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沈初帶到了我的書房。
這里和我那三個家人的畫風格格不入。
沒有刀槍劍戟，沒有瓶瓶罐罐，只有一整面墻的巨大屏幕，上面正實時滾動著全球的股票數(shù)據(jù)、新聞摘要和各種復雜的情報信息。
“昨晚，你睡得好嗎？”
我給他倒了一杯水。
他搖搖頭，嘴唇干裂。
“我一閉上眼，就是倉庫里的槍聲和……血?！?/p>
“那只是開胃菜?！?/p>
我淡淡地說，“以后你會見到更多。想跟著我，第一課，就是學會把人，當成數(shù)據(jù)來看待?！?/p>
我調(diào)出白浪和他手下的資料，每個人都配有清晰的照片和生平簡介。
“這些人，在你眼里，不應該是有血有-肉的人。他們是‘敵對代碼’，是系統(tǒng)里的‘程序錯誤’。而我們的工作，就是找到這些錯誤，然后，清除它們?！?/p>
我把白鯊集團的組織架構(gòu)圖調(diào)了出來。
“白浪死了，但白鯊集團還在?，F(xiàn)在，我要你做的，就是從這些‘數(shù)據(jù)’里，找出白鯊集團現(xiàn)在最有可能接替白浪位置的人，分析他的性格、弱點、行事風格，并預測他下一步的行動?！?/p>
“時限，三個小時?！?/p>
我把一杯咖啡放在他手邊，然后就靠在沙發(fā)上，閉上了眼睛，仿佛真的睡著了。
沈初看著滿屏幕密密麻麻的資料，整個人都傻了。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全新的，完全陌生的領(lǐng)域。
他求助地看向我，但我沒有給他任何回應。
我知道，這是在逼他。
但我必須這么做。
我要把他那套非黑即白的幼稚三觀，徹底打碎，然后，幫他建立一套新的，屬于我們這個世界的生存法則。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書房里只剩下沈初敲擊鍵盤和翻閱資料的聲音。
三個小時后，我睜開眼。
沈初頂著兩個黑眼圈，雙眼布滿血絲，但他遞給我了一份只有三頁紙的報告。
我接過來，掃了一眼。
報告的結(jié)論是：白鯊集團的下一任老大，最有可能的是白浪的副手，一個叫“鬼叔”的人。
此人老謀深算，心狠手辣，但他最大的弱點，是他有一個在國外讀書的，他極為疼愛的私生女。
我放下報告，有些意外地看了沈初一眼。
他的報告，雖然粗糙，但核心結(jié)論，竟然跟我花了一晚上分析出來的結(jié)果，一模一樣。
“你是怎么得出這個結(jié)論的？”
我問。
“直覺。”
沈初的聲音有些沙啞，“我看完了所有高層的資料，只有這個鬼叔，在白浪死后，第一時間不是去搶地盤，而是立刻加派了人手，去保護他那個從來不對外公開的女兒?！?/p>
“這說明，他是個極度謹慎，且把家人看得比事業(yè)更重的人。這樣的人，要么金盆洗手，要么……就會為了保護家人，變得比任何人都更瘋狂?！?/p>
我點點頭，把一份文件扔給他。
“做得不錯。這是他女兒在瑞士留學的全部資料，包括學校地址、課程表、社交圈，甚至她最喜歡去哪家咖啡店?！?/p>
“現(xiàn)在，你的第二個任務：訂兩張最快去瑞士的機票。一張你的，一張……我姐的?！?/p>
沈初愣住了：“讓你姐姐去？去……殺了她？”
他的潛意識里，還殘留著對生命的敬畏。
“不?！?/p>
我搖搖頭，笑了，“殺人是最低級的手段。我只是，想請那位小姐，來我們家做客幾天而已。”
“有時候，一個活著的籌碼，比一具尸體，有用得多。”
沈初看著我，眼神里是深深的震撼和……一絲狂熱的學習欲。
他似乎，開始理解這個游戲的樂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