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商家守了七年氣運,讓其家產(chǎn)翻了十倍??勺陟舸蟮渖?,我那名義上的妻子商淺,
竟挺著野種的肚子踹開大門,要將我從族譜除名!她以為我只是個吃軟飯的廢物,
卻不知我才是商家真正的天子。當(dāng)她親手撕毀血契時,他們所有人都后悔瘋了!
0我卑躬屈膝,在商家祠堂里磕了上千個頭,熬了整整七年,才讓商老爺子點頭,
把他們家獨女商淺嫁給了我。我不是貪圖她的美貌,也不是為了錢。我圖的,
是成為商氏「宗璽」的守印人。從此,商家的氣運,順風(fēng)順?biāo)?,七年翻了十倍?/p>
可在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宗祠開香”大典上,我那個名義上的妻子商淺,
卻挺著三個月的肚子,挽著她的野男人段明景,一腳踹開了祠堂大門。她指著我的鼻子,
笑得像個瘋子:「沈渡,我懷了明景的骨肉,我們段家的種,才有資格繼承商氏的一切。
你這個守門狗,可以滾了,從我們家族譜上除名!」我看著臉色鐵青的岳父岳母,
輕輕吹了吹香爐里飄起的煙塵?!改銢]資格讓我除名?!刮移届o地說,「商淺,
我最后給你一次機會,把這野種打了,跟這條狗斷了,這事,我就當(dāng)沒發(fā)生過?!?/p>
所有人都以為我瘋了,一個吃絕戶的贅婿,還想把主家的天給翻了。我放下手里的三炷香,
插進(jìn)兜里?!笡]錯?!刮倚Φ弥M莫如深,「這絕戶飯,我還真就有硬吃的資格。」
1祠堂里死一般地寂靜了一秒。緊接著,那些商家的旁支親戚和生意伙伴,像炸了鍋一樣,
議論聲幾乎要掀翻房頂?shù)牧鹆摺!干蚨蛇@是氣糊涂了吧?要不是商家抬舉,
他算個什么東西?」「叫什么渡爺,不過就是個上門女婿,現(xiàn)在被主家掃地出門,
連條狗都不如!」「要我說,沈渡你就認(rèn)了吧,反正你沒那功能,孩子也不是你的種,
戴頂綠帽子怎么了?開心點!」譏諷和嘲笑像無數(shù)根蘸了污水的針,扎向我。商淺,
我名義上的妻子,用她那一貫的高高在上的眼神瞟著我,好像在看一堆發(fā)臭的垃圾?!干蚨?,
別學(xué)人說狠話,你沒這個本事?!顾恍嫉仄沧欤鸽x開商家,你連呼吸的空氣都是臟的?!?/p>
我看著她那張曾經(jīng)讓我覺得還有幾分可愛的臉,如今只剩下了愚蠢。七年的夫妻情分,
此刻只剩下一點殘余的悲憫?!钙吣甑南慊鹎?,你就這么踩在腳下?」我問,
「還想把我從族譜里抹掉,你問過祠堂里這幾百位祖宗,也問過你爸媽的意思了嗎?」
商淺的臉色驟然冰冷,厭惡毫不掩飾:「要不是你當(dāng)年把爸媽哄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沒皮沒臉地給他們洗腳捏背,真以為我愿意嫁給你?我們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你沒資格再當(dāng)商家的守印人,爸媽當(dāng)然會聽我的!」「是嗎?」我雙手抱在胸前,
語氣淡得像一杯涼透的茶,「我看未必?!刮业暮V定,讓原本喧鬧的祠堂再次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高@……沈渡哪來的底氣?難道他手里捏著什么牌?」「說起來,
商家以前也就是個二流家族,沈渡來了這七年,資產(chǎn)翻了十幾倍都不止?!埂笇Γ?/p>
特別是去年那塊煞氣沖天的地,多少大師都說碰不得,沈渡硬是給盤活了,光那塊地,
就夠商家吃三代了。」眼看風(fēng)向有些不對,商淺身邊的段明景急了。
他從鼻子里噴出一口濁氣,輕蔑地瞪著我?!副臼略俅?,不就是個高級下人?主子不要你了,
你就是坨屎!看清楚你的身份,你跟我們這種生來就在羅馬的人,不一樣!」
我對他的犬吠置若罔聞,只盯著商淺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你也是這么想的?」
或許是想到了我沒日沒夜為商家勘測風(fēng)水、調(diào)理氣運的那些日子,
商淺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憐憫。「把你除名,是我的決定??丛谀阈量嗥吣甑姆萆?,
我給你一百萬,咱們好聚好散?!刮?guī)缀跻凰@副恩賜的嘴臉氣笑了。「一百萬?
買斷我七年的心血?」我指著祠堂正中央那尊溫潤的玉璽,「光是穩(wěn)住這尊‘宗璽’,
讓它從煞器變成鎮(zhèn)宅之寶,我花的功夫,后面加三個零都不夠?!?/p>
商淺無所謂地攏了攏她的卷發(fā),嗤笑一聲?!覆还剑可蚨?,你這種泥腿子也配談公平?
我提醒你,你跟商家簽的不是勞動合同,是一張‘宗族血契’,契約上寫明了,若違背族規(guī),
可隨時廢除。我不花一分錢讓你滾,都是祖宗定下的規(guī)矩!識相點,拿錢滾!」這話一出,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同情的、驚訝的、幸災(zāi)樂禍的,幾乎要將我整個人吞沒。
我只能自嘲地?fù)u了搖頭。沒錯,是血契。當(dāng)初老爺子拿出來的時候,就明說了,
這是一份賣身契。我當(dāng)時毫不猶豫就簽了。我只沒想到,商淺會愚蠢到,
為了一個當(dāng)年把她當(dāng)垃圾一樣甩了的段明景,就把我這條為商家看家護(hù)院的‘狗’給趕走。
這男人是什么貨色?商家氣運剛走到頂峰,他就聞著味兒回來了,
這不明擺著是來摘桃子的嗎?商淺瞎了心,更瞎了眼!想到這,
我胸中那點殘余的悲憫也燒成了灰。我看著她,聲音冷得像數(shù)九寒冬的冰。「商淺,
我再說一遍,你沒資格把我除名!」「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現(xiàn)在,立刻,打掉這個野種,
從此以后老老實實待著。我們就還是一家人,你的榮華富貴,半點不會少。這是最后一次!」
商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我,幾秒后,她歇斯底里地指著我的鼻子尖叫:「你算什么東西,
敢命令我?我懷的是商家未來的繼承人!我要愛的是明景!至于你,
就算現(xiàn)在跪下來舔我的鞋,也只有滾蛋一條路!」周圍的人又開始搖頭,嘲笑我不自量力。
我懶得理會這些嗡嗡叫的蒼蠅。我沈渡從不說空話。若不是七年前答應(yīng)老爺子,
無論如何都要護(hù)她周全,從她挽著這個野男人踏進(jìn)祠堂的那一刻起,
她就不可能還有機會站著說話。我定定地看著她:「所以,你的意思是,要為了這個男人,
忤逆祖宗,廢了血契,跟我一刀兩斷?」「姓沈的你他媽嘴巴放干凈點!」
段明景徹底炸毛了,指著我破口大罵,「不被愛的人才是第三者!你是不是腦子有坑?」
商淺毫不猶豫地依偎到他懷里,用一種宣告的語氣說道:「沒錯,沈渡,我不要你了!
你只是個外人,一個守門人!我肚里的孩子,和孩子的父親,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可惜了。」我輕輕嘆了口氣,「商淺,你沒有抓住,你這輩子唯一活命的機會。」
她的臉色一寸寸冷下去,看我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少在這裝神弄鬼!
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呼風(fēng)喚雨的渡爺?離了商家的身份,你什么都不是!誰稀罕你的狗屁機會!
」段明景更是得寸進(jìn)尺,用手指戳著我的額頭,頤指氣使:「你是狗嗎?只會叫?
趁腦子還沒壞透,趕緊把‘宗璽’交接一下!以后商家的氣運,由我來接手!」
我一巴掌揮開他的臟手,沒用多大力氣,他卻嗷的一聲慘叫起來?!甘裁窗⒇埌⒐罚?/p>
都敢碰那東西?」「沈渡你發(fā)什么瘋!」商淺狠狠推了我一把,
轉(zhuǎn)身緊張地捧著段明景的手吹氣:「疼不疼啊,明景?」段明景疼得齜牙咧嘴:「嫣嫣,
別跟他廢話了!這種給臉不要臉的賤骨頭,直接打斷腿扔出去!」商淺重重點頭,
用一種看死人的目光看著我?!改悴慌浜辖唤右矝]用,你能穩(wěn)住的東西,
明景這樣的人中龍鳳當(dāng)然也可以。更何況,我爸會幫他的!」
我忍不住又笑了:「你哪來的自信,覺得老爺子會同意一個外姓人,去碰你們家的命根子?」
商淺像看一個智障,驕傲地摸著自己的小腹。「明景是我孩子的父親,
是商氏未來繼承人的親爹!光憑這一點,你,沈渡,就輸?shù)眠B褲衩都不剩!」
看著她那副蠢到無可救藥的樣子,我還是沒忍住,好心提醒了一句:「跟他在一起,
你肚子里的種,未必有資格進(jìn)商家的族譜?!埂笍U話!」段明景狂笑起來,聲音刺耳,
「我段明景的孩子,當(dāng)然跟我姓段!以后商淺都得改名叫段商氏!」賓客們也都跟著笑瘋了。
「沈渡還以為人人都跟他一樣是贅婿?孩子生下來要跟女家姓?」
「段家在省城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郎才女貌,門當(dāng)戶對,孩子跟爹姓天經(jīng)地義!」
「商老爺子就這么一個寶貝女兒,以后商家的一切還不都是這個外孫的?」
商淺輕蔑地掃了我一眼,不耐煩地宣布:「沈渡,別再糾纏了,你被除名了!從今天起,
‘守印人’由明景擔(dān)任!」我滿不在乎地冷笑:「我說過,你,沒資格?!惯@一次,
祠堂里的所有人,都像是聽到了本世紀(jì)最好笑的笑話。對著我指指點點。
段明景更是毫不掩飾他的嘲弄:「姓沈的,別嘴硬了。你得罪了商家,別說守印人,
以后整個風(fēng)水玄學(xué)圈,都沒人敢用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所有人都認(rèn)定我完了,
本來還能拿到一百萬的補償滾蛋,現(xiàn)在鬧成這樣,怕是一毛錢都拿不到,還得罪了金主,
前途盡毀。我不在意這些短視的看法。我挺直了胸膛,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你們覺得,以我的本事,就該被這么像垃圾一樣扔掉嗎?」能進(jìn)這個祠堂觀禮的,
都是這幾年和商家合作最緊密的伙伴。商家的大小姐商淺,他們不熟,只知道嬌生慣養(yǎng)。
但他們每個人,都跟我沈渡打過交道。有個姓李的老板,公司快倒閉了,
我指點他挪了挪辦公室的魚缸,第二天就接了個大單起死回生,他當(dāng)場就要給我磕頭。
有個道上混的大哥,一開始瞧不起我這個吃軟飯的,后來我?guī)退麅鹤踊饬艘粓鲅庵疄?zāi),
他現(xiàn)在見了我都得恭恭敬敬叫一聲“渡爺”。至于那些上趕著巴結(jié)我,想讓我指點一二的人,
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但現(xiàn)在,這些人,要么躲閃我的目光,要么眼神里赤裸裸地寫著輕視。
「渡爺……不,王澤,不是我們不幫你。你要是好聚好散,
我公司倒是可以給你個顧問的閑職?!埂副臼職w本事,但做人不能太絕。我們沒必要為了你,
得罪整個商家啊,你算老幾?」「以后在這行是混不下去了,記住了,
做狗就要有做狗的覺悟。實在不行,再換個富婆舔唄,反正你業(yè)務(wù)熟練!」
此起彼伏的嘲笑聲,肆無忌憚地在莊嚴(yán)的祠堂里回響。那些曾經(jīng)把我捧上神壇的人,
如今只想狠狠地把我踩進(jìn)泥里,再吐上一口唾沫。我想起七年前踏入商家大門時,
老爺子對我說的話。他說,運勢順的時候,身邊全是好人。運勢逆的時候,
才能看清誰是人誰是鬼??粗@一張張?zhí)搨蝿堇淖炷?,我心中再無波瀾。
我不再看他們?nèi)魏我粋€人,只是沉聲開口:「我今天把話放這,普天之下,有資格動我的,
只有商家的列祖列宗,你們,誰都不配!」「你這個吃軟飯的雜種!還想賴到什么時候!」
段明景已經(jīng)忍無可忍,像條瘋狗一樣對我咆哮?!干虦\不要你了!這種場合,
你這種下三濫不配待著!」我只當(dāng)他在放屁。轉(zhuǎn)身,從供桌上取過一盅上好的女兒紅,
從容地晃了晃,細(xì)細(xì)品了一口。我的平靜,反而讓那些叫囂的人心底發(fā)毛。他們遲疑起來,
覺得我可能真的留了后手。諾大的祠堂,上百號人,竟然沒有一個敢上前來轟我走。
只有商淺,她根本不信我能掀起什么浪,厭煩地一遍遍瞪我,一邊不停地望向祠堂門口。
忽然,她眼睛一亮,聲音都帶上了喜悅的顫音:「爸!媽!你們總算來了!」
她像個打了勝仗的將軍,得意洋洋地挽住商老爺子的胳膊,下巴高高抬起?!干蚨桑?/p>
你說這里沒人能把你怎么樣?,F(xiàn)在,我爸來了,他總有資格了吧!」她說的沒錯,
我雖然是「守印人」,但終究是為商家族長服務(wù)的。理論上,
老爺子確實有權(quán)力廢除我的「血契」?!赴?,我知道沈渡會拍馬屁,你喜歡他。
可我跟他在一起太痛苦了,我愛的人只有明景!」她摸著肚子,開始撒嬌,
「而且我都有了明景的孩子,你們就成全我們吧!」「伯父伯母好?!?/p>
段明景立刻換上一副謙恭的嘴臉,笑得像個人。老爺子一向看不上段明景,
尤其是這小子當(dāng)年拋棄過商淺。但此刻,他的目光落在商淺的小腹上,眼神復(fù)雜,
最終還是把罵人的話咽了回去。岳母,也就是商老夫人,
更是心疼地攬住商淺的肩膀:「我的傻孩子,鬧這么大,肚子有沒有不舒服?」「本來沒有,
可被沈渡這個混蛋氣的,肚子都有點疼了?!股虦\靠在母親懷里,告狀的聲音又嬌又委屈。
老爺子聞言,臉色一沉,不滿的目光射向我。那些原本被我鎮(zhèn)住的賓客,看到這一幕,
最后的一絲疑慮也消失了。他們徹底相信,我就是在故弄玄虛,虛張聲勢。
無數(shù)道鄙夷的目光,像刀子一樣重新扎在我身上。商淺勝券在握地勾起了嘴角?!赴?,媽,
我要跟沈渡斷干凈!你們要是喜歡有人伺候,請十個八個保姆不就行了?
你看他那沒骨頭的樣,給你們洗腳,傳出去我們商家的臉往哪放?真正的男人,誰干這種事?
你們多了解一下明景,他才是人中龍鳳!」她眼中毫不掩飾的嫌棄,
讓在場的賓客發(fā)出一陣低低的哄笑,聽說我連洗腳都干,紛紛后退,好像我是什么臟東西。
段明景更是狂笑起來:「所以說,當(dāng)舔狗有什么用?沒有血脈,沒有身份,
舔到最后一無所有!」老爺子和老夫人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我卻對他們擺了擺手,
示意他們不必開口。商淺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對我尖叫:「你什么意思!
以前我爸媽讓你往東你不敢往西,現(xiàn)在居然敢攔著他們說話?你是不是看賴不掉了,
想破罐子破摔?你果然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她轉(zhuǎn)向她父母,「爸,媽!
你們?nèi)绦奈腋@種心術(shù)不正的人再有一點關(guān)系嗎?我要跟他斷!立刻!」
段明景趁熱打鐵:「伯父伯母,你們也不希望淺淺大著肚子,孩子生下來沒名分吧?
只要她跟沈渡斷了,我明天就八抬大轎來娶她!」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定定地看了我很久,
又看了看女兒和段明景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最終,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那聲嘆息里,
充滿了無奈、失望,和一絲……恐懼?!噶T了,罷了。不是一家人,強求不來。」「淺淺,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股虦\欣喜若狂,立刻讓管家拿來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破婚書」。
一張泛黃的宣紙,上面是我的生辰八字和血契條文,只需要我在名字上畫個叉,再按上手印,
就徹底作廢?!干蚨?,這都是你自找的!本來你好聲好氣滾蛋,還能拿到一百萬?,F(xiàn)在,
一分錢都沒有!」商淺把筆和印泥重重地摔在桌上,不耐煩地催促,「快點!
別耽誤我跟明景去給祖宗上香!」賓客們的嘲笑聲震耳欲聾。我沒再多說一句廢話。拿起筆,
干脆利落地在我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又黑又粗的叉,然后抓起手指,在鋒利的筆尖上用力一劃,
將血手印,重重地按了上去?!班屠病币宦?,婚書燒灼般疼痛。契約已破。
「既然咱們已經(jīng)一刀兩斷?!刮襾G下筆,抬起頭,迎著商淺得意的目光,一字一頓地說道。
「也該讓你知道知道,我沈渡這七年來,到底是在為誰……守這商家的江山了?!?/p>
商淺和段明景臉上的笑容,驟然僵住。祠堂里死寂一片。我不再理會他們的表情,而是轉(zhuǎn)身,
面向那尊一直安靜地立在供桌中央的,用整塊和田暖玉雕琢而成的「宗璽」。
它看上去溫潤無害,散發(fā)著柔和的光??芍挥形抑?,七年前,
它是一塊能讓整個商家家破人亡的絕世兇器。我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
上面布滿了縱橫交錯、如同被某種東西啃噬過的猙獰傷疤。商淺捂住了嘴,
眼中第一次露出驚恐。這七年,我從未讓她看過我的身體。我沒有理會她,
只是將剛剛沾了血的手,輕輕地放在了玉璽之上?!干淌献诃t,溫養(yǎng)七年,兇煞已盡?!?/p>
我的聲音不大,卻像洪鐘一樣在每個人耳邊炸開?!附袢?,我沈渡,自請出族。
從此與商家恩斷義絕,你們的氣運,是盛是衰,是生是死……」
我看著驚駭欲絕的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看著一臉茫然的商淺,嘴角的弧度越拉越大。
「……與我無關(guān)。」話音落下的瞬間,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那尊原本散發(fā)著暖光的玉璽,
光芒驟然熄滅,一縷比墨還黑的黑氣,從玉璽底部絲絲縷縷地滲了出來,纏繞而上。
整個祠堂的溫度,瞬間下降了十幾度。供桌上那上百支迎風(fēng)搖曳的蠟燭,“噗”的一聲,
齊齊熄滅。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只聽見“咔嚓”一聲脆響,
清晰得令人毛骨悚然。是祠堂正中央,商氏初代祖宗的牌位。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筆直的縫。
2黑暗像冰冷粘稠的墨汁,瞬間灌滿了整個祠堂??只诺募饨?,桌椅倒地的碰撞聲,
孩子被嚇哭的啼哭聲,亂成了一鍋粥。有人顫抖著摸出手機,打開了手電筒。
慘白的光柱劃破黑暗,照亮了供桌。所有人的呼吸都在那一刻被抽空了。
只見那尊開國先祖的牌位,一道筆直的裂痕,從頭到腳,像一道猙獰的刀疤,
將牌位一分為二。而那尊玉璽,已經(jīng)徹底變成了墨色,絲絲縷縷的黑氣盤繞著它,
像無數(shù)條掙扎扭動的毒蛇,整個祠堂陰冷得如同冰窖?!秆b神弄鬼!」
段明景色厲內(nèi)荏地大吼一聲,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想要在商淺面前表現(xiàn)自己的鎮(zhèn)定,
「我來!看我把它掰正了!」他要證明,我能做的,他也能。他昂首闊步,
伸手就朝著那尊墨玉璽抓去?!覆灰鏊 股汤蠣斪影l(fā)出嘶啞的尖叫,但已經(jīng)晚了。
段明景的手,指尖剛剛觸碰到玉璽散發(fā)出的黑氣,連實體都還沒碰到,
整個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樣,猛地抽搐起來。他發(fā)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
砰地一聲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捂著胸口,臉上血色盡失,眼耳口鼻竟然滲出絲絲血跡。
「明景!」商淺的尖叫刺破所有人的耳膜。她連滾帶爬地?fù)溥^去,卻只看到段明景躺在地上,
眼球翻白,嘴里吐著白沫,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瞬間老了二十歲。她驚恐地回頭,
看著那尊墨玉璽,又看看我。她眼里的傲慢、輕蔑和得意,寸寸碎裂,
最后只剩下無邊的恐懼?!赴?!這是怎么回事!爸!」她哭喊著搖晃著已經(jīng)呆若木雞的父親。
「你這個孽障??!」商老爺子終于崩潰了,他一巴掌狠狠扇在自己女兒臉上,
用盡了全身力氣,「你都干了什么!你以為沈渡是什么?是傭人?是保鏢?」他指著我,
聲音里帶著絕望的顫音,對在場所有賓客吼道:「他不是守印人!他是‘鎮(zhèn)物’!這尊玉璽,
是百年前從一處古戰(zhàn)場挖出來的,里面鎮(zhèn)著數(shù)萬枉死將士的怨氣,
是我商家貪心不足請回來的催命符!是我商家祖宗用血脈供養(yǎng),換來財富,
也要用血脈去填的無底洞!而沈渡,這七年來,他就是壓在這口催命符上的‘人釘’!
現(xiàn)在……你們,把這根釘子,親手拔了!」全場死寂。所有人都用看怪物的眼神看著我,
又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商老爺子,再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著商家眾人。而我,只是慢條斯理地,
撣了撣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我甚至撿起那份被我按了血手印的「破婚書」,輕輕折好,
放進(jìn)口袋。做完這一切,我在無數(shù)道驚恐的目光中,轉(zhuǎn)身向祠堂外走去。
經(jīng)過嚇得癱軟在地上的商淺時,我腳步微頓?!隔[劇散場了?!刮衣曇舨桓?,
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至少,我的鬧劇散了。」我邁出祠堂高高的門檻,
陽光照在身上,帶來一絲暖意。我頭也沒回,留給身后那一祠堂的驚恐和絕望一個背影。
「至于你們……」「好戲,才剛剛開始?!?我剛走出商家大宅那雕龍畫鳳的朱漆大門,
口袋里的手機就開始像催命一樣狂震起來。來電顯示,李老板。
就是那個剛剛還嘲笑我做狗業(yè)務(wù)熟練的家伙。我劃開接聽?!付伞蔂?!救命??!
救救我啊渡爺!」電話那頭是李老板殺豬般的哭嚎,「完了!全完了!剛才……就在剛才,
我那筆跟海外簽的、價值九個億的合同,對方突然單方面撕毀了!一秒鐘!就他媽一秒鐘啊!
說是系統(tǒng)錯誤,現(xiàn)在股價都跌停了!渡爺,我知道錯了,我嘴賤,我不是人,您大人有大量,
再指點我一次吧,我給您磕頭了!」我一言不發(fā),直接掛斷。電話剛掛,
另一個號碼又進(jìn)來了。那個道上混的,自稱跟我拜把子的張大哥?!付蔂敚?/p>
我兒……我兒子……」他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帶著濃重的哭腔,「剛剛從樓梯上摔下來了!
雙腿……雙腿都斷了!醫(yī)生說下半輩子可能都站不起來了!渡爺,您說過他今年有個坎,
我沒放心上啊!我錯了,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兒!」我面無表情地再次掛斷,
直接將手機調(diào)成了靜音。不用想也知道,這些在祠徊堂里,承過我情,
受過商家運勢照拂的人,現(xiàn)在一定都在遭受反噬。大運崩塌,維系其上的小小氣運,
自然是第一個被碾碎的。一輛黑色的輝騰悄無聲息地滑到我面前停下,
司機下來為我拉開車門。「沈先生?!刮易M(jìn)車?yán)?,剛關(guān)上門,車窗就被倉皇拍響。
是商老爺子和商老夫人?!干蚨桑 估蠣斪影涯樫N在車窗上,
那張曾經(jīng)威嚴(yán)的臉如今寫滿了卑微和恐懼,「是我們對不起你!是商家混蛋!求你,
求你回來!只要你回來,你要什么,我們都給你!商家所有的資產(chǎn),全都轉(zhuǎn)到你名下!
求你了!」老夫人更是直接跪在了車前,一邊哭一邊磕頭:「是我們瞎了眼,
是我們被那個孽障蒙了心!沈渡,你看在我們這七年對你還算不錯的份上,
你不能見死不救??!」我搖下車窗,冷冷地看著他們。「七年?」我笑出了聲,
只是笑意不及眼底,「你們真以為,是我需要你們的收留?」我卷起袖子,
將那條布滿猙獰傷痕的手臂再次展現(xiàn)在他們眼前?!改憧蛇€記得這尊玉璽的出處?那是長平!
四十萬趙軍被坑殺的地方!那東西是踩著累累白骨挖出來的,怨氣能沖天!
只有我這種八字奇絕,命格至陽至剛,能以身飼鬼的人才能鎮(zhèn)住它。商老爺子,七年前,
你不是在找女婿,你是在找一味藥,一個能為商家續(xù)命的‘人牲’!」
他們兩人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府?dāng)初,是你們求我來的。如今,
是你們的女兒把我趕走的?!刮揖従彄u上車窗,隔絕了他們絕望的臉龐,「規(guī)矩,
是你們親手打破的。這代價,自然也該由你們親手來嘗。」「開車?!馆x騰平穩(wěn)地駛離,
將那兩張絕望的面孔,和那座風(fēng)雨飄搖的商家大宅,遠(yuǎn)遠(yuǎn)地甩在了身后。4商家徹底亂了套。
段明景醒來后,整個人像是被抽了骨頭,曾經(jīng)的囂張氣焰半點不剩,
像一條見人就怕的喪家之犬。他整天蜷縮在客房的角落,只要一靠近祠堂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