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那個由暗紅與幽藍(lán)交織、扭曲閃爍、如同垂死掙扎的巨大數(shù)字,硬生生烙印在被超市景象侵蝕的黃金穹頂上,像一道無法愈合的潰爛傷疤。單數(shù)!
陸時贏了!以一種他完全無法理解、近乎毀滅的方式!
但這勝利的宣告,此刻卻如同投入滾油的火星。
“我的賭坊!我的骰盅!我的點數(shù)?。 卞X無缺的咆哮徹底扭曲成了歇斯底里的尖叫!他胖臉上的肥肉瘋狂抖動,細(xì)小的眼睛里燃燒著足以焚毀一切的暴怒和極致的心痛!那巨大的數(shù)字“7”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貪婪的尊嚴(yán)上!他手中的貓眼石文明棍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幾乎要熔化的刺目金光,不再是壓制,而是帶著毀滅一切的狂暴氣息,如同失控的太陽風(fēng)暴,猛地橫掃向造成這一切混亂的源頭——蘇晚!還有那個該死的、撲向籌碼的陸時!
金光未至,那恐怖的熱浪和毀滅性的壓力已經(jīng)讓空氣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陸時只覺得后背的皮膚瞬間傳來灼燒般的劇痛,抓向指骨籌碼的手僵在半空!
蘇晚首當(dāng)其沖!她本就蒼白的臉?biāo)查g失去所有血色,如同透明的薄紙!在那毀滅性的金光即將吞噬她的瞬間,她按在風(fēng)衣口袋上的右手猛地抽出!
嗡!
一道暗藍(lán)色的、如同冰封極光般的光芒瞬間爆發(fā)!
她手中握著的,正是那把造型詭異、如同黑色骨骼拼接而成的骨槍!槍身劇烈震顫,槍口那幽藍(lán)的旋渦瘋狂旋轉(zhuǎn),鑲嵌在槍柄的彩色晶體爆發(fā)出瀕臨極限的刺目光芒!她沒有瞄準(zhǔn)任何人,槍口猛地調(diào)轉(zhuǎn),對準(zhǔn)了腳下光滑如鏡的金色琉璃地面!
“情緒解剖——”蘇晚的聲音嘶啞破碎,仿佛每一個字都帶著血沫,“——凍結(jié)壁壘!”
砰!
沒有震耳欲聾的槍響,只有一聲沉悶的、仿佛冰山墜入深淵的撞擊!
一道扭曲的、散發(fā)著極致寒氣的幽藍(lán)色冰墻,如同瞬間綻放的死亡冰蓮,猛地從骨槍槍口所指的地面爆裂升起!冰墻并非實體,而是由無數(shù)瘋狂旋轉(zhuǎn)、凍結(jié)靈魂的悲傷冰晶構(gòu)成!
轟——?。。?/p>
錢無缺那毀滅性的金色光柱狠狠撞在幽藍(lán)冰墻之上!
震耳欲聾的巨響!金藍(lán)兩色能量如同兩條暴怒的狂龍瘋狂撕咬、湮滅!刺目的強(qiáng)光瞬間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沖擊波如同海嘯般向四周瘋狂擴(kuò)散!
咔嚓!咔嚓!
幽藍(lán)冰墻在恐怖的金光沖擊下,瞬間布滿了蛛網(wǎng)般的裂痕!冰晶瘋狂炸裂飛濺!蘇晚如遭重?fù)?,身體猛地向后拋飛,口中噴出一小口鮮紅的血霧,手中的骨槍光芒瞬間黯淡下去,槍口甚至凝結(jié)了一層白霜!她重重摔在冰冷的地面上,身體蜷縮,風(fēng)衣被能量撕開幾道口子,露出里面同樣蒼白的手臂。
冰墻破碎的瞬間,殘余的金色能量如同失控的洪流,狠狠掃過陸時所在的位置!
“噗!”陸時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狠狠撞在側(cè)肋,劇痛伴隨著骨頭斷裂的脆響瞬間傳遍全身!他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fēng)箏,被狠狠掀飛出去,砸在幾米外散落的巨大金塊上!眼前金星亂冒,喉嚨一甜,血腥味瞬間充斥口腔。
“小雨…”他顧不上劇痛,掙扎著抬起頭,目光死死投向林小雨的方向!
然而,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
就在冰墻爆裂、金光橫掃的混亂瞬間,那個無面女人——顏靈,動了!
她那空白的臉上,那張由暗紫光芒構(gòu)成的怨毒花旦臉譜,嘴角極其詭異地向上扯出一個充滿嫉妒和貪婪的弧度!她沒有去管倒地的蘇晚,也沒有理會被轟飛的陸時,目標(biāo)明確得如同鎖定獵物的毒蛇!
她的身體再次化作一道沒有重量的紫色煙霧,瞬間“流”到了被金色光繩捆縛、因巨大驚嚇而僵在原地的林小雨身邊!那只帶著暗紫色蕾絲手套的手,如同情人般輕柔,卻又帶著不容抗拒的冰冷力量,輕輕搭在了林小雨纖細(xì)的肩膀上。
“好純凈的‘存在’…”一聲帶著病態(tài)迷醉的、無數(shù)玻璃碎片摩擦般的沙啞低語,直接從顏靈的臉譜上震蕩出來,“嫉妒…讓我想…擁有你…”
林小雨的身體在她手掌觸碰的瞬間,如同被冰封般徹底僵?。∷拇笱劬铮謶帜坛闪思兇獾慕^望,連一絲掙扎都無法做出!
緊接著,顏靈那只搭在肩膀上的手,五指猛地收緊!一股無形的、如同空間扭曲般的詭異力量瞬間包裹住林小雨!
林小雨的身體,如同信號不良的電視畫面,瞬間變得模糊、透明、邊緣開始閃爍、撕裂!她像是被投入了一個無形的巨大攪拌機(jī),整個人開始被強(qiáng)行“拉長”、“壓縮”、“分解”!她張著嘴,似乎想尖叫,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那雙充滿痛苦和絕望的大眼睛,死死地、最后地看向陸時飛出去的方向!
就在她的身體即將被那股恐怖力量徹底“分解”吞噬的前一刻——
“老…板…”一個極其微弱、如同風(fēng)中殘燭般的破碎音節(jié),艱難地從她扭曲的唇形中擠出,“…七…天…”
話音未落!
噗嗤!
一聲如同布帛被徹底撕裂的異響!
林小雨的身影,在顏靈那只緊抓的手掌下,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徹底消失!原地只留下幾縷被無形力量攪碎的粉色圍裙布片,緩緩飄落。那根束縛著她的金色光繩,失去了目標(biāo),軟綿綿地垂落在地,光芒迅速黯淡。
“小雨——?。?!”陸時目眥欲裂,胸腔里爆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劇痛、憤怒、絕望如同巖漿般沖垮了他的理智!他完全不顧斷裂的肋骨,掙扎著就要從金塊上爬起來撲過去!
然而,顏靈根本沒有停留。她“臉”上那張怨毒的花旦臉譜,似乎因為吞噬了林小雨的“存在”而變得更加凝實、更加妖異,嘴角的弧度也更加扭曲。她甚至沒有看暴怒的錢無缺一眼,身體再次化作一道紫色流光,目標(biāo)直指——穹頂上那個被數(shù)字“7”烙印著的、如同潰爛傷口般的空間裂縫!
裂縫中,超市貨架的景象如同海市蜃樓般扭曲波動。
“站?。“讶肆粝拢?!”錢無缺徹底瘋了!骰盅毀了,賭局被攪,現(xiàn)在連他看中的“添頭”都被半路截胡!他手中的貓眼石文明棍爆發(fā)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金光,一道粗壯的金色閃電撕裂混亂的空氣,狠狠劈向那道滑向裂縫的紫色流光!
轟??!
金色閃電劈在顏靈消失前的位置,將堅固的金色琉璃地面炸出一個焦黑的大坑!碎石金塊四濺!但顏靈化作的紫色流光,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魚,在閃電及體的瞬間,已經(jīng)徹底沒入了穹頂那道扭曲的裂縫之中!
裂縫如同受傷的巨獸般劇烈扭曲、收縮了一下,超市貨架的景象瘋狂閃爍,隨即又穩(wěn)定下來,只是那道巨大的數(shù)字“7”閃爍得更加不穩(wěn)定,仿佛隨時會崩潰。
“混蛋!混蛋?。?!”錢無缺氣得渾身肥肉亂顫,手中的文明棍指向空無一人的裂縫,發(fā)出無能狂怒的咆哮!他猛地轉(zhuǎn)頭,那雙被暴怒和貪婪徹底燒紅的小眼睛,如同淬毒的匕首,狠狠釘在掙扎爬起的陸時和艱難支撐著想要站起的蘇晚身上!
“是你們!都是你們!”錢無缺的聲音因極致的憤怒而嘶啞變形,“毀了我的局!壞了我的好事!還害我損失了‘添頭’!”他手中的文明棍再次亮起危險的金芒,頂端貓眼石如同充血般變得赤紅!“我要把你們…抽筋扒皮!做成最頂級的籌碼!彌補(bǔ)我的損失??!”
恐怖的威壓如同實質(zhì)的枷鎖,瞬間鎖定了重傷的陸時和幾乎脫力的蘇晚!死亡的陰影從未如此清晰!
就在這時——
“滴答。”
一個清晰無比、如同冰水滴落深潭的聲音,毫無征兆地、突兀地在陸時耳邊響起!
這聲音…和之前在超市冰柜異變時、蘇晚掏出懷表時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聲音響起的瞬間,陸時脖子上那道尚未消腫、依舊火辣辣刺痛的紫紅色勒痕,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一顫!一股微弱卻極其清晰的、帶著窒息痛楚和某種…輪回印記的奇異波動,瞬間從他脖子上擴(kuò)散開來!
嗡!
這股波動極其微弱,但在它擴(kuò)散開的瞬間——
穹頂上那道巨大的、由暗紅幽藍(lán)交織閃爍的數(shù)字“7”,如同被注入了最后的能量,猛地爆發(fā)出一次前所未有的刺目光芒!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混亂的金色殿堂!光芒中,數(shù)字“7”的形態(tài)似乎發(fā)生了一絲極其詭異的變化,它的末端微微扭曲、拉長,隱隱勾勒出一個…類似于“鉤子”或“尾巴”的形態(tài)!仿佛一個殘缺的符號!
這強(qiáng)光一閃而逝!
緊接著,那道巨大的空間裂縫,仿佛被這最后的強(qiáng)光徹底透支,開始發(fā)出“嘎吱嘎吱”如同玻璃不堪重負(fù)的呻吟!裂縫邊緣,超市貨架的景象如同褪色的油畫般迅速模糊、消失!裂縫本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扭曲、收縮、彌合!
“不!我的通道!!”錢無缺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尖叫!他再也顧不上攻擊陸時和蘇晚,手中的文明棍爆發(fā)出最后的力量,狠狠刺向那道正在急速閉合的裂縫!一道粗壯的金光試圖鉆進(jìn)去!
然而,太遲了!
就在金光即將觸及裂縫邊緣的瞬間——
“啪!”
如同拉鏈被猛地拉上!
那道巨大的空間裂縫,連同其上閃爍不定的巨大數(shù)字“7”,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在原地留下一個光滑如初、倒映著無數(shù)貪婪貔貅浮雕的黃金穹頂!仿佛剛才的一切混亂和異象,都只是一場荒誕的噩夢!
錢無缺的金光狠狠撞在堅實的黃金穹頂上,只濺起幾點微不足道的火星。
“噗!”錢無缺仿佛被無形的重錘擊中胸口,猛地噴出一小口金色的、如同熔化的金屬般的液體!他踉蹌后退幾步,拄著文明棍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胖臉上血色盡褪,氣息瞬間萎靡下去,看向穹頂?shù)难凵癯錆M了驚駭和難以置信!空間通道的強(qiáng)行閉合,顯然對他造成了巨大的反噬!
整個黃金賭坊,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只有能量碰撞后的余波在空氣中發(fā)出微弱的嗡鳴,以及散落一地的金塊碎片、焦黑的骰盅殘骸、冒著黑煙的肉塊污漬,無聲地訴說著剛才的瘋狂。
陸時捂著劇痛的肋骨,掙扎著半跪在地,呆呆地望著林小雨消失的地方。那里只剩下幾縷粉色的布片。耳邊那聲“滴答”的余音似乎還在回蕩,脖子上勒痕的灼痛感異常清晰。七天…小雨最后喊的是“七天”…
一股巨大的悲愴和冰冷的迷茫瞬間攫住了他。
“咳咳…”旁邊傳來蘇晚壓抑的咳嗽聲。她勉強(qiáng)支撐著坐起身,背靠著一塊巨大的金塊,臉色白得像鬼,嘴角殘留著血痕。她手中那把骨槍的光芒已經(jīng)徹底熄滅,槍口凝結(jié)著厚厚的白霜,槍身甚至出現(xiàn)了幾道細(xì)微的裂痕。她艱難地抬起手,抹去嘴角的血跡,深潭般的眼睛卻異常銳利,死死盯著錢無缺,又警惕地掃視著周圍,仿佛在防備著可能再次出現(xiàn)的無面女人。
錢無缺喘著粗氣,抹去嘴角的金色液體,那雙小眼睛里燃燒的暴怒并未完全熄滅,反而沉淀成一種更加陰冷、更加怨毒的光芒。他死死盯著陸時,又看了看重傷的蘇晚,最后目光落在地上那幾縷粉色的布片上。
“呵…呵呵…”錢無缺突然發(fā)出一陣低沉而詭異的笑聲,如同夜梟啼哭?!芭芰??搶了?無所謂…”他拄著文明棍,一步步走向陸時,每一步都帶著沉重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芭芰撕蜕信懿涣藦R…債,總歸是要還的?!?/p>
他在陸時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半跪在地、因劇痛和悲憤而微微顫抖的陸時。胖臉上重新堆起那種令人作嘔的、油膩膩的笑容,只是這笑容底下,是徹骨的冰冷和貪婪
“陸老板,賭局,你贏了?!卞X無缺的聲音如同毒蛇滑過枯葉,“按照規(guī)矩,你贏得的籌碼…六枚‘小籌碼’,折算成你那條‘窒息印記’的…部分使用權(quán)吧?!彼斐雠质?,那根戴著碩大翡翠扳指的食指,帶著濃烈的古龍水和銅臭混合的怪風(fēng),再次點向陸時脖子上那道刺目的勒痕!
這一次,沒有蘇晚阻攔。
陸時想躲,但肋骨的劇痛和對方那如同山岳般的威壓,讓他動彈不得!
冰冷的指尖,帶著令人作嘔的觸感,重重地點在了他脖子上那道尚未消腫的紫紅色勒痕上!
“呃啊——!”一股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從接觸點爆發(fā)!仿佛有無數(shù)根燒紅的鋼針順著勒痕狠狠扎進(jìn)了他的血管和神經(jīng)!那不僅僅是皮肉的疼痛,更像是某種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印記被強(qiáng)行激活、灼燒!
陸時身體猛地一弓,發(fā)出一聲壓抑不住的痛苦嘶吼!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
錢無缺的手指并未離開,反而如同吸血的螞蟥,死死地“釘”在那道勒痕上!他胖臉上露出迷醉而貪婪的表情,仿佛在品嘗絕世美味。
“嘶…真是…美妙的痛苦!純粹的…窒息輪回印記!”錢無缺的聲音帶著病態(tài)的滿足,“這使用權(quán)…我收下了!作為你毀壞我骰盅、污染我賭坊的…一點小小利息!”
隨著他的話語,陸時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脖子上那道勒痕的灼痛感,有一部分…似乎被強(qiáng)行“剝離”了!就像被抽走了一縷無形的“氣息”!勒痕的顏色似乎黯淡了一絲,但殘留的劇痛卻更加清晰刻骨!
錢無缺終于滿意地收回了手指。陸時如同虛脫般癱倒在地,大口喘著粗氣,脖子上被點中的地方,留下一個清晰的、如同被烙鐵燙過的紫黑色指印,散發(fā)著絲絲縷縷的、令人心悸的陰冷氣息。
“至于剩下的債…”錢無缺的目光轉(zhuǎn)向重傷的蘇晚,又落回陸時身上,臉上的笑容變得極其陰森?!斑€有那位搶走‘添頭’的…無面賤人…咱們…慢慢算?!彼种械奈拿鞴鬏p輕一點。
嗡!
一道柔和卻帶著不容抗拒力量的金色光圈,憑空出現(xiàn),將陸時和蘇晚籠罩其中。
“七日?!卞X無缺的聲音如同冰冷的審判,回蕩在死寂的黃金殿堂,“七日之內(nèi),連本帶利,還清欠我的‘債’——賠償我的骰盅和賭坊損失,外加…找回那個被搶走的‘添頭’林小雨!否則…”他頓了頓,胖臉上露出一個殘忍至極的笑容,指了指陸時脖子上那個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紫黑色指印。
“這個‘窒息印記’的利息點…會準(zhǔn)時‘引爆’。到時候…砰!”他做了個爆炸的手勢,小眼睛里閃爍著惡毒的光芒,“陸老板,你這能‘暫?!帜堋貑ⅰ牟弊印删驼娴摹荒堋畷和!伺叮 ?/p>
話音未落,籠罩著陸時和蘇晚的金色光圈猛地收縮!一股強(qiáng)大的、帶著空間傳送感的拉扯力瞬間傳來!
天旋地轉(zhuǎn)!
陸時只來得及看到錢無缺那張充滿怨毒和貪婪的胖臉在金光中迅速遠(yuǎn)去、模糊…最后徹底消失。
砰!砰!
兩聲悶響。
冰冷、堅硬、帶著灰塵和廉價消毒水混合的熟悉觸感從身下傳來。
陸時艱難地睜開眼,刺鼻的泡面味和冰柜制冷劑的冰冷氣息涌入鼻腔。
斑駁脫落的墻皮,銹跡斑斑的鐵質(zhì)貨架,蒙塵的節(jié)能燈管發(fā)出滋滋的電流聲,還有貨架上堆得歪歪扭扭的“俊菜牛肉面”包裝箱…
他們回來了。
回到了“好又來超市”。就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就在那個發(fā)出低沉嗡鳴的冰柜旁邊。
陸時捂著劇痛的肋骨和脖子上那個散發(fā)著陰冷氣息的紫黑色指印,艱難地?fù)纹鹕眢w。超市里一片狼藉,和他“上吊”離開時幾乎一樣,滿地散落的泡面碎屑和紙箱,斷裂的“暫停營業(yè)”牌殘骸…只是多了一些打斗的痕跡。
蘇晚就摔在他旁邊不遠(yuǎn)處。她靠著收銀臺,勉強(qiáng)坐起身,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嘴角還掛著未干的血跡。她手中那把骨槍已經(jīng)消失不見,風(fēng)衣破損,露出里面染血的襯衫。她緊蹙著眉頭,似乎在極力壓制著什么,呼吸微弱而急促。
超市里死寂一片。只有冰柜發(fā)出規(guī)律的嗡鳴。
結(jié)束了?不,只是開始。七天的倒計時,如同懸在頭頂?shù)睦麆Α?/p>
陸時的心沉到了冰冷的谷底。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目光下意識地掃過冰柜門——那只蒼白的手掌印和抓撓的痕跡依舊清晰可見。
突然,他的目光定格在冰柜門下方,靠近地面的角落里。
那里,在散落的泡面碎屑和灰塵中,靜靜地躺著一樣?xùn)|西。
一張小小的、被揉成一團(tuán)的…草莓糖的糖紙。
粉色的糖紙,沾著灰塵,邊緣有些破損。
糖紙被揉得很緊,但陸時清晰地看到,在糖紙被揉皺的褶皺里,似乎用什么東西,極其用力地、歪歪扭扭地寫著一個字——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