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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魏武揮鞭:曹操傳 黑小帥的黑 14619 字 2025-08-12 09:12: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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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孟德獻刀洛陽的夜,像一塊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壓在皇城之上。

更夫的梆子敲過三響,寂靜的街道上,只有巡夜士兵的甲葉摩擦聲偶爾響起,

卻襯得這宮城愈發(fā)陰森。曹操攥著那柄七星寶刀,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

刀鞘上鑲嵌的七顆鴿卵大的寶石在昏暗的燈籠下閃著幽光,像是七只窺視的眼睛。

他站在董卓寢殿外的回廊下,靴底碾過地上的青苔,發(fā)出細微的窸窣聲,

在這死寂的夜里卻格外刺耳。廊柱上的盤龍雕刻張牙舞爪,陰影投在他臉上,忽明忽暗。

“孟德,你確定要這么做?”身后傳來陳宮壓低的聲音,這位剛結識的東郡縣令指尖冰涼,

死死攥著腰間的佩劍,指節(jié)泛白,“董卓帳下有呂布這等猛將,帳外更是鐵甲環(huán)繞,

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辈懿倩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穿著一身漿洗得發(fā)白的布袍,

卻掩不住眼底的鋒芒——那是常年在刀光劍影中磨出的銳光?!肮_可知,

”他聲音壓得極低,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感,“前日董卓在朝堂上,當著滿朝文武的面,

用我大漢傳國玉璽砸死了議郎趙彥?那玉璽邊角崩了一塊,趙彥的腦漿濺在龍椅上,

三天都擦不干凈?!彼郑讣夥鬟^七星寶刀的鞘身,

冰涼的觸感順著指腹蔓延到心口:“某在董卓面前裝足了諂媚,白日里為他斟酒時,

特意看了這寢殿的布局——西北角的窗欞是松木雕的,年久腐朽,若事敗,可從那里脫身。

”陳宮還想再勸,殿內(nèi)卻傳來董卓的鼾聲,那聲音如同破鑼,震得窗紙都微微顫動,

混著帳內(nèi)侍女低低的呵欠,透著一股糜爛的慵懶。曹操眼神一凜,對陳宮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貓著腰溜進了寢殿。殿內(nèi)彌漫著濃重的酒氣和脂粉味,嗆得曹操鼻腔發(fā)癢。

董卓赤著上身躺在楠木榻上,肥碩的肚皮隨著呼吸起伏,像一座顫動的肉山。

他身旁的錦被滑落,露出布滿黑毛的胸膛,

道猙獰的刀疤從鎖骨延伸到肚臍——那是當年討黃巾時被地公將軍張寶的流星錘砸出的印記,

此刻在燭火下泛著油光。榻邊散落著幾個空酒樽,其中一個滾到曹操腳邊,他抬腳輕輕一勾,

酒樽貼著地面滑到暗處,沒有發(fā)出半點聲響。曹操屏住呼吸,一步步靠近榻前。

七星寶刀的寒氣透過衣袖滲出來,凍得他指尖發(fā)麻。他想起三天前在朝堂上,

袁紹摔冠而去時的怒吼震得梁上灰塵簌簌掉;想起盧植被董卓下令處死時,

老淚縱橫地喊“臣死不足惜,惜我大漢江山”;想起自己假意迎合董卓,

被滿朝文武唾罵“漢賊鷹犬”時,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的痛感?!岸坷腺\,你的死期到了!

”他在心中默念,猛地抽出寶刀,寒光一閃,直劈董卓的脖頸。那刀身薄而鋒利,

劃破空氣時帶著細微的“咻”聲,在鼾聲中幾乎聽不見。就在這時,榻上的董卓突然睜開眼!

那雙渾濁的眼睛里閃過一絲驚悸——常年殺伐讓他養(yǎng)成了警醒的本能。他下意識地側身翻滾,

肥肉抖得像波浪,寶刀擦著他的肩膀劈在榻上,“鐺”的一聲,火星四濺,

竟在楠木床板上劈出一道半寸深的口子?!安苊系?!你敢弒我?”董卓怒吼著,

肥碩的身軀竟異常靈活地滾到地上,伸手去摸床頭的佩劍。那劍是西域鑌鐵所鑄,

劍鞘上嵌著寶石,此刻卻被曹操剛才勾走的酒樽擋住了半截。曹操心知敗露,卻臨危不亂。

他順勢單膝跪地,雙手舉刀過頭頂,朗聲道:“屬下參見太師!見太師近日操勞,

特尋得一口稀世寶刀,連夜獻上,望太師笑納!”他的聲音不高不低,帶著恰到好處的諂媚,

額頭卻已沁出冷汗,順著鬢角滑進衣領,冰涼刺骨。董卓愣住了,

他盯著曹操手中的七星寶刀,那刀身在燭火下流轉著如水的光澤,

刀背的七顆星紋仿佛真的在閃爍。眼中的殺意漸漸被貪婪取代,他舔了舔肥厚的嘴唇:“哦?

孟德有此孝心?”他狐疑地打量著曹操,試圖從他臉上找出破綻——可曹操垂著眼,

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竟看不出半分慌亂。曹操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容,

雙手將刀奉上:“太師乃國之柱石,屬下能為太師效力,是三生有幸。此刀唯有太師配得上,

屬下不敢私藏?!彼f話時,眼角的余光瞥見帳外閃過一個身影,

銀甲在燈籠下泛著冷光——是呂布回來了!“好,好!”董卓接過寶刀,掂量了幾下,

果然是上等好鋼,刀身輕而堅韌,“孟德有心了。來人,賜座!”“謝太師!”曹操謝恩,

起身時故意將袍角掃過地上的佩劍,那劍“哐當”一聲翻了個身,

正好落在董卓夠不到的地方。他知道,必須盡快脫身。“太師,屬下家中有急事,先行告退。

”曹操躬身行禮,目光始終低垂,落在董卓那雙繡著金龍的拖鞋上。董卓正把玩著寶刀,

不耐煩地揮揮手:“去吧?!辈懿偃缑纱笊?,轉身快步走出寢殿。剛到回廊,

就撞見呂布提著方天畫戟走來,

那戟尖還在滴著血——想來是剛處置了幾個“不聽話”的宮人。呂布瞇起眼,

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他素來不喜歡曹操,總覺得這人看似謙卑,

眼底卻藏著狼子野心:“孟德?深夜來見義父何事?”曹操心臟狂跳,臉上卻依舊堆笑,

甚至抬手拍了拍呂布的胳膊:“奉先將軍,某尋得一口寶刀獻給太師,剛巧完事。

將軍深夜巡營,辛苦了——看這戟尖的血跡,定是又斬了宵?。俊彼室馔α送π靥?,

裝作坦然的樣子,袖口下的手卻死死攥著,指甲幾乎嵌進肉里。

呂布的目光落在曹操空蕩蕩的手上,又掃了眼寢殿,眉頭皺得更緊。曹操知道不能再等,

拱手道:“將軍忙,某告辭了?!闭f罷,轉身疾步離去,幾乎是小跑著沖出了相府。

直到騎上快馬,沖出洛陽城門,曹操才敢回頭。城樓上的燈火在夜色中漸漸縮小,

像幾粒垂死的火星。他勒住韁繩,望著那座囚禁著大漢天子的牢籠,

猛地拔出腰間的普通佩刀,對著城門方向虛劈一刀。刀風撕裂夜空,帶著無盡的殺意,

驚得路邊的夜鳥撲棱棱飛起?!岸坷腺\,”他聲音嘶啞,帶著脫力后的顫抖,

“某今日雖未能取你狗命,來日必率義兵,踏平洛陽!”身后傳來馬蹄聲,

陳宮騎著馬追了上來,月光照在他臉上,滿是劫后余生的慶幸:“孟德,接下來去哪?

”曹操勒轉馬頭,望向東方,那里是他的故鄉(xiāng)譙縣,夜色中隱約可見連綿的山影。“回譙縣!

”他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招兵買馬,聚天下義士,共討國賊!

”快馬揚鞭,蹄聲如雷,在寂靜的官道上敲出一曲激昂的戰(zhàn)歌。曹操知道,

從他拔出七星寶刀的那一刻起,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這天下,即將因他而風起云涌。

第二章 酸棗會盟譙縣的鄉(xiāng)紳們聚集在曹家祠堂時,曹操正站在祖宗牌位前,

手里攥著一份血書。那血書是袁紹派人快馬送來的,麻紙粗糙,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

卻透著一股泣血的決絕:“董卓亂政,殘害忠良,我等誓誅此賊,復我大漢……”墨跡未干,

還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混著祠堂里常年不散的香灰味,格外刺鼻?!懊系?,你真要趟這渾水?

”堂叔曹嵩拄著龍頭拐杖,拐杖頭在青磚地上敲出“篤篤”聲,每一聲都像敲在人心上。

他穿著錦緞袍子,臉色因擔憂而發(fā)白,“董卓勢大,十八路諸侯看似勢眾,實則各懷鬼胎。

咱們曹家好不容易在譙縣攢下這份家業(yè),良田千畝,佃戶數(shù)百,何必去冒這個險?

”曹操轉過身,將血書“啪”地拍在供桌上。供桌是黑檀木做的,

木紋里還殘留著當年他偷偷刻下的“漢”字——那時他才十五歲,

讀《史記》讀到項羽焚阿房宮,氣得半夜爬起來刻字,被父親用戒尺抽了手心?!笆甯?,

”他聲音低沉卻堅定,指腹摩挲著供桌上的凹痕,“我曹家世代食漢祿,祖父曹騰雖為宦官,

卻歷事四帝,未嘗有過差錯;父親官至太尉,拿著大漢的俸祿。如今國難當頭,天子被辱,

忠臣被殺,豈能茍且偷生?”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鄉(xiāng)紳,這些人平日里稱兄道弟,

此刻卻個個面露難色。為首的張鄉(xiāng)紳捻著山羊胡,眼珠亂轉:“孟德公,不是我等不愿,

只是……咱們手里就那點護院,加起來不過百十人,如何與董卓的西涼鐵騎抗衡?”“哼,

”曹操冷笑一聲,走到祠堂中央的兵器架前,那架子上擺著曹家歷代收藏的兵器,

有銹跡斑斑的古劍,有缺了口的長矛。他拔出一柄銹跡斑斑的古劍,

劍身在昏暗的光線下閃著鈍光,“當年高祖斬蛇起義,不過數(shù)十人;光武中興,起于白水,

初時也只數(shù)千兵馬。兵不在多,在精;將不在勇,在謀!”他猛地抬手,古劍劃破掌心,

鮮血瞬間涌了出來。他將血滴在面前的酒碗里,紅色的血珠在酒中擴散開來,

像一朵朵詭異的花?!澳骋崖?lián)絡了張邈、鮑信諸位好友,他們愿與某共舉義旗。今日,

某在此立誓,不誅董卓,誓不還家!”先是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上前。

夏侯惇左眼的傷疤在火光下格外猙獰,那是去年剿匪時被流矢所傷,他卻連眼都沒眨,

直接拔箭再戰(zhàn)。此刻他二話不說,拔出腰間短刀割破手指,血滴入碗中,

濺起細小的水花:“兄長去哪,某便去哪!”夏侯淵緊隨其后,他性子沉穩(wěn),卻也一臉決絕。

接著是曹仁、曹洪,曹家子弟紛紛響應。祠堂里很快響起一片割破手指的“嘶”聲,

有膽小的鄉(xiāng)紳嚇得臉色發(fā)白,卻被身邊的人推了一把——亂世之中,與其坐以待斃,

不如跟著曹操搏一把。一時間,血酒傳過,祠堂里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卻也透著一股慷慨赴死的豪情。三日后,曹操在譙縣外的校場豎起“忠義”大旗。

那旗桿是整根的楠木,高數(shù)丈,旗面是用十匹紅綢縫制的,“忠義”二字是他親筆所書,

筆力遒勁,透著一股殺伐之氣。麾下竟聚集了五千余人,有曹家佃戶,有附近的獵戶,

還有不少聽聞消息趕來的游俠。他親自訓練兵馬,每日天不亮就吹響號角。晨曦中,

他穿著短打,露著結實的臂膀,手把手教士兵們扎馬步。有個少年兵太緊張,槍桿掉在地上,

他撿起槍遞回去,聲音卻不嚴厲:“握槍要穩(wěn),心更要穩(wěn)——戰(zhàn)場之上,手抖就沒命了。

”這日,探馬來報:“孟德公,袁紹盟主已在酸棗會盟,各路諸侯齊聚,只等您了。

”那探馬臉上沾著塵土,甲胄歪斜,顯然是連日奔波。曹操大喜,當即點齊兵馬,

帶著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曹洪,直奔酸棗而去。酸棗城外,聯(lián)軍大營連綿數(shù)十里,

旌旗蔽日。袁紹站在高臺上,穿著紫袍玉帶,手持麈尾,望著臺下黑壓壓的人群,意氣風發(fā)。

他身旁站著袁術、韓馥、孔伷等諸侯,個個錦衣華服,身后跟著精挑細選的護衛(wèi),甲胄锃亮,

兵器嶄新。“孟德來了!”有人喊道。曹操翻身下馬,大步走上高臺。

他穿著一身普通的鎧甲,甲葉上還沾著塵土和銹跡,與周圍衣著光鮮的諸侯格格不入。

袁紹見他只帶了幾千人馬,且個個面黃肌瘦,眼中閃過一絲輕蔑,卻還是笑著迎上去,

聲音洪亮得故意讓所有人都聽見:“孟德,你可算來了。我等正商議進軍洛陽之事。

”曹操抱拳行禮,鎧甲碰撞發(fā)出“哐當”聲:“盟主,某來遲了。不知諸位商議得如何?

”袁紹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諸位,董卓老賊竊據(jù)洛陽,罪該萬死。我等今日會盟,

當推一先鋒,直取汜水關,挫其銳氣!”話音剛落,孫堅上前一步。這位江東猛虎身披赤甲,

甲葉上的鱗片在陽光下閃著光,手持古錠刀,刀鞘上的寶石晃眼:“盟主,某愿往!

”袁紹點頭:“文臺勇烈,當為先鋒?!辈懿賲s上前一步,袍角掃過高臺的邊緣:“盟主,

某有異議?!北娙四抗恺R刷刷地投向他。曹操朗聲道:“汜水關地勢險要,

董卓必派重兵把守。文臺將軍雖勇,但若孤軍深入,恐遭不測。某以為,當分兵三路,

一路佯攻汜水關,一路襲擾董卓糧道,另一路直取洛陽,斷其退路?!痹g嗤笑一聲,

他穿著鑲金邊的錦袍,手指上的玉扳指閃著光:“孟德不過一縣令,也敢妄議軍機?

我看你是嫉妒文臺將軍吧?!辈懿倥曉g,眼神像淬了冰:“公路此言差矣!

某是為聯(lián)軍著想,絕非私怨。董卓帳下有呂布、華雄等猛將,華雄昨日已斬我軍兩將,

若不謹慎行事,恐損我軍銳氣!”袁紹見兩人爭執(zhí)起來,擺擺手,

語氣帶著盟主的威嚴:“好了,孟德之言雖有道理,但文臺請戰(zhàn),不可不讓。便依文臺之意,

兵發(fā)汜水關!”曹操還想再勸,卻被張邈拉住。張邈湊到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孟德,

盟主已決,多說無益——你看韓馥、孔伷那模樣,他們只想坐收漁利。

”曹操順著張邈的目光看去,果然見韓馥正低頭與身邊的謀士竊竊私語,

嘴角還帶著笑意;孔伷則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根本沒在意臺上的爭執(zhí)。他心中一陣冰涼,

這些人,名為討賊,實則各懷鬼胎。這樣的聯(lián)軍,真能成事嗎?當晚,

曹操在自己的營帳里飲酒。帳外傳來其他營帳的歡笑聲,那是諸侯們在宴飲作樂。

夏侯惇走進來,甲胄上還帶著訓練的汗水,抱拳道:“兄長,我等不如自行出兵,

何必在此受氣?”曹操搖了搖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酒液辛辣,

嗆得他咳嗽了兩聲:“元讓,某若此時離去,必被天下人恥笑。且再等等,

看看文臺將軍此戰(zhàn)結果如何?!彼恢溃瑢O堅這一去,不僅沒能取下汜水關,

反而引出了一個讓聯(lián)軍聞風喪膽的名字——華雄。而這場看似聲勢浩大的會盟,

終將淪為一場鬧劇。第三章 溫酒斬將汜水關的捷報傳到酸棗時,

袁紹正在大帳中與諸侯宴飲。帳內(nèi)歌舞升平,舞姬們穿著薄如蟬翼的紗衣,在席前旋轉,

腰間的金鈴叮當作響。案上擺滿了珍饈,烤得金黃的乳豬還在冒著熱氣,

玉樽里的酒泛著琥珀色的光。“報——!”探馬連滾帶爬地沖進帳內(nèi),身上的甲胄都歪了,

臉上滿是驚慌,“盟主,不好了!孫將軍在汜水關前大敗,折了上將祖茂!

”帳內(nèi)的歡笑聲戛然而止。袁紹手中的酒樽“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酒液濺在他的錦袍上,暈開深色的痕跡。他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怎會如此?文臺勇冠三軍,

手中古錠刀未嘗敗績,怎會敗于華雄之手?”袁術哼了一聲,用銀箸撥弄著盤中的荔枝,

語氣帶著幸災樂禍:“我就說孫堅匹夫不行,一個長沙太守,也敢爭當先鋒?這下好了,

損兵折將,丟我聯(lián)軍的臉!”曹操皺眉,他正用小刀剖開一只海蠣子,聞言停下手,

海蠣子的汁液滴在案上:“華雄是誰?竟有如此本事?”旁邊的韓馥接口道,

他喝得有些醉了,說話顛三倒四:“華雄……乃董卓帳下都督,使一柄……一柄九環(huán)大刀,

昨日一戰(zhàn),連斬我軍……潘鳳、俞涉兩員大將,兇得很……”帳內(nèi)頓時一片死寂,

諸侯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出聲。華雄的勇猛超出了他們的預料,一時間竟無人敢請纓出戰(zhàn)。

袁紹急得團團轉,手里的麈尾都快被捏斷了:“這……這可如何是好?華雄小兒如此猖獗,

豈不是滅我聯(lián)軍威風?”“某愿往斬華雄!”一聲斷喝從帳外傳來,如同平地驚雷。

眾人抬頭,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紅臉漢子大步走進來,身長九尺,髯長二尺,面如重棗,

丹鳳眼微瞇,臥蠶眉挑著,一身綠袍雖舊,卻漿洗得干凈,手持青龍偃月刀,刀身闊大,

在燭火下閃著寒光。他身后跟著一個豹頭環(huán)眼的黑臉漢子,手持丈八蛇矛,

嗓門洪亮:“俺哥哥定能斬那華雄!”袁紹見關羽只是個馬弓手,

眉頭擰成了疙瘩:“你一個小小馬弓手,也敢在此放肆?來人,將他打出去!

”曹操卻眼前一亮,他放下手中的小刀,仔細打量著關羽。這紅臉漢子雖衣著普通,

卻身姿挺拔,站在那里如同一桿標槍,眼神沉靜,

不見絲毫慌亂——尋常士卒見了這滿帳諸侯,早已嚇得腿軟。他連忙起身,

攔在關羽身前:“盟主息怒!此人雖為馬弓手,卻有過人之勇。不妨讓他一試,若不勝,

再斬不遲?!痹g怒道:“孟德你瘋了?讓一個馬弓手出戰(zhàn),豈不被華雄恥笑?

我袁家四世三公,豈能與這等卑賤之人同列?”關羽冷冷道,

聲音像冰珠落在玉盤上:“某若斬不了華雄,愿獻首級!”他丹鳳眼掃過袁術,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曹操連忙為關羽斟上一杯熱酒,酒是剛溫好的,

冒著白氣:“壯士,請滿飲此杯,以壯行色?!标P羽卻擺手,青龍偃月刀在地上頓了頓,

發(fā)出“咚”的一聲:“酒且斟下,某去去就回?!闭f罷,轉身大步出帳,綠袍在風中一揚,

像一片閃過的葉。帳內(nèi)眾人屏息凝神,只聽帳外鼓聲震天,

“咚咚咚”的戰(zhàn)鼓聲敲得人心頭發(fā)緊。接著是殺聲四起,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脆響。沒過多久,

鼓聲戛然而止,接著傳來一陣歡呼,那歡呼聲響徹云霄,連帳內(nèi)的燭火都晃了晃。

眾人正疑惑間,關羽已提著一顆血淋淋的首級走進來,將首級擲在地上。那顆頭顱雙目圓睜,

正是華雄!他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恐,胡須上的血珠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紅。

關羽拿起桌上的酒,一飲而盡,酒尚溫。他將空樽放在案上,動作干脆利落,

臉上不見絲毫得意。曹操撫掌大笑,笑聲震得案上的杯盤都動了:“壯哉!云長真乃天人也!

”他看向關羽的目光,滿是欣賞——這等猛將,若能收為己用,何愁大事不成?

袁紹也松了口氣,連忙下令:“賞關羽黃金百兩,錦緞千匹!”關羽卻拒不接受,

只是抱拳道:“某為討賊而來,非為賞賜?!睆堬w在一旁喊道,

聲音震得帳頂落灰:“俺哥哥斬了華雄,何不趁此機會,殺入關去,活捉董卓?

”袁術卻喝道,臉漲得通紅:“區(qū)區(qū)一個馬弓手,竟敢在此耀武揚威!給我打出去!

”曹操連忙攔住,他按住袁術的肩膀,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公路息怒,云長有功,

怎能如此相待?若論功行賞,他當居首功!”袁紹見狀,打圓場道:“好了,今日大喜,

當痛飲一番。”曹操看著關羽的背影,心中暗暗稱奇。他知道,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那雙丹鳳眼里藏著的,是不輸任何人的傲氣。他端起酒樽,遙遙對著關羽的方向一敬,

嘴角勾起一抹深意的笑——這樣的英雄,必須想辦法留在身邊。當晚,

曹操特意備了一桌酒席,就在自己的營帳里,沒有歌舞,只有簡單的幾樣菜,

卻都是精心烹制的。他邀請劉備、關羽、張飛三人,

親自為劉備斟酒:“玄德公乃中山靖王之后,漢室宗親,某久仰大名?!眲溥B忙回敬,

他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藍布袍,雙手舉杯:“孟德公過譽了。備不過一織席販履之徒,何德何能,

敢當孟德公如此稱贊?”關羽、張飛也紛紛敬酒,張飛性子急,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抹了抹嘴:“曹將軍是個爽快人!比那袁術強多了!”曹操哈哈大笑,

他看出劉備雖出身低微,卻有龍鳳之姿,眉宇間藏著一股隱忍的銳氣;關羽沉穩(wěn),張飛勇猛,

這三人湊在一起,竟是難得的默契?!靶鹿?,”他放下酒杯,正色道,

“某看你身邊缺少良馬。某有一匹寶馬,名曰‘的盧’,雖曾妨主,卻也是千里良駒。

今日便贈予玄德公,聊表心意?!眲浯笙?,連忙起身拜謝,

袍角都差點絆倒自己:“多謝孟德公厚贈!備感激不盡!”曹操拍著他的肩膀,

力道恰到好處:“區(qū)區(qū)一匹馬,何足掛齒。只要能共討國賊,某愿與玄德公共享富貴。

”他看著劉備眼中的感激,心中卻另有盤算。這劉備雖暫居人下,卻有雄心壯志,

日后必成大器。與其讓他投靠別人,不如拉攏到自己麾下——就算不能為己用,

結個善緣也好。然而,曹操沒想到,這頓看似融洽的酒席,

卻為日后的煮酒論英雄埋下了伏筆。而他贈予劉備的的盧馬,竟在多年后,

載著劉備躍過檀溪,逃脫了自己的追殺。命運的絲線,有時就是如此奇妙。

第四章 挾天子以令諸侯長安的宮殿,在董卓焚燒洛陽后,成了新的權力中心。

但這座宮殿里的空氣,卻比洛陽更加壓抑。梁上的彩繪早已褪色,露出底下的木茬,

墻角結著蛛網(wǎng),風從窗縫里鉆進來,嗚嗚作響,像亡魂在哭。漢獻帝劉協(xié)坐在龍椅上,

雙手緊緊攥著龍椅的扶手,指節(jié)發(fā)白。那扶手是檀木的,被前朝皇帝磨得光滑,

此刻卻硌得他手心生疼。他看著階下那個名為“丞相”實為“國賊”的曹操,

那人穿著一身紫袍,腰系玉帶,正低頭看著奏折,側臉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棱角分明,

每一根線條都透著威嚴?!氨菹?,”曹操躬身行禮,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像一塊投入深潭的石頭,“山東諸侯叛亂,袁紹據(jù)河北,擁兵百萬;劉表占荊州,

沃野千里;孫策霸江東,戰(zhàn)船千艘,皆擁兵自重,不服王化。臣請陛下下旨,

斥責他們不忠不義,號召天下共討之?!眲f(xié)心中冷笑,曹操名為“匡扶漢室”,

實則與董卓無異。但他不敢表露出來,只能強笑道,

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干澀:“丞相所言極是,就依丞相之意。

”他的目光落在曹操腰間的玉佩上,那玉佩是和田白玉的,雕著貔貅,

據(jù)說能招財納?!蛇@福氣,是曹家的,不是劉家的。曹操眼中閃過一絲滿意,

又道:“陛下,洛陽殘破,宮室燒盡,長安也非久居之地。臣以為,當遷都許昌,

那里物產(chǎn)豐饒,地勢險要,左有官渡,右有淮河,可保陛下安全?!眲f(xié)心中一緊,

遷都許昌,意味著他將徹底落入曹操的掌控之中。他剛要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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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2 09:1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