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來到祠堂時,顧珩正盤腿坐在蒲團上,閉目養(yǎng)神。
經(jīng)歷了這些天的折磨,他瘦了很多,也黑了。
那張屬于我的,原本白皙秀麗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滄桑和陰郁。
聽到腳步聲,他緩緩睜開眼。
看到是我,他眼中沒有了之前的暴怒,只剩下一種冰冷的,死寂般的平靜。
“你來干什么?”
他用我那沙啞的嗓子問。
“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p>
我依舊是那副悠哉的模樣,在他面前坐下。
他沒說話,只是冷冷地看著我。
“好消息是,你的心上人林清妍,和你那貪得無厭的大舅子,都已經(jīng)被判了流放。你再也不用擔心他們來煩你了。”
顧珩的身體猛地一震,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置信。
“你……你說什么?”
“我說,林家,完了?!?/p>
我一字一句地說道,欣賞著他臉上那龜裂的表情,“貪墨侯府公款,數(shù)額巨大,人贓并獲。這個罪名,夠他們把牢底坐穿了?!?/p>
“是你……是你干的!”
他瞬間明白了什么,死死地瞪著我,眼中充滿了血絲,“沈鳶!你好狠毒的心!”
“狠毒?”
我笑了,笑得無比暢快,“比不上你啊,侯爺。用著我的嫁妝去養(yǎng)你的外室,還要把我降妻為妾,給我安上‘善妒無所出’的罪名。跟我比起來,你這叫什么?狼心狗肺?”
“你!”
他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句話也反駁不出來。
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哦,對了,還有那個壞消息?!?/p>
我湊近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拜你那位‘冰清玉潔’的林妹妹所賜,現(xiàn)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武安侯夫人沈鳶,是個‘悍妒成性,逼得妾室走投無路’的毒婦?!?/p>
顧珩的瞳孔驟然收縮。
“所以,”我直起身子,用宣判的語氣,高聲宣布道,“奉老夫人的意思,即日起,廢黜沈氏主母之位,貶為……侯府末等雜役,送去浣衣局,戴罪立功!”
“你敢!”
顧珩猛地站起來,因為憤怒,他那屬于我的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你看我敢不敢?!?/p>
我冷笑著,對門口的婆子揮了揮手,“還愣著干什么?把這個不知悔改的罪婦,給我拖去浣衣局!”
“是!”
兩個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顧珩。
“沈鳶!你這個瘋子!你不得好死!”
他瘋狂地掙扎,咒罵著,但一切都是徒勞。
他被強行拖出了祠堂,那身還算體面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發(fā)髻也散了,看上去比街邊的乞丐還要狼狽。
我站在祠堂門口,看著他被拖向那個侯府最骯臟、最辛苦的地方,心中沒有一絲憐憫,只有報復的快感。
顧珩,你不是高高在上,視我如螻蟻嗎?
現(xiàn)在,我就讓你嘗嘗,做一只螻蟻,被人肆意踐踏,是什么滋味。
浣衣局,只是你的第一站。
地獄,還在后面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