),精準得可怕。這些事,他只是隱約覺得不對勁,
但沒有證據(jù)。現(xiàn)在,這個神秘的女人,當著所有人的面,把他內心最深的猜忌和恐懼,
全部掀了出來。阿四已經(jīng)癱軟在地,語無倫次地解釋。矮胖子則悄悄往后退了一步,
眼神閃爍,不敢看刀疤臉。信任,在這一刻,徹底崩塌。刀疤臉那條猙獰的機械臂膀,
抬了起來。但不是對著陳立和星河。而是對著他曾經(jīng)的“心腹”,阿四?!袄洗?!老大饒命!
我……”“咔!”一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刀疤臉看都沒看地上的阿四,轉身,
死死地盯著星河。他的眼神里,不再是貪婪,而是深深的恐懼和困惑。
“你……到底是什么人?”星河沒回答他。她只是微微抬起下巴,用一種看螻蟻的眼神,
看著他。然后,她轉過身,走進屋里,留給他們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靶×⒆樱P門。
送客。”陳立還傻站著。
他看著門外那兩個魂不附體、拖著半死不活的阿四連滾爬爬逃走的混混,腦子里一片空白。
她沒動手。她甚至沒大聲說話。她就那么輕飄飄地說了幾句話,
一個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小團伙,就這么……散了?這不是物理攻擊。這是……魔法嗎?
“愣著干什么?”星河的聲音從屋里傳來,帶著一絲不悅,“還要本宮親自教你怎么關門?
”陳立一個激靈,猛地把門關上。他靠在門板上,大口喘著粗氣。他看著那個坐在屋子中央,
姿態(tài)端莊的女人,第一次覺得……也許,撿到她,不是麻煩。是撿到寶了。第四章:你,
過來伺候屋子里,氣氛很詭異。陳立靠在門上,心臟還在狂跳。他看著星河,眼神復雜。
有恐懼,有好奇,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興奮。星河完全無視他的內心風暴。
她用挑剔的目光,環(huán)視著這個狗窩?!叭绱宋鄯x之地,如何住人?”她蹙著眉,
用袖子掩住口鼻。陳立沒好氣地開口:“有得住就不錯了。你以為這里是五星級酒店?
”“酒店?”星河捕捉到了一個新詞?!熬褪恰褪腔蕦m!”陳立胡亂解釋?!芭丁?/p>
”星河點點頭,“那此地,連皇宮的茅廁都不如?!标惲⒌念~頭青筋一跳?!靶辛?,大小姐。
你到底是什么東西?高級仿生人?還是哪個實驗室跑出來的神經(jīng)?。俊毙?河沒理他。
她走到陳立那張唯一的、由廢棄零件拼湊成的“床”邊,伸出手指,在床單上輕輕一彈。
一層灰塵揚起。她眼中的嫌棄,更濃了?!靶×⒆??!薄皠e叫我小立子!”“你過來。
”星河的語氣,不容反駁。陳立不情愿地挪了過去。“干嘛?”“伺候本宮,更衣?!薄吧??
”陳立以為自己聽錯了。星河轉過身,背對著他。她那一身華麗繁復的旗裝,
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不真實。“本宮這身行頭,沾了外面的污濁之氣,穿著不適。
脫下來?!标惲⒖粗乔€玲瓏的背影,還有那截白得發(fā)光的脖頸,喉嚨又是一陣發(fā)干。
這……這是“擦邊”嗎?不,這是在玩火!“我不會!”陳立果斷拒絕,“你自己脫!
”星-河緩緩轉過頭,眼神幽深?!澳闶潜緦m的貼身太監(jiān),伺候主子,是你的本分。還是說,
你想讓本宮,親自教你?”陳立看著她的眼睛,想起了剛才刀疤臉那伙人的下場。他慫了。
“我……我真不會啊大姐!”他欲哭無淚,“這衣服……又是扣子又是帶子的,
我……”“那就學?!毙呛又匦罗D過去,把背留給他。這是一個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
陳立咽了口唾沫,顫抖著手,伸向她背后的盤扣。他的手指,
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她背上的皮膚。冰涼,細膩。陳立的手一哆嗦。星河的身體,
有瞬間的僵硬。但她沒說話。陳立定了定神,開始研究那些復雜的盤扣。屋子里很安靜。
只有液壓桿“呲呲”的漏氣聲,和陳立自己“咚咚”的心跳聲。他終于解開了最后一顆盤扣。
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然后呢?”他小聲問?!巴馀?,褪下?!毙呛拥穆曇簦?/p>
聽起來很平靜。陳立咬咬牙,抓住衣領,小心翼翼地,把那件華美的外袍,
從她的香肩上褪了下來。外袍滑落,露出里面一件水紅色的絲綢中衣。中衣很薄,
緊緊地貼著她的身體。那驚心動魄的曲線,讓陳立瞬間移開了目光,臉頰發(fā)燙?!胺潘痢?/p>
”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誰準你,移開眼睛的?”陳立猛地抬頭,
在墻壁一塊玻璃碎片的反射里,他看到了星河的臉。她的臉上,沒有絲毫羞澀。
只有一種……審視。她在審視他的反應。陳立瞬間明白了。這個女人,從頭到尾,
都在試探他,在馴服他。用她的語言,她的眼神,她的身體。她在把他,變成她的“東西”。
一股無名火,從陳立心底燒了起來。他猛地松開手,后退一步。“我不干了!”他吼道,
“你自己脫!老子不是太監(jiān)!”星河緩緩轉身,正面看著他。她的中衣領口,
因為剛才的動作,微微敞開,露出了一片晃眼的白。她的臉上,終于有了一絲不一樣的表情。
不是憤怒,不是羞惱。而是一種……發(fā)現(xiàn)了有趣玩具的,淡淡的笑意。“很好。”她說。
“有脾氣,才好調教。”“從今天起,你就是本宮的人了。你的這條命,你的這身零件,
還有你那點不值錢的骨氣,本宮,全都要了?!钡谖逭拢合鲁菂^(qū)的虎哥第二天,
陳立是在饑餓中醒來的。他睜開眼,看見星河正端坐在屋子中央。
她已經(jīng)穿回了那身華麗的旗裝,一絲不茍,仿佛昨晚的一切都沒發(fā)生。那個救命的休眠倉,
被她當成了龍椅?!靶×⒆?,醒了?”星河的聲音傳來。陳立翻了個白眼,懶得理她。
他從角落里摸出最后半截營養(yǎng)膏,準備當早餐?!按宋铮勚麌I,食之如土。
”星河點評道,“丟掉。”“不吃這個吃什么?吃你嗎?”陳立沒好氣地頂了一句。
星河的眼神,冷了下來。“掌嘴。”“啥?”“我說,自己掌嘴?!标惲⒌芍?。
他覺得這個女人簡直不可理喻。但他想起昨天的事,心里又有點發(fā)怵。最終,他還是沒動手。
硬氣地把營養(yǎng)膏塞進嘴里,嚼得嘎吱作響。星河看著他,沒再強求。
她只是淡淡地說:“隨你。但本宮要告訴你,想在這城寨里活下去,靠吃這種東西,
是不行的?!薄澳悄憬涛野。窀翊笕??”陳立陰陽怪氣地說?!白匀?。”星-河站起身,
走向門口,“走,隨本宮出去巡視一番?!标惲]辦法,只能跟在她身后。
兩人一走出那棟破爛的居民樓,立刻成了所有人的焦點。新九龍城寨B區(qū),
一個連陽光都吝嗇的地方。這里的人,穿著灰黑色的,耐臟耐磨的工裝。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麻木和疲憊。而星河,穿著一身精致華美的旗裝,身姿挺拔,面容冷艷。
她走在骯臟的街道上,不像人,像一個憑空出現(xiàn)的神祇。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過來,有驚艷,
有貪婪,有好奇,有警惕。陳立跟在她身后,感覺自己像馬戲團里跟著主人的猴子,
渾身不自在。“看什么看!沒見過美女?。 彼麤_著旁邊一個流口水的大漢吼道。
“別失了儀態(tài)?!毙呛宇^也不回地說,“讓他們看。本宮,就是要讓他們看。
”他們走到B區(qū)唯一的“集市”。這里與其說是集市,不如說是一個大型的垃圾交易站。
各種來路不明的電子零件,破爛的義體,還有一些勉強能入口的合成食物,堆得到處都是。
昨天那幾個剃刀黨的混混,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但陳立能感覺到,這里的氣氛,比昨天更緊張。
幾個攤主看見他,都露出了敬畏的眼神。看來,昨天星河“殺人誅心”的戰(zhàn)績,已經(jīng)傳開了。
星河在一個賣二手芯片的攤位前停下。她拿起一枚數(shù)據(jù)芯片,放在眼前端詳。“這枚芯片,
記載了B區(qū)所有商鋪近三個月的流水和‘保護費’賬目。對嗎?”她問攤主。
攤主是個瘦小的中年人,嚇得一哆嗦。“我……我不知道您在說什么?!薄澳闳鲋e。
”星河把芯片丟回攤位,“你的心跳,在加速?!彼静欢裁葱酒?,但她懂人心。
她轉頭對陳立說:“小立子,記下。此人,心不誠,不可用?!标惲⒁活^霧水。就在這時,
集市的人群突然一陣騷動。一隊人馬,氣勢洶洶地走了過來。為首的,是一個身高超過兩米,
渾身肌肉虬結的光頭壯漢。他的左眼,是一顆不斷旋轉的紅色電子眼。他叫“虎哥”。
B區(qū)真正的老大。剃刀黨那樣的貨色,只是給他看門的小弟?;⒏绲哪抗?,直接鎖定了星河。
他咧開嘴,露出一口合金牙?!熬褪悄?,動了我的人?”陳立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麻煩,
還是來了。而且是天大的麻煩。星河卻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她還在把玩著攤位上的芯片,
仿佛眼前這個煞神,根本不存在。她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不是問虎哥,而是問陳立。
“小立子,你覺得,一只老虎,和一群餓狼,誰更厲害?”陳立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只能硬著頭皮回答:“當……當然是老虎。”“錯了?!毙呛犹痤^,終于正眼看向虎哥。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再厲害的老虎,也斗不過一群餓瘋了的,
還知道怎么互相配合的狼?!薄氨緦m,就喜歡當那個……養(yǎng)狼的人。
”第六章:借刀殺人的陽謀虎哥顯然沒聽懂星河在說什么“狼啊虎啊”的屁話。
他的紅色電子眼,掃描著星河的身體數(shù)據(jù)。“體能:E-。威脅等級:零。”虎哥笑了。
笑聲像是破鑼?!靶℃?,長得不錯,腦子可惜了?!彼砗笠粩[手,“帶走。今晚,
給兄弟們開開葷?!眱蓚€手下,獰笑著朝星河走來。陳立的腎上腺素在狂飆。他想跑,
但腿不聽使喚。就在那兩個手下的手即將碰到星河的瞬間。星河開口了?!盎⒏?,
你給‘夜蛇集團’交的保護費,這個月,是不是該漲了?”虎-哥的笑容,凝固了。
“夜蛇集團”,是盤踞在整個新九龍城寨的巨型企業(yè),黑白通吃?;⒏邕@樣的地頭蛇,
只是他們養(yǎng)在下面的一條狗。這件事,是B區(qū)的最高機密。這個女人,怎么會知道?
星河沒給他思考的時間。她轉向集市里另一個看起來很有勢力的攤主,
一個叫“老鼠”的信息販子?!袄鲜螅衣犝f,虎哥上個月,從‘機械神教’手里,
私下買了一批軍用義體,轉手賣給了城外的‘拾荒者聯(lián)盟’,賺了一大筆。這筆交易,
‘夜蛇集團’,知道嗎?”“轟!”人群炸開了鍋。和“機械神教”做生意,
還賣給敵對的“拾荒者聯(lián)盟”,這是在挖“夜蛇集團”的墻角!是死罪!老鼠的臉,
瞬間變得和死人一樣白。他沒想到這種機密,會被人當眾喊出來?;⒏绲哪樕?,
已經(jīng)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他那只紅色的電子眼,死死地鎖定在星河身上,殺意沸騰?!澳悖?/p>
在找死!”“不?!毙呛訐u搖頭,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優(yōu)雅的微笑,“我是在救你。
”她走到虎哥面前,無視他身上散發(fā)出的恐怖氣息。她壓低了聲音,
用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音量說:“這個消息,是老鼠賣給我的。他馬上,就要把這個消息,
也賣給‘夜蛇集團’?!薄澳悻F(xiàn)在殺了我,也堵不住他的嘴。夜蛇集團的人一來,
你一樣要死?!薄暗?,你如果現(xiàn)在去殺了老鼠,再帶著他的人頭,去向夜蛇集團請罪。
就說是老鼠污蔑你,你想自證清白,所以才清理門戶?!薄斑@樣一來,你還有一線生機。
”虎哥的身體,在劇烈地顫抖。他看著星河,像在看一個魔鬼。這個女人的計策,太毒了。
這是一個陽謀。無論他信不信,他都必須按她說的做。因為這是他唯一的活路。
這是一個“催化性的失常”,一個他無法解釋,也無法回避的死局。星-河輕輕地,
幫他整理了一下衣領。動作親昵,話語卻冰冷?!叭グ伞M砹?,就來不及了。
”虎哥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沒有再看星河一眼。他猛地轉身,帶著他所有的手下,
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沖向了那個叫“老鼠”的信息販子的攤位。集市,瞬間大亂。尖叫聲,
打斗聲,響成一片。陳立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切。
他終于明白星河剛才說的“養(yǎng)狼”是什么意思了。她根本不是在跟虎哥說話。
她是在跟集市里,所有被虎哥壓榨的“狼”,在說話。她把虎哥的底牌,全部掀了。
她借“夜蛇集團”這把最鋒利的刀,去殺虎哥這頭最肥的豬。而她自己,從頭到尾,
甚至沒有臟了手。陳立看著星河那纖細的背影,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
這個女人……是妖孽。第七章:本宮的儲秀宮半小時后,集市恢復了平靜。地上,
只留下一灘灘暗紅色的血跡,和滿地的狼藉?;⒏鐜е娜?,走了。再也沒有回來。
整個B區(qū)集市,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星河身上。
那個穿著古代宮裝的,神秘的,可怕的女人。她贏了。以一種所有人都無法理解的方式,
贏了。她摧毀了B區(qū)原有的地下秩序?,F(xiàn)在,這里成了一個權力的真空地帶。
星河走到集市的中央,一個原本屬于虎哥的,位置最好的攤位。她拂去上面的灰塵,
施施然地坐下。她成了新的“王”。陳立跟在她身邊,感覺自己的身份,也變了。
他不再是那個任人欺負的拾-荒者陳立。他是……“星河姐”身邊的人。一些膽大的攤主,
開始小心翼翼地湊過來。他們遞上最干凈的合成水,最完整的零件,臉上帶著討好的笑。
“星河姐,以后,這片場子就是您的了!”“您有什么吩咐,盡管開口!”星河沒有看他們。
她的目光,落在陳立身上?!靶×⒆??!薄鞍。俊标惲⒁粋€激靈?!氨緦m的‘儲秀宮’,
該建在哪兒,你想好了嗎?”陳立懵了?!皟Α瓋π銓m?那是什么玩意兒?
”“就是本宮的府邸。一個勢力,總得有個像樣的門面?!毙呛拥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