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話?”女生摸了摸下巴,“失戀的男生怎么跟死人一樣?”
我沒理會她的調(diào)侃,心中一團亂麻。
她走開了,我以為她是覺得我太過無趣,誰想幾分鐘之后她居然端著兩杯咖啡又走了過來。
她把一杯遞到我身前,又看了一眼我對面的座位,問道:“我可以坐么?”
“隨便?!?/p>
“你不嘗嘗嗎?”
她這么說,我才注意到她遞給我的是一杯拿鐵咖啡,心里頓時有些意外。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拿鐵?”
“我不知道啊,”她聳了聳肩,“我只是點了自己愛喝的?!彼昧烁芤贿吅纫贿呎f,完全不顧及自己的形象。
“既然你喜歡,那就把單買一下唄?”
我剛拿起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哈哈,逗你的,說了我請你就是我請你?!彼Φ孟駛€孩子,完全跟大學(xué)生沾不上邊。
“你干嘛請我?”
她愣了愣,說道:“看你失戀了,可憐巴巴的,同情你一下?!?/p>
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抿了幾口拿鐵,許久沒說話。
“謝謝?!蔽倚÷曊f。
“你說什么?”女孩疑惑的看著我,似乎真的沒聽清我說的話。
“謝謝?!蔽姨岣吡诵┮袅坑终f了一次。
“哦——”她把這個哦拖得很長,無處安放的目光看向窗外,晚風(fēng)吹動她齊眉的劉海。
我原本煩躁的情緒突然變得空蕩蕩的,好似外面的大街,在夜色下寂靜無聲,像一片風(fēng)平浪靜的海。
也或很多男生失戀之后都會選擇去酒吧買醉,而我卻在這里跟一個陌生人喝咖啡,這給我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夜幕完全降臨,我起身準備離開。
“你要回學(xué)校了?”她問。
我點了點頭。
“等我一下,我也下班了。”
說著,她轉(zhuǎn)身進了房間,我看了看門口牌子上的營業(yè)時間,明明還沒到打烊的時候。
她換了一件白襯衫,牛仔褲把她的身材襯托得很完美,不得不說確實是個美人胚子,這樣形容她僅僅只是實話實說,剛剛經(jīng)歷分手的我對她完全沒有多余的想法,更何況還有五百萬等著我去提現(xiàn)。
我們一起走在大街上,一路無話。
等要分道揚鑣的時候,她突然叫住了我。
“慕禹!”
“怎么了?”我問。
“要是哪天你成了暴發(fā)戶,能不能把那家咖啡屋買下來送給我?”
我被她的問題搞得有些蒙圈,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她知道我中彩票了,可仔細一想又發(fā)現(xiàn)這是不可能的,因為開獎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
“我為什么要送給你?”
“小氣,不給就算了,略——”她朝我做了個鬼臉。
這下我更加確定了她只是單純的拿我來取樂,很難想象大學(xué)居然還會有這般古靈精怪的女孩。
她正準備離開,我卻突然想起來一件事,連忙叫住她:“喂!”
她回頭看著我,搶在我之前先一步開口:“我不叫喂,我叫楚夏,夏天的夏,以后睡覺的時候別把口水流到別人手上?!?/p>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聽到她后半句話,我的臉頰一陣滾燙,同時也有些慶幸,但凡換一個人,恐怕已經(jīng)把我掛在了學(xué)校貼吧并且打上了下頭男的標簽。
我看著她的背影,越發(fā)對這個叫做楚夏的女生感到好奇。
“慕禹?大晚上的,怎么一個人杵在這兒?”
我回頭一看,正是江月集團的大少爺江凡,他被幾個跟班們扶著,雙眼微瞇,似乎喝了不少酒。
“怎么又喝成這樣?”我皺了皺眉,準備過去扶他。
江凡揮了揮手,示意幾個小弟離開,我順勢摟住他的胳膊,兩個人搖搖晃晃的往寢室走去。
說實話,我有些不能理解江凡,他這樣的人,在學(xué)校給他單獨蓋一棟別墅都只是一句話的事,可他偏偏選擇跟我們這些平民一起擠宿舍,有錢人的想法,還真叫人參悟不透。
“慕禹……”江凡把嘴巴湊到我耳邊,神神秘秘的開口,“剛剛跟你在一起的那個女孩是誰???好像不是你女朋友吧?”
我一愣,搖了搖頭,回答:“不是?!?/p>
“改天把她介紹給我唄?”江凡挑了挑眉,酒氣熏了我一臉。
“凡哥,你不是喜歡,”我伸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那種嗎?”
江凡笑了笑,“偶爾換換口味嘛——嘔——”不等話說完,江凡已經(jīng)扶著路邊的樹吐了一地。
事實上,江凡對待感情的態(tài)度,我向來不敢茍同,也許那對他而言根本算不上是感情,只是有錢人娛樂的一種方式罷了。
回到寢室,江凡鞋都沒脫,直接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孟想也不知上哪兒去了,只有蘇陽戴著耳機盯著電腦,時不時爆出幾句粗口。
最后不知是贏了還是輸了,蘇陽如釋重負一般摘下了耳機。
“陽哥,要是有一天你突然變得很有錢,你首先會做什么啊?”我問。
出乎我的意料,蘇陽幾乎想都沒想就回答了我:
“那還用問,肯定是買一個頂級的游戲賬號,再買一套頂級的設(shè)備,再找一個頂級的coser女友??!不是,這還用想嗎哥們兒?”
我點了點頭,蘇陽的答案源自于他個人的愛好,這一點無可厚非,可我呢?我不僅沒什么志向,連個像樣的興趣愛好也找不出來。
我躺在床上,盤算著拿到錢之后要怎么花,失戀的事情被我暫時拋之腦后,似乎這件事對我的打擊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這時候孟想回來了,見我躺在床上 隨口問道:“慕禹,你書桌底下怎么裝了一堆廢紙???”
“什么廢紙?違禁品嗎?”我想了想,完全沒有印象。
“那倒不是,就是查寢的時候我偶然發(fā)現(xiàn)的,你有時間處理一下,我怕哪天成了蟑螂窩?!?/p>
我應(yīng)了下來,但心里并沒當回事。
睡覺前,我又小心翼翼的打開柜子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彩票仍在才安心入睡。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我就朝江城彩票中心出發(fā)。
校門對面就是地鐵站,我只需要坐上地鐵,耐心的等待五個站,就能直達彩票中心拿到屬于我的五百萬。
我越想越激動,綠燈亮起,我就攥著彩票,朝馬路對面跑去。
這時候,一輛失控的大運卡車就像安裝了導(dǎo)航一般不偏不倚的朝我沖來。
我只聽見一聲巨響,整個人便飛了出去。
我的眼前一片血紅。
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