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棠盯著小李發(fā)白的臉,心里那根弦瞬間繃緊。
要知道小李他平時總是樂呵呵的,訓練再苦再累,他臉上也帶著股子精神勁兒。
今天這模樣,怕是真出大事了。
"出啥事兒了?"
她往院門口走了兩步,阿黃跟在腳邊。
老狗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小李三步并作兩步跨進院子。
他一把抓住顧棠的胳膊,手勁兒大得嚇人,指節(jié)都泛了白:
"顧姐!您得救救趙排長他們!"
他的聲音發(fā)顫,額頭上全是冷汗,哪怕站在陰涼地里,后背的軍裝也濕了一大片:
"我們清理后山滑坡的時候,遇上片怪草,綠油油的看著沒啥,一碰到就噴黃霧!趙排長他們躲閃不及,臉上手上全沾了,現(xiàn)在腫得跟發(fā)面饅頭似的,軍區(qū)醫(yī)院說沒見過這情況,連特效藥都沒有......"
他現(xiàn)在也是死馬當做活馬醫(yī)了。
顧姐她常年再深山里活動,說不定有辦法。
"黃霧草?"
顧棠在腦中搜索相關的植物。
黃色?
葉片背面泛著黃粉,碰一下就簌簌往下掉,當時沒在意,難道是那東西?
她不動聲色地掙開小李的手,轉身往屋里走:
"別急,我這兒備著點藥,你看看能用不?!?/p>
煤球不知啥時候跳上了藥箱,正用爪子扒拉著個玻璃罐。
顧棠把它抱開,從最里面翻出個棕色瓶子,標簽是她手寫的"消炎止痛液",其實里面裝的是蜂蜜混了金銀花水。得偽裝成草藥配的,不然沒法解釋。
"這是我前陣子進山采的草藥泡的。"
她把瓶子遞給小李,故意晃了晃,里面淡黃色的液體泛著淡淡的藥香,
"上次我被毒蟲咬了,胳膊腫得抬不起來,就抹的這個,兩天就消了?!?/p>
小李捏著瓶子,眉頭擰成個疙瘩。
這也不對癥吧?
他對著光看了看,又聞了聞,嘴唇動了動:
"這...這能行嗎?萬一..."
"啥規(guī)矩能有命重要?"
顧棠打斷他,指了指剛從外面跑進來的丫丫。
小姑娘舉著胳膊轉圈,紗布早就拆了,傷口處只剩道淺淺的紅印,
"你看丫丫,前兒被藤子劃得快化膿了,就用的這藥,今兒這不沒事了?"
丫丫聽見這話,趕緊跑到小李面前,把胳膊伸得直直的:
"解放軍叔叔,顧姐姐的藥可管用了,一點都不疼了!"
小李看著丫丫胳膊上幾乎消失的傷口,又看了看手里的瓶子,咬了咬牙:
"行!我信您!"
他入伍沒多久。
年紀也最小,大家向來都很照顧他。
如果不是醫(yī)生都沒辦法,大家癥狀一天天加重……
這是他自作主張來的,出事了他也一人承擔。
他把瓶子往兜里一揣,轉身就往外跑,
"顧場主,要是真管用,我給您送錦旗來!"
"送啥錦旗,救人要緊!"
顧棠對著他的背影喊,
"記得每隔兩小時抹一次,別沾水!"
小李的吉普車"嗖"地一下沒了影。
顧棠站在院門口,看著車子濺起的泥水,心里有點發(fā)沉。
這蜂蜜的事,怕是藏不住了。
隔天,顧棠正給蜂箱換糖水,就聽見院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
她探頭一看,好家伙,王班長帶著四五個士兵站在門口,趙排長也在里面,雖然臉上還有點紅,但腫是徹底消了,正對著她笑呢。
"顧妹子,大恩不言謝!"
王班長往前一步,"啪"地敬了個軍禮,身后的士兵也跟著敬禮,嚇得煤球"嗖"地躥上了樹。
他手里拎著兩個鐵皮箱子,往桌上一放,打開來全是罐頭。
午餐肉、水果、豆豉魚,碼得整整齊齊。
"這是我們食堂的存貨,您收下。"
王班長笑得爽朗,
"昨天趙磊他們抹了藥,半夜就消腫了,醫(yī)生說再晚送過去,傷口就該潰爛了。您這藥到底哪買的?我們想多備點,山里現(xiàn)在邪乎得很?!?/p>
顧棠給他們倒了水,笑著擺手:
"哪買的呀,自己配的。材料都是山里采的,得碰運氣,下次我多做些給你們送去。"
她可不能說這是蜜蜂釀的蜜,不然沒法解釋為啥只有她有。
趙排長摸著還有點紅的臉,咋舌道:
"說真的,那黃霧草太邪門了,噴到身上跟火燒似的,抹了您這藥,涼絲絲的立馬就舒服了?!?/p>
"山里的東西最近是怪得很。"
顧棠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我家雞棚前兩天飛進來只鳥,居然會開籠子門,差點把雞蛋全啄了?!?/p>
王班長聽見這話,試探。
"說起這個,最近網(wǎng)上好多人說動物變異,又是狗會開門又是貓會算數(shù)的。您家阿黃好像也挺通人性?上次我來買雞蛋,它還幫您叼籃子呢。”
顧棠面上笑得自然,心卻提了起來:
"養(yǎng)久了有感情唄。阿黃聰明,煤球還會幫我找東西呢,可能是我運氣好,撿的都是機靈家伙?!?/p>
她指了指院子里正在巡邏的鵝群。
大白帶著幾只鵝排著隊,邁著正步似的往前走,看著還真有點像列隊的士兵。
"你看它們,排得不比你們新兵差吧?!?/p>
王班長盯著鵝群看了會兒,沒頭沒腦地說了句:
"上面最近下了通知,讓統(tǒng)計‘有特殊能力的人和動物’,說是為了應對特殊情況。"
他抬眼看向顧棠,眼神里帶著點探究,
"您家這些...算不算?"
顧棠端著水杯的手頓了頓,杯沿的水珠滴在桌上,暈開一小片濕痕。
她不想現(xiàn)在做出頭鳥,趕緊打哈哈。
"算啥呀,就是訓練得好。真有特殊能力,我還在這兒種莊稼?早去表演雜技了?!?/p>
王班長笑了笑,沒再追問,又聊了幾句山里的情況,才帶著人走了。
顧棠送他們到門口,看著吉普車消失在山路盡頭,臉上的笑容慢慢淡了。
她轉身回屋,把蜂王召過來,指著蜂箱:
"最近辛苦點,多釀點蜜,我給你們找最好的花?!?/p>
蜂王在她指尖蹭了蹭,像是聽懂了。
顧棠看著它飛回蜂箱,心里清楚。
這瓶"藥"暴露了,以后再想藏拙,難了。
接下來的兩天,顧棠用蜂蜜搭配草藥,調配出不同效果的秘方藥水。
如今陽光房里的花蜜蜂群也采集的差不多了。
正琢磨著,要不要給花房再種一批時。
院門外傳來三輪車的"突突"聲,還夾雜著個熟悉的大嗓門:
"小顧!在家不?我?guī)Я诵╀摻顏?,給你把籬笆再加固加固!"
這聲音她很熟悉是王叔。
丫丫的爸爸。
顧棠探頭一看,三輪車斗里堆滿了鋼筋。
王叔正擼著袖子往下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