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八年，春寒料峭。我捏著那張假離婚協(xié)議，手指都在發(fā)抖。王建國坐在對面，
一臉不耐煩："小麥，你簽不簽？不簽咱們就真離！"我看著這個和我同床共枕五年的男人，
忽然覺得陌生得可怕。為了他的工作調(diào)動，為了他的前程，我要假裝和他離婚。
等他在城里站穩(wěn)腳跟，我們再復(fù)婚。多么荒唐的計劃。我提起筆，
在離婚協(xié)議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那一刻，我絕不會想到，這張假離婚協(xié)議，
會徹底改變我的人生。第一章民政局里人不多，工作人員辦事倒是挺快。
我和王建國并排坐著，像兩個陌生人。"林小麥，王建國，你們確定要離婚？
"辦事員是個中年大姐，戴著老花鏡看我們。王建國搶先開口："確定，我們已經(jīng)商量好了。
"我張了張嘴，想說什么，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大姐嘆了口氣，
在離婚證上蓋了章："拿好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自由身了。"走出民政局，
春風(fēng)刮在臉上有些冷。王建國把那張紅色的離婚證收進內(nèi)衣口袋，拍了拍我的肩膀："小麥，
辛苦你了。最多一年，我在省城安頓好了就來接你。"我看著他的眼睛，
那里面沒有一絲不舍。"建國，你真的會回來接我嗎？"他笑了笑，
沒有正面回答："你在家好好的，別胡思亂想。"說完，他背起那個陪了他五年的帆布包，
頭也不回地走了。我站在民政局門口，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手里握著戶口本，
上面的婚姻狀況已經(jīng)改成了"離異"。假的也好，真的也罷，
反正現(xiàn)在我就是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氐轿覀冏庾〉男∑椒浚葑永镬o得可怕。
王建國的東西昨天就收拾完了，剩下的都是我的。一張床，一個破舊的木柜，
還有我媽陪嫁的那臺縫紉機。我坐在床沿上，忽然想起五年前我們結(jié)婚時的情景。
那時候他說要給我最好的生活，要讓我過上城里人的日子?，F(xiàn)在看來，
城里人的日子就是假離婚？院子里傳來張嬸的聲音："小麥，你在家嗎？
"我趕緊擦了擦眼角，打開門。張嬸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雞蛋羹站在門口："聽說建國走了？
這孩子也是的，把你一個人扔在這里。""張嬸，我沒事的。"我接過碗，心里暖暖的。
"沒事才怪呢，一個女人家容易嗎？"張嬸在門口的小馬扎上坐下，"小麥，
你跟嬸子說實話，你們是不是鬧矛盾了？"我低下頭，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總不能說我們假離婚了吧？"沒有矛盾，就是他工作調(diào)動，我暫時不能跟著去。
"張嬸拍了拍我的手："傻孩子，夫妻倆哪有分居這么久的道理？你們到底怎么了？
"我的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張嬸見狀，趕緊把我拉進屋里："怎么了這是？
到底出什么事了？"我哭了很久，最后還是把假離婚的事告訴了張嬸。張嬸聽完，
氣得直拍大腿："這個王建國，怎么能這么糊涂！假離婚？他以為開玩笑呢？""張嬸，
建國說這只是臨時的，等他在省城站穩(wěn)腳跟就回來接我。""臨時的？小麥你醒醒吧！
男人的話能信，母豬都會上樹！"張嬸越說越氣，"你們現(xiàn)在就是真離婚了，
法律上已經(jīng)沒有夫妻關(guān)系了！"我愣住了。是啊，不管是真離婚還是假離婚，
在法律上我們已經(jīng)不是夫妻了。如果王建國在省城遇到了更好的，他還會回來嗎？"張嬸，
那我該怎么辦？"張嬸想了想："小麥，你會做什么？""我會縫紉，還會做飯。
""那就夠了！"張嬸一拍手，"我聽說供銷社要招臨時工，你去試試。與其在這里等著，
不如自己先站起來。"我看了看屋子里的縫紉機，心里忽然有了一絲希望。對，
我不能坐以待斃。王建國走了，但我還活著。我要靠自己的雙手，活出個樣子來！當(dāng)天晚上，
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腦子里全是王建國的話："最多一年，
我在省城安頓好了就來接你。"一年？我忽然覺得這一年會很漫長。第二章第二天一早，
我就去了供銷社。主任是個五十多歲的大爺，姓李，大家都叫他李主任。"小麥啊，
我聽張嬸提過你。"李主任上下打量著我，"你會什么？""我會縫紉，做衣服挺快的。
還會打算盤，認字。"李主任點點頭："我們這里確實需要人手。
不過只能給你開臨時工的工資，一個月十八塊錢。"十八塊錢！
要知道王建國之前在機械廠上班，一個月也就二十五塊錢。"我愿意！"我?guī)缀跏敲摽诙觥?/p>
李主任笑了："好，那你明天就來上班。主要負責(zé)布料銷售和縫紉修補。"走出供銷社，
我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輕松。有工作了，就有收入，就不用靠別人養(yǎng)活了?；氐郊?，
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張嬸。張嬸高興得合不攏嘴："這就對了！女人啊，
什么時候都要有自己的本事。""張嬸，我想把屋子重新收拾一下。""應(yīng)該的，
把那些不開心的東西都清理掉。"我們一起動手，把王建國留下的東西都收進了一個箱子里。
然后重新擺放家具，把縫紉機擦得亮亮的放在窗邊。忙活了一下午，小屋子煥然一新。
"小麥，你看起來精神多了。"張嬸滿意地看著我的變化。"是啊，
我覺得自己好像重新活過來了。"晚上，我坐在縫紉機前，試著踩了幾下踏板。
機器發(fā)出熟悉的"嗒嗒"聲，那是我最熟悉的聲音。從十五歲開始，我就跟著媽媽學(xué)縫紉。
媽媽常說，女人要有一門手藝傍身，這樣走到哪里都不怕?，F(xiàn)在想來，媽媽說得真對。
我翻出一塊剩余的花布，決定給自己做條新裙子。既然要重新開始，
就從改變自己的形象開始。針線在我手中飛快地穿梭，仿佛有魔力一般。做著做著，
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王建國走之前，曾經(jīng)偷偷接過一個電話。那天我剛好從廚房出來，
聽到他在小聲說話。"你放心，
婚手續(xù)明天就辦...我很快就能調(diào)過去..."當(dāng)時我以為他在跟單位的人匯報工作情況。
現(xiàn)在想想，那個電話有些奇怪。為什么要提到離婚手續(xù)？工作調(diào)動為什么要涉及婚姻狀況？
我的手停下來，心里涌起一股不安。不對，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我放下針線，
仔細回想王建國這幾個月的變化。他開始注意形象，經(jīng)常對著鏡子理頭發(fā)。
工作之余總是神神秘秘地出去，說是找朋友喝酒。有時候回來身上還有香水味，
不是我用的那種。還有他的內(nèi)衣口袋里，我洗衣服時發(fā)現(xiàn)過一張電影票存根。
《廬山戀》的電影票，可是我從來沒和他一起看過這部電影。這些細節(jié)串聯(lián)起來，
答案呼之欲出。王建國很可能有了別的女人！而這次假離婚，根本不是為了什么工作調(diào)動。
他是為了擺脫我，和那個女人在一起！我的手開始顫抖，針差點扎到手指。冷靜，我要冷靜。
也許是我想多了，也許真的只是工作需要。但是心里的懷疑一旦產(chǎn)生，
就像種子一樣瘋狂生長。我決定明天找機會打聽一下，王建國的工作調(diào)動到底是怎么回事。
夜深了，外面?zhèn)鱽砘疖嚨钠崖?。那是開往省城的火車，王建國就是坐著這趟車離開的。
我不知道他現(xiàn)在在哪里，在做什么，和誰在一起。但我知道，從明天開始，
我要為自己而活了。不管他會不會回來，我都不能再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
我是林小麥，我要活出自己的精彩。第三章供銷社的第一天，我早早就到了。
李主任給我介紹了同事，都是些樸實的大姐大嬸。"小麥啊，你就跟著秀芳學(xué)，
她在這里干了十幾年了。"秀芳姐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說話直爽，做事麻利。"小麥，
你這是剛離婚吧？"她一邊整理布料一邊問。我點點頭，臉有些發(fā)熱。"沒什么丟人的，
現(xiàn)在這年頭離婚的多了去了。"秀芳姐拍拍我的肩膀，"你年輕漂亮，又有手藝，怕什么？
"一上午的工作很快就上手了，主要是幫顧客挑選布料，介紹質(zhì)地和價格。中午休息時，
秀芳姐和幾個同事聊起了八卦。"聽說機械廠的王建國調(diào)到省城去了？
"我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可不是，聽說是要和省城的領(lǐng)導(dǎo)女兒結(jié)婚，所以才調(diào)過去的。
""?。靠墒峭踅▏皇怯欣掀艈?？""離了，聽說是協(xié)議離婚，好聚好散。
"我手里的茶杯差點掉在地上。領(lǐng)導(dǎo)女兒？結(jié)婚？"你們說的是真的嗎？"我忍不住插話。
"當(dāng)然是真的，我有個親戚在機械廠上班，消息可靠得很。"說話的是會計大姐，
"那個女孩叫劉美麗，省城商業(yè)局局長的女兒，在百貨大樓上班。
"劉美麗...這個名字像一根刺扎在我心里。"王建國這小子倒是會鉆營，攀上了高枝兒。
""可不是，聽說劉美麗看上他了，非要嫁給他。局長沒辦法，就給他安排了個好職位。
""那他原來的老婆呢？""能怎么樣？離都離了，只能認命唄。"我坐在那里，
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來如此，原來所謂的假離婚，從一開始就是個騙局。
王建國根本沒打算回來接我，他是為了和那個劉美麗結(jié)婚才離開的。而我，像個傻子一樣，
還在等著他回來。"小麥，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秀芳姐關(guān)心地問。
"我...我有點不舒服。""是不是血壓低？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我搖搖頭："沒事，
我能堅持。"下午的工作我都是機械地在做，腦子里全是那些對話。王建國，你真是好樣的。
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用完就丟的破鞋嗎？越想越氣，越想越恨。五年的感情，
就這么被他一腳踢開。我在他心里，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下班后，我沒有直接回家，
而是去了機械廠。廠門口有個小賣部，老板娘和我認識。"小麥啊，怎么有空過來？建國呢？
""大姐，我想打聽個事，建國真的是因為工作調(diào)動才走的嗎？"老板娘看看四周，
神秘地壓低聲音："小麥，你是他老婆，這事你應(yīng)該比我清楚啊。
""我想聽聽外面的人怎么說。""唉，既然你問了，我就實話告訴你。"老板娘嘆了口氣，
"建國早就和省城那個劉美麗好上了。人家女方家里有權(quán)有勢，要他過去結(jié)婚。
所以才...""所以才和我離婚？""可不是。不過話說回來，建國這樣做也不地道。
你們夫妻五年，說分就分，太傷人了。"我強忍著眼淚："大姐，
你知道那個劉美麗長什么樣嗎？
"老板娘從柜臺下面翻出一張報紙："這是上個月的《省城日報》，這里有張照片。
"我接過報紙，看到了一張模糊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女人燙著時髦的卷發(fā)，
穿著洋氣的連衣裙，笑得很燦爛。
標題寫著：《商業(yè)系統(tǒng)先進工作者表彰大會》在獲獎人員名單中，我找到了劉美麗的名字。
省城百貨大樓售貨員，二十三歲。比我還小兩歲，卻已經(jīng)是先進工作者了。
看著照片上那張年輕漂亮的臉，我忽然明白了王建國為什么會變心。和劉美麗比起來，
我確實太普通了。沒有姣好的面容，沒有顯赫的家世，沒有體面的工作。我有什么？
只有一臺舊縫紉機和一雙粗糙的手?？墒峭踅▏阃藛?？當(dāng)初追我的時候，
你說最喜歡我的樸實善良。你說要和我過一輩子，要給我幸?！，F(xiàn)在呢？為了攀附權(quán)貴，
你把這些承諾全都忘了。我把報紙還給老板娘，轉(zhuǎn)身走了。走在回家的路上，
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流了下來。不是因為失去了王建國，而是因為我五年的青春被如此踐踏。
但是哭過之后，我覺得心里反而輕松了。至少現(xiàn)在我知道了真相，
不用再抱著虛假的希望等待。王建國，你既然這么絕情，那就別怪我不念舊情。從今以后，
我們真的是陌路人了。第四章當(dāng)天晚上，我把家里所有和王建國有關(guān)的東西都清理了出來。
照片，衣服，書籍，連他用過的茶杯都不留。張嬸聽到動靜，過來看我。"小麥，
你這是干什么？""張嬸，我知道真相了。"我把今天打聽到的事都告訴了她。張嬸聽完，
氣得直拍桌子："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張嬸，我想開了。既然他能這樣對我，
說明我們本來就不合適。""小麥，你這樣想就對了。男人靠不住，還是得靠自己。
"我們把王建國的東西都裝進了麻袋里。"這些東西怎么處理？"張嬸問。"燒了吧，
留著也是礙眼。"張嬸攔住我："別燒，太可惜了。拿去救濟站捐了，還能幫助別人。
"說得對，與其浪費，不如做點善事。處理完這些東西，我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小麥，
你打算怎么辦？一個人過日子？""暫時是這樣，以后的事以后再說。""也好，你還年輕，
慢慢來。"張嬸拍拍我的手，"不過嬸子得提醒你，現(xiàn)在你是離異狀態(tài)，
可能會有一些閑言碎語。"我知道張嬸說得對。在這個年代，離婚的女人會被人指指點點。
但我不怕，我問心無愧。第二天去上班，果然感受到了異樣的眼光。有人竊竊私語，
有人指指點點。"聽說她老公跟別人跑了...""才離婚幾天就出來上班，
也不害臊...""現(xiàn)在的女人啊，真是不知廉恥..."我裝作沒聽見，
專心做自己的工作。中午休息時，秀芳姐坐到我身邊："小麥，別理那些長舌婦。
你沒做錯什么，不用在意別人的眼光。""秀芳姐，我知道。
""你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把工作做好，證明給大家看，離婚的女人也能活得很精彩。
"我點點頭，心里更加堅定了。下午有個客人來買布料做衣服，指名要我?guī)兔Α?小姑娘，
我聽說你的手藝很好，能不能幫我做件春裝？"這是個五十多歲的阿姨，穿著樸素但很干凈。
"當(dāng)然可以，您想做什么樣的？""就是普通的春裝，但要合身一些。我身材比較特殊，
外面買的衣服總是不合適。"我仔細給她量了尺寸，建議了幾種款式。
阿姨很滿意："就按你說的做，什么時候能好？""三天夠嗎？""夠了夠了，太好了！
"這是我在供銷社接到的第一個私活兒。雖然工錢不多，但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這證明我的手藝是被認可的，我能靠自己的本事賺錢。下班后，我買了一些針線和配件，
準備回家開工。剛走到院門口，就看到一個陌生的年輕男人在和張嬸說話。"小麥回來了！
"張嬸招呼我，"這是我侄子陳建軍，在縣里的運輸公司開貨車。"陳建軍長得挺周正，
個子高高的，看起來很結(jié)實。"小麥嫂子好。"他有些靦腆地打招呼。"你好。
"我禮貌地回應(yīng)。張嬸拉著我的手："建軍今天路過，來看看我。聽說你的情況，
挺同情你的。"我有些不自在，張嬸這是什么意思？"建軍，你先坐著，我去給你們泡茶。
"張嬸說完就進屋了，明顯是故意給我們制造獨處的機會。"小麥...嫂子，
其實我..."陳建軍撓撓頭，"我是專程來看你的。"我愣了一下："看我？
""張嬸跟我說了你的情況，我覺得...你人挺好的，不應(yīng)該受這種委屈。"我明白了，
這是張嬸想給我介紹對象。"陳同志，謝謝你的關(guān)心。不過我現(xiàn)在不想考慮這些事。
""我知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心情不好。"陳建軍急忙解釋，"我不是要你馬上答應(yīng)什么，
就是想認識一下，做個朋友。"看他緊張的樣子，我有些好笑。"做朋友當(dāng)然可以。
"陳建軍松了口氣："那太好了！以后我路過這里，可以來看看你。"張嬸端著茶出來，
看到我們聊得還算愉快，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喝茶的時候，我了解到陳建軍二十六歲，
沒結(jié)過婚，在運輸公司開貨車，收入還不錯。人看起來老實憨厚，性格溫和。"小麥，
建軍這孩子我看著長大的，人品絕對沒問題。"張嬸不失時機地推銷。我有些尷尬："張嬸，
我才剛離婚，這樣不好吧？""有什么不好的？你又沒做錯什么，憑什么要委屈自己？
"陳建軍也跟著說："小麥，我不介意你離過婚。在我看來，你是個好女人，
值得被好好對待。"他的話很樸實，但很真誠。和王建國的花言巧語比起來，
反而讓人覺得可信。不過我現(xiàn)在真的沒心思考慮感情問題。剛剛逃出一個陷阱，
不想這么快又跳進另一個。"陳同志，你的好意我心領(lǐng)了。但我現(xiàn)在只想好好工作，
暫時不考慮其他。"陳建軍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點頭："我理解，那我們就先做朋友。
"天快黑的時候，陳建軍告辭了。走之前，他留下了運輸公司的聯(lián)系方式："小麥，
如果有什么需要幫忙的，隨時找我。"送走了陳建軍，張嬸開始對我進行思想工作。"小麥，
你也別太固執(zhí)。建軍這孩子真的不錯，錯過了可惜。""張嬸，我知道您是為我好。
但我現(xiàn)在真的不想談感情。""那你總不能一輩子一個人過吧？""為什么不能？我有工作，
有收入，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張嬸嘆了口氣："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想不開呢？
"我沒有繼續(xù)爭辯，而是回到屋里開始給那位阿姨做衣服。在縫紉機前坐下，踩著踏板，
聽著熟悉的"嗒嗒"聲，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簡單、充實、自主。
至于以后會遇到什么人，走什么路，順其自然就好。我現(xiàn)在最需要的，
是證明自己能夠獨立生活。其他的，都不重要。第五章三天后，那位阿姨來取衣服。
試穿的時候，她高興得合不攏嘴："太合身了！比外面買的好多了！""您滿意就好。
"我也很有成就感。"小姑娘，你手藝這么好，怎么不自己開個裁縫店？"這話提醒了我。
對啊，我為什么不能自己開店呢？在供銷社上班雖然穩(wěn)定，但收入有限，而且要受很多約束。
如果自己開店，既能發(fā)揮特長，又能賺更多錢。"阿姨，開店需要很多錢吧？""也不一定，
你可以先在家里接活兒，積累客戶和資金，等有了基礎(chǔ)再考慮開店面。"阿姨的建議很實用。
我可以利用業(yè)余時間在家做私活，等有了一定積累再做打算。送走阿姨，
我開始認真考慮這個可能性。首先，我的手藝確實不錯，這幾年給自己和王建國做衣服，
街坊鄰居都夸過。其次，現(xiàn)在改革開放了，個體經(jīng)營越來越被認可。最重要的是，
我需要更多的收入來保障自己的生活。想到這里，我決定試試看。當(dāng)天晚上，
我找張嬸商量這件事。"小麥，這個想法很好！"張嬸很支持，"你手藝好，人又實在，
肯定能做好。""可是我沒什么客戶，怎么開始呢？""這還不簡單？先從熟人開始。
我?guī)湍憬榻B幾個老姐妹，她們都需要做衣服。"有了張嬸的支持，我信心大增。
第二天在供銷社上班時，我也偷偷留意有沒有合適的客戶。中午休息時，秀芳姐過來聊天。
"小麥，聽說你給客戶做了件衣服？""是啊，就是試試看。""做得怎么樣？
""客戶挺滿意的。"秀芳姐眼睛一亮："那太好了！我正愁沒地方做衣服呢。
你能幫我做一套嗎？""當(dāng)然可以！"就這樣，我的第二個客戶有了。下班后，
秀芳姐跟我回家量尺寸、選款式。"小麥，你這手藝真不錯，比外面的裁縫強多了。
"她很滿意我的建議。"秀芳姐過獎了。""不是過獎，是實話。你看這個袖子的設(shè)計，
既時髦又實用。"我們聊著聊著，秀芳姐忽然問："小麥，你打算一直做私活嗎？
""暫時是這樣，看情況再說。""我覺得你可以考慮辭職專門做這個。現(xiàn)在政策好了，
個體戶很吃香的。"辭職？我還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可是供銷社的工作很穩(wěn)定...""穩(wěn)定是穩(wěn)定，但發(fā)展有限。
你看你現(xiàn)在一個月十八塊錢，做到退休也就這些。但如果自己做生意，收入就沒有上限了。
"秀芳姐的話很有道理。確實，按照現(xiàn)在的情況，我在供銷社最多能做到組長，
工資也不會漲太多。但如果自己做生意，就完全不同了。"秀芳姐，可是我沒有啟動資金，
也沒有門面...""這都不是問題。你可以先在家里做，等有了客戶和資金再租門面。
至于啟動資金，你現(xiàn)在不是有縫紉機和一些基本工具嗎？夠了。"回到家，
我坐在縫紉機前想了很久。辭職自己做生意，這個想法既誘人又可怕。
誘人的是自由和無限的可能性，可怕的是不確定性和風(fēng)險。萬一失敗了怎么辦？
萬一沒有客戶怎么辦？萬一賺不到錢怎么辦？但轉(zhuǎn)念一想，我現(xiàn)在還怕什么呢？
最壞的情況無非是失敗，重新找工作。而如果成功了，我就能徹底擺脫依賴別人的生活，
真正獨立自主。想到王建國，想到他對我的背叛和拋棄，我的決心更加堅定了。
我要證明給他看，沒有他，我也能活得很好，甚至更好！第二天，我去找李主任談話。
"李主任，我想辭職。"李主任很意外："小麥，為什么？是工作不順心嗎？""不是，
我想自己做點小生意。""做生意？做什么生意？""縫紉，幫人做衣服。
"李主任想了想："小麥，你考慮清楚了嗎？供銷社雖然錢不多，但穩(wěn)定啊。
做生意風(fēng)險很大的。""我考慮清楚了。""那...你什么時候走？""下個月底行嗎？
我想把手頭的工作交接好。"李主任點點頭："行，我批準了。不過小麥，
如果生意做不下去了，隨時可以回來。""謝謝李主任！"從李主任辦公室出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雖然辭職意味著放棄穩(wěn)定的收入，但也意味著無限的可能。
我要開始全新的生活了！秀芳姐聽說我辭職的消息，非常高興："小麥，你做得對！
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秀芳姐，你能幫我介紹一些客戶嗎？""當(dāng)然可以！
我有很多朋友都需要做衣服，我都推薦給你。"有了第一批客戶的保證，
我對未來更有信心了。晚上回家，我開始制定詳細的計劃。首先，要把現(xiàn)有的客戶服務(wù)好，
建立口碑。其次，要不斷提高技藝，學(xué)習(xí)新的款式和工藝。最后，要積累資金，
為將來開店做準備。我拿出紙筆，開始記錄每一筆收入和支出。從今天開始，
我就是自己的老板了！王建國，你等著看吧，我一定會活得比你更精彩！第六章一個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