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催債短信塞滿收件箱時，我正對著孕檢報告傻笑?！肮局苻D(zhuǎn)需要”，
陳默揉著我頭發(fā)說這話的溫度還沒涼透，可銀行流水上那筆 78 萬的轉(zhuǎn)賬記錄，
收款人分明是林薇薇 —— 那個總在朋友圈發(fā) “獨居 vlog” 的網(wǎng)紅。
更諷刺的是，我用身份證貸的款，買了套寫著她名字的江景房。他摟著我暢想未來的每個字，
現(xiàn)在都變成扎進(jìn)動脈的冰錐。摸著小腹里三個月的生命，我刪掉了準(zhǔn)備發(fā)送的質(zhì)問信息。
好戲，才剛開場。1手機(jī)在茶幾上震得像瘋了一樣。我剛把驗孕棒扔進(jìn)垃圾桶，
指尖還殘留著塑料包裝的涼意。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未讀消息，紅得刺眼。
【XX 貸】溫馨提示：您本期賬單 7800 元已逾期 3 天，
逾期記錄將同步至征信系統(tǒng)……【XX 金融】嚴(yán)重警告：欠款逾期超 72 小時，
我方將啟用法律程序，如需協(xié)商請立即致電……我捏著手機(jī)的指節(jié)泛白。怎么會？
陳默上周才說公司回款了，已經(jīng)把這個月的貸款還上了。他當(dāng)時坐在沙發(fā)上，
穿著我買的灰色家居服，伸手揉我頭發(fā)的時候，掌心溫度燙得像暖爐?！澳钅罘判模?/p>
” 他下巴抵著我發(fā)頂，聲音悶在喉嚨里，“等這波項目結(jié)束，咱們就把所有貸款清了，
專心準(zhǔn)備婚禮。”我當(dāng)時怎么回答的？好像是笑著捶了他一下，說他就會畫餅。現(xiàn)在想想，
那哪里是畫餅。分明是把我架在火上烤。手機(jī)又震了一下，這次是銀行 APP 的推送。
的儲蓄卡于 08 月 08 日 19:47 轉(zhuǎn)出人民幣 780000.00 元，
對方戶名：林薇薇……】78 萬？我的呼吸猛地頓住，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疼得發(fā)不出聲音。林薇薇。這個名字像根針，猝不及防扎進(jìn)腦子里。我點開微信，
搜索框里輸入這三個字，出來的賬號頭像是片碧海藍(lán)天，朋友圈三天可見。
但我記得她的朋友圈是什么樣的。上周三晚上，陳默說要陪客戶，我失眠刷到她的動態(tài)。
九宮格的江景房照片，配文是 “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小窩，
獨居女生也要好好生活呀～”視頻里她穿著真絲睡裙，赤著腳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鏡頭掃過開放式廚房時，
我清楚地看到吧臺上放著的男士打火機(jī) —— 那是我去年生日送陳默的限量款。
當(dāng)時我怎么說服自己的？哦，我想，可能是客戶的房子吧，
陳默說過最近在幫一個大客戶裝修?，F(xiàn)在看來，我真是蠢得無可救藥。78 萬。
剛好夠付我們市江邊那片新樓盤的首付。剛好是我用身份證在三個平臺貸出來的總額。
陳默拿著我借的錢，給別的女人買了房。而我，還像個傻子一樣，
對著兩條紅杠的驗孕棒傻笑。肚子里這個剛滿三個月的小家伙，是不是也在嘲笑我？
我點開和陳默的對話框，輸入框里打了又刪?！澳?78 萬去哪了？”“林薇薇是誰？
”“你是不是騙了我？”最后都刪了個干凈。指尖劃過屏幕，停在他的頭像上。
照片是去年在海邊拍的，他穿著白 T 恤，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身后是翻涌的浪花。
那時候他說，等我們結(jié)婚，就來這里拍婚紗照。多可笑。我深吸一口氣，摸了摸小腹。
那里有個小小的生命在悄悄發(fā)芽。是我一個人的。從現(xiàn)在開始，是我一個人的了。
手機(jī)再次響起，是陳默的電話。屏幕上跳動的 “老公” 兩個字，
現(xiàn)在看來像個天大的笑話。我接起電話，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和平時一樣。“喂，阿默。
”“念念，在干嘛呢？”他的聲音帶著笑意，背景里好像有風(fēng)聲，“我剛談完事情，
晚上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薄昂冒?，” 我走到窗邊，看著樓下車水馬龍，
“那你早點回來?！薄班牛?。”掛了電話，我點開那個【XX 貸】的短信，
一字一句地讀。然后點開通訊錄，找到那個幾乎被遺忘的名字。備注是：張律師。
大學(xué)室友的表哥，專攻經(jīng)濟(jì)糾紛的。我編輯了一條短信：張律師，您好。我可能被人騙了，
用我的身份貸了 78 萬，現(xiàn)在錢不知所蹤，我想咨詢一下，這種情況可以起訴嗎？發(fā)送。
幾秒鐘后，收到回復(fù)：可以。帶齊所有證據(jù)，明天上午九點到律所找我。我看著那兩個字，
忽然笑了。眼淚掉在手機(jī)屏幕上，暈開一片水漬。陳默，林薇薇。你們猜，這 78 萬，
我能不能拿回來？你們猜，這場戲，最后是誰哭，誰笑？我走到垃圾桶邊，
把那根驗孕棒撿了回來，小心翼翼地放進(jìn)抽屜深處。這是我的籌碼。也是我的鎧甲。
2鑰匙轉(zhuǎn)動門鎖的聲音響起時，我正在擺盤。糖醋排骨的甜香漫了滿屋子。
陳默換鞋的動作頓了頓，笑著走過來從背后抱住我?！斑€是念念做的菜香。
”他的呼吸掃過頸窩，我卻像被冰碴子扎了一下。猛地側(cè)身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
“怎么了？”我低頭用筷子撥了撥盤子里的蔥花，聲音盡量平穩(wěn)?！皼]什么，油煙嗆著了。
”他哦了一聲，沒再追問，轉(zhuǎn)身去客廳接電話。我端著菜走出廚房時，
正聽見他說：“…… 放心，錢都到位了，房產(chǎn)證寫你的名字…… 嗯，我這邊沒事，
她好糊弄……”最后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扎得我耳膜發(fā)疼。他看見我，立刻變了語氣。
“行就這樣，先掛了。”“誰??？” 我把菜放在桌上，拿起碗盛飯?！肮镜氖?。
” 他走過來，想幫我端碗。我側(cè)身避開?！拔易约簛??！彼哪樕亮顺?，又很快揚起笑。
“念念，你今天好像不對勁?！蔽野淹肟攴旁谒媲?，拉開椅子坐下?！坝袉?？
”我夾了一塊排骨放進(jìn)嘴里，糖醋的味道在舌尖炸開，甜得發(fā)苦。“可能是累了吧。
”他沒說話，低頭吃飯。飯桌上只剩下碗筷碰撞的聲音。這種沉默讓我窒息?！皩α税⒛?，
” 我放下筷子，看著他，“下午銀行給我發(fā)消息，說我卡里轉(zhuǎn)出去 78 萬。
”他夾菜的手猛地一頓。抬起頭，眼神有些慌亂。“哦，那個啊，” 他笑了笑，眼神躲閃，
“公司臨時需要周轉(zhuǎn)，我先用了一下?！薄?8 萬？” 我重復(fù)了一遍，聲音不大，
卻足夠清晰?！澳闵洗尾皇钦f公司回款了嗎？”“那筆款出了點問題，” 他放下筷子，
身體微微前傾，“客戶那邊還沒打過來，我也是沒辦法才動了那筆錢。”“是嗎？
”我看著他的眼睛，“可我看收款方，不是你們公司的賬戶啊?！彼哪樕查g白了。
“你…… 你查了？”“我自己的卡，查一下不是很正常嗎？”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水是涼的，“林薇薇是誰？”他猛地站起來，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念念你什么意思？”他的聲音拔高，帶著一絲被戳穿的惱怒，“你懷疑我？
”“我不想懷疑你，” 我也站起來，直視著他，“我只想知道真相?！薄笆裁凑嫦?？
”他梗著脖子，眼神卻在飄，“就是公司周轉(zhuǎn)，用了一下你的錢，你至于這么斤斤計較嗎？
”“斤斤計較？”我笑了，眼淚差點掉下來，“陳默，那是我用身份證貸的款！”“我知道！
”他吼道，“我會還的！等公司資金周轉(zhuǎn)開，我馬上就還！”“什么時候？”我逼問他，
“你上次說上周，上周說這月，這月又說什么時候？”他被問得啞口無言，
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澳愕降紫朐趺礃?？”“我想知道，” 我一字一頓地說，
“那 78 萬，是不是給林薇薇買了江景房?！彼纳眢w猛地晃了一下，
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眼神里的慌亂變成了驚恐。“你…… 你怎么知道？”這句話，
等于承認(rèn)了。我忽然覺得很累。累得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瓣惸?，” 我看著他，
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們認(rèn)識五年，在一起三年?！薄拔乙詾槲覀兪且Y(jié)婚的?！薄澳钅?，
你聽我解釋……” 他急忙上前想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開了?！安挥媒忉屃恕?/p>
”我轉(zhuǎn)身走進(jìn)臥室，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行李箱?！澳愀墒裁?？” 他的聲音帶著驚慌。
“我搬出去住?！蔽野岩鹿窭镂业囊路患M(jìn)箱子里。他在后面不停地說：“念念，
我和她只是逢場作戲……”“那房子是為了談項目，暫時寫她名字……”“你別生氣，
我現(xiàn)在就去把錢要回來……”我充耳不聞。這些話，騙騙三歲小孩還差不多。收拾好東西，
我拉著行李箱走到門口。他堵在門口，不讓我走。“念念，你別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眼眶紅了。若是以前，看到他這樣，我早就心軟了。可現(xiàn)在，
我只覺得惡心。“讓開?！蔽业穆曇艉芾?。他沒動。我深吸一口氣，抬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響聲在客廳里回蕩。他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我。“陳默，” 我看著他，
一字一句地說，“從你騙我網(wǎng)貸給別的女人買房開始，我們就完了?！薄斑€有，
” 我摸了摸小腹，“別再來找我?！闭f完，我推開他，
拉著行李箱走出了這個曾經(jīng)以為是 “家” 的地方。關(guān)上門的那一刻，
我聽到他在里面發(fā)出壓抑的哭聲。我沒有回頭。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
砸在行李箱的拉桿上，冰涼一片。但我知道，這不是結(jié)束。是開始。陳默，林薇薇。
你們這對雜碎欠我的，我會一點一點，全部討回來。我拿出手機(jī)，
給張律師發(fā)了條消息：明天見，我準(zhǔn)備好了。3律所樓下的咖啡店，冷氣開得足。
我把一沓打印好的材料推到張律師面前。網(wǎng)貸合同、銀行流水、陳默的通話記錄截圖，
還有林薇薇朋友圈那套江景房的照片。張律師推了推眼鏡，一張一張翻看著。
手指在 78 萬的轉(zhuǎn)賬記錄上停了很久?！疤K小姐，” 他抬頭看我，
“這些證據(jù)能證明錢是你貸的，也是你轉(zhuǎn)給林薇薇的?！薄暗胱C明是陳默騙你，還不夠。
”我的心沉了沉。“還差什么？”“他有沒有明確讓你貸款的聊天記錄？”“或者，
他承認(rèn)這筆錢是他讓你轉(zhuǎn)給林薇薇的錄音？”我捏緊了手里的咖啡杯。沒有。
當(dāng)初他找我要錢的時候，總是面對面說。就算發(fā)消息，也只說 “公司周轉(zhuǎn)”，
從不提具體用途?，F(xiàn)在想來，他早就鋪好了路?！拔矣兴蛱齑螂娫挼匿浺??！蔽夷贸鍪謾C(jī)，
點開錄音文件。里面是他說 “…… 錢都到位了，房產(chǎn)證寫你的名字…… 嗯，
我這邊沒事，她好糊弄……” 那段。張律師聽完，皺了皺眉。
“這段錄音能證明他和林薇薇有關(guān)系，也能證明他在騙你。”“但法律上，
很難直接認(rèn)定這筆錢是他非法占有?！薄盀槭裁矗俊?我急了。
“因為錢是從你的賬戶轉(zhuǎn)出去的，網(wǎng)貸也是用你的身份證貸的?！薄八梢赞q稱，
是你自愿轉(zhuǎn)錢給林薇薇，或者是你委托他轉(zhuǎn)的。”我的手指冰涼。原來他算計得這么清楚。
“那我怎么辦？”“難道就讓他拿著我的錢，給別的女人買房？”張律師沉默了一下。
“也不是沒辦法?！薄澳憧梢灾鲝堖@筆錢是借款，要求林薇薇返還不當(dāng)?shù)美??！薄傲硗猓?/p>
” 他頓了頓，“如果能證明陳默和林薇薇惡意串通，騙取你的財產(chǎn)，可能涉及刑事犯罪。
”我的眼睛亮了亮?！靶枰裁醋C據(jù)？”“證明他們早就認(rèn)識，并且有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證明他們明知這筆錢是你的網(wǎng)貸，還故意騙取。
”“最好能找到他們一起去看房、簽購房合同的證據(jù)?！蔽疑钗豢跉狻＿@些證據(jù)，不好找。
但不是找不到?！拔抑懒恕！薄皬埪蓭?，麻煩你先幫我準(zhǔn)備起訴狀，
起訴林薇薇返還不當(dāng)?shù)美！薄傲硗?，我想請你幫我查一下林薇薇的背景?/p>
還有那套房子的具體信息?！睆埪蓭燑c了點頭?！翱梢??！薄安贿^蘇小姐，
你要做好心理準(zhǔn)備?！薄斑@種案子，耗時可能會很長?！薄岸遥?/p>
陳默和林薇薇很可能會反撲?！蔽倚α诵Α７磽?？我等著他們來。從律所出來，手機(jī)響了。
是陳默。我直接掛斷。他又發(fā)來消息?！灸钅?，對不起，我錯了，你回來好不好？
】【我和林薇薇只是一時糊涂，我心里只有你?！俊灸慊貋?，我們好好過日子，
那筆錢我一定想辦法還上?！靠粗@些虛偽的文字，我只覺得惡心。我沒有回復(fù)，
直接把他的號碼拉黑了。剛拉黑，另一個陌生號碼打了進(jìn)來。我猶豫了一下，接了起來。
“是蘇念嗎？”一個嬌滴滴的女聲，帶著一絲挑釁。是林薇薇。我的指尖收緊?！坝惺?？
”“沒什么，” 她輕笑一聲，“就是想告訴你，陳默現(xiàn)在在我這兒?！薄八f，
他愛的是我，跟你在一起，只是為了你的錢?！薄斑€有啊，” 她故意拖長了聲音，
“那套江景房，我們已經(jīng)住進(jìn)去了。”“歡迎你有空來做客哦?！闭f完，她就掛了電話。
我握著手機(jī)，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很好。這么快就忍不住跳出來了。我倒要看看，
你們能得意多久。我打開打車軟件，輸入了那個江景小區(qū)的地址。
既然你們這么想讓我去做客。那我就去看看?？纯茨翘子梦业腻X買的房子?？纯茨菍纺信?，
到底有多囂張。車子啟動，窗外的風(fēng)景快速倒退。我摸了摸小腹。寶寶，別怕。
媽媽會保護(hù)你。也會讓那些傷害我們的人，付出代價。4電梯上升的數(shù)字刺得我眼睛疼。
18 樓到了。走廊盡頭的房門虛掩著，傳來林薇薇嬌嗲的笑聲?！鞍⒛阏婧茫?/p>
這沙發(fā)是我最喜歡的牌子呢?！薄跋矚g就好，” 是陳默的聲音，“以后這里就是我們的家。
”我們的家？我抬手，狠狠推開門?？蛷d里的兩個人同時回頭。
陳默手里還拿著拆沙發(fā)套的剪刀，林薇薇窩在他懷里，穿著那件我在朋友圈見過的真絲睡裙。
空氣瞬間凝固。林薇薇先反應(yīng)過來，尖叫著躲到陳默身后?！澳闶钦l？！怎么進(jìn)來的？！
”陳默的臉?biāo)查g漲成豬肝色，手里的剪刀 “哐當(dāng)” 掉在地上?！疤K念？！你怎么來了？！
”我沒理他，徑直走到客廳中央。
目光掃過墻上掛著的婚紗照 —— 是我和陳默去年拍的情侶寫真，
被他們 P 成了林薇薇的臉。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拔业腻X，花得還順手嗎？
”林薇薇從陳默身后探出頭，眼神里的驚慌變成了得意?！笆裁茨愕腻X？這是阿默送我的。
”“哦？” 我笑了，拿出手機(jī)點開錄音，“那他說‘用你的錢給她買房’，也是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