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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沈霜眠和閻云舟的婚禮第三十三次被推遲,因為她在婚禮前夕被車撞了。
全身十九處骨折,進了icu三次,才終于穩(wěn)定下來。
在她身體好一些的時候,她扶著墻想去走廊上走走,剛到拐角就聽到了未婚夫閻云舟和朋友的對話。
“上次是溺水,這次是用車撞,讓婚禮又延后了兩個月,下次你打算用什么辦法?”
拐角處的沈霜眠聞言,只覺得渾身的血液都被凍住了。
閻云舟一身白大褂,手上把玩著手機聲音很淡:“不延后了?!?/p>
朋友有些驚訝:“那你就認命娶沈霜眠了?那你手下那個實習生夏苒苒呢?”
“小時候沈霜眠被送到閻家,我父親就告訴我要對她好,以后我們是要結婚的。所以我從小就把她當妻子一樣照顧,甚至照顧她已經(jīng)成了一種習慣了,直到我遇見了苒苒?!闭f到這里,他眼里蹦出了些笑意:“她雖然身世不好,但她從不認命,一直都很堅強,見她的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她?!?/p>
“既然你這么喜歡她,就去追求她啊?!迸笥寻偎疾坏闷浣?。
空氣沉寂了幾秒,閻云舟才垂眸開口:“沈霜眠的母親對閻家有恩,她是我的責任,那三十三次是我的掙扎?,F(xiàn)在我該去擔起這份責任了,至于苒苒,我能遠遠的看著她就已經(jīng)知足了,其他的我不敢再奢求?!?/p>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劍插,進沈霜眠的心臟,她扶著墻才堪堪穩(wěn)住身體。
臉上感到一陣癢意,伸手一摸才發(fā)覺是眼淚。
沈霜眠沒有再聽下去,跌跌撞撞的跑回了病房,眼淚無聲的爬滿整個臉龐。
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三十三次的事故都是出自閻云舟之手。
第一次,她被打架的人群誤傷,被捅了一刀。
第二次,她被家里花園的蛇咬傷,中毒險些喪命。
第三次,閻云舟帶她去爬山,她不甚摔落,在icu里躺了半個月。
......
而這全都是因為他不想和她結婚。
她和閻云舟的婚約其實從她十歲就定下了,那時閻家出事被查,面臨清查牢獄之災,是她作為會計的母親認下所有過錯,才讓閻家存活了下來。
于是閻家老爺子把她接到閻家,和閻云舟定下婚約,給她一個保障。
從小閻家包括閻云舟都對她很好,支持她做所有事,包括上層圈子看不起的樂隊,他們也都很支持。
所以她堅定的認為他們一定是相愛的,可沒想到全是因為責任,他心中也另有所屬。
心臟處的鈍痛變成尖銳的一柄刀翻攪,疼的牽動了全身的傷口。
十分鐘后,閻云舟進來為她清創(chuàng),看到她微紅的眼眶愣了一下,問:“怎么了?是傷口又疼了嗎?”
再看著他這幅關心的摸樣,她滿腦子都是那句責任,刺的她心臟悶痛。
她痛覺神經(jīng)比常人敏,感,所以就算是清創(chuàng)也要上麻藥。
閻云舟拿起麻藥就要上的時候,他的手機響起,他把麻藥放下接起電話。
她看著他手機上掛著的卡通掛墜,想到了曾經(jīng)。
那是她樂隊第一次贏得比賽,獎品是一個掛墜,她歡喜的送給他,結果他隨手扔進了抽屜深處。
“太幼稚了。”他這樣說,眉頭皺起。
而現(xiàn)在他手機上卻掛著和夏苒苒同款的卡通掛墜,掛墜來回晃悠,晃的她眼睛生疼。
電話里的聲音泄在安靜的病房里,夏苒苒的聲音傳來:“老師,我這里碰到一個病人,有些拿不準你能不能過來一趟啊?”
這句話一出,沈霜眠能感覺到閻云舟周身的氣息都愉悅了許多。
“好,我馬上過來?!彼曇糨p快。
曾經(jīng)她只以為這些是對實習生的關照,可現(xiàn)在再看,原來這份感情都有跡可循。
閻云舟掛斷電話,手越過了麻藥,直接拿起清創(chuàng)工具。
劇烈的痛從傷口傳遍全身,她悶哼一聲,疼的腦袋開始發(fā)暈,渾身的冷汗如雨下。
她顫聲開口:“云舟,還沒上麻藥....”
閻云舟手下的動作沒有停,心不在焉的安撫:“這樣效果更好,麻藥會阻礙藥效的,你忍一忍。”
沈霜眠疼的身體都抽搐了一下,手死死抓緊身下的床單,幾乎要將床單抓破。
她聲音帶上了幾分祈求:“云舟,打麻藥好嗎,我真的好疼?!?/p>
“乖,忍忍馬上就好了。”他動作加快了幾分。
幾分鐘后,傷口清創(chuàng)結束,閻云舟把東西往托盤上一扔。
而沈霜眠已經(jīng)疼的癱倒在了床上,傾斜的視角里,她看見他急切離開的腳步。
其實麻藥根本不會阻礙藥效,他這樣做只是為了快點去夏苒苒那邊,甚至連五分鐘的麻藥藥效都不愿意等。
一瞬間她心如刀攪,眼淚順著眼角滑落在潔白的床單。
劇烈的疼痛依然在不斷的折磨她,最后她眼前一黑,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