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燃心內一驚,連忙軟語相求,“是民婦不小心冒犯了將軍,還請將軍放了民婦。"
樓醉一向吃軟不吃硬,她把姿態(tài)放的這么低,料想他也不會與她計較這般多。
誰知他不僅沒有放開她,反而又緊了雙臂,好整以暇的看她徒勞掙扎。
若是此刻她還不知道他是故意讓她難堪,這二十多年真是白活了。
距離如此近,陶然本能抗拒,伸出雙手抵住他的胸膛。
炙熱滾燙。
她急忙又把手收了回來。
恐懼,難堪,羞憤……
白皙的面頰蓄滿紅暈。
“樓醉,你放開我!”
她怒了,樓醉卻笑了。
“一口一個將軍,我還當你真忘了我這個夫君呢。”
“哦,不對,是前夫君。陶店主真是好魄力,求我?guī)兔Φ臅r候用盡渾身解數(shù)勾引我,看我沒有利用價值了,轉頭就把我丟掉。始亂終棄,你真當我是個好說話的?”
狹長的雙眼緊緊盯著陶燃,如同盯著一個從籠子里逃脫的獵物。
“我與你和離不是因為忘恩負義。”
她試圖緩和一些他的怒氣,好讓自己順利脫身。
樓醉倏然低頭,“是嗎?給你個機會解釋?!?/p>
她抿緊雙唇,沉默了許久,直到他的呼吸越來越近,眼看著就要唇齒相接,她快速偏過頭去,急忙道:“是因為……”
“粟粟姑娘,您怎么來了?!痹鹤永锴嗷钡穆曇舳溉话胃?,似是生怕屋內某人聽不見。
“你那么大聲干什么,我只是身子不好,又不是耳朵不好?!彼谒诤眯Φ?。
他未婚妻來了!
可他們此時的姿勢太過曖昧,粟粟姑娘若是看到了,定然會誤會她借著量尺寸的間隙勾引她未婚夫。
她劇烈掙扎著要從他懷里跳下來,可他就是不放。
陶燃更加著急,壓低嗓音,“你未婚妻就站在外面?!?/p>
未婚妻。
樓醉眉峰一挑,“這樣不是更刺激?!?/p>
陶燃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如今怎么這么無恥?!?/p>
樓醉氣定神閑地騰出一只手,用力按壓在她嫣紅的唇上,直到那抹嬌嫩滲出血絲來,“所以呀,清楚我是什么人嗎,就敢招惹我?!?/p>
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的身體也越來越僵硬。
陶燃瀲滟的雙眸帶著乞求,求他不要讓她在粟粟跟前那么難堪。
她不想讓粟粟知道她竟然跟她的未婚夫有過糾葛。
那雙眼睛太會蠱惑人心,半晌,樓醉咬緊后槽牙,低罵一聲,放開了她。
六年前,就是這個眼神蠱惑了他,六年后他仍然心軟于這個曾經玩弄了他的女人的眼神里。
他剛松了力道,陶燃就趕緊從他懷里跳出來,快速整理了衣裳首飾,規(guī)矩的站在一旁。
樓醉卻毫無動作,任由被她奮力掙扎時揉亂的前襟敞開著,直到房門被推開的前一瞬間,才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服,遮住了胸前健碩的肌肉。
粟粟剛一進來,就感覺到氣氛有些怪異。
陶店主低著頭站的遠遠的,將軍冷著臉,看見她進來才緩了臉色,問她,“你身子還沒大好,怎么出來了?!?/p>
說著又吩咐青槐去端盆炭火來。
粟粟柔柔一笑,“我聽下人說兄長受傷了,來看看兄長。傷的可重?”
陶燃這才發(fā)現(xiàn)他一條手腕處纏了白紗布,剛剛過于緊張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
恍惚中她記得方才掙扎之時她捶打過那處,他臉色絲毫未變,看來只是小傷。
樓醉不在意的道:"一點小傷,不打緊。反倒是你,湯藥一定要按時服用,你若是嫌藥苦,我讓青槐再給你買點蜜餞回來?!?/p>
粟粟道:“前天買的還沒吃完,無需再買。”
看陶燃局促的站在一旁,心想定是被將軍的冷臉嚇到了。
她主動走過去搭訕,“陶店主可量完尺寸了?”
“只剩下肩寬沒量?!彼?。
粟粟從她手里接過軟尺,“我來吧?!?/p>
看將軍都把人家嚇成什么樣子了。
柔媚的臉上全是戒備。
走近 了才發(fā)現(xiàn)陶燃的嘴唇似是破了,狐疑道:“你這嘴唇……”
陶燃刻意忽略樓醉意味深長的笑,心虛地一擋,“許是天氣干燥,喝水又少,就有些皸裂?!?/p>
粟粟點點頭,直覺有道理。
待量完尺寸,她給陶燃報了個數(shù)字,陶燃認真記下后就要告辭。
樓醉叫住了她,“明日這個時辰先送兩套過來。”
陶燃嘴巴張了張,終究沒說話。
粟粟倒是忍不住了,“兄長莫要無理取鬧?!?/p>
樓醉眼皮一跳,“陶店主做衣服又不是從養(yǎng)蠶開始,一個晚上做兩套衣裳,這個要求很過分嗎?”
很過分。
粟粟姑娘提供的都是上好的布料,需得仔細剪裁,細心縫制。
陶燃試著跟他商量,“將軍的要求對民婦來說的確有些困難,將軍可否多寬限一日,后天再為將軍送來可好?”
“不好?!彼卮鸬臄蒯斀罔F,毫無轉圜的余地,“陶店主也看見了,本將軍的衣裳都破成什么樣了,穿出去勢必會惹同僚笑話?!?/p>
“本將軍好歹也是陛下親封的從三品云麾將軍,丟我的臉如同丟陛下的臉,陶店主就算不顧及我的臉面,總得顧忌陛下的顏面吧?!?/p>
這般義正言辭,粟粟都要懷疑前些日子大搖大擺天天穿著破爛衣服招搖過市的另有其人。
那時怎么不覺得丟臉呢?
他都把陛下搬出來了,陶燃自然沒有膽子再拒絕,只得答應。
樓醉顯然不打算善罷甘休,“我的衣服必須由你親自來縫,不許假手她人?!?/p>
這……
粟粟無語,她哪里見過一向對她百依百順的兄長這副無賴嘴臉,“兄長只給陶店主一夜的時間,卻要縫制兩套衣裳,還不許假手她人,著實有些為難她?!?/p>
樓醉身子懶散的往后一靠,好脾氣的道:“她若做不到,本將軍可……”
又來這套。
陶燃閉了閉眼,“粟粟姑娘不必為我擔心,我可以的。明日此時定會讓將軍穿上新衣裳?!?/p>
樓醉這才滿意,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示意她可以走了。
出了院子,粟粟小臉上滿是歉意,“兄長平日不這樣,或許今日在軍營里受了氣才變的這般胡攪蠻纏,陶店主莫要生氣?!?/p>
陶燃笑著安慰她,“開門做生意自然得按著買家的需求來,我要做的就是盡量讓買主滿意?!?/p>
粟粟佩服,"店主真是好脾氣。不過,針線娘子的手藝都差不多吧,你讓別人幫忙縫幾針,兄長應該看不出來?!?/p>
陶燃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小姑娘當真有趣。
今日最初見面的時候一副當家主母的姿態(tài),沒想到性子這么討喜。
也是,縱然再面面俱到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女,又被樓醉保護的這么好,身上的純真做不得假。
不期然想到方才樓醉把她扣在懷里的畫面,陶燃暗暗警告自己,以后絕對不能再給樓醉可乘之機,樓醉可以無恥,她卻不能做傷害粟粟的事情。
這么單純的姑娘不該被背叛。
那邊陶燃剛走,樓醉就叫了青槐進來,“我讓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