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徹底擊碎了我心中最后的防線。
眼前浮現(xiàn)出月月生前的樣子——
她抱著兔子玩偶入睡的乖巧模樣,她在鋼琴比賽獲獎后興奮地?fù)溥M(jìn)自己懷里的溫暖,她在病床上虛弱卻依然堅強(qiáng)的微笑……
“你不配提月月的名字?!蔽业穆曇舻偷脦缀趼牪灰姡總€字都重若千鈞。
陳默似乎沒有察覺我情緒的變化,他看了看手表,不耐煩地說:“趕緊走完流程火化吧,別搞這些煽情的排場了,局里還有事等著我處理……”
“啪!”
我的手掌裹著風(fēng)聲狠狠扇在他臉上,婚戒在他顴骨上刮出一道血痕。
他的眼鏡飛出去砸在香燭臺前。
陳默被我那一巴掌打得偏過頭去,右臉迅速紅腫起來,指痕清晰可見。
他的呼吸粗重,眼睛里翻涌著暴怒,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我從未見過他這樣失控的樣子。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要還擊,但周圍的親戚們立刻沖上來攔住了他。
二叔死死扣住他的手腕,厲聲喝道:“陳默!你瘋了?這是月月的靈堂!”
陳默胸膛劇烈起伏,西裝領(lǐng)口被扯得凌亂,領(lǐng)帶歪斜地掛在脖子上。
他死死盯著我,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蘇晚星,你他媽——”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jī)鈴聲突兀地響起。
是林薇薇的專屬鈴聲——一段輕快的鋼琴曲,是月月生前最喜歡的《夢中的婚禮》。
靈堂里的空氣瞬間凝固。
陳默的表情僵了一瞬,下意識去摸口袋里的手機(jī)。
我冷笑一聲,聲音輕得只有他能聽見:“怎么?你的小徒弟等不及要安慰你了?”
他的手指在手機(jī)邊緣停頓了一秒,最終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按下了接聽鍵。
“喂,薇薇?!彼穆曇暨€帶著未消的怒意,卻刻意壓低了,像是在遮掩什么。
電話那頭傳來林薇薇嬌柔的、帶著哭腔的聲音:“師父,你在哪兒?我……我好害怕,網(wǎng)上那些人都在罵我,說我害死了月月……”
陳默的眉頭皺得更緊,他側(cè)過身,避開眾人的視線,聲音卻放得更輕:“別怕,我馬上回去?!?/p>
我站在原地,指尖深深掐進(jìn)掌心,卻感覺不到疼。
多可笑啊。
他的女兒躺在冰冷的棺材里,而他滿腦子想的,卻是怎么去安撫那個害死她的兇手。
電話掛斷后,陳默深吸一口氣,整了整凌亂的衣領(lǐng),眼神冰冷地掃過我:“局里有急事,我先走了。”
二叔氣得發(fā)抖:“陳默!你女兒的葬禮還沒結(jié)束,你——”
但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大步離開,皮鞋踩在靈堂的地板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我盯著他的背影,忽然笑了。
“陳默。”我叫住他,聲音平靜得可怕。
他腳步一頓,沒有回頭。
“記住你今天的選擇。”我輕聲說,“總有一天,你會后悔的。”
他僵了一瞬,最終還是沒有回頭,推開門走了出去。
靈堂里一片死寂,只剩下親戚們壓抑的啜泣聲。
我低頭看著月月的照片,指尖輕輕撫過她燦爛的笑臉。
“月月,別怕?!蔽业吐暷剜皨寢寱屗腥?,都付出代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