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從烏魯木齊到上海的飛機上一直幻想,大學生活多精彩。結果剛到校門口,
就被現(xiàn)實狠狠扇了一巴掌——我的行李箱輪子卡在了校門前的排水溝里。"哎喲我去!
"我拽著拉桿使勁,箱子紋絲不動。"需要幫忙嗎?"聲音從頭頂傳來,
冷得像天山上的雪水。我抬頭,看見一張精致得不像真人的臉。黑長直發(fā),
皮膚白得能看見血管,眼睛大卻沒什么溫度,活像個瓷娃娃。"謝謝啊,美女。
"我咧嘴一笑,"不過這箱子跟我一樣倔,認生。"她沒笑,只是蹲下來,
用涂著黑色指甲油的手指輕輕一撥,箱子就出來了。
我注意到她手腕上有個小小的白玉蘭紋身。"新生?"她站起來,比我矮半個頭,
氣勢卻有兩米八。"是啊,新疆來的,丁祥。"我伸出手,"你呢?"她看了眼我的手,
沒握。"姝貝。商學院。"說完轉身就走,長發(fā)甩出一道弧線,留下一股冷香。我聳聳肩,
對著她的背影喊:"謝了啊,冰山美人!"她腳步?jīng)]停,但我看見她耳朵尖紅了。
宿舍是四人間,我到的時候其他三個床已經(jīng)有人了。一個廣東仔在吃榴蓮,
一個東北大漢在舉啞鈴,一個上海本地人在噴香水。"喲,西域來客!
"東北大哥王鐵柱一把摟住我脖子,"聽說你們新疆人騎馬射箭樣樣行?
"我笑著把他的手掰開:"那是蒙古族兄弟,我是漢族,特長是吃大盤雞和講冷笑話。
"廣東仔林仔遞來一塊榴蓮:"食榴蓮啦,好補嘅!"我接過咬了一口,
差點沒背過氣去:"這啥玩意兒?像在吃屎!""不識貨!"林仔翻白眼,"這可是貓山王,
一斤兩百多!"上海小哥周明遠優(yōu)雅地噴著香水:"新疆人,你身上有股羊膻味。
"我聞了聞自己:"那是男人的味道,不像你,噴得跟夜店牛郎似的。"周明遠臉色變了,
王鐵柱哈哈大笑:"牛逼!這哥們兒對脾氣!"收拾完行李,我決定去圖書館轉轉。
據(jù)說上海大學的圖書館有八層,藏書百萬。我這種學渣去了估計會觸發(fā)火災警報。
圖書館冷氣開得足,我縮了縮脖子。突然,
我在經(jīng)濟類書架前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姝貝。她正在取高處的一本書,踮著腳尖,
黑色連衣裙勾勒出優(yōu)美的曲線。我悄悄走過去,輕松把那本書拿下來遞給她:"《國富論》?
這么硬核?"她明顯嚇了一跳,轉身時發(fā)梢掃過我的臉,癢癢的。"怎么又是你?"她皺眉。
"緣分唄。"我咧嘴笑,"你看書,我看你,各取所需。""輕浮。"她抽走書,
走向閱覽區(qū)。我厚著臉皮跟過去,在她對面坐下。她抬頭瞪我,我假裝沒看見,
從包里掏出一包葡萄干推過去:"新疆特產(chǎn),請你吃。""圖書館禁止飲食。
"她聲音冷冰冰的。"那你看著我吃。"我往嘴里扔了幾顆,"甜得很,像你的酒窩。
""我沒有酒窩。""現(xiàn)在有了。"我指指她因為憋笑而出現(xiàn)的淺淺酒窩。她終于破功,
嘴角微微上揚,又立刻壓下去:"你這個人,怎么這么...""帥?幽默?迷人?
"我接話。"煩人。"她說,但眼里有笑意。我正想繼續(xù)逗她,手機突然響了。
是我媽發(fā)來的語音,我下意識點開,整個閱覽室都回蕩著:"兒子!到學校了嗎?
記得每天喝牛奶!新疆帶去的馕別放壞了!"姝貝"噗嗤"一聲笑出來,趕緊捂住嘴。
周圍人紛紛側目,我尷尬地關掉手機。"你媽媽很關心你。"她說,聲音柔和了些。"是啊,
她怕我被上海小姑娘拐跑了。"我眨眨眼,"不過要是像你這樣的,我自愿被拐。
"她突然站起身:"我要走了。""別啊,再聊會兒。"我拉住她的手腕,觸感冰涼細膩。
她猛地抽回手,眼神變得警惕:"別隨便碰我。"我愣住了:"對不起,
我不是..."沒等我說完,她快步離開,背影僵硬。我撓撓頭,不明白哪句話說錯了。
晚上宿舍臥談會,我提起這事。"姝貝?"周明遠聲音都變了,"商學院院花,
家里做房地產(chǎn)的,出了名的高冷,追她的人從這兒排到外灘!
"王鐵柱吹口哨:"可以啊老丁,第一天就撩?;ǎ?"我哪是撩啊,就是覺得她挺特別的。
"我枕著手臂,"她好像很討厭肢體接觸。"林仔神秘兮兮地說:"聽說她有潔癖,
書包每天消毒,從不吃食堂。"我回想起她手腕上的白玉蘭紋身,和那雙藏著故事的眼睛。
第二天早上,我在食堂排隊買包子。突然感覺背后有人靠近,回頭一看,姝貝站在我身后,
手里拿著消毒濕巾。"擦手。"她命令道。我乖乖接過:"你怎么在這?
不是說從不吃食堂嗎?""監(jiān)督你洗手。"她面無表情,"昨天你摸過葡萄干沒洗手就碰我。
"我哭笑不得:"所以你跟蹤我到食堂?""巧合。"她別過臉,耳根卻紅了。我擦完手,
故意把濕巾遞還給她:"給,垃圾。"她皺眉:"扔垃圾桶。""你幫我扔嘛。
"我嬉皮笑臉,"就當賠罪。"出乎意料,她真的接過去,走到垃圾桶旁扔掉,
然后又回來排在我后面。"你吃什么?"我問。"不關你事。""那我猜猜,"我湊近她,
"一定是那種精致的小點心,配無糖拿鐵,裝在自帶杯里。
"她微微睜大眼睛:"你怎么知道?""因為你整個人就寫著'矯情'倆字。"我大笑。
她竟然沒生氣,反而輕輕哼了一聲:"新疆人,你很吵。""我叫丁祥。"我糾正她,
"而且我們新疆人管這叫熱情。"輪到我了,我要了四個肉包兩碗粥。
姝貝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你吃這么多?""我們那兒管這叫開胃。"我端起托盤,
"一起坐?"她猶豫了一下,居然點頭了。我們找了個角落坐下。
她真的從包里拿出一個精致的便當盒和保溫杯,小口小口吃著。"你家里很有錢吧?
"我直白地問。她筷子一頓:"為什么這么問?""直覺。"我咬了口包子,
"你一看就是那種從小彈鋼琴、學芭蕾、念國際學校的富家女。""你很會觀察。
"她沒否認,"但你呢?新疆來的'小白楊'?"我差點被粥嗆到:"你叫我什么?
""小白楊。"她嘴角微翹,"高大,挺拔,聒噪。
""我還以為你會說'粗獷'、'豪放'之類的。"我擦擦嘴。"你不粗獷。"她打量我,
"你皮膚很白,眼睛很大,像...混血。"我摸摸臉:"我奶奶是俄羅斯族,怎么樣,
帥吧?""自戀。"她低頭吃飯,但我看見她笑了。吃完飯,她突然問:"下午有課嗎?
""沒,明天才開學。""我?guī)闳€地方。"她站起身,"三點,校門口見。
"我愣住了:"這是約會邀請嗎?""是校園導覽。"她轉身走開,"別遲到,我不等人。
"我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跳莫名加速。這個冰山美人,到底想干什么?下午兩點五十,
我就在校門口等著了。三點整,姝貝準時出現(xiàn),換了一身白色連衣裙,頭發(fā)扎成高馬尾,
清爽又俏皮。"很準時嘛。"她遞給我一個筆記本,"送你。"我翻開,
里面是手繪的校園地圖和各種注意事項,字跡工整得像印刷品。"這...你親手做的?
"我震驚了。"閑著無聊。"她別過臉,"走吧,帶你認路。"我們走了整個校園,
從教學樓到體育館,她如數(shù)家珍。走到人工湖邊時,夕陽西下,湖面泛著金光。"真美。
"我感嘆。"嗯。"她站在我身邊,距離近得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水味。
我突然想起什么:"姝貝,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她沉默了一會兒:"因為你是第一個叫我'冰山美人'卻沒被我嚇跑的人。
"我笑了:"那以后我叫你'小冰山'?""隨便你。"她轉身往回走,
但我看見她耳朵又紅了?;氐剿奚幔易屑毞茨潜竟P記本。在最后一頁,
我發(fā)現(xiàn)一行小字:"如果你需要向導,打電話給我。"下面是一串號碼。更讓我驚訝的是,
筆記本前面幾頁竟然記錄著一些關于我的觀察:"8月13日,新疆新生丁祥,
在圖書館講冷笑話,很吵但有趣...8月14日,他在食堂吃了四個肉包,
胃口很好..."我躺在床上,心跳如雷。2姝貝約我的地方是校外一家隱蔽的咖啡館,
招牌藏在爬滿常春藤的磚墻后面,像個秘密基地。推門時風鈴叮咚響,
我看見她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面前擺著兩杯飲料。"遲到三分鐘。"她抬起手腕看表,
銀色表鏈在陽光下閃了一下。我拉開椅子坐下:"新疆人計時用太陽,比北京時間晚兩小時。
"她推過來一杯焦糖瑪奇朵:"喝這個。""我不喜歡甜的。"我皺眉,
"我們那兒喝茶都放鹽。""騙人。"她突然伸手捏住我下巴,指甲輕輕刮過我胡茬,
"你昨天在食堂往粥里加了四勺糖。"我心跳漏了一拍。她的手指冰涼,
帶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這個距離能看清她睫毛的弧度,像小刷子似的在眼下投出陰影。
"你跟蹤我?"我故意壓低聲音。"觀察。"她松開手,從包里掏出個牛皮筆記本,
"新生適應情況調研,學生會工作。"本子翻開,密密麻麻寫滿觀察記錄,甚至畫了表格。
我的名字被紅筆圈出來,旁邊標注:"嗜甜,講爛梗,右臉頰有酒窩(不明顯),
疑似混血(待證實)"。我吹了聲口哨:"姝貝同學,你這算侵犯隱私吧?""丁祥同學,
"她學我的語氣,"這是為你好。""怎么個好法?"她突然湊近,
發(fā)絲掃過我的鼻尖:"上海大學淘汰率23%,其中82%是因為適應不良。
我要確保你活到畢業(yè)。"咖啡店的燈光在她眼里碎成星星,我忽然發(fā)現(xiàn)她瞳孔不是純黑,
帶著點琥珀色,像新疆戈壁灘上那種會反光的石頭。"成交。"我舉起咖啡杯,
"不過我要換個喝法。"我把她的美式倒進我的焦糖瑪奇朵,混合成奇怪的棕褐色。
她瞪大眼睛看我仰頭灌下半杯。"現(xiàn)在我們有共同秘密了。"我舔舔嘴唇,"混合咖啡,
就叫'丁祥特調'。"她愣了兩秒,突然笑起來。不是之前那種克制的微笑,
而是真正的大笑,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我這才發(fā)現(xiàn)她左邊虎牙比右邊長一點,
像故意沒磨平的小獠牙。"瘋子。"她擦擦笑出的眼淚,卻把剩下的混合咖啡都喝光了。
走出咖啡館時天已擦黑。她帶我穿過幾條小巷,路越來越窄,最后停在一堵爬滿藤蔓的墻前。
"閉眼。"她說。我剛閉上眼就感覺手腕一涼——她給我系了條絲巾。"現(xiàn)在可以看了。
"睜開眼,面前是堵開滿白花的墻。月光下那些花像會發(fā)光,花瓣邊緣泛著銀藍色。
"白玉蘭,上海市花。"她輕聲說,"四月開得最好。"我湊近聞,香氣很淡,
要屏住呼吸才能捕捉到。"不如我們新疆的葡萄藤,"我說,"那個香得能醉人。""俗氣。
"她撇嘴,卻摘下一朵別在我耳后,"配你。"回校路上經(jīng)過一家便利店,她突然拽我進去,
直奔冰柜。"挑一個。"她指著各種冰淇淋。我拿了最貴的哈根達斯。她搖頭,
奪過我手里的盒子,換了支三塊錢的綠色心情。"綠豆沙,清熱解暑。"她掃碼付款,
"新疆人需要降火。"我撕開包裝咬了一口,意外地清爽。"姝貝,"我含糊不清地問,
"你為什么對新疆這么了解?"她腳步頓了一下。路燈把我們的影子拉長又縮短。
"我父親在烏魯木齊有項目。"她最終說,"去過三次。""那下次帶我回家?。?/p>
"我撞她肩膀,"我給你做大盤雞。"她沒接話,只是突然伸手抹掉我嘴角的綠豆沙。
指尖在我唇邊停留半秒,迅速縮回,卻在褲子上蹭了好幾下,像要擦掉什么臟東西。
宿舍樓下分別時,她從包里掏出個小噴霧對著我"滋滋"兩下。"消毒。"她嚴肅地說,
"上海濕度大,細菌繁殖快。"檸檬味的霧珠落在臉上,我故意不躲:"姝貝,
你其實挺可愛的。""閉嘴。"她耳朵又紅了,"明天早上八點,圖書館。敢遲到就殺了你。
"看著她匆匆離去的背影,我摸了摸耳后的白玉蘭?;ò暌呀?jīng)開始發(fā)蔫,
但香氣固執(zhí)地留在指間?;氐剿奚?,王鐵柱正舉著啞鈴做深蹲。"喲,"他擠眉弄眼,
"耳戴小花,夜不歸宿?"我摘下花扔他臉上:"?;ㄋ偷模w慕不?
"周明遠從床上探出頭:"姝貝?她去年把送巧克力的學長送進校醫(yī)院了。""啥?
""那哥們巧克力里摻了求婚戒指,"林仔插嘴,"姝貝以為是下毒,反手一個過肩摔。
"我躺床上回想她捏我下巴的力度,確實很有當摔跤手的潛質。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fā)來短信:「明天帶身份證、學生證、三張一寸照?!猄」我回:「誰?。俊?/p>
「殺你的人。」我對著手機傻笑。鎖屏前又進來一條:「耳后的花,夾在筆記本第36頁。」
我猛地翻身起來翻那本校園指南。第36頁是空白的,只有角落畫了朵迷你白玉蘭。
這女人到底偷偷觀察了我多久?第二天圖書館,她穿著淺藍色襯衫,頭發(fā)扎成高馬尾,
陽光下近乎透明。我晃著證件照湊過去:"姝貝老師,今天教什么?""閉嘴,坐好。
"她推開我的臉,攤開一本《上海生存指南》,"第一課:地鐵線路。
"她講課的樣子像在布置軍事行動,圓珠筆尖戳著地圖啪啪響:"二號線最擠,
早高峰能擠懷孕;七號線小偷多,手機要放內側口袋..."我盯著她發(fā)光的側臉走神。
陽光透過她耳廓,照出淡淡的粉色毛細血管,像玉雕內部的花紋。"聽懂沒?"她突然轉頭,
筆桿敲我額頭。"沒。"我老實承認,"但看你說話的樣子真好看。"她瞪我,
卻在筆記本上畫了個笑臉,又迅速涂黑。"第二課,"她聲音放軟了,"上海話。
""儂好儂好。"我學電視里的腔調。"笨。"她搖頭,
"聽好:'霞霞儂'是謝謝;'對勿起'是抱歉;'吾老歡喜儂'是...""是什么?
"她合上書:"下課。"中午在食堂,她破天荒拿了托盤排隊。
我湊過去:"姝貝老師吃食堂?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教學示范。"她板著臉,
卻拿了我最愛吃的糖醋排骨,"第三課:合理膳食。"我們剛坐下,
突然有個穿籃球服的男生過來拍我肩膀:"兄弟,換個座唄?"我還沒開口,
姝貝"啪"地放下筷子:"滾。"男生臉色變了:"姝貝,這新生誰啊?""我的人。
"她冷冷地說,"再問就殺了你。"男生悻悻走開。我吹了聲口哨:"'我的人'?
姝貝老師,這算官宣嗎?""食不言。"她夾了塊排骨塞我嘴里,卻掩飾不住嘴角的弧度。
下午她帶我去辦校園卡。排隊時我故意站得很近,能聞到她后頸飄來的香水味,前調是檸檬,
后調像曬過的棉被。"姝貝,"我低聲問,"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她轉身,
我們鼻尖幾乎相碰。"因為..."她睫毛輕顫,"你像新疆的陽光。""太抽象了。
""具體來說,"她突然捏住我鼻子,"你吵得像夏天的知了,曬得人睜不開眼,還甩不掉。
"我大笑,趁機摟住她肩膀。出乎意料,這次她沒有躲開,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像終于放棄抵抗的困獸。晚上她發(fā)來短信:「周日有空嗎?」我回:「約會?。俊?/p>
「新疆駐滬辦事處有老鄉(xiāng)聯(lián)誼會?!刮叶⒅謾C屏傻笑。
鎖屏前又進來一條:「可以帶你室友。尤其是那個東北人,他舉啞鈴的樣子像黑熊掰玉米,
很有趣?!刮野咽謾C捂在胸口。這個病嬌學姐,連偷看都這么理直氣壯。
3老鄉(xiāng)聯(lián)誼會定在周日下午三點。我套了件印著"我愛新疆"的文化衫,
臨出門前王鐵柱把啞鈴片塞我手里:"兄弟,給咱東北人長臉!
"新疆駐滬辦事處藏在一條梧桐樹掩映的老弄堂里。我剛踏進院子,
羊肉串的香氣就糊了我一臉。三十多個新疆學生圍成圈,中間架著烤肉爐子,炭火噼啪響。
"丁祥!"組織者馬麗娜向我揮手,"就等你了!"我剛要過去,
后頸突然一涼——有人用冰可樂貼了我一下?;仡^看見姝貝站在樹蔭下,
白色連衣裙被陽光照得近乎透明,手里晃著兩罐可樂。"你怎么來了?"我驚喜地問。
她遞過可樂:"監(jiān)督你社交禮儀。"我拉開拉環(huán),泡沫噴了她一手。她皺眉掏出手帕擦手,
我趁機抓住她手腕:"走,帶你見老鄉(xiāng)。"老鄉(xiāng)們看見姝貝時安靜了一秒。
馬麗娜捅捅我:"你女朋友?""我學姐。"我故意大聲說,"上海大小姐,
非要來嘗嘗正宗新疆菜。"姝貝耳尖紅了,卻挺直腰板:"我是學生會生活部部長,
新生關懷工作。"馬麗娜了然一笑,遞給她一串烤包子:"嘗嘗,羊油酥皮。
"姝貝小心咬了一口,油漬沾在唇上。我鬼使神差地伸手想擦,她猛地后退半步,
從包里掏出消毒濕巾。"我自己來。"她低聲說,卻把用過的濕巾塞進了我手心。烤肉爐邊,
東北大哥王鐵柱正和新疆小伙阿迪力拼酒。姝貝突然拽我衣角:"那個女生一直在看你。
"角落里坐著個戴艾德萊斯綢頭巾的姑娘,眼睛像黑葡萄。"古麗娜,"我揮手,
"我高中同學。"古麗娜跑來抱住我,身上孜然香撲鼻。姝貝的消毒水味突然濃烈起來。
"丁祥!"古麗娜捶我胸口,"你說好到了就聯(lián)系我的!"姝貝咳嗽一聲。
我趕緊介紹:"這是姝貝學姐。"古麗娜熱情地握住姝貝的手:"學姐好!
我和丁祥從小一起放羊——"姝貝抽回手,又掏濕巾。
古麗娜尷尬地搓搓手指:"學姐愛干凈哈。"氣氛凝固時,馬麗娜打開音響。冬不拉彈起來,
古麗娜拽我進舞圈。新疆舞我跳得爛,但氣氛到位就瞎扭。轉圈時瞥見姝貝站在人群外,
手指絞著裙邊。我擠出去拉她:"一起跳?""不會。"她盯著我搭在她肩頭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