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婚紀(jì)念日，我開車帶著妻子女兒去慶祝，卻被一輛失控的跑車撞下高架橋。我半身癱瘓，
妻女當(dāng)場死亡。肇事者是當(dāng)紅頂流明星顧哲，他酒駕超速，卻靠著頂級公關(guān)和背景，
最終僅被判了緩刑。在法庭上，他對我輕蔑一笑，那一刻，
我看到了他身上纏繞的、凡人看不見的“因果線”。從那天起，我不再相信法律，只信因果。
我沒有殺他，我只是坐在輪椅上，輕輕撥動手指，將他生命中所有的好運、名利、愛情，
一絲絲抽走，再把全世界所有最微不足道的“小倒霉”，全部編織進他的命運里，
讓他從星光璀璨，一步步走向萬劫不復(fù)。1今天是我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我開著車，陽光正好。
副駕上，妻子正哼著我們第一次約會時聽的老歌。后座的童謠咿咿呀呀，
是三歲的女兒在跟著唱。她說，爸爸，依依要吃大蛋糕。我說，好，全世界最大的蛋糕。
幸福是什么，大概就是這一刻。然后，我聽到了引擎的咆哮。像一頭被激怒的野獸，
從地平線盡頭撕裂而來。后視鏡里，一輛騷粉色的跑車扭曲著沖來。還沒等我反應(yīng)，
巨大的撞擊力就讓整個世界天旋地轉(zhuǎn)。鋼筋、玻璃、妻子的尖叫，女兒的哭聲，混成一團。
車被頂翻，撞開護欄，沖下了高架橋。失重感攫住了我。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抱住她們。
徒勞無功。在最后的幾秒里，我只看到妻子的眼睛。驚恐，不舍，還有……愛。
……消毒水的味道。我在醫(yī)院醒來。醫(yī)生說，我下半身癱瘓了。他還說，我的妻子和女兒，
當(dāng)場死亡。我沒有哭。好像身體里的某個開關(guān)，被永遠(yuǎn)地關(guān)上了。病房的電視里，
正播著那場車禍的新聞。肇事者，當(dāng)紅頂流，顧哲。他的團隊反應(yīng)神速，
發(fā)了一張他在醫(yī)院打點滴的照片。照片里他眉頭緊鎖，臉色蒼白，美得像一尊破碎的雕像。
微博文案寫著：“疲勞駕駛，深感抱歉，哥哥會好起來的?！北福繉φl抱歉？對自己嗎？
評論區(qū)更是一場盛大的奇觀?！皢鑶鑶韪绺缣戳?，都累成這樣了還要被黑！
”“都說了是疲勞駕駛，又不是故意的，那家人也是倒霉?！薄皩Π?，哥哥已經(jīng)賠錢了呀，
還要怎樣？非要逼死他嗎？”我看著那條“那家人也是倒霉”，笑了。倒霉。電視畫面一轉(zhuǎn)，
顧哲那個油頭粉面的經(jīng)紀(jì)人出現(xiàn)了。他對著鏡頭，一臉沉痛，說辭卻滴水不漏。
“我們對這次意外深表遺憾，會負(fù)起全部責(zé)任，積極賠償?！薄柏?zé)任”和“賠償”兩個詞，
被他咬得特別重。仿佛兩條人命，就是一道可以用錢解開的數(shù)學(xué)題。我躺在床上，
盯著天花板。窗外是灰色的天。我告訴自己，林墨，別哭。淚水是留給悲傷的人的，
而你現(xiàn)在，只剩下恨。我要他血債血償。妻女的葬禮，下著小雨。顧哲沒來。
他的團隊也沒來。只來了一個西裝革履的律師，像一只蒼蠅。他遞給我一張支票，
上面的零多得晃眼?！傲窒壬?，節(jié)哀。顧先生希望這能稍微彌補您的損失?！薄吧晕浹a？
”我看著他。我接過支票。然后，當(dāng)著所有親友的面，把它撕得粉碎。紙屑像慘白的蝴蝶，
落在黑色的泥土上。律師的臉色很難看。但他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走了。從那天起，
我心里那顆叫仇恨的種子，破土而出。2警方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出來了。證據(jù)確鑿：酒駕，超速。
我捏著那份薄薄的報告，像是捏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法律。這是我還唯一相信的東西。
開庭前，風(fēng)向就變了。網(wǎng)上鋪天蓋地都是顧哲律師團發(fā)的通稿。
“酒駕”被巧妙地偷換成了“喝了朋友遞來的含酒精飲料”。
“超速”則被歸咎于“進口跑車突發(fā)罕見的機械故障”。寫稿子的人真是個天才，
應(yīng)該拿諾貝爾文學(xué)獎。我的社交賬號被扒了出來。我和妻女幸福的合照，
成了他們攻擊的靶子?！翱此Φ枚嚅_心，老婆女兒剛死，還有心情發(fā)動態(tài)？
”那是我一年前發(fā)的。有人匿名給我發(fā)私信，一張我坐在輪椅上、眼神空洞的照片。
配文是：“裝什么深情，不就是想多要點錢嗎？碰瓷狗?！蔽壹议T口的墻上，
被人用騷粉色的油漆噴了幾個大字。“殺人犯，還我哥哥！”騷粉色，和那輛跑車一個顏色。
我操控著輪椅，獨自一人來到法庭。像一座孤島，漂進了鱷魚群里。顧哲坐在被告席，
被他的頂級律師團圍得像個國王。旁聽席上，坐滿了他的粉絲。她們看著我，
眼神里沒有同情，只有淬了毒的狂熱。仿佛我才是那個撞死她們親人的兇手。法官敲下法槌。
判決下來了?！敖煌ㄕ厥伦锍闪??！蔽宜闪丝跉狻?/p>
“……鑒于其積極賠償、取得部分家屬諒解、且作為公眾人物社會影響巨大……”我愣住了。
什么諒解？我撕了支票，沒有簽任何東西。“……判處有期徒刑三年，緩刑三年?！本徯獭?/p>
不用坐牢。我的世界，嗡的一聲。庭審結(jié)束，人群散去。顧哲在一群人的簇?fù)硐拢?/p>
從我身邊走過。他停下了。俯下身，湊到我耳邊。他的聲音很輕，帶著笑意?！皟蓷l人命，
原來就值這點錢?！鞭Z！那一瞬間，我的瞳孔像被針扎一樣劇痛。
整個世界在我眼前褪去了顏色，只剩下無數(shù)縱橫交錯的線條。我猛地抬頭。我看見了。
顧哲的身上，纏繞著無數(shù)條金色的絲線，耀眼奪目。那是名利，是好運，是星途。
其中幾根粗壯的線，一端連著他，另一端……連著他身后的律師，連著旁聽席的粉絲，
甚至有一根，若有若無地搭在了法官的肩上。他看著我震驚的表情，以為我被他的話嚇傻了。
他輕蔑地笑了一聲，轉(zhuǎn)身離去。在法庭門口，閃光燈亮成一片白晝。他意氣風(fēng)發(fā)，
像個凱旋的英雄。而我，坐在輪椅的陰影里。我的世界，被打敗了。不。是終于看清了。
3回到家?；蛘哒f，回到這個房子的空殼。空氣里還殘留著妻子身上的香水味，
和女兒的奶香味。我操控輪椅，來到她們的房間。粉色的墻紙，毛絨玩具堆了一床。
一切都和那天早上一樣。只是，再也沒有人會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喊我爸爸。桌上，
擺著我們一家三口的合照。照片里，我們笑得那么燦爛。我伸出手，想摸一摸她們的臉。
指尖傳來的，只有玻璃的冰冷。法律，社會，輿論。都死了。我還活著干什么？
我從書房的抽屜里，翻出一片舊的刀片。是以前用來削鉛筆的。我把它對準(zhǔn)自己的手腕。
就在刀鋒即將觸碰到皮膚的瞬間。我又看見了。我的手腕上，有一根銀色的細(xì)線，
正微微發(fā)著光，連接著我的心臟。生命線。這個詞莫名其妙地跳進我的腦子。我福至心靈，
試著用意識，去“觸摸”那根線。一種溫潤的，充滿生命力的感覺，從指尖傳來。窗外，
一只瘦骨嶙峋的流浪貓正準(zhǔn)備過馬路。一輛外賣電瓶車飛速駛來。在我的視野里，
貓和車之間，有一條黑色的線，即將相交。死亡之線。我下意識地，
將注意力集中在那條線上。用意念，輕輕地，把它往旁邊撥開了一點點。就一點點。下一秒。
那只貓像是腳下踩到了什么東西，猛地一滑，整個身體摔了出去。電瓶車擦著它的尾巴尖，
呼嘯而過。它得救了。貓從地上爬起來，驚魂未定地看了看四周，一瘸一拐地跑了。
我看著自己的雙手。心臟狂跳。不是恐懼，是狂喜。一種冰冷的，沸騰的狂喜。我不需要刀，
不需要槍，不需要任何能被追查到的兇器。我有了命運本身。一個龐大到瘋狂的復(fù)仇計劃，
在我腦中瞬間成型。我打開電腦。顧哲的微博剛剛更新了。“風(fēng)雨過后，總會見彩虹。
感謝相信我的人，清者自清?！迸鋱D是他站在落地窗前，端著紅酒，俯瞰城市夜景的背影。
評論區(qū)一如既往的惡臭?！案绺缃K于沉冤得雪了！我就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那些碰瓷的真是不得好死，活該癱瘓死老婆孩子！”“哥哥別理那些垃圾，
我們永遠(yuǎn)是你最堅實的后盾！”我笑了。我的視線，穿透屏幕，落在了那個背影上。
那條連接著他和一個頂級奢侈品代言的金色因果線，最是粗壯耀眼。我閉上眼。
在記憶的蛛網(wǎng)里，找到了一個被壓在最底層的帖子。一個匿名網(wǎng)友爆料，說顧哲在出道前，
曾長期霸凌一位同班同學(xué)，導(dǎo)致對方抑郁退學(xué)。帖子很快就被公關(guān)掉了。但因果，不會消失。
我找到了那根代表著“舊帖”的，幾乎快要消散的灰色絲線。然后，用盡全部的意念，
將它輕輕地，搭在了那家奢侈品大中華區(qū)總裁的“信息接收線”上。就像往他的咖啡里，
多加了一塊沒人會注意到的方糖。做完這一切。我關(guān)掉電腦，操控輪椅來到窗邊。
靜靜地等待。因果的發(fā)酵，需要一點時間。4第二天，什么都沒發(fā)生。
顧哲的粉絲在微博上開香檳，慶祝哥哥“沉冤得雪”。我坐在輪椅上，看著窗外，
內(nèi)心平靜如水。因果的發(fā)酵，需要時間。一根線，太細(xì)了。我需要一張網(wǎng)。我閉上眼，
無數(shù)因果線在我腦中浮現(xiàn)。我找到了一個粉絲千萬的八卦博主，他最擅長挖墳舊料。
我把他那根代表“好奇心”的黃線，輕輕搭在了“顧哲霸凌”的舊帖上。
我又找到了顧哲對家男星的粉頭，她戰(zhàn)斗力極強。我把她那根代表“憤怒”的橙線，
也引了過去。像接通了兩根電路。連鎖反應(yīng)開始了。八卦博主“深夜吃瓜”，
“意外”翻出了那個陳年舊帖。對家粉絲聞著味就來了，像一群嗜血的鯊魚，大規(guī)模轉(zhuǎn)發(fā)，
瘋狂艾特各大官媒。#顧哲霸凌#的詞條，開始在熱搜榜的末尾悄悄冒頭。
顧哲的公關(guān)團隊反應(yīng)很快，刪帖，降熱搜，一條龍服務(wù)。我冷笑著，
看著他們在后臺手忙腳亂。沒用的。我將無數(shù)根代表路人“正義感”的白色絲線，
全都編織了進去。熱搜越壓，反彈得越高。像一個被死死按在水里的皮球，松手的一瞬間，
就能沖上天。晚上八點，奢侈品官博準(zhǔn)時官宣顧哲為新任代言人。照片精修過，
帥得毫無瑕疵。就在官宣微博發(fā)出的那一秒。#顧哲霸凌#，引爆熱搜第一。
后面跟著一個深紅色的“爆”字。品牌方的官博評論區(qū)，瞬間被憤怒的網(wǎng)友攻陷。
“請這種校園霸凌的垃圾做代言，你們牌子是想進軍監(jiān)獄市場嗎？”“已拉黑，
再也不會買你們?nèi)魏螙|西！”“滾出來解約！換掉劣跡藝人！
”我將視線投向品牌方那位大中華區(qū)的總裁。
我看到他那根代表“商業(yè)信譽”的金色因-果線旁，
有一根代表他個人原則的、異常剛硬的藍(lán)色線條。上面寫著：極度厭惡不誠信行為。
我賭對了。他看到了被無限放大的負(fù)面新聞，看到了后臺系統(tǒng)里雪崩一樣的退貨申請。
他親自打了一通電話。取消合作，啟動索賠程序。我看著娛樂新聞APP彈出的推送，
【顧哲代言被撤，或?qū)⒚媾R天價違約金】。直播畫面里，他的經(jīng)紀(jì)人臉色慘白，
被記者圍得水泄不通。我甚至能隔著屏幕，想象出顧哲此刻的咆哮。
一種久違的、病態(tài)的快感，像電流一樣竄過我的脊椎。真好聽。這只是第一道開胃菜。
就在我品味著這復(fù)仇的甘美時，心臟猛地一抽。一陣鉆心的劇痛。我低下頭，
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一根我從未見過的，散發(fā)著不祥氣息的血紅色絲線，
正從我的心臟里延伸出來。它像一條毒蛇，緊緊地，連接到了屏幕上顧哲的影像上。
我每一次撥動因果，每一次復(fù)仇，這條紅線就變得更粗，更亮。而在紅線的另一端，
我感覺到一個無法窺探的、充滿饑餓感的黑暗深淵。我猛然驚醒。這能力不是恩賜。是交易！
每一次復(fù)仇，都是在用我的生命和靈魂，喂養(yǎng)一個未知的恐怖存在！
5我試著去觸碰那根紅線。用意念。指尖剛一碰到，靈魂就像被活生生撕開。
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懼，讓我渾身冰冷。它切不斷。它是我復(fù)仇的代價。
我開始在網(wǎng)上瘋狂地搜索。古籍，秘聞，都市傳說。我一個建筑設(shè)計師，
硬是把自己逼成了半個民俗學(xué)家。終于，在一個需要特殊權(quán)限才能訪問的玄學(xué)論壇的角落里，
我找到了答案。一本殘缺的電子版禁書掃描件。上面寫著：業(yè)力魔。以仇恨為食，
以宿主的生命力為引。契約一旦成立，便不死不休。最終，會將宿主和被詛咒的目標(biāo)，
一同拖入無間深淵。我就是那個宿主。與此同時，顧哲也沒閑著。娛樂新聞上說，
他工作室發(fā)了十幾封律師函，警告所有“造謠者”。他的粉絲更瘋了，
開始人肉那個最早爆料霸凌的匿名網(wǎng)友。
有個大粉在粉絲群里歇斯底里地喊：“肯定是XX公司的對家搞的鬼！哥哥動了他們的蛋糕！
姐妹們我們?nèi)_了他們官博！”真好笑。他們永遠(yuǎn)在尋找一個虛構(gòu)的敵人，卻從不肯承認(rèn)，
自己的偶像，是個徹頭徹尾的垃圾。我陷入了兩難。停止，還是繼續(xù)？停止，就等于放過他。
繼續(xù)，就是用我的命，去換他的命。我看著桌上妻女的照片。照片里，依依騎在我的脖子上，
妻子靠著我，笑得一臉幸福。去他媽的業(yè)力魔。去他媽的同歸于盡。如果地獄是唯一的歸宿，
那我也要拉著他一起下去！我必須加快速度。在我被那東西徹底吞噬之前，
把顧哲的一切都?xì)У?。我把目?biāo)，鎖定在了他正在拍的那部電影上?！秶畬A》，
一部號稱投資五個億的史詩大片。是他從流量轉(zhuǎn)型成實力派演員的野心之作，
是他洗白自己、東山再起的最大籌碼。我閉上眼。這一次，我要編織一張更復(fù)雜的網(wǎng)。
我找到了劇組道具師那根代表“粗心”的灰線，輕輕捻了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