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指尖還沾著泥土，那股若有若無的"不安"順著指縫往骨子里鉆。
她猛地抬頭看向遠處連綿的十萬大山，山尖被薄云裹著，看著跟平時沒兩樣啊。
"顧小姐？"
劉律師把簽好的文件收攏，鋼筆在文件夾上敲了敲，
"手續(xù)都齊了，村干部那邊也打了招呼，這農(nóng)場從現(xiàn)在起就真是您的了。"
顧棠回過神，指尖在褲腿上蹭了蹭，那股奇怪的感覺淡了些。
她接過文件袋揣進包里，聲音還有點發(fā)飄：
"劉律師，你覺不覺得...這片山有點怪？"
劉律師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哈哈笑了兩聲，伸手拍掉肩膀上的草屑：
"山里嘛，潮氣重，估計是您剛從城里來不適應(yīng)。說實話，這地方風(fēng)水好著呢，前有照后有靠，您外叔公真會選地方。"
顧棠沒再多說。
也是，系統(tǒng)都說了還有三年，現(xiàn)在就算有異常，旁人也看不出來。
她低頭翻出手機備忘錄，上面記著剛才臨時想到的裝修要求：
"對了劉律師，您能幫我推薦個靠譜的裝修公司不？最好是能做加固工程的，我想把老房子翻修一下，再弄個地下室。"
"加固？"
劉律師推了推眼鏡，
"您這是打算常住?。恳f靠譜，華建集團肯定沒跑，國企，我們所里之前有案子跟他們合作過，手藝扎實，就是價格..."
"價格不是問題。"
顧棠打斷他，指尖在屏幕上飛快打字，
"我要求不高，墻體要加鋼筋網(wǎng)，門窗換防爆級別的，地下室得防水防潮，最好能扛住...嗯，極端天氣。您幫我盯著點？回頭我把具體圖紙發(fā)您郵箱。"
劉律師愣了愣，這要求聽著不像裝修，倒像建堡壘。
但客戶有錢任性，他也沒多問，掏出手機記下聯(lián)系方式：
"行，我下午就聯(lián)系他們。您放心，全程我給您盯著，每周發(fā)進度視頻。"
送走劉律師，顧棠站在院子里轉(zhuǎn)了個圈。
陽光透過樹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可心里那點不安總消不下去。
她摸出手機點開銀行APP，看著那串零，深吸一口氣。
想那么多沒用，先把窩搭結(jié)實了再說。
三天后，顧棠揣著剛?cè)〕鰜淼囊话偃f現(xiàn)金，系統(tǒng)倉庫里堆著整整齊齊的鈔票，看著就踏實，坐中巴車晃到了市區(qū)。
她沒直奔4S店，先找了個不起眼的中介，租了個兩百平的倉庫。
"姑娘，你這租倉庫干啥呀？"
中介大姐一邊填合同一邊瞅她，
"看你細皮嫩肉的，不像做批發(fā)生意的。"
顧棠正低頭數(shù)現(xiàn)金，聞言抬頭笑了笑，眼尾彎出點弧度：
"幫公司采購點東西，暫時沒地方放。大姐，這倉庫監(jiān)控好使不？可得幫我看好了。"
"放心！"
中介大姐拍著胸脯，
"雖然沒監(jiān)控，但24小時有人守著，丟了東西我賠！"
付完租金，顧棠攔了輛出租車直奔房車銷售中心。
門口停著輛銀白色的依維柯房車，車窗擦得锃亮，她剛走近，銷售小哥就顛顛跑過來：
"美女看車？我們這款是最新款，太陽能板、儲能電池全配齊，續(xù)航..."
"就這個。"
顧棠繞著房車轉(zhuǎn)了兩圈，手指敲了敲車身，
"深色有嗎？藏青或者墨綠。"
銷售小哥愣了下：
"有是有，不過美女，白色多亮堂啊。"
"耐臟。"
顧棠打開車門鉆進去，駕駛室空間挺寬敞，后排生活區(qū)五臟俱全，小廚房小餐桌還有張床，
"挺好。多少錢？"
"這個數(shù)。"
銷售小哥比了個手勢，
"辦完手續(xù)差不多四十五萬。"
顧棠沒還價，反正主要也就用這一兩年，從包里掏出銀行卡：
"刷卡。再幫我貼個貼紙，就那種'退休環(huán)游中國'的，越大越顯眼越好。"
銷售小哥眼睛都亮了，這客戶也太爽快了！忙不迭地喊來財務(wù)：
"得嘞！您稍等，半小時就能辦好！"
坐進屬于自己的房車時，顧棠捏著方向盤的手還在抖。
以前擠地鐵的時候，她最大的夢想就是有輛代步車，誰能想到現(xiàn)在直接一步到位開上房車了？
她把車開到加油站加滿油，又拐到批發(fā)市場。
剛停穩(wěn)車，就有個穿藍布褂子的大叔湊過來：
"姑娘，要點啥？我這兒大米白面都是批發(fā)價。"
顧棠降下車窗，笑盈盈地探出頭：
"大叔，大米多少錢一斤？要新米，陳米不要啊。"
"新米剛下來的！兩塊三，要得多還能便宜。"
大叔搓著手，眼睛里閃著精明的光。
顧棠打開系統(tǒng)面板看了眼倉庫，目前還是100㎡，塞五十袋大米應(yīng)該沒問題。
她推開車門跳下來，拍了拍大叔的胳膊：
"先來五十袋！再來二十箱壓縮餅干，要軍用那種的，保質(zhì)期長的。"
大叔眼睛瞪得溜圓：
"五十袋？姑娘你開超市的啊？"
"不是，公司發(fā)福利。"
顧棠從系統(tǒng)空間摸出一沓現(xiàn)金，抽出幾張遞過去，
"先付定金，幫我搬到后面?zhèn)}庫去，地址我給你。"
現(xiàn)金交易就是快，不到半小時，大米餅干就堆進了租來的倉庫。
顧棠鎖好門，又去了隔壁的種子店。
剛進門，指尖碰到門口擺著的玉米種子袋，就感覺到一陣微弱的"興奮"情緒，像個舉著手喊"選我"的小孩。
她挑了挑眉，拿起那袋種子問老板：
"這個抗旱不？我老家那邊有點缺水。"
老板是個戴草帽的大爺，抽著旱煙袋說：
"這可是抗旱王！去年隔壁村種了，天干成那樣照樣豐收，就是貴點，五塊一斤。"
"不貴。"
顧棠掂量著袋子，又感覺到那股"快來買我"的情緒，干脆利落地說，
"來一百斤！再給我來五十斤西紅柿種子，要耐儲存的那種。"
付完錢，她抱著種子袋往倉庫走，路過寵物用品店時腳步頓了頓。
系統(tǒng)說能聽懂動植物說話，那不得提前備好糧食？
她拐進去掃了二十袋狗糧，又拎了幾袋貓條，結(jié)賬時老板還送了個逗貓棒。
"姑娘你養(yǎng)了不少寵物啊？"
老板笑著幫她裝袋。
顧棠抱著貓糧袋子，想起系統(tǒng)描述里的阿黃煤球，嘴角忍不住上揚：
"嗯，準(zhǔn)備養(yǎng)幾只，先備著唄。"
接下來的半個月，顧棠開著房車，以"華宇貿(mào)易公司采購員"的名義橫掃了大半個云南。
在昆明的農(nóng)貿(mào)市場，她跟賣臘肉的大媽砍了半小時價，最后以批發(fā)價囤了一百斤火腿；
在大理的藥材市場，聞著當(dāng)歸黨參的味道，順手買了兩大箱常用藥；
路過一個太陽能板廠，直接下單十塊大功率板，老板聽說她要去"偏遠山區(qū)搞養(yǎng)殖"，還送了兩臺發(fā)電機。
系統(tǒng)倉庫也跟著水漲船高，從100㎡慢慢漲到500㎡，堆得滿滿當(dāng)當(dāng)。
顧棠每次看著倉庫里分門別類碼好的物資，心里就踏實得不行。
這天傍晚，她把車停在救助站門口，準(zhǔn)備買點水。
剛下車，就聽見一陣此起彼伏的"餓"、"冷"的情緒，像細小的針往心里扎。
救助站的鐵柵欄后，十幾只流浪狗趴在地上，有氣無力地看著她。
顧棠猶豫了一下，轉(zhuǎn)身去旁邊的寵物店買了十袋最便宜的狗糧。
救助站的義工打開門，驚訝地看著她：
"你這是..."
"給它們的。"
顧棠把狗糧遞過去，指尖碰到一只瘸腿的小狗，感覺到它"害怕"又"渴望"的情緒，心里軟了軟，
"最近天氣有點怪，多給它們墊點東西吧。"
義工連連道謝，顧棠擺擺手，轉(zhuǎn)身回了房車。
她打開手機刷新聞，熱搜上全是明星八卦，偶爾有條"某地突降冰雹"的新聞，下面評論也都是"今年天氣真奇怪"。
沒人知道，三年后會有一場席卷全球的災(zāi)難。
她點開地圖，手指劃過云南邊境的路線，心里盤算著：
下一站去海南，聽說那邊水果便宜，再囤點罐頭...
對了，還得買個大點的冰箱。
正想著，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本地新聞推送：
邊境線附近發(fā)現(xiàn)多起流浪動物聚集事件，專家稱與近期氣候異常有關(guān)。
顧棠盯著那條新聞看了幾秒，突然想起剛到農(nóng)場時，那片土地傳來的"不安"。
她發(fā)動房車，打了把方向盤，朝著海邊的方向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