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貧民區(qū)籠罩在濃霧中,污水橫流的巷子里靜得可怕。姜芮裹緊破舊的斗篷,貼著墻根潛行。顧清羽給她的藥膏掩蓋了身上特有的香氣,現(xiàn)在她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貧民少女。
"這邊。"一個瘦小的男孩從拐角探出頭,向她招手,"李大娘家的棚子空著。"
姜芮跟著男孩鉆進一間搖搖欲墜的木板棚。里面狹小陰暗,但至少能遮風避雨。男孩叫阿毛,是顧清羽在貧民區(qū)的小線人。
"小姐先歇著。"阿毛遞給她一個粗糧餅,"我去打聽消息。"
姜芮道謝后靠在墻角,檢查空間狀況。靈泉恢復了大半,但每次使用都會引起一陣眩暈。老者給的黑色種子已經(jīng)枯萎,但泉邊又長出幾株新苗,不知有何功效。
她取出秦戰(zhàn)給的銅牌,發(fā)現(xiàn)上面的蓮花圖案微微發(fā)光。這是他在尋找她的信號嗎?
外面突然傳來嘈雜聲。姜芮警覺地摸出匕首,透過板縫觀察——一隊官兵正在挨家搜查!
"開門!奉三皇子命搜查逃犯!"
姜芮心跳加速。她可以隱身,但每次最多十秒,逃不出這條死胡同。正焦急間,阿毛突然從后墻的破洞鉆進來:"小姐快走!有人告密了!"
來不及多想,姜芮跟著阿毛爬出破洞,鉆進錯綜復雜的暗巷。身后傳來踹門聲和怒吼聲,追兵越來越近。
"前面拐彎有個廢棄地窖。"阿毛氣喘吁吁地指向前方,"藏那里!"
剛拐過彎,前方巷口卻閃出兩個持刀侍衛(wèi)!前后夾擊,無處可逃!
"阿毛,閉眼!"姜芮一把將男孩拉到身后,觸碰胎記隱入空間。十秒后重新出現(xiàn)時,她已經(jīng)帶著阿毛瞬移到了巷子另一頭。
"神...神仙姐姐!"阿毛瞪大眼睛。
"快走!"姜芮拉著他繼續(xù)逃。身后傳來侍衛(wèi)困惑的爭吵聲——他們不明白目標怎么憑空消失了。
廢棄地窖陰暗潮濕,但暫時安全。姜芮檢查阿毛沒有受傷后,松了口氣:"謝謝你,阿毛。"
"小姐真是神仙?"阿毛好奇地問,"能變沒又變出來?"
姜芮苦笑:"算是吧。不過這個秘密..."
"我懂!死也不說!"阿毛做了個封嘴的手勢,"顧大夫救過我娘的命,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恩人。"
接下來的三天,姜芮在地窖和附近幾個隱蔽點之間輪換躲藏。阿毛和他的小伙伴們組成了一張情報網(wǎng),時刻監(jiān)視著官兵的動向。更讓姜芮感動的是,貧民區(qū)的居民們明明知道她的身份,卻無一人告密。
第四天清晨,阿毛興沖沖地跑來:"小姐!有個好消息!李大娘家的娃兒發(fā)熱三天了,眼看不行了...您能救救他嗎?"
姜芮猶豫了。使用靈泉可能會暴露行蹤,但見死不救...
"帶我去。"
李大娘家的草棚里,一個五六歲的男孩躺在破棉絮上,面色潮紅,呼吸急促。姜芮檢查后確認是肺炎,若不及時治療恐有生命危險。
"需要熱水和干凈布。"她吩咐道,同時悄悄從空間取出一小瓶靈泉水。
在李大娘準備熱水時,姜芮用靈泉水給孩子擦身,又喂了幾滴。不到一刻鐘,孩子的呼吸平穩(wěn)了許多,體溫也降了下來。
"菩薩顯靈了!"李大娘喜極而泣,跪地就要磕頭。
姜芮連忙扶起她:"大娘別這樣,孩子還需要休息。"
消息不脛而走。很快,越來越多的貧民抱著病患來找"神醫(yī)姑娘"。姜芮無法拒絕,只能小心地幫助最危急的病人,每次都用普通藥材打掩護,暗中添加少許靈泉。
"姑娘,你這樣太危險了。"一個老乞丐擔憂地說,"官兵遲早會找來。"
姜芮正在給一個受傷的流浪漢包扎:"我知道。但見死不救,我做不到。"
老乞丐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突然壓低聲音:"城南有個廢棄的土地廟,地下有密室。若姑娘需要更安全的地方..."
當天夜里,姜芮轉(zhuǎn)移到土地廟密室。這里雖然簡陋,但隱蔽性極好。更讓她驚喜的是,密室里竟有一株頑強的野草從磚縫中長出!這意味著她能隨時補充空間能量。
"姑娘安心住著。"老乞丐臨走時說,"我讓幾個老兄弟在外圍放哨。"
就這樣,姜芮在貧民區(qū)安頓下來。白天治病救人,晚上研究空間新長出的植物。其中一株紫色小草結(jié)出的果實能短暫增強隱身時間,另一株藤蔓的汁液則可解百毒。
第七天夜里,阿毛急匆匆跑來:"小姐!城門口貼了告示,說秦將軍明日回京述職!"
姜芮心頭一跳。秦戰(zhàn)回來了?還是三皇子的陷阱?
"告示上蓋的是兵部大印,應該不假。"阿毛補充道。
姜芮沉思片刻,從空間取出一張紙條,畫了個簡易蓮花圖案,交給阿毛:"想辦法送到濟世堂顧大夫手里,別讓人看見。"
次日清晨,整個京城戒嚴。姜芮躲在人群中,遠遠看到秦戰(zhàn)率親兵入城。他比上次見面消瘦了許多,但英氣不減,鎧甲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當隊伍經(jīng)過時,秦戰(zhàn)似有所感,突然轉(zhuǎn)頭看向姜芮所在的方向。她急忙低頭,但心跳如鼓——他感應到她了!
傍晚時分,阿毛帶回一個布包:"顧大夫給的!"
包里是一套丫鬟服飾和一張字條:"明日午時,太子別院后門??诹睿荷徎ㄕ找拱住?
姜芮攥緊字條,心中既期待又忐忑。這是陷阱還是真正的救援?
第二天,姜芮換上丫鬟裝扮,用灰土掩蓋容貌,混入前往太子別院送菜的車隊。守衛(wèi)檢查時,她的心幾乎跳到嗓子眼,但老乞丐給的通行牌順利通過了。
"蓮花照夜白。"她對后門的守衛(wèi)低聲道。
守衛(wèi)眼神一閃,示意她跟上。穿過幾重院落,守衛(wèi)停在一間不起眼的廂房前,輕叩三下。
門開了。
秦戰(zhàn)站在那里,眼中滿是難以置信和狂喜。下一秒,姜芮已被擁入一個堅實的懷抱。
"我差點以為..."秦戰(zhàn)的聲音沙啞顫抖,雙臂收得死緊,"靈泉感應越來越弱..."
姜芮埋首在他胸前,連日來的恐懼和委屈化作淚水。她能感覺到秦戰(zhàn)也在微微發(fā)抖,仿佛一松手她就會消失。
"我沒事。"她最終抬起頭,抹去淚水,"三皇子他..."
"我知道。"秦戰(zhàn)輕輕擦去她臉上的塵土,"太子已經(jīng)掌握了他謀反的部分證據(jù),但還不夠。我們需要你手上的東西。"
姜芮從懷中取出姜薇的血書和老者給的果核:"這些能證明他勾結(jié)戎族和殘害靈泉之主。"
秦戰(zhàn)快速瀏覽血書,臉色越來越凝重:"比想象的更糟。三皇子不僅在找靈泉,還在進行某種轉(zhuǎn)生實驗..."他指向一段文字,"看這里,'九世輪回,靈泉歸位'..."
正說著,門外傳來腳步聲。秦戰(zhàn)警覺地將姜芮護在身后,但進來的是顧清羽和太子。
太子一身便裝,面容清癯,眼神卻銳利如鷹。他仔細打量姜芮,突然問道:"姜姑娘可認識林玉瑤?"
姜芮一愣:"那是我生母的名字。"
太子與顧清羽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果然。你母親曾是太醫(yī)院女醫(yī),二十年前因發(fā)現(xiàn)某個秘密被滅口?,F(xiàn)在看來,那秘密與靈泉有關(guān)。"
姜芮如遭雷擊。她一直以為母親是病逝的!
"殿下,"秦戰(zhàn)打斷道,"當務之急是阻止三皇子的儀式。姜薇的血書提到,月圓之夜他將在皇陵舉行'剝離大典'。"
"明晚就是月圓。"顧清羽補充道,"玄靈子道長臨終前告訴我,三皇子身邊那個黑袍道人來頭不小,是戎族大祭司,精通邪術(shù)。"
太子沉吟片刻:"我會調(diào)集忠誠衛(wèi)隊暗中包圍皇陵。但正面沖突風險太大,最好能先破壞儀式。"
"我可以潛入。"姜芮主動請纓,"隱身能力已經(jīng)恢復,短時間內(nèi)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太危險!"秦戰(zhàn)斷然反對。
"但這是最有效的方法。"姜芮堅持道,"我對靈泉的感應能提前發(fā)現(xiàn)陷阱。"
兩人爭執(zhí)不下,太子最終拍板:"折中吧。秦將軍帶精銳接應,姜姑娘負責潛入破壞。但一旦得手立刻撤退,不可戀戰(zhàn)。"
計劃敲定后,秦戰(zhàn)將姜芮帶到內(nèi)室,取出一套輕便軟甲:"穿上這個,能擋普通刀劍。"
姜芮注意到他眼下的青黑和消瘦的臉頰:"你的傷...還沒好全?"
"無礙。"秦戰(zhàn)輕描淡寫地帶過,卻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姜芮不由分說拉他坐下,從空間取出靈泉水:"喝了。"
秦戰(zhàn)乖乖喝下,臉色很快好轉(zhuǎn)。他握住姜芮的手:"答應我,明晚若有危險,立刻撤離。你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姜芮望進他深邃的眼睛,那里面的情感讓她心跳加速:"我答應你。但你也要保證不冒險。"
秦戰(zhàn)沒有直接回應,而是從頸間取下一枚玉佩——與她手中的正好是一對:"這是我祖母留下的,據(jù)說能護主平安。明晚之后..."他頓了頓,"等一切結(jié)束,我有話對你說。"
姜芮臉頰微熱,輕輕點頭:"我也有話告訴你。"
窗外,夕陽西沉,為京城鍍上一層血色。明日月圓之夜,一切都將見分曉...
與此同時,三皇子府密室中。
"廢物!一群廢物!"三皇子將茶杯狠狠摔在地上,"連個女人都抓不??!"
跪在地上的侍衛(wèi)瑟瑟發(fā)抖:"殿下恕罪...那妖女能憑空消失,實在..."
"閉嘴!"三皇子一腳踹翻侍衛(wèi),轉(zhuǎn)向黑袍道人,"大師,明晚儀式還能進行嗎?"
道人陰森一笑:"無妨。只要月圓之夜取得靈泉之主的血,儀式照樣完成。那丫頭一定會來救她的小情人..."
三皇子眼中閃過一絲狠毒:"傳令下去,加強皇陵守衛(wèi)。另外..."他看向角落里奄奄一息的姜薇,"這賤人沒用了,處理掉。"
姜薇抬起頭,滿是血污的臉上竟露出詭異的笑容:"你們...都會死...靈泉已經(jīng)認主...她會讓你們...血債血償..."
道人走到姜薇面前,枯瘦的手指按在她額頭上:"可惜你看不到了。"一道黑光閃過,姜薇的身體劇烈抽搐起來,七竅流血而亡。
"明夜子時,"道人轉(zhuǎn)身對三皇子說,"將是靈泉歸位之時。屆時,您夢寐以求的長生之力,唾手可得。"
三皇子滿意地笑了,卻沒注意到道人眼中閃過的貪婪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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