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玨病了。
被氣的,也是被嚇的。
他將書房里所有的“藏品”都砸了個稀巴爛,然后就一病不起,整日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御醫(yī)來看過,說是急火攻心,郁結(jié)于內(nèi),只能慢慢將養(yǎng)著,能不能好,全看天意。
侯府的天,一下子就塌了。
婆母哭天搶地,整日守在蕭玨床邊,嘴里不停地咒罵著,罵那些賣假貨給蕭玨的奸商,罵那個搶了蕭玨官位的忠勇伯,罵我這個“喪門星”,把侯府克得家道中落。
柳如眉也慌了神。
蕭玨是她的靠山,靠山一倒,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前途未卜。
她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甚至主動來我的清秋苑,向我示好。
“姐姐,如今侯爺病著,母親也亂了方寸,這府里上下,還要靠您來主持大局。妹妹愚鈍,若有能幫得上忙的地方,姐姐盡管吩咐?!?/p>
她挺著七八個月大的肚子,向我行禮,姿態(tài)放得極低。
我虛扶了她一把,溫和地說:“妹妹說的哪里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何分彼此。侯爺病重,府里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你也知道,如今府里已經(jīng)……你放心,就算我砸鍋賣鐵,也一定會想辦法為侯爺籌錢治病?!?/p>
柳如眉聽了,眼中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
“姐姐深明大義,妹妹佩服?!?/p>
她頓了頓,試探著說,“我聽說,姐姐娘家陪嫁的單子上,好像還有幾處京郊的溫泉莊子,地段極好。如今這光景,不如……”
我心中冷笑,圖窮匕見了。
繞了這么大一個圈子,還是在打我嫁妝的主意。
我面露“為難”之色,長長地嘆了口氣:“妹妹有所不知。那幾處莊子,確實(shí)是我的嫁妝不假。只是……只是早些年,侯爺做生意虧了本,我……我便做主,將那幾處莊子,抵押給了錢莊?!?/p>
“什么?抵押了?”
柳如眉大驚失色。
“是啊。”
我一臉“愁容”,“本想著等府里緩過勁來,再贖回來。誰曾想……唉,如今侯爺又病倒了。錢莊那邊催得緊,說若是這個月底再不還錢,就要將莊子收走了?!?/p>
我一邊說,一邊用帕子擦著眼角不存在的淚水。
“那可是我娘留給我最后的念想了。我真是……真是不孝?。 ?/p>
柳如眉看著我“悲痛欲絕”的樣子,非但沒有同情,眼中反而迸發(fā)出一陣狂喜。
她要的就是這個結(jié)果。
只要我的嫁妝沒了,我就徹底失去了倚仗。
等她生下兒子,這侯府,就是她一個人的天下了。
她假惺惺地安慰了我?guī)拙洌阈臐M意足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我臉上的悲傷瞬間消失。
春兒從屏風(fēng)后走出來,小聲問:“小姐,您說莊子被抵押了,萬一她去查怎么辦?”
“她查不到的?!?/p>
我淡淡地說,“因?yàn)?,那幾處莊子,早就被我悄悄賣掉了。買主是宮里的德妃娘娘。她敢去查皇妃的私產(chǎn)嗎?”
春兒恍然大悟,對我佩服得五體投地。
我走到窗邊,看著院子里凋零的落葉,眼神一片冰冷。
蕭玨,柳如眉,蕭老夫人。
你們的游戲,快要結(jié)束了。
而我的好戲,才剛剛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