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市的混亂，成了最好的掩護。
趁著人群驚恐奔逃，警察還沒趕到，我強忍著腦中翻江倒海的劇痛和眩暈，一把拽起嚇癱的阿海。
“不想死就快走！”
阿海被我眼里的狠厲嚇住，連滾爬爬地發(fā)動了那輛油表到底的破本田。
引擎發(fā)出垂死的嗚咽，載著我們沖出一條小路，七拐八繞，最終停在西貢最混亂的“鐵皮城”深處——
一片由廢舊集裝箱和鐵皮棚子搭建的貧民窟迷宮。
阿海在這里有個秘密據(jù)點。
“水…給我水…”
我癱倒在散發(fā)著霉味的地鋪上，頭痛欲裂。
芯片還在發(fā)熱，Phoenix-7、長山之子、培養(yǎng)皿里的孩子…
那些碎片化的恐怖畫面和冰冷指令，像毒蛇一樣啃噬著我的神經(jīng)。
阿海哆嗦著遞過來一瓶渾濁的涼水，離我遠遠的，眼神像看怪物。
“剛才…那人…開槍的…是沖你來的？還是沖阮文豪的人？”
他聲音發(fā)顫。
“還有你…你剛才…”
“閉嘴！”
我低吼，猛灌了幾口涼水，冰冷的液體，稍微壓下了些灼痛。
阮文豪！
他不僅僅是黑幫頭子！
他和他背后的人，知道芯片！知道我的“來歷”！
甚至可能參與了那個叫“長山之子”的恐怖項目！
他們要“清除”我！滅口！
為什么？
因為我殺了阮文雄？
還是因為我這個“實驗體”失控了？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緊心臟。
警察、黑幫、還有那個神秘勢力…
全西貢的獵手，都在找我！
阿海這里也不安全，他隨時可能出賣我！
【警告！芯片核心溫度下降至安全閾值?！?/p>
【基礎功能恢復?！碍h(huán)境掃描”開啟?！?/p>
【偵測到微弱公共WiFi信號…是否嘗試接入？】
接入網(wǎng)絡？
一個瘋狂的念頭瞬間成型！
被各方追殺，孤立無援！
唯一的武器，是腦子里的芯片和…真相！
“阿海，” 我聲音沙啞，眼神死死盯住他，“想活命嗎？”
阿海一哆嗦：
“…想?！?/p>
“幫我做件事。去外面，用公共電話，打這個號碼?！?/p>
我報出一個爛熟于心、卻從未撥過的號碼——
西貢一家以敢說話聞名的獨立網(wǎng)絡媒體的爆料熱線。
“告訴他們，金蓮花桑拿殺人案的女兇手，有猛料要爆！關(guān)于長山運輸線的秘密！關(guān)于美軍遺留的人體實驗！關(guān)于西貢現(xiàn)在的某些大人物！讓他們…準備好接收一份‘大禮’！”
阿海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你瘋了？！找媒體？阮文豪會…”
“你不去，我現(xiàn)在就瘋給你看！”
我猛地抽出腰后的檳榔刀，刀尖還帶著暗紅的血痂！
眼神里的瘋狂和絕望，不是裝的。
“要么賭一把，把水攪渾！要么等死！選！”
阿?？粗沂掷锏牡?，又看看我像厲鬼一樣的臉，喉結(jié)滾動，冷汗直流。
最終，對死亡的恐懼，壓倒了一切。
“…號碼…再說一遍。”
阿海像做賊一樣溜了出去。
破鐵皮屋里，只剩下我。
安靜得可怕。
芯片的提示還在：
【偵測到微弱公共WiFi信號…是否嘗試接入？】
賭了！
“接入！尋找匿名上傳節(jié)點！準備傳輸數(shù)據(jù)！”
我意念下令。
嗡…輕微的電流感。
【接入成功…信號不穩(wěn)定…】
【正在搜索Tor節(jié)點…連接中…】
【警告！檢測到深度數(shù)據(jù)包嗅探！來源：未知（加密等級極高）！疑似關(guān)聯(lián)“清除指令”執(zhí)行方！接入可能暴露位置！】
暴露？！
冷汗瞬間浸透后背！
但箭在弦上！
“不管！繼續(xù)！準備傳輸我視網(wǎng)膜記錄的影像！時間點：金蓮花沖突全過程！重點：阮文雄阿龍的言語侮辱和致命攻擊意圖！還有…”
我深吸一口氣。
“…強制解密泄露的‘長山之子’檔案碎片！能傳多少傳多少！”
【傳輸協(xié)議啟動…數(shù)據(jù)壓縮中…】
【使用公共節(jié)點跳轉(zhuǎn)…加密中…】
【警告！偵測到高強度追蹤信號鎖定！來源逼近！預計抵達時間：＜10分鐘！】
這么快？
是那個鴨舌帽槍手？還是阮文豪的人？
心臟狂跳！時間不多了！
“阿海！你他媽死哪去了！”
我對著門口低吼。
就在這時——
【數(shù)據(jù)傳輸：1%...5%...15%...】
視網(wǎng)膜上跳出進度條！
同時，一個加密的、無法追蹤來源的臨時通訊窗口，強行在我視野中彈出！
只有一行冰冷的文字：
Phoenix-7：停止傳輸。立刻離線。清除者已抵達你所在片區(qū)。想活命，按我說的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