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至，滿城秋。
律所里人走得差不多了。
李明瓊從茶水間出來時，唐詩還埋首在電腦前。
協(xié)議改了又改，她沒記錯的話這已經是被打回的第三版了。
“唐詩，真不走啊？”
李明瓊回工位收拾東西，順便提醒道：“新合伙人是梁主任從英國請的大佛，去晚了小心他給你記小本本?！?/p>
唐詩掃了眼時間，六點半了。
她抬頭對李明瓊淺笑道：“走你們的，客戶要得急，我改完就來?！?/p>
李明瓊眉峰一聳，白眼緊隨其后。
這哪是客戶急，分明是唐詩跟那破協(xié)議較勁，眼瞅著都第四版了，不改到完美不罷休。
“倔死你算了?！?/p>
李明瓊離開前又說道：“快點啊！據茶水間情報，新合伙人是個極品，我得去占個近水樓臺的位置！”
唐詩一下被逗樂了：“行行行，你先去，我馬上收尾。”
唐詩推開包廂門，里面已經坐滿了人。
合伙人那桌正聊得火熱，李明瓊沖她招手，讓她過去。
唐詩低著頭快步走到她旁邊坐下。
還好那位新來的合伙人還沒到，她不算遲到。
唐詩側頭問：“新合伙人怎么還沒來？”
“路上堵車呢?！?/p>
“梁主任說中承的周總也會來，估計是給簡par捧場的?！?/p>
“中承周總？周聿昭？”唐詩驚訝。
李明瓊點頭如搗蒜，語氣雀躍：“聽說他倆是發(fā)小，關系鐵得很，以后中承的業(yè)務肯定都歸簡par了！”
她從包里摸出小鏡子，仔細整理自己的法式卷發(fā)，嘴角高高翹起。
今晚能見到兩位單身精英，見到就是賺到。
“自帶資源，梁主任不得把他供起來?！碧圃妼@種場合興趣不大，喝喝飲料等上菜。
門又一次打開，所有人不約而同站了起來。
唐詩正往嘴里塞著最后一塊哈密瓜，見狀趕緊跟著起身。
梁主任和向念禾已經迎了上去。
“周總！簡律！”
梁主任笑呵呵的，聲如洪鐘：“來來來，就等你們開席了?！?/p>
向念禾站在梁主任身側，落落大方地伸出手：“簡律師，歡迎加入先誠。周總，好久不見?！?/p>
周聿昭頷首，西裝筆挺地站在門口。
他比電視上看起來更高，肩膀很寬，眉眼淡漠，帶著幾分疏離的矜貴。
旁邊的簡自珩穿著淺灰色西裝，金絲眼鏡后的眼睛里盈滿笑意，熟絡地和梁主任握手寒暄。
“老梁，你這挖墻腳的功夫見長啊?！敝茼舱训穆曇艉艿?，目光掃過包廂里的眾人。
簡自珩笑著把話頭攬過來：“梁主任開出的條件實在讓人沒法拒絕，周總，改天請你吃飯賠罪?！?/p>
梁主任樂呵呵地拍著簡自珩的肩膀：“走走走，主桌給你們留著位置呢?！?/p>
他轉頭對服務員喊道：“可以上熱菜了！”
唐詩的視線緊隨著那兩道身影，分不清到底在看誰。
李明瓊激動地掐她的手臂：“天啊，簡律師居然這么隨和！你看他一直在笑！”
“嗯。”唐詩應了一聲敷衍。
周聿昭走路的樣子很特別，背挺得筆直，卻不刻意，簡自珩邊走邊和梁主任說著什么，時不時推一下眼鏡，看起來也不錯。
“我要去敬酒！”李明瓊激動道。
唐詩收回視線，對她說：“現在過去不合適。你看主桌那邊，梁主任帶著幾個高伙圍著他們說話呢，擠都擠不進去。”
李明瓊伸長脖子張望，果然看見主桌那邊擠滿了人，服務員上菜都得側著身子。
“也是，等會兒人少點再去?！彼劬€黏在簡自珩身上，“他笑起來真好看啊?！?/p>
唐詩給自己盛了碗湯。
看得出來，李明瓊是真吃簡自珩這款，但這樣貿然過去敬酒確實不太合適，因為邊上那位周總雖然還禮貌笑著，可眉梢早壓出幾分不耐。
“你要不要也去敬一杯？”李明瓊突然問。
唐詩搖搖頭，“我就專注吃就行了?！?/p>
主桌那邊傳來一陣笑聲，簡自珩不知道說了什么，逗得梁主任直拍大腿。
周聿昭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偶爾抿一口酒，他的酒杯幾乎沒怎么動過。
“你看周總，都不怎么喝酒?！崩蠲鳝傂÷曊f，她雖然人在這桌，眼睛卻死死黏在主桌。
“可能待會兒還要談事情吧?！碧圃婋S口應道。
像周聿昭這樣的人，大概早就習慣了在飯局上保持清醒。
唐詩吃飽后坐在位置刷視頻，等著飯局結束回家擼貓，而李明瓊湊到主桌那邊，舉著酒杯談笑風生。
她抬頭時，正好看見向念禾和簡自珩從洗手間方向回來，兩人邊走邊聊，看起來很熟絡。
手機震了下，是向念禾的消息：“出來一下，有案子交給你。”
唐詩心里咯噔一下。
能讓向par這么著急的案子，肯定不簡單。
露臺上，向念禾直奔主題：“有個重要案子給你，周令頤的離婚案?！?/p>
唐詩眨了眨眼。
周令頤？那不是周總的姐姐嗎？
“新來的簡par為什么不自己接？”她問。
向念禾笑了笑：“誰知道呢，他用一個大項目跟我換的?！?/p>
她沒多說，簡自珩和周令頤那點往事，圈子里知道的人不多，當年那個跟在周家大小姐身后的男孩，在她為窮小子偷戶口本結婚后黯然出國，十幾年過去，人家要離婚了他就回來了。
“這個案子很敏感。當事人身份特殊，需要絕對的謹慎。我考慮過，你最合適?！?/p>
唐詩張了張嘴，又閉上。
她一個非訴律師接離婚案？
“你在股權分割和跨境資產方面很專業(yè)。”向念禾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你做事細致?！?/p>
原來是看中她的專業(yè)能力。
唐詩松了口氣：“我會認真處理的。”
“明天上午十點，當事人來律所?！毕蚰詈套詈蠼淮坝浀锰崆翱促Y料。”
回去前，向念禾提醒她：“去給周總敬杯酒，混個臉熟?！?/p>
“好的?！?/p>
她其實不太擅長應酬，但既然要接他姐姐的案子，確實該打個招呼。
回去路上，她在心里打好了腹稿。
唐詩端著酒杯站在主桌旁，等前面敬酒的人散開才上前一步。
“周總您好，我是先誠的唐詩?！?/p>
周聿昭掀起眼皮，正眼瞧她。
她皮膚很白，巴掌大的小臉上，只化了點淡妝，此刻她站得筆直，白襯衫配米色西裝裙，頭發(fā)松松地挽在腦后。
不像其他人那樣急著套近乎，就安安靜靜地舉著酒杯。
“唐律師。”他微微頷首，酒杯輕輕碰了下她的杯沿，“剛聽向律提起你?！?/p>
唐詩笑意淺淡，抿了口酒，斟酌著說：“明天開始我會負責周女士的案子，一定盡力?！?/p>
男人眉毛輕輕一挑，轉瞬即逝。
本以為會是個雷厲風行的角色，沒想到向念禾派了個輕聲細語的。
能鎮(zhèn)得住場？
“有勞。”
他簡短應了，打量她的時間超過了禮貌范疇，小姑娘眼神清亮，語氣不卑不亢，也不講廢話。
對方似乎不打算繼續(xù)交談，唐詩輕點下巴，準備離開。
這時一旁的簡自珩說道：“唐詩是吧？向律可把你夸上天了。”
她轉向簡自珩，淺淺笑了下：“簡par過獎了，我只是做好本職工作。”
說完后退，隱沒人群。
晚上十點多，唐詩才回到森和居。
路燈昏黃，幾個年輕人牽著狗在散步，還有人在跑步，夜風里傳來斷斷續(xù)續(xù)的說笑聲。
手機在包里震動，她拿出來看一眼，是林玉書的消息。
“明天中午媽媽落地北城，一起吃個飯好嗎？”
“沒時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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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須知
為了碟醋特意包了頓餃子，沒大綱沒邏輯，夢到什么寫什么，自己爽就完事，經不起推敲，別帶腦子看，不喜歡麻溜走人，不必告知，別杠，杠就是你對。
跳板在第五十六章，前面都是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