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的姐姐蘇瑤把我送進戒網癮學校，她說等我考上大學就來接我。
十年后我拿著清華錄取書去找她，卻被告知她三年前就跳樓死了。
那個溫柔的承諾，成了這世上最殘酷的謊言。
“我操，這不是蘇瑤那個瘋子弟弟嗎？”
保安老劉一棍子抽在我后背，嘲笑道：
“你姐？跳樓死了！三年前的事了！腦漿都摔出來了，真是可惜了那張漂亮臉蛋。”
十年來，我在那個地獄般的學校里被當畜生一樣折磨，就是為了等她來接我。
我背書背到手指流血，拼命考試拿第一，就是為了兌現她的承諾。
可她死了。死了三年。
我像個傻子一樣等了十年，她卻在墳墓里躺了三年。
“你看什么看？你個小癟三！”老劉舉起警棍。
我抓住警棍，一把奪過來。
“咔嚓！”他的膝蓋骨在我手下碎成渣。
我踩著他痛苦扭曲的臉，冷冷開口：“現在告訴我，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1
江城大學的門口還是老樣子。
只是門口的保安換了張更讓人討厭的臉。
“站住，干什么的？”
一根橡膠警棍攔在我胸前。
我抬起頭。
他盯著我的臉，看了幾秒。
“我操，這不是蘇瑤那個瘋子弟弟嗎？”
他叫老劉，保安隊長。
十年前，就是他帶著人，把我像拖死狗一樣拖出學校的。
“你不是在里面踩縫紉機嗎？怎么出來了？”
他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
我懶得理他。
“我姐呢？蘇瑤呢？”
老劉臉上的笑容更賤了。
“你姐？”
“跳樓死了！”
“三年前的事了！你現在才來奔喪？”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
像是被一顆炸彈引爆。
世界安靜了。
只剩下他那張一開一合的嘴。
“聽說還是從實驗樓頂上跳的，摔得稀巴罕見的，腦漿都出來了?！?/p>
“嘖嘖，真是可惜了那張漂亮臉蛋?！?/p>
我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他臉上的笑意，慢慢凝固。
“你看什么看？你個小癟三，還想動手？”
他舉起了警棍。
對著我的后背狠狠抽了下來。
我沒躲。
警棍砸在骨頭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很疼。
但比不上心里的萬分之一。
我伸手，抓住了那根橡膠棍。
老劉愣住了。
他想抽回去，卻發(fā)現警棍像焊在了我手里。
“你他媽的......放手！”
我猛地一拽。
他整個人被我扯了過來。
我抬起另一只手，奪過警棍。
對著他的膝蓋，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一聲清脆到極致的骨裂聲。
老劉的慘叫劃破了整個校門口的寧靜。
他抱著變形的腿，在地上打滾。
“啊——！我的腿！我的腿斷了！”
我把警棍扔在他臉上。
“現在，告訴我?！?/p>
“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疼得滿臉是汗，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瘋子！你就是個瘋子！”
“報警！快報警！”
2
周圍的人群騷動起來。
我沒再看他一眼。
轉身，走向那棟我再熟悉不過的實驗樓。
圖書館里很安靜。
只有翻動書頁的沙沙聲。
我需要知道這三年發(fā)生了什么。
所有關于姐姐的新聞，報道，我都要看。
電腦需要學生卡。
我沒有。
我走向報刊閱覽區(qū)。
找到了三年前的校報合集。
手指一頁一頁地翻過。
終于，我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
《天才隕落：我校博士生蘇瑤不堪壓力墜樓身亡》
不堪壓力？
我姐是打不死的小強，她會不堪壓力？
放他媽的屁。
“蘇朔？你怎么會在這里？”
一個聲音在我身后響起。
我回頭。
是李明，我姐當年的班長。
一個戴著金絲眼鏡，看起來人模狗樣的家伙。
十年前，就是他跟老師舉報，說我有暴力傾向，是個潛在的危險分子。
他看到我，像是見了鬼。
“保安呢？怎么把你這種人放進來了？”
他的聲音很大，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周圍的目光像針一樣扎過來。
“李明?！?/p>
我站起身，聲音很平靜。
“我姐是怎么死的？”
李明扶了扶眼鏡，嘴角掛著一絲冷笑。
“怎么死的？你心里沒點數嗎？”
“蘇瑤就是被你這個瘋子弟弟拖累死的！”
他指著我的鼻子。
“要不是為了你這個累贅，她用得著那么拼命賺錢嗎？”
“要不是天天擔心你這個暴力狂惹是生非，她會抑郁到跳樓嗎？”
周圍響起了竊竊私語。
“對啊，我想起來了，蘇瑤是有個弟弟，在戒網癮學校?！?/p>
“原來是他，聽說當年就把人打進醫(yī)院了。”
“怪不得蘇瑤學姐會想不開，有這么個弟弟，誰都得崩潰?！?/p>
一句句話，像是一把把刀子，捅進我的心臟。
我看著李明那張得意的臉。
笑了。
“是嗎？”
“原來你們都這么覺得?！?/p>
“當然！你就是害死你姐的罪魁禍首！”
3
他義正言辭，仿佛自己是正義的化身。
我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
他有些慌了。
“你......你想干什么？這里是圖書館！”
我沒說話。
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他的眼鏡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周圍的人發(fā)出驚恐的尖叫。
“殺人啦！”
我拖著他，像拖著一條死狗。
直接把他拖到二樓的窗戶邊。
打開窗。
把他整個人倒吊在窗外。
“啊——！”
李明發(fā)出殺豬般的嚎叫。
風吹著他的褲腿。
“現在，再說一遍。”
我的聲音不大，但足夠他聽清楚。
“我姐，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嚇得渾身發(fā)抖，語無倫次。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放我下來！求求你放我下來！”
我松了松手。
他又往下滑了一截。
“?。∥艺f！我說！”
他快哭了。
“是......是陳墨！是陳墨老師！”
陳墨？
那個表面溫文爾雅，背地里一肚子壞水的所謂成功企業(yè)家，姐姐的導師。
“他......他一直騷擾蘇瑤，想......想搶她的研究成果！”
“蘇瑤不肯，準備去舉報他！”
“然后......然后她就跳樓了！”
一股溫熱的液體順著我的手腕流下來。
我低頭一看。
他尿了。
黃色的尿液順著他的褲子，滴滴答答地落在樓下的草坪上。
真他媽惡心。
我把他拽了上來，扔在地上。
他癱軟在地，像一灘爛泥。
我踩著他的臉。
“垃圾?！?/p>
4
我等到了深夜。
像一只壁虎，順著水管爬上了女生宿舍六樓。
找到了姐姐以前的宿舍。
窗戶沒鎖。
我輕輕翻了進去。
我借著月光，找到張薇熟睡的臉。
我走到她床邊，伸出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猛地驚醒。
眼睛在黑暗中瞪得像銅鈴。
喉嚨里發(fā)出“嗚嗚”的聲音。
“別叫。”
我湊到她耳邊，輕聲說。
“叫了，就死。”
她嚇得渾身僵硬，不敢再動彈。
我松開手。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驚恐地看著我。
“蘇......蘇朔？”
“是我?！?/p>
我拉過一張椅子，坐在她床邊。
“我問，你答?！?/p>
“我姐死前，最后一個見的人是誰？”
張薇的眼神躲閃。
“我......我不知道......那天我不在宿舍。”
她還在撒謊。
我從口袋里掏出手機。
那是我從圖書館電腦上拷下來的東西。
一張監(jiān)控截圖。
時間，是姐姐跳樓前一個小時。
地點，是宿舍樓下的咖啡館。
畫面里，張薇正把一個U盤，交給對面的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陳墨。
我把手機屏幕懟到她臉上。
“不認識這個人嗎？”
張薇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她看著屏幕里的自己，身體開始發(fā)抖。
“不......這不是我......”
“嘴還挺硬。”
我笑了笑，收回手機。
“沒關系，我有的是時間陪你玩?！?/p>
我站起身，走向陽臺。
“你說，從六樓掉下去，會是什么感覺？”
“會不會比姐姐還慘？”
張薇終于崩潰了。
她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跪在我腳下。
“我說！我全都說！”
她哭得涕泗橫流。
“是陳墨！是他逼我的！”
“他說只要我?guī)退玫教K瑤的研究資料，就給我保研名額，還給我五十萬！”
“我鬼迷心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蘇瑤發(fā)現資料被盜，說要去舉報他，還要去舉報我?！?/p>
“我害怕，就把這件事告訴了陳墨......”
“后面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了！”
她抱著我的腿，苦苦哀求。
“蘇朔，看在我和蘇瑤是好姐妹的份上，你饒了我吧！”
“我給你磕頭了！”
我一腳踹開她。
“你他媽也配提我姐？”
我抓住她的頭發(fā)，把她拖到了陽臺上。
她發(fā)出絕望的尖叫。
“不要！不要殺我！求求你！”
5
我看著樓下漆黑的草坪。
“我姐跳下去的時候，是不是也這么害怕？”
我問她。
她一個勁地搖頭。
我松開了手。
“啊——！”
她的尖叫聲，被風撕碎。
然后，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砰?！?/p>
第二天，我來到一棟辦公樓。
我沒敲門。
一腳踹開了那扇昂貴的實木門。
門板撞在墻上，發(fā)出巨響。
正在打電話的陳墨嚇了一跳。
他看清是我，先是震驚，然后迅速恢復了鎮(zhèn)定。
他對著電話說：“等一下。”
然后掛斷。
推了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一臉斯文。
“這位同學，你有什么事嗎？”
“如果我沒記錯，你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吧？”
他裝得真像。
好像我們是第一次見面。
我走到他對面，拉開椅子坐下。
“陳墨，別演了?！?/p>
“累不累？”
他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又恢復了笑容。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保安！”
他按下了桌上的呼叫器。
“這里有精神病闖入，快把他趕出去！”
我冷笑。
“三年了，你的演技還是這么拙劣?！?/p>
“我姐的命，張薇的命，你打算怎么還？”
陳墨的笑容終于掛不住了。
他靠在椅背上，眼神陰冷地看著我。
“原來是你?！?/p>
“蘇瑤那個沒用的弟弟?！?/p>
“我倒是小看你了，居然能從那種地方跑出來?！?/p>
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
“你來找我，是想給你姐姐報仇？”
他搖晃著酒杯，一臉的輕蔑。
“就憑你？”
“蘇朔，我勸你一句，別自不量力。”
“殺了我，你也要坐牢，下半輩子都得在監(jiān)獄里過?！?/p>
“你這種社會渣滓，人渣，根本不配跟你姐姐相提并論?！?/p>
我看著他那張喋喋不休的嘴。
覺得很煩。
我站起來，走到他面前。
在他錯愕的眼神中，一拳揮了出去。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