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刺眼。虞暖盯著重癥監(jiān)護室的玻璃窗,
里面祁寒蒼白的臉被各種管線包圍,心電監(jiān)護儀發(fā)出規(guī)律的「滴滴」聲。
「病人肺部感染嚴重,伴有脫水和高熱驚厥?!贯t(yī)生翻著病歷,「幸好送醫(yī)及時,
再晚幾小時可能就…」虞暖咬破了下唇,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三天了,祁寒的高燒反復不退,
在昏迷中不斷囈語?!覆灰菖炫堋顾麩o意識地掙扎,護士不得不束縛他的手腕。
虞暖握住他滾燙的手指,「我在這里,祁寒,我在這里?!狗路鹇牭剿穆曇?,
祁寒的呼吸平穩(wěn)了些,但很快又開始含糊不清地說話:「天臺…蘇夢…不要相信她…」
虞暖渾身血液凝固。祁寒怎么會知道天臺的細節(jié)?前世她被推下天臺時,他根本不在場!
「…葬禮…我偷偷去了…」祁寒的囈語斷斷續(xù)續(xù),「周明輝…不得好死…」
一滴冷汗順著虞暖脊背滑下。前世她的葬禮是私人儀式,只有親屬和少數(shù)密友參加。
如果祁寒真的去了,只能是偷偷潛入…「病人需要休息?!棺o士輕聲提醒。
虞暖魂不守舍地走出病房,迎面撞上一個高大身影。抬頭一看,是位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
面容與祁寒有五分相似?!赣菪〗??」男人遞上名片——晏氏集團副總裁,晏衡。
虞暖瞬間明白了祁寒的身世之謎。她冷著臉擋在病房前:「晏總有何貴干?」
晏衡目光復雜地望向病房:「我來接侄子回家?!埂钢蹲??」虞暖冷笑,「什么侄子,
那個強奸犯配嗎?你們配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龟毯鈮旱吐曇?,
「祁玲的事是我大哥的喝酒后犯了錯誤,但她離開晏家后,大哥找了她很多年…」
「然后派人制造車禍?」虞暖尖銳地反問。晏衡面露詫異:「什么車禍?
我們一直以為后來祁玲是意外身亡。直到三個月前,我們才收到匿名郵件,
才知道當年祁玲離開后居然懷有身孕,有了我們家族血脈,我們在基因庫里找到了祁寒。」
虞暖突然想起祁寒收集周明輝證據(jù)時表現(xiàn)出的黑客才能。如果他想隱藏自己的DNA信息,
完全做得到。為什么突然放任晏家找到他?「我需要見他?!龟毯庹f?!傅人褋碜约簺Q定。
」虞暖寸步不讓。晏衡沉吟片刻,「可以。」「不過虞小姐,我們知道祁寒從小受的苦楚,
所以我們想補償?!龟毯膺f過一張支票,「并且,虞小姐若能勸他回晏家,
這五千萬立刻到賬虞氏?!褂菖瘜⒅彼旱梅鬯椋笣L。」第四天清晨,
陽光穿過百葉窗灑在病床上。虞暖趴在床邊淺眠,突然感覺有人輕撫她的頭發(fā)?!赣菖?/p>
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她猛地抬頭,對上祁寒清明的眼睛。他瘦了一圈,臉色蒼白如紙,
卻堅持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她甚至沒意識到自己哭了?!杆顾撊醯卣f。
虞暖小心翼翼扶他喝了幾口,然后按下呼叫鈴。醫(yī)生護士蜂擁而入,
檢查后宣布祁寒脫離危險,轉入普通病房。人群散去后,兩人陷入沉默。
祁寒的目光落在窗外梧桐樹上,不敢與她對視?!笧槭裁刺幼撸俊褂菖苯訂枴?/p>
祁寒的手指絞緊被單,「我只會給你帶來麻煩。」「比如?」虞暖逼近一步?!刚掌L波,
家族矛盾,還有…」他苦笑,「我這樣的人怎么配站在你身邊?」「晏家來找過你了,對嗎?
」虞暖突然問。祁寒瞳孔驟縮,「你怎么知道?」「晏衡昨天來了?!褂菖兆∷氖?,
「為什么不告訴我你的身世?」「骯臟的血脈有什么好說的?!蛊詈猿暗溃?/p>
「一個強暴犯的兒子…」「那不是你的錯!」虞暖聲音哽咽,「祁寒,看著我。」
他緩緩抬頭,眼中是她從未見過的脆弱?!肝乙灿忻孛芤嬖V你?!褂菖钗豢跉?,
「我死過一次?!肝抑馈易隽艘粋€夢,夢里你…被害死了…」他聲音顫抖。
「在你…葬禮那天,我偷偷去了」這次輪到虞暖震驚了。祁寒眼神飄遠,「看著你的照片,
我想,如果能重來一次…」他聲音哽咽,「沒想到真的重來了,只是…是你回來了?!?/p>
虞暖俯身抱住他,感受到他劇烈的心跳?!高@一世,我們都好好的,一定不會重蹈覆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