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我正式接受了出差的項目。
"太好了！"組長很高興，"這個項目對你來說是個很好的鍛煉機會?？蛻羰莻€很有實力的公司，如果合作成功，對我們公司和你個人都很有好處。"
我認真聽著項目介紹，心里既緊張又興奮。
這是一個高端女性護膚品牌的推廣策劃，目標客戶是30-45歲的高收入女性。需要出差到上海，跟客戶進行深度溝通，了解產(chǎn)品特色和市場需求，然后制定全套的推廣方案。
"時間是下周一到周五，住宿和差旅費公司承擔，如果項目成功，你可以拿到相當可觀的提成。"
我仔細記著每一個細節(jié)，這是我工作以來最重要的一個項目。
下班回到家，我開始收拾行李。
"你真的要去？"顧景行看著我整理衣服，臉色很難看。
"是的。"我平靜地說。
"我昨天說的話你沒聽見？"
"聽見了，但我還是要去。"
"為什么？"他坐在床邊，"為了那點錢值得嗎？"
"不是為了錢。"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著他，"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你自己？"他冷笑，"你現(xiàn)在是為了你自己，那我們算什么？"
"你們是我的家人，但我也是我自己。"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不能完全為了家庭而放棄自己的發(fā)展機會。"
"那你考慮過我的感受嗎？"他突然站起來，"我老婆要出差一周，我一個人在家，別人會怎么看我？"
"怎么看你？"我疑惑，"你出差的時候，有考慮過別人怎么看我嗎？"
"那不一樣，我是男人。"
又是這套理論。
"男人女人有什么區(qū)別？都是為了工作。"
"當然有區(qū)別！"他提高音量，"男人出差是為了事業(yè)，女人出差...別人會怎么想？"
"別人想什么關(guān)我們什么事？問心無愧就行了。"
"你..."他被我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這時婆婆進來了："你們在吵什么？"
"她堅持要出差。"顧景行向婆婆告狀。
"什么？"婆婆瞪著我，"你真的要走？"
"是的。"
"我不同意！"她斬釘截鐵地說，"你要是走了，這個家怎么辦？我和老頭子誰來照顧？雨欣誰來伺候？"
"你們都是成年人，可以照顧自己。至于雨欣，她也該學會獨立了。"
"什么獨立？她還年輕，需要人照顧！"
"她都二十四歲了，還需要什么照顧？"
"總之我不同意！"婆婆堅持，"你要是敢走，就別回來了！"
"媽，您這話說得太重了。"顧景行阻止她。
"重什么重？"婆婆更生氣了，"她現(xiàn)在翅膀硬了，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早知道這樣，當初就不該讓她出去工作！"
"讓我？"我冷笑，"媽，工作是我的權(quán)利，不是您讓不讓的問題。"
"什么權(quán)利？你現(xiàn)在是我們家的人，就要以家庭為重！"
"以家庭為重和個人發(fā)展并不沖突。"
"沖突！當然沖突！"她指著我，"你一心想著外面的世界，還會把心思放在家里嗎？"
"為什么不會？工作和家庭可以兼顧。"
"兼顧？"她嗤笑，"你以為你是什么超人？工作家庭都能兼顧？到時候哪邊都做不好！"
我不想再跟她爭論了，繼續(xù)收拾行李。
"沈清雅！"婆婆看我不理她，更加憤怒，"我在跟你說話呢！"
"我聽見了。"我頭也不抬，"但我還是要去。"
"你..."她氣得直跺腳，"景行，你看看你媳婦，這還有我這個婆婆的地位嗎？"
顧景行沉默了一會兒，最后說："清雅，我最后問你一次，你真的要去嗎？"
"真的。"
"那你想過后果嗎？"他的語氣有些威脅的意味。
"什么后果？"
"如果你執(zhí)意要去，我們的關(guān)系可能會..."他沒說完，但意思很明顯。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認真地看著他："景行，你這是在威脅我嗎？"
"我不是威脅，我是在陳述事實。"
"什么事實？"
"夫妻關(guān)系需要相互理解和支持。如果你連我的感受都不考慮，那我們還有什么可談的？"
我聽了他的話，心里五味雜陳。
這就是我三年來的丈夫嗎？
當我需要他支持的時候，他選擇威脅；當我想要發(fā)展的時候，他選擇阻撓。
而我卻一直在為他們?nèi)覠o私奉獻。
這公平嗎？
"景行，我問你一個問題。"我放下衣服，認真地看著他，"如果角色互換，你有一個很好的發(fā)展機會，需要出差一周，而我反對，你會怎么選擇？"
他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你會選擇？"我繼續(xù)問。
"我...我是男人，情況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除了性別，還有什么不一樣？"
"男人要承擔家庭責任..."
"女人就不承擔責任嗎？"我打斷他，"這三年來，我承擔的責任還少嗎？"
他沉默了。
"景行，我不是要跟你對著干，我只是想要一個公平的待遇。"我的聲音有些哽咽，"你可以有應(yīng)酬，可以有事業(yè)，可以有自己的生活。為什么我就不可以？"
"因為..."他張了張嘴，但說不出理由。
"因為我是女人？因為我是媳婦？因為我應(yīng)該以家庭為重？"我連續(xù)問了三個問題。
他還是沉默。
"好吧。"我重新開始收拾行李，"既然你們都不支持我，那我只能自己支持自己。"
"清雅，你別這樣..."顧景行的語氣軟了下來。
"我怎么樣了？我只是想要一個發(fā)展機會，這很過分嗎？"
"不過分，但是..."
"沒有但是。"我擺手，"景行，我們結(jié)婚三年了，我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心里清楚。現(xiàn)在我想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你卻百般阻撓。這樣的婚姻，我真的很累。"
"你什么意思？"他的臉色變了。
"沒什么意思，我只是覺得，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應(yīng)該支持我的決定。"
房間里安靜下來。
最后，還是婆婆打破了沉默："既然你執(zhí)意要走，那就走吧！但丑話說在前頭，你走了就別想回來了！"
"媽！"顧景行阻止她。
"讓她說。"我冷靜地看著婆婆，"您的意思是要跟我斷絕關(guān)系？"
"如果你執(zhí)意要走，那就是你選擇斷絕關(guān)系！"
"好。"我點點頭，"我知道了。"
我繼續(xù)收拾行李，心里雖然難過，但也有一種解脫的感覺。
如果這就是他們的選擇，那我也沒什么好留戀的了。
第二天一早，我拖著行李箱出了門。
顧景行和婆婆都沒有出來送我，只有小姑子顧雨欣在客廳看電視。
"嫂子，你真的要走??？"她問。
"嗯，出差一周。"
"那我們怎么辦？"
"你們都是成年人，照顧好自己。"
她撇撇嘴，沒再說什么。
走出家門的那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個住了三年的房子。
不知道這次出差回來后，我們的關(guān)系會變成什么樣。
但我不后悔。
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quán)利，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