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承建那句“我留下……看看”,輕飄飄的,卻像根定海神針,暫時穩(wěn)住了羅家這艘在風浪里快散架的小破船。
堂屋里那股子讓人窒息的沉重,似乎也隨著這句話松動了幾分。
羅承建心里那塊一直懸著的大石頭,總算往下落了落,雖然還沒完全落地,但好歹有了個落腳點。
他偷偷覷了一眼林歡歡,她抱著笑笑坐在那張嘎吱作響的竹椅上,側著臉,長長的睫毛垂著,遮住了眼底的情緒,只留下一個疲憊又倔強的剪影。爹羅振華蹲在門檻邊,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煙霧繚繞里看不清表情。
媽田梅則挨著林歡歡坐著,一只手輕輕拍著孫女的背,另一只手握著兒媳婦冰涼的手,無聲地傳遞著安撫。
灶房里飄來蛋花湯混合著魚腥氣的味道,有點怪,但在這空蕩蕩的家里,竟也顯出幾分難得的煙火氣。
羅承建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點劫后余生的沙啞,還有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那個啥……爹,媽,歡歡……我……我出去一趟?”
話音落下,堂屋里落針可聞。
三道目光,幾乎是同時,“唰”地一下,聚焦在他身上。
羅振華抬起眼皮,渾濁的眼睛里帶著審視和毫不掩飾的懷疑。田梅的眼神則是擔憂和警惕。林歡歡雖然沒轉頭,但抱著笑笑的手臂明顯收緊了些,肩膀微微繃著。
那壓力,比剛才他爹的扁擔還沉!
羅承建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后背那道火辣辣的傷痕和屁股上的鈍痛似乎都更明顯了。
他硬著頭皮,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我……我都發(fā)過毒誓了!真的!真不去找那老……那老娘們兒了!你們……就別這么看著我了成不?” 他差點又把“老綠茶”禿嚕出來,趕緊剎車,“我是想著,這眼瞅著也快傍晚了,家里……家里實在沒啥吃的。我出去轉轉,看看山跟前能不能摸點野果子,掏個鳥蛋啥的,再不濟……去水庫邊瞅瞅,總能弄點啥回來對付一口,總不能讓你們餓著肚子……還有笑笑呢!”
他特意強調了“笑笑”,又小心翼翼地瞄了林歡歡一眼。
羅振華重重地哼了一聲,煙袋鍋子在門檻上磕得邦邦響,沒說話,但那眼神分明寫著:你小子最好說到做到!
田梅嘆了口氣,語氣緩和了些:“早點回來,別又……又不知道鉆哪兒去!” “又”字咬得挺重。
林歡歡依舊沉默,只是抱著女兒的手指,無意識地蜷縮了一下。
這沉默,在羅承建看來,勉強算是默許了。
“哎!知道了媽!” 羅承建如蒙大赦,趕緊應了一聲,扶著酸痛的腰,拖著那條不太利索的腿,一瘸一拐地,在三位“監(jiān)工”目光炯炯的注視下,艱難地挪出了家門。那背影,怎么看怎么透著股狼狽和心虛。
屋外的日頭依舊毒辣,曬得泥地發(fā)燙。羅承建站在自家低矮的院墻外,茫然地四下張望。
去哪?
山上?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掐滅了。山是好山,林子也密,野物肯定有??伤@身板,一瘸一拐的,走平地都費勁,爬山?怕不是去給山里的野豬加餐!
再說了,就憑他現(xiàn)在這赤手空拳,連根像樣的棍子都沒有,遇見個兔子估計都攆不上。
萬一真點背,啥也弄不著,空著手回去……羅承建打了個寒顫,那畫面太美不敢想。
水庫!
羅承建眼睛一亮。前世記憶瞬間清晰起來——村東頭那個大水庫!水不算深,但面積不小,魚是真不少!
他當年英雄救美……咳,就是在那兒把林歡歡撈上來的。那地方水草豐茂,魚蝦也多。關鍵是路相對好走,不用爬山!
打定了主意,羅承建忍著身上的疼,一瘸一拐地朝村外水庫方向挪。
他沒直接去水邊,而是先在靠近水邊、泥多濕潤的田埂溝渠邊停下來。
蹲下身,也顧不上臟,伸出他那雙骨節(jié)粗大的手就開始刨泥。
“哎喲……” 彎腰的動作扯到了后背的傷,疼得他齜牙咧嘴。但他咬咬牙,繼續(xù)刨。
泥巴又濕又黏,帶著土腥氣和腐殖質的味道。沒刨幾下,幾條肥嘟嘟、肉滾滾的褐色蚯蚓就被他挖了出來,在泥地里扭動著。
“嘿,開門紅!” 羅承建咧嘴一笑,小心地把這幾條“活餌”抓在手里,又順手薅了幾把水邊長得茂盛的嫩草。這玩意兒,打窩子最好使!
帶著“戰(zhàn)利品”,他繼續(xù)往水庫邊走。路過一片小竹林時,他停住了。翠綠的竹子長得挺精神。羅承建瞄上了其中一根細長筆直、韌性看著不錯的竹子。
“就是你了!” 他走過去,雙手握住竹竿中段,腳下扎穩(wěn),腰腹用力(又是疼得一抽)——“嘿!” 一聲低喝,手腕猛地一抖!咔吧!那根竹子應聲而斷,斷口還挺整齊。
“嘖,眼里還是如此的毒辣,不愧是我?!?羅承建滿意地掂量著這根長約兩米多的竹竿,又看看斷口,“就是有點毛刺,回頭得磨磨?!?/p>
正要把竹子扛上肩,眼角的余光瞥見竹林根腳處,幾簇頂著褐色尖尖角的嫩筍拱出了地面!筍衣上還帶著新鮮的露珠,看著就水靈!
“筍!” 羅承建眼睛更亮了!這可是好東西!清炒、燉湯都鮮得很,正好給歡歡換換口味!
可……咋弄下來?沒帶鋤頭,也沒帶刀。用手掰?他試了試,那筍子根扎得挺深,紋絲不動。用腳踹?玩那?更不靠譜。
羅承建四下張望,目光落在竹林邊緣幾塊被雨水沖刷得棱角分明的碎石上。
有了!他走過去,挑了一塊一頭比較尖利的石頭,像個原始人一樣,蹲在筍子旁邊。
“嘿咻……嘿咻……”
他一手扶著筍身,一手握著石頭,對著筍子根部周圍的泥土就是一頓連刨帶撬,動作笨拙又帶著一股子蠻勁兒。
泥土飛濺,汗珠子順著他額頭滾下來,混著臉上的泥灰,滴進土里。后背的傷被牽扯得一陣陣抽痛,屁股也坐得生疼,但他顧不上。
“給我……起來!” 他低吼一聲,手上用力,同時抓住筍子猛地一搖晃!
噗嗤!一顆品相不錯的嫩筍,帶著新鮮的泥土,終于被他連根拔起!
“呼……累死老子了。” 羅承建喘著粗氣,看著手里水靈靈的筍子,又覺得值了。
如法炮制,他又吭哧吭哧地刨出了三四顆。
看著腳邊的幾顆筍,羅承建犯了難。這咋拿?他靈機一動,就地取材,揪了幾把韌性不錯的野草,手指翻飛,搓了幾根粗糙但結實的草繩。
有的搓得細長,留著當魚線;粗點的,就把那幾顆筍像捆粽子似的,牢牢地捆扎在一起。
“搞定!” 他把捆好的筍往自己腰間一掛,綠油油的一串,活像個移動的竹筍架子。
一手提著竹竿和魚草,一手捏著那幾條扭動的蚯蚓,羅承建一瘸一拐,目標明確地朝著波光粼粼的水庫走去。那造型,活脫脫一個剛從石器時代穿越過來的原始漁夫。
去水庫的路,要穿過一片正在鋤草的田地。田里勞作的村里人,老遠就看見羅承建這奇特的造型和他那標志性的一瘸一拐。
“呦呵!這不是咱羅家坳的‘情圣’承建嗎?” 一個四十來歲、皮膚黝黑的漢子直起腰,抹了把汗,嗓門洪亮地調侃道,“咋了這是?讓哪路神仙給收拾了?這一瘸一拐的,瞧著比我家那頭剛挨了鞭子的倔驢還慘!”
說話的是村里的羅振鐸,按輩分羅承建得叫聲叔,平時就愛開玩笑。
羅承建腳步一頓,臉上擠出點笑,也不惱,實話實說:“嗨!振鐸叔,你就別笑話我了。還能有誰?我家老爺子唄!嫌我丟人,拿扁擔給我屁股開了個光!”
“喲!” 旁邊一個正彎腰薅草的王嬸子抬起頭,一臉驚奇,“承建,今兒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挨了揍不說臟話,還這么正經(jīng)回話?嬸子我聽著咋這么不習慣呢?”
羅振鐸也摸著下巴,嘖嘖稱奇:“可不是嘛!這小子不犯賤了,突然這么正經(jīng),我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怪瘆人的!”
羅承建翻了個白眼,一邊繼續(xù)往前走,一邊沒好氣地回懟:“還說我犯賤?振鐸叔你這不挨罵就渾身刺撓的勁兒,你不也犯賤嗎?咱倆半斤對八兩,誰也甭說誰!”
“嘿!你這小子!” 羅振鐸被噎了一下,隨即樂了,“怎么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咋了?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羅承建梗著脖子,腰間的筍子跟著一晃一晃,“你侃我行,我回你一句就不行了?振鐸叔你這雙標玩得挺溜?。 ?/p>
“嘿!你小子!” 羅振鐸被他這一連串的“新詞兒”弄得有點懵,指著羅承建腰間的筍子,轉移話題,“嘴皮子倒是利索了!腰上掛那筍,又是給振云家那寶貝丫頭送去的吧?嘖嘖,挨了揍也不忘獻殷勤,這份癡心,感動天地??!” 語氣里滿是促狹。
羅承建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眉頭緊鎖:“振鐸叔!這話可不興瞎說!我現(xiàn)在整點啥玩意兒,你們就都非得往那老娘……咳,那女的身上扯?有意思嗎?”
“喲呵?還裝上了?” 羅振鐸旁邊一個年輕后生插嘴,“承建哥,咱羅家坳誰不知道你是羅伊蕊的‘頭號護衛(wèi)’啊?天天跟人屁股后頭轉悠,比人家養(yǎng)的狗都勤快!這會兒倒撇清關系了?”
“就是!” 羅振鐸幫腔,“你小子那點花花腸子,誰不知道?以前是以前?我看你是挨了頓揍,腦子被打壞了吧?說這胡話!”
王嬸子也直搖頭:“振鐸啊,你快別逗他了,瞅瞅,都給這可憐孩子侃糊涂了,胡話都出來了?!?/p>
羅承建聽著這些七嘴八舌,心里那個憋屈啊!這人設崩起來,阻力還真不?。?/p>
他無奈地搖搖頭,也懶得再費口舌辯解了??谡f無憑,愛信不信吧!
“得得得!你們忙!” 他擺擺手,不再理會身后傳來的哄笑聲和議論聲,一瘸一拐,堅定地朝著水庫方向挪去。背影透著點倔強,還有點……悲壯?
到了水庫邊,一陣帶著水汽的涼風撲面而來,總算驅散了些身上的燥熱和心里的煩悶。
羅承建找了塊平整的大石頭坐下,把竹竿、蚯蚓、魚草放下,先撩起清涼的庫水洗了把臉。
“嘶……爽!” 冰涼的水刺激著皮膚,讓他精神一振。可稍微一動,后背和屁股的傷又開始隱隱作痛,疼得他又是一陣齜牙咧嘴。
“爹呀!下手真狠……” 他嘀咕著,開始干活。
先把帶來的魚草揪成幾段,用力揉搓出汁水,然后手臂一揮,遠遠地撒到前面一片水草豐茂的水域里。
碧綠的草屑在水面上散開,慢慢下沉。簡單打個窩,把魚先引過來。
接著,就是制作他的“神器”了。他拿起那根光溜溜的竹竿,把搓好的、最結實的那根草繩一端,用盡他前世今生所有系鞋帶的技巧,牢牢地綁在竹竿細的那頭。
另一端,則小心翼翼地系上他用石頭磨尖的一小截細樹枝彎成的簡易魚鉤。
看著手里這根原始到不能再原始的釣竿,羅承建嘴角抽了抽。想想前世他那些動輒幾千上萬、帶各種精密輪組和碳纖維竿身的裝備……唉,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湊合用吧!
他捏起一條還在頑強扭動的蚯蚓,忍著滑膩的手感,把它穿在了那個簡陋的魚鉤上。
怕它跑了,又用一小段更細的草繩,把蚯蚓尾巴在鉤子上纏了幾圈,打了個死結。
“兄弟,委屈你了,待會兒給老子爭口氣,多釣幾條大的!” 羅承建對著魚鉤上的蚯蚓默念一句,然后站起身,深吸一口氣,學著記憶里那些老釣客的樣子,手臂一揚!
“走你!”
草繩魚線帶著蚯蚓餌,在空中劃出一道不算優(yōu)美的弧線,“噗通”一聲,落在他剛才打窩的水域附近。
羅承建握著竹竿,在大石頭上重新坐下,目光緊緊盯著水面上的浮標——其實就是一小截隨手折的、輕飄飄的蘆葦桿子。
時間一點點過去。毒辣的日頭開始偏西,沒那么曬了。
水庫邊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蘆葦?shù)纳成陈暫退ㄝp拍岸邊的嘩啦聲。羅承建屁股坐得生疼,后背的傷也硌得慌,但他不敢亂動,全神貫注地盯著那截蘆葦桿。
突然!
蘆葦桿猛地往下一沉!
“來了!” 羅承建心頭一跳,腎上腺素飆升!他雙手握緊竹竿,憑著前世殘留的肌肉記憶,手腕猛地向上一抖!同時迅速收線!
竹竿瞬間彎成了一個危險的弧度,草繩魚線繃得筆直!水下傳來一股不小的掙扎力量!
“給老子起來!” 羅承建低吼一聲,雙臂用力,猛地向上一提!
嘩啦!
水花四濺!
一條銀光閃閃、巴掌大小的鯽魚被提出了水面,尾巴還在拼命甩動!
“哈哈!開門紅!小板鯽!” 羅承建喜笑顏開,也顧不上疼了,趕緊把魚摘下來。這魚不大,也就六七公分長,幾兩重。他隨手把它塞進了自己那件破背心的口袋里??诖查g鼓起,那魚還在里面撲騰。
換餌,下鉤。
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羅承建信心大增。沒等多久,浮標再次猛地一沉!這一次的力量,比剛才大了不止一倍!
“大的!” 羅承建眼睛放光,心臟咚咚直跳!他不敢怠慢,雙手死死握住竹竿,身體后仰,開始和水下的家伙較勁。
竹竿彎得更厲害了,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嘎吱”聲。草繩魚線被繃得緊緊的,摩擦著空氣發(fā)出細微的嘶鳴。水下的魚左沖右突,力道十足!
“嘿!還挺有勁兒的!” 羅承建咬著牙,手臂肌肉賁張,臉上因為用力而漲紅,額頭的汗珠滾滾而下。
他不敢硬拽,只能小心翼翼地遛著魚,利用竹竿的韌性慢慢消耗它的體力。
這簡陋的裝備,遛起魚來簡直是對臂力和耐心的雙重考驗!好幾次,那魚都差點掙脫!
“媽的……老子前世幾萬塊的裝備釣條鯊魚都沒這么費勁……” 羅承建一邊跟魚搏斗,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屁股上的傷被牽扯得鉆心地疼。
終于,水下的掙扎漸漸弱了。羅承建瞅準機會,猛地發(fā)力,手臂向上一揚!
嘩啦!
一條足有一斤多重的草魚被提出了水面!魚鱗在夕陽下閃著金光!
“漂亮!” 羅承建興奮地叫了一聲,累得直喘粗氣。
他趕緊把魚摁在石頭上,用竹竿的尖頭在魚嘴下顎處扎了個小洞,然后用另一根備用的草繩穿過小洞,打了個死結。最后,他把繩子的另一端,牢牢地系在了自己的腳脖子上!
“這下看你怎么跑!” 他得意地把還在撲騰的草魚放回淺水處,讓它泡在水里保持鮮活。
有了這兩條打底,羅承建徹底來了狀態(tài)。他像個不知疲倦的機器,不斷重復著上餌、拋竿、等待、提竿的動作。
水下的魚群似乎真的被他那點魚草引來了,咬鉤的頻率明顯加快。
噗通!又是一條小板鯽!
嘩啦!一條將近兩斤的大草魚!
噗通!一條掙扎得異常兇猛、鱗片帶點金紅色的鯉魚,雖然只有一斤出頭,但看著就很精神!
期間,他還遭遇了好幾次極其猛烈的咬鉤!那力道,絕對是大貨!
可惜,他那根破草繩魚線,要么在關鍵時刻“嘣”的一聲斷了,要么是那簡陋的魚鉤被生生拉直了脫鉤!
看著大魚攪起巨大的水花,然后得意洋洋地甩尾消失在深水區(qū),羅承建氣得捶胸頓足,心疼得直抽抽:“哎呀!我的大魚!我的紅燒魚頭!我的酸菜魚片??!就這么跑了!這手桿是什么玩意!氣死老子了!”
夕陽的金輝灑滿水面時,羅承建的“戰(zhàn)斗”終于告一段落。帶來的蚯蚓全用光了。他清點了一下戰(zhàn)利品:四條小板鯽,加起來一斤多;兩條草魚,一條一斤多,一條將近兩斤,沉甸甸的;還有那條一斤出頭的鯉魚,精神頭十足。
總共七條魚!雖然跑了好幾條大的有點可惜,但這收獲,在眼下這光景,絕對算得上是大豐收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幾條小魚用草繩串在一起,拎在手里。那條大草魚和鯉魚,則用更粗的草繩穿過魚鰓,也牢牢地捆扎好。至于腰上掛著的那幾顆筍,此刻倒像是點綴。
他最后看了一眼陪伴自己戰(zhàn)斗了幾個小時的簡陋竹竿和草繩魚線,想了想,沒舍得扔。畢竟,是“功臣”?。∷阉鼈冏屑毜厥諗n好,放在了顯眼的身子后面:“老伙計,辛苦你了!好好歇著吧,回頭老子給你升級換代!”
做完這一切,羅承建背著魚竿,一手提著沉甸甸的魚串,一手扶著腰(主要是屁股疼),掛著腰間的筍串,心滿意足,一瘸一拐地踏上了回家的路。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雖然姿勢狼狽,但腳步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