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女道士。各行大老板慕名而來,祛災(zāi)避禍。每次見我,他們都一臉魘足,
腳步輕飄飄地下山,說我是狐仙轉(zhuǎn)世,四處為我布道。后來。道觀來了個極俊朗的男子,
說要打我的假,他才是世上唯一真狐仙。1.王老板求了3天,終于見我一面。剛進(jìn)入房間,
就呆住了?!澳?.......你就是玉瑤大師?”他深深咽了口唾沫,
臉上的緊張和虔誠,瞬間變成了貪婪和憤怒?!拔遗?!”“都說你是什么女仙子,
虧我費盡心機(jī)趕過來,求你這么多天,沒想到你就是一個裝神弄鬼,
靠身體吸引男客戶的騷貨!”我也不惱,揚了揚浮塵:“送客。”“送個屁,
浪費我這么多錢,想讓我就這么走了?
”他咬牙切齒地向我沖過來:“你這騷狐子還有幾分姿色,把我伺候舒坦這事兒就能了,
花在你們道觀的錢權(quán)當(dāng)嫖資了?!蔽也[眼笑了笑,垂眸瞥了眼自己的身體。肌膚白嫩,
身子豐旎,外籠了一層半透明的輕紗道袍,著實沒有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不只是王老板。
人人見我都罵我輕佻,把持不住。我斜躺起來,換了個更舒坦的姿勢:“夏日酷熱,
我為方便穿了些輕薄衣物有何不可?你識人睹物不干凈,是自己心有魔障。
”王老板冷笑一聲:“還他么裝?”話落,房間突然升騰煙霧,他腳步猛地頓住,
似乎身負(fù)巨物重壓,艱難地匐倒在地,憋得臉色漲紅。我玩味道:“王老板心里沒有魔障,
為何惶惶不可終日?我可是瞧見兩道枉死的鬼影糾纏于你呢?!膘F氣越來越濃,
升騰起幾道狐影快速閃動。我掃了把浮塵,狐影才在一道道古怪的啼叫聲中散去。
見王老板已嚇得渾身發(fā)顫,我繼續(xù)道:“他們要你家破人亡,
資金斷裂、工地停工只是第一步?!薄巴趵习澹阆胱叩侥囊徊??”早在見他之前,
我的弟子就已查清,王老板違規(guī)趕工,害死了工地的兩個工人。我說出兩道鬼影,
他自會聯(lián)想起自己的經(jīng)歷。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瞳孔瞪大,
原本褻瀆的目光變得惶恐又虔誠:“仙子........仙子救我!是我瞎了眼,
我可以賠罪,只求仙子救我!”他重重磕了頭,身上無形巨物的重壓才散去?!跋勺?,
這是我求爺爺告奶奶借來的十幾萬,我都給您,求仙子給我指一條活路!”王老板知道規(guī)矩,
打開公文包,露出里面的現(xiàn)金。我這才起身,沖他勾了勾手:“隨我來吧,我有秘法,
為你祛災(zāi)避禍?!蓖趵习宀辉儆幸?,快步跟我去了里屋。再出來,腳步虛浮,衣衫凌亂,
被我弟子攙扶著下了山。一路上都在喃喃:“狐仙,
竟是真的狐仙轉(zhuǎn)世........”“仙子等我,我生意好轉(zhuǎn)之后,
一定還來參拜.......”晚飯時,大弟子提起王老板,忍不住笑了:“竟然還想來?
他真的不怕被榨干啊。”二弟子神色憂慮:“觀主,我們是不是該收斂一些了?
老八老九說城里風(fēng)聲不對,像是有人盯上我們了?!本艂€弟子中,就數(shù)老二心思最細(xì)。
我該聽他的,閉門一段時日??删嚯x事成,還差幾個肥客。想了想,就讓他們接著物色。
第二天。觀里來了一個近乎完美的獵物。2.大弟子說:“有錢,看車鑰匙,開的是庫里南。
”三弟子說:“有顏,那張臉跟漫畫里走出來似的?!彼牡茏訋缀趿鞒隽丝谒骸吧聿囊埠?,
看起來瘦瘦的,胸肌卻能把衣服給撐起來.......”所有人都巴不得趕緊把他送進(jìn)來。
只有二弟子謹(jǐn)慎地說:“來路不明,老八老九在城里,沒有查到他的任何信息。”我想了想,
就按老樣子,先晾了他幾天。第一天,弟子以我不在觀里為由,勸他回去。第二天,
我以緣分不到為由,閉門不見。第三天,我只說雨天憊懶,不愿出面。
而這個近乎完美的獵物,和那些大腹便便的老板沒什么兩樣,我越拖他便越覺得我神秘莫測,
傳言非虛,更迫切地想見我。第四天,他提了一個裝滿現(xiàn)金的背包,得以和我見面。
進(jìn)入房間,我倆同時呆住了。上山7年,我第一次見到這般好看的顧客,
單是那張臉便叫人覺得血脈僨張,心神難寧。我險些失了態(tài),
心里胡亂念了數(shù)句道德經(jīng)才平穩(wěn)下來,恢復(fù)漫不經(jīng)心的懶散模樣?!澳闶怯瘳幭扇耍?/p>
”他覺得詫異,但并未像其他人般,被憤怒和欲望沖垮理智。我更多了幾分好感,斜躺起來,
顯露凹凸有致的身姿:“怎么,不像?”“他們都說大師是狐仙子,我卻只看到了狐氣,
沒有看到仙氣?!鼻浦壑胁恢朗鞘€是不屑的情緒,我笑了:“他們能看見仙氣,
你看不見,你覺得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話落,我一掃浮塵,煙霧頓起。
他突然彎下身,似被巨物壓倒在地,呼吸艱難,憋得臉色通紅?!吧蛲?,你心有魔障,
識人睹物便不干凈?!薄罢螝庠谏恚匀恢T事不順,婚事未遂。若不清除,
便是娶了那高門貴女又如何?將來還是妻離子散的地步。”狐影隨著煙霧閃現(xiàn),
我正要坐直身子,待沈望驚恐求救時卸去他身上的巨物,他卻突然擺脫重負(fù)站起了身,
望著我輕蔑地笑了。“裝神弄鬼,這點把戲也想騙到我?”“他們都說你是狐仙子,
揮手間能驅(qū)使云霧,一眼看透人身上的災(zāi)禍。”“可你是算出來的?還是讓弟子打聽出來的?
”“我不過是編了個婚事不順的故事,故意透漏給你的弟子聽,你這狐仙子就信了?
”聞言我心里一窒。什么情況,玩砸了?3.沈望從身上摸出一個竊聽器,扔在地上踩碎。
“我進(jìn)入道觀第一天,你的弟子便將竊聽器裝在我身上了吧?
”“他們從我的電話中獲取了我的信息,匯報給你,你再裝神弄鬼假裝算出我的災(zāi)禍,
想讓我信服?!薄翱赡愕茏訁R報的信息中,除了我的名字,沒有一件事是真的!
”房間的煙霧越來越濃,啼鳴聲起,狐影快速閃動。我沉眉思索,只覺無比古怪。
老八老九沒有打探到他的信息,我便開始行動,的確有些冒險,被他戳破也不奇怪。
可他為何能抵抗房間的煙霧狐影,神智絲毫不受影響?關(guān)鍵時期,我不想多事,
笑著起身讓步:“那是我算錯了?”“算錯便是無緣,無緣你便走吧。
你在觀里的所有花銷我都退給你,耽誤的時日也給你補償,你看可好?
”沈望搖了搖頭:“不好?!蔽倚θ萁┳。蛄颂蜃齑剑骸澳悄阆朐趺礃??”“沈望,
你真當(dāng)我只有這點能耐?若是如此,你覺得我能穩(wěn)穩(wěn)當(dāng)7年的狐仙?”我怎么也想不到,
沈望竟然從裝滿錢的公文包里,翻出了一沓文件。他毫無阻礙地走到我身前,把文件遞給我。
上面,竟然是我曾經(jīng)找過我的每一個客戶!“謀財就算了,你為什么還要害命?
”“這些找過你的人,最多拖了兩年,就家破人亡,離奇暴斃?!薄坝瘳?,
這可不是狐仙子的手筆,倒像是狐妖的做派。”第一次,我從比我還年輕的男人身上,
感到了深深的壓迫感。滿屋的煙霧似乎在為他助勢,加深了我心頭的慌亂和驚懼?!昂呛?,
若這些人的死和我有關(guān),你喊警察過來除妖就是了?!蔽颐偷匾粨]浮塵,
煙霧狐影盡皆退散:“送客!”話落,無人回應(yīng)。我又喊了一聲:“弟子,過來送客!
”沈望瞇起眼:“急什么?”“難得遇見我這種完美的獵物,現(xiàn)在就要趕我走么?
”明明是炎夏酷暑,我卻后背一陣發(fā)涼。九個弟子我自小養(yǎng)大,他們絕不會背叛我,
向沈望透露任何信息。可沈望為什么好似什么知道?我的弟子在哪兒,為何不現(xiàn)身?
過去7年,從未出現(xiàn)過這般情況?!坝瘳帲瑔螒{這些裝神弄鬼的手段,
你可擔(dān)不起狐仙子的名聲?!薄八麄冋f你最厲害的是在里屋施展的秘術(shù),每個人都守口如瓶,
不敢透露半個字。不妨也帶我去見識見識?”聞言我慌亂的心平靜許多。在大堂,
沈望能不受影響。但里屋的隱秘,絕沒有任何男人能扛得?。∥艺畈恢撛趺打_他進(jìn)入,
他主動提起,我自然歡喜,只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憤怒拒絕。而我越是抗拒,他越是好奇。
幾番拉扯,我才“無可奈何”地將他領(lǐng)去。開門,便是一股懾人心脾的熏香,
叫沈望眸光變得恍惚陶醉。紅蠟燭沿著墻壁點燃一圈,
忽明忽暗的光線幾乎照透了我身上的輕紗道袍,沈望的理智隨著深入房間,變得癡呆迷離。
我揚起嘴角,用指尖劃過他結(jié)實健壯的胸膛:“準(zhǔn)備好了嗎,沈望?”4.沈望呆呆點頭,
任我操縱。聰明又如何,有些手段又如何?進(jìn)了這里,再厲害的男人也與常人無異。
我將他推倒在床上,正要褪下身上的道袍,沈望突然攥住我的手,
空洞的雙眸竟一點點恢復(fù)了光亮。我心神巨駭,想甩開他逃離,可他的力道很大,
讓我根本動彈不得。“原來如此,原來你是用這種手段害死他們的?!薄跋闰_走他們的錢,
再一點點榨干他們的命?!薄坝瘳?,你打出來的招牌是祛災(zāi)避禍,
那你能不能算到自己的災(zāi)禍?”沈望瞇著眼,明明在笑,
可我卻從他那精致無暇的臉上感到了令人心悸的邪氣。“我......我沒有害命。
”“是他們自己該死,求死!”我失態(tài)地吼了出來。伴隨著我的吼聲,
四周響起清晰的狐貍啼鳴。一道道狐影被燭光映在墻上,張牙舞爪,越來越近。
可沈望卻絲毫不怕。我沒想到,我的任何手段都對他毫無作用。“你是誰?”“你想干什么?
”他的巨力讓我完全無法掙脫,手腕被抓得通紅?!坝瘳幇。勺舆@個名號你裝了太久,
該讓給我這個正主了。我才是這世上唯一的真狐仙?!蔽覝喩硪唤?,猛烈搖頭:“不可能,
這世上哪里會有真仙?”沈望猛地用力,一把將我扯到他懷里,頓時我感覺身子發(fā)軟,
忍不住地滾燙起來。他眼睛逐漸迷離:“你的手段,還是太低級了。”“今日我便讓你看看,
真正狐仙將人榨干的手段........”5.我承認(rèn)我不是狐仙。我是假的,
我謀財害命。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仙!可沈望是個什么東西?他似乎能免疫我的手段,
幾句話讓點燃了我渾身上下每一處的火,讓我對他產(chǎn)生了難以遏制的渴望。掙扎扭動中,
我絲滑的道袍已經(jīng)不知在何時脫落。沈望眼含玩味的笑靜靜坐在那兒,
等著我徹底失控朝他撲去。我用指甲狠狠刺入掌心,也難以克制這種愈越強(qiáng)烈的沖動。
“來人!”“快來人!”我竭力地嘶吼出聲。平日有點風(fēng)吹草動,就會沖進(jìn)來的弟子,
到現(xiàn)在卻遲遲沒有現(xiàn)身。我狼狽又慌亂地瞪著他:“沈望,我的弟子在哪兒?
你把他們怎么樣了?”沈望不屑一笑:“呵呵,你頂替我的名聲裝神弄鬼,謀財害命。
他們作為你的幫兇助紂為虐,我自然要將他們懲辦。”憤怒的情緒讓我的身體更加燥熱,
炙烤著我的神智,讓我頭痛欲裂,拼命捶打也難以緩解分毫。
我死死咬著牙才艱難擠出一道聲音:“放了他們,他們是無辜的。罪人是我,
有什么你沖著我一個人來?!鄙蛲苫蟮亍班蓿俊绷艘宦暎骸霸瓉砟切┑茏訉δ氵@么重要。
”“想讓他們活命,可以,把你是怎么冒充我,所有害人的手段,以及目的全都告訴我!
”“給你十分鐘的時間,過時一分鐘,我就殺一個?!贝藭r我的雙手已經(jīng)指甲剜得血糊糊,
可我感覺不到疼,所有神智都在用來抵抗那欲火焚身的沖動。我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
為了弟子安危,開始講述我成為“狐仙子”的經(jīng)過。最初我并不是道士,
只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女娃,遭父母遺棄,被一個瞎了眼的算命人拾走收養(yǎng)。他給我取名,
叫我云謠,我喊他師父。但其實他并不會算命,帶著一本殘破不堪的“易經(jīng)”,
卻連字都認(rèn)不全。只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靠一張嘴謀生,
有時候也會因為說錯話挨打??杉幢闳绱?,還是有人叫他大師,說他算得準(zhǔn)。
我們生活過得不算好,但收入穩(wěn)定,不至于餓肚子。病重那年,
師父抓著我的手對我說:“別干這一行,騙子要遭報應(yīng),你看我瞎了眼,一輩子叫人看不起,
死了連個埋的地方都沒有........”那一刻我才明白過來,師父為什么不教我本事。
他管這個叫騙人,我則覺得這一行是心理學(xué),見的人多了,慢慢就能摸索出來。
我拿起師父那本殘破的易經(jīng),也開始去找人說鬼話。我不怕報應(yīng)。報應(yīng)是后面的事,
我得先掙錢,把師父的病治好??晌姨贻p了,沒人相信我。直到我找到了一家廢棄道觀,
看見一窩被遺棄的白狐貍。我的命運,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6.那時候我沒有錢,
沒有地方住,就帶師父搬進(jìn)了道觀。幾只狐貍也被我留了下來,隨便喂些什么東西就能養(yǎng)活。
我們不缺吃的,但是缺錢,卻藥。很快廢棄道觀路過幾個穿西裝,開黑色轎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