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昭的指尖在冰涼的窗欞上輕輕叩了一下。
一個被主子厭棄、滿腹怨毒又心思淺薄的侍妾……倒像是意外撿到的一把鈍刀。鈍,
卻未必無用?!爸懒??!彼?,眼中幽光一閃即逝,“暫且不用管她。
我們的‘厚禮’,該備下了。”與此同時,后角門那處僻靜得幾乎被遺忘的小院,
卻彌漫著與世隔絕的、令人窒息的奢靡與屈辱??諝饫餄獾没婚_的是昂貴的龍涎香,
甜膩得發(fā)齁,試圖掩蓋某種更污濁的氣息。江妃白被迫坐在菱花銅鏡前,
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柳福剛剛又來刻薄的調教了她一頓。
兩位面容刻板、眼神挑剔的老尚宮,正用冰涼的、帶著老繭的手指,
粗暴地梳理著她如瀑的長發(fā),力道大得讓她頭皮陣陣刺痛?!氨惩χ?!頸如鶴,肩下沉!
含胸塌背,成何體統(tǒng)!”一個尚宮厲聲呵斥,
手中的玉尺毫不留情地敲在江妃白單薄的脊背上,發(fā)出清脆的“啪”聲。
江妃白身體猛地一顫,咬緊了下唇,嘗到一絲鐵銹般的腥甜。
她被迫挺直那幾乎被連日蹂躪得散了架的腰背,看著鏡中那個蒼白、憔悴、眼神空洞的自己。
華麗的云錦堆在腳下,尚未上身,旁邊紫檀托盤里,
鴿卵大的東珠、點翠的金鳳步搖、嵌滿寶石的赤金瓔珞項圈……在從窗欞縫隙透進的微光下,
閃爍著冰冷而刺眼的光芒。這一切華貴,都像沉重的枷鎖,套在她無形的脖頸上。
一個尚宮拿起一盒新開的、香氣濃烈的口脂,那艷麗的紅,刺得江妃白眼眶生疼?!懊虼?!
”命令不容置疑。江妃白機械地微微張開嘴。冰涼的、帶著濃郁花香的膏體涂抹在唇上,
那顏色紅得像血,襯得她臉色更加慘白如紙。鏡中人陌生得可怕。她閉上眼,
濃密的睫毛劇烈顫抖著,如同瀕死的蝶翼。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用尖銳的疼痛提醒自己不要崩潰。“哭喪著臉給誰看?”另一個尚宮刻薄地冷哼,
“能入張府,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若不是世子爺和柳先生抬舉,憑你這等身份,
給張大人提鞋都不配!給我笑!要笑得溫婉,笑得端莊!想想你的前程,想想你江家的體面!
”前程?體面?江妃白的心被這兩個詞狠狠撕裂。她的前程,
是淪為權貴博弈的玩物;她的體面,早已在柳褔的每一次闖入和凌辱中,被踐踏得粉碎!
一股腥甜涌上喉頭,又被她死死咽下。她不能瘋,至少現(xiàn)在不能。
“吱呀——”房門被粗暴地推開,一股濃烈的酒氣混雜著市井的汗臭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