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只有單調(diào)的忙音。
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九次，電話那頭始終無人接聽。
沈莫南在一旁抱臂看著，嘴角噙著得逞的笑。
蘇夜黎的心一點點沉入谷底。
第十次，電話終于被接起。
她幾乎是嘶吼出聲：“哥哥，快來救我！沈莫南給我下了藥……”
這聲 “哥哥” 是他們之間的密語。
他們約定好，只要她喊哥哥，他就知道形勢緊張，會以最快的速度趕來救她。
可聽筒里傳來的，不是預(yù)想中的焦灼失措，而是顧晏沉難掩興奮的聲音：
“寶寶，你懷孕了？真是太好了！”
緊接著，是白薇薇帶著哭腔的撒嬌：“老公，剛才嚇?biāo)牢伊?，肚子突然好疼……?/p>
“別怕，我這就送你去醫(yī)院?！?/p>
顧晏沉的聲音里滿是緊張。
“那蘇小姐她……”
“寶寶，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你和孩子，其他的別多想。乖。”
“那我們的婚禮……”
“當(dāng)然是如期舉行。”
“哎呀，手滑按到了，先掛啦。”
忙音響起，像一把生銹的鈍刀，一下下劈開蘇夜黎最后一絲念想。
沈莫南嗤笑出聲，拿起自己的手機(jī)撥通顧晏沉的號碼。
顧晏沉秒接，聲音冷漠又不耐，“沈莫南，人我已經(jīng)給你了，別再來煩我！”
沈莫南把免提開到最大，笑了下，“哦？那人我可就隨意處置嘍?！?/p>
“玩死都不要來煩我！”顧晏沉的怒吼里混著白薇薇的驚呼，“薇薇！你怎么了……”
電話 “咔” 地被掛斷。
沈莫南黏膩的手撫上她的臉頰，蘇夜黎猛地偏頭躲開，嫌惡得渾身發(fā)顫。
“聽到了？這回該徹底死心了吧?！?/p>
她抓起自己的手機(jī)，再次撥了過去。
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顧晏沉，接電話。
冰冷的電子提示音 “您撥打的用戶已關(guān)機(jī)” 響起時，蘇夜黎的心徹底墜入萬丈深淵。
他關(guān)機(jī)了。
盯著暗下去的手機(jī)屏幕，蘇夜黎笑得眼淚流了滿臉。
原來這就是顧晏沉說的愛，。
她在地獄邊緣掙扎時，他在和另一個女人慶祝新生命的降臨。
恍惚間，她仿佛看到七歲那年，把她從野狗群里救出來的顧晏沉。
少年的眼睛亮如星子，塞給她幾個熱乎乎的包子：“吃飽了，把它們都打跑，我就帶你回家。”
轉(zhuǎn)眼到了十六歲，他趕跑了所有追求她的男孩，眉眼桀驁：“你們哪來的膽子敢追我的人。”
畫面驟轉(zhuǎn)，那個說過愛她一萬年的男人，正單膝跪地，向另一個女人遞上鉆戒。
所有的抵抗突然就失了力道。
身體里的熱浪上涌，連帶著看沈莫南那張道貌岸然的臉，都莫名生出幾分蠱惑。
她狠狠咬在手臂上，疼痛讓她的意識清明了幾分。
沈莫南拿著秒表。
清晰的報時聲想起：10，9，……，1。
嘭——
破門聲響起。
沖進(jìn)來的黑衣人一拳砸暈了沈莫南。
蘇夜黎順著微弱的燈光望過去，為首的是一個高瘦的男人。
走得近了，才看清他優(yōu)越的五官。
帶著莫名的熟悉感。
他的聲音像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黎黎，我是你的未婚夫，你哥哥讓我來接你回家。黎黎？”
“黎黎，你還好嗎？”
“老大，這個藥如果不……會有嚴(yán)重的后遺癥。”手下的聲音帶著急色。
蘇夜黎感覺手中被塞進(jìn)了一塊冰涼的東西。
身前的男人還在低哄：“黎黎，我是你的未婚夫，回去我們就成婚，現(xiàn)在，我是來救你的……”
她只覺得自己快要被熱浪融化，什么都聽不清了，本能地伸手抱住眼前的男人。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
意識尚存一絲清明時，蘇夜黎在心里對自己說：顧晏沉，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再次迷迷糊糊醒來，蘇夜黎發(fā)現(xiàn)兩側(cè)的景物在飛速后退。
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正被人抱在懷里行走。
見她睜眼，男人低下頭，將一個遙控器塞進(jìn)她手心：“黎黎，按下它，你就和這里的一切再沒關(guān)系了?！?/p>
蘇夜黎怔怔地看著遙控器，在男人鼓勵的眼神中，指尖按下。
男人低笑，“好了。”
大手拿過遙控器隨手扔掉，又輕輕拍了拍她的頭：“放心，你需要的東西都帶好了。”
“你的手機(jī)已經(jīng)寄給那個人。”男人頓了頓，“里面有所有他該知道的東西?！?/p>
蘇夜黎點了點頭，她有太多疑問，但嗓子連呼吸都帶著痛，只能作罷。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按下遙控器的瞬間，兩處火光沖天而起。
一處是沈家的老巢。
一處是她和顧晏沉曾經(jīng)的別墅。
而顧晏沉為她安排的那條專屬航線上，飛往 W 國的飛機(jī)，將在十分鐘后墜入深海。
被男人抱著踏上私人飛機(jī)，小心翼翼放在靠椅上時，耳邊是他溫柔的輕哄：“乖，回家了?！?/p>
蘇夜黎輕輕閉上眼。
顧晏沉，此后你娶妻生子，都與我蘇夜黎無關(guā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