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后半夜才睡著,夢里都是那二十畝黑土地的模樣。天剛蒙蒙亮,他就醒了,后腦勺的痛感幾乎消失,渾身反倒有股使不完的勁兒。
“哥,不多睡會兒?” 何雨水端來熱水,看著他精神奕奕的樣子,眼里的擔憂淡了些。
“食堂忙,得早點去?!?何雨柱洗漱完,揣上那八塊六毛錢和票證,大步出了門。
紅星軋鋼廠的食堂里,蒸汽繚繞,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此起彼伏。劉嵐正圍著圍裙切蘿卜,見他進來,手里的刀頓了頓:“柱子,你咋來了?一大爺說給你請了假,讓你多歇兩天?!?/p>
“歇不住,手癢癢?!?何雨柱笑了笑,徑直走向自己的灶臺。他拿起炒勺掂了掂,原主的廚藝記憶瞬間涌上,動作熟練得像是做了幾十年。
劉嵐跟旁邊擇菜的馬華對視一眼,馬華壓低聲音:“嵐姨,我?guī)煾到裉煺娌灰粯恿?,你看那眼神,亮得跟有光似的。?/p>
“可不是嘛,” 劉嵐點點頭,“以前咋咋呼呼的,今天沉得住氣了。”
何雨柱假裝沒聽見,手腳麻利地備菜、燉湯,腦子里卻在盤算種子的事。中午飯點一過,他把馬華拉到食堂后巷:“小馬,跟你說個事?!?/p>
“師傅您說?!?馬華擦著手上的油。
“你舅舅家具體在馬家莊哪塊?我想托你跑趟腿,弄點種子?!?/p>
馬華眼睛一亮:“師傅要種子干啥?正好我今天想回趟家看看,我舅舅家就在村口第一家,院里有棵老槐樹?!?他撓撓頭,“不過我舅媽念叨好幾回,想讓我捎兩斤紅糖回去,廠里供銷社要是有的話……”
“小事?!?何雨柱當即掏出布票和錢,“你去領兩斤紅糖,算我的?!?/p>
馬華喜出望外:“謝師傅!那我這就請個假,咱們一塊去?”
“走。”
倆人借了廠里的二八大杠,馬華車筐里放著紅糖,一路蹬得飛快。到了馬家莊村口,老遠就看見個穿藍布褂子的漢子在老槐樹下抽煙,正是馬華的舅舅馬老實。
“舅!” 馬華喊了一聲。
馬老實抬頭一看,手里的煙鍋子差點掉地上,趕緊起身迎上來:“華子?你咋回來了?” 他看見馬華身后的何雨柱,又問,“這位是?”
“舅,這是我?guī)煾?,何雨柱,在廠里食堂當大廚?!?馬華笑著介紹,“師傅,這是我舅,馬老實?!?/p>
“馬大哥好?!?何雨柱笑著遞過一支煙——這是他早上特意買的,這年頭遞煙是最實在的客氣。
馬老實接過煙,眼睛笑成了一條縫:“何師傅好!快進屋,你舅媽剛蒸了窩頭,熱乎著呢!”
進了屋,馬舅媽正坐在炕頭納鞋底,見馬華進來,手里的針線一扔就往灶房跑:“華子來了?餓不餓?舅媽給你餾倆雞蛋!”
“舅媽,不用忙。” 馬華把紅糖遞過去,“這是我?guī)煾到o您帶的?!?/p>
“哎呀,還帶東西干啥!” 馬舅媽笑得合不攏嘴,瞅著何雨柱的眼神越發(fā)熱絡,“何師傅,快坐,喝水?!?/p>
寒暄了幾句,馬華拉著馬老實到院里:“舅,我們來是想找您幫個忙,我?guī)煾迪肱c種子,給鄉(xiāng)下的朋友帶的?!?/p>
馬老實皺起眉頭:“種子啊……現(xiàn)在地都歸集體了,種子都是隊里統(tǒng)一管著,我家就自留地種點蔬菜,留了點黃瓜、茄子籽,主糧種子哪敢私藏啊?!?他擺擺手,“要不多啥,我給你裝一布袋,不值當要錢?!?/p>
何雨柱在屋里聽見了,走出來笑著說:“馬大哥,規(guī)矩我懂。您能找著多少是多少,這錢您一定收下?!?他掏出五塊錢,硬是塞到馬老實手里,“實在沒有主糧種子也沒事,我們?nèi)サ仡^看看,就當開開眼界。”
馬老實拗不過他,只好讓馬舅媽翻出個布袋子,把家里攢的蔬菜種子都倒了進去:“就這些了,都是去年留的好種,出芽率高。”
何雨柱接過袋子,沉甸甸的,心里踏實不少。他跟著馬老實往村外的田地走,正是秋熟時節(jié),玉米桿子長得比人高,麥穗沉甸甸地低著頭,遠處還有一小片水稻田,金黃的稻穗隨風搖擺。
“您看這玉米,長得真好。” 何雨柱指著田埂邊幾株飽滿的玉米,突然集中意念——他試著用意識觸碰那幾棒玉米,果然!玉米像是被無形的手摘了下來,憑空消失在原地,再看腦海里的空間,幾棒帶著綠皮的玉米正躺在黑土地邊。
他心里一喜,又裝作看麥穗,意念一動,幾十穗飽滿的麥子也進了空間;路過水稻田時,順手“收”了一把稻穗。這空間不僅能存東西,還能隔空取物!
“何師傅,這地看著好,收成都得交公,家里也就分點口糧?!?馬老實嘆著氣。
“不容易?!?何雨柱應著,心里卻樂開了花——有了這些穗子,曬一曬就能當種子,足夠空間里種一輪了。
回到馬老實家,何雨柱又拜托他留意果樹苗,馬老實拍胸脯保證:“等秋后隊里栽果樹,我給你留幾棵壯苗!”
倆人沒留下吃飯,馬舅媽硬是塞了兩個菜窩頭,才算放行。
騎回廠里時,夕陽正染紅半邊天。何雨柱把種子和“收”來的穗子藏好,跟馬華道了謝,徑直回了四合院。
院里,賈張氏正站在中院罵棒梗:“讓你看雞窩,雞都跑了!遲早把你賣了換雞蛋!” 見何雨柱回來,又陰陽怪氣地喊,“柱小子,食堂今天有肉不?我們家棒梗好幾天沒沾葷腥了?!?/p>
何雨柱沒理她,徑直回屋鎖了門。
“哥,你回來啦!” 何雨水從東耳房跑出來,手里還攥著鉛筆,“我給你留了窩窩頭,在灶上溫著呢?!?/p>
何雨柱放下自行車,走到灶臺邊掀開鍋蓋,里面擺著四個黑乎乎的棒子面窩頭,旁邊一小碟咸菜,泛著油星——估計是雨水偷偷滴了點香油。
“就吃這個?” 他拿起一個窩頭,手感粗糙,掰開來能看到里面沒磨碎的玉米渣。作為21世紀吃慣了精米白面的外賣員,這玩意兒看著就剌嗓子。
“嗯,糧票不多了,省著點吃?!?何雨水低下頭,小聲說,“等哥發(fā)了工資……”
“沒事,能吃飽就行?!?何雨柱打斷她,拿起一個窩頭咬了一大口。粗糲的粉末剌得喉嚨生疼,咽下去的時候感覺像吞了團沙子。他強忍著沒皺眉,又咬了第二口。
何雨水看著他吃得“香”,自己也拿起一個小口啃著,小臉皺成了包子。
“喝點水順順。” 何雨柱起身,走到桌邊拿起兩個粗瓷碗。他假裝往碗里倒涼水,實則用意念引了點靈泉水,稀釋在普通水里,端給何雨水一碗,“喝吧,今天的水燒得軟和?!?/p>
靈泉水無色無味,混在涼水里毫無破綻。何雨水喝了一口,眼睛亮了亮:“哥,今天的水真好喝,一點不喇嘴?!?/p>
“是嗎?” 何雨柱也喝了一大口,清冽的泉水滑過喉嚨,剛才窩頭帶來的干澀感瞬間消失,胃里也暖暖的,連帶著渾身都舒坦了。他心里暗喜——這靈泉水不僅能澆地,喝了對身體還好,以后得常給雨水喝。
倆小口就著咸菜,總算把四個窩頭吃完了。何雨柱看著妹妹瘦小的肩膀,心里暗下決心:得弄點肉回來,這年頭缺油水,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吃這個哪行。
“小水,作業(yè)寫完了嗎?” 他擦了擦桌子。
“還有兩道算術題?!?/p>
“去吧,寫完早點睡。” 何雨柱把她打發(fā)回東耳房,自己則反鎖了堂屋門,迫不及待地進入空間。
意識沉入那片二十畝的黑土地,何雨柱先“看”了看下午“收”來的物資:馬舅媽給的蔬菜種子裝在布袋里,旁邊堆著幾棒玉米、一把麥穗和稻穗,靈泉水在不遠處靜靜流淌。
“先種蔬菜?!?他集中意念,打開布袋,將黃瓜、茄子、辣椒、西紅柿等種子分門別類,均勻地撒在靠近靈泉水的兩畝地里——這片土壤看著最肥沃,離水源也近。意念一動,黑土自動翻涌,將種子輕輕覆蓋,再引靈泉水細細澆灌,濕潤的土壤立刻泛起一層微光。
接著是主糧。他摘下玉米棒上的顆粒,又搓下麥穗和稻穗的種子,量不多,加起來也就夠種一畝地。他把玉米種撒在東邊的半畝地,小麥和水稻各占四分之一畝,同樣用靈泉水澆透。
做完這一切,他“站”在空間里,看著那三畝播了種的土地,心里有種莫名的踏實。黑土地濕潤肥沃,靈泉水泛著生機,雖然種得不多,但這是他在這個時代扎根的底氣。
他掐著表感受了會兒,澆了靈泉水的土地上,已經(jīng)能看到針尖大的綠芽在破土,速度比外界快得驚人。按照這個勢頭,用不了幾天,就能收獲第一波蔬菜了。
“下一步,該想辦法弄點肉了?!?何雨柱退出空間,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眼神發(fā)亮。這四合院的日子,得過得有滋有味才行。
他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三塊六毛錢,心里盤算著——明天去廠里,得跟采購科的老陳套套近乎,看能不能弄點肉票,實在不行,就去黑市碰碰運氣。
不管咋說,得讓妹妹吃上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