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千萬不要照鏡子，它會抓住影子吞噬現(xiàn)實(shí)、替身延續(xù)詛咒的循環(huán)，
借靈異外殼自我異化與宿命輪回的恐怖詛咒——每個個體都可能在循環(huán)中淪為被吞噬的獵物，
最終也會變成拉人入鏡的“獵人”，下一個會是你嗎？1.凌晨三點(diǎn)十七分，
這是我第三次在梳妝臺前驚醒時，后頸的冷汗已經(jīng)浸透了睡衣，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鏡子里的我還維持著熟睡的姿態(tài)，長發(fā)鋪在枕頭上像攤開的黑布，睫毛在眼瞼下投出淺影，
連呼吸時胸口起伏的弧度都分毫不差。而真正的我正站在三米外的地方，
渾身僵硬地看著這詭異的鏡像，喉嚨里像堵著團(tuán)浸了水的棉花，發(fā)不出半點(diǎn)聲音。
“別碰那面鏡子?！笔謾C(jī)在睡衣口袋里震動起來，微弱的光映亮了屏幕上房東發(fā)來的消息。
我盯著那行字，指尖卻像被無形的線牽引著，
緩緩抬起來——指甲修剪得圓潤的指尖離鏡面越來越近，能看清鏡中自己緊閉的眼皮上，
不知何時多了道淡紅色的細(xì)紋。就在指尖即將觸到冰涼鏡面的瞬間，鏡中人突然睜開了眼。
那不是我的眼睛。我的瞳孔是淺褐色的，而鏡中那雙眼睛，瞳孔是渾濁的紅，
像泡在福爾馬林里的臟器，邊緣還泛著青黑。我跌坐在地的瞬間，鏡中人緩緩坐起身。
她穿著和我一模一樣的白色棉睡衣，但衣擺處正滲出點(diǎn)點(diǎn)紅梅似的血斑，
像有人從背后往她身上潑了碗稀釋的血。手機(jī)屏幕突然自己亮了，
鎖屏壁紙不知何時換成了張泛黃的老照片——民國年間的梳妝鏡前，
穿紅旗袍的女人正對著鏡頭笑，嘴角咧得有些夸張，而鏡中她的倒影卻在低頭絞著塊帕子，
帕子上全是暗紅色的漬痕。這面鏡子是上周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老板是個干瘦的老頭，姓周，
當(dāng)時他蹲在攤位后抽煙，看見我盯著鏡子看，趕緊把煙摁滅：“姑娘真是好眼光，
這可是民國貨，紅木鏡框雕著纏枝蓮，你看這花紋多精致?！彼眯渥硬亮瞬羚R面，
蒙著的那層霧似的白翳沒散，反而更明顯了，“五十塊錢收來的，你要誠心要，三百塊拿走。
”我當(dāng)時摸著冰涼的鏡框，確實(shí)覺得這纏枝蓮雕得講究，
纏纏繞繞的藤蔓里還藏著小小的蓮蓬。作為畫《民國詭聞》插畫的自由插畫師，
我正需要這種帶年代感的道具參考，更何況出租屋里那面空了半年的墻，
剛好缺個像樣的裝飾?！耙估飫e照?！敝芾习迨樟隋X，突然拽住我的手腕，
他掌心的老繭硌得我生疼，“尤其別在月亮底下照，這鏡子……認(rèn)主。
”我當(dāng)時只當(dāng)是生意人故弄玄虛，笑著掙開他的手：“大爺，現(xiàn)在都用電燈了。”現(xiàn)在想想，
他當(dāng)時的眼神根本不是舍不得，是恐懼。那眼神像被蛇盯上的青蛙，瞳孔縮成個小點(diǎn)，
連喉結(jié)都在不停滾動。鏡中人已經(jīng)下了床，赤著腳踩在鏡面上。
我能看見血珠從她腳底滾出來，在鏡面上暈開，卻沒透過鏡面滲到我的地板上。
福爾馬林的味道越來越濃，混著點(diǎn)腐朽的脂粉香，像打開了封了八十年的胭脂盒，
又像是……打開了棺材?！澳闶钦l？”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膝蓋磕在地板上的疼都變得模糊。她沒說話，只是抬手撫上自己的臉。指尖劃過的地方，
皮膚像受潮的紙一樣簌簌剝落，露出底下青灰色的肉，肉縫里還嵌著些暗紅色的渣子。
我捂住嘴才沒叫出聲，眼睜睜看著她從鏡中伸出手——那只手穿過鏡面時泛起水波似的漣漪，
指甲縫里嵌著的暗紅泥垢，和我昨天種花時沾的泥土顏色一模一樣。2.手機(jī)又在震動，
這次是電話。我連滾帶爬地摸到手機(jī)，屏幕上跳動著“房東”兩個字。按下接聽鍵的瞬間，
房東的聲音劈了叉，像是隔著口大水缸傳來：“那鏡子是兇物！民國二十三年，
城南胭脂鋪的老板娘……在里面割了喉嚨，血把鏡面都泡透了！
后來經(jīng)手的人都……”“都怎么樣了？”我對著聽筒驚聲尖叫道。電話突然斷了，
聽筒里傳來指甲刮擦玻璃的聲音，沙沙沙，像是有人正貼著話筒磨指甲。
鏡中人的手腕已經(jīng)完全伸了出來，紅得發(fā)黑的血順著她的小臂往下淌，
在地板上積成小小的水洼。我這才發(fā)現(xiàn)，昨天洗的白襯衫還掛在鏡子對面的衣架上，
此刻襯衫下擺正浸在那攤血水里，暈出朵妖冶的花。更恐怖的是，我低頭看自己的手，
右手食指的指甲縫里，不知何時也沾了點(diǎn)暗紅的泥。天快亮?xí)r，雞叫了第一聲，
血突然就消失了。鏡子恢復(fù)了平日的樣子，蒙著層白翳，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我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直到晨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道金亮的光帶，
才敢爬起來去檢查襯衫——白襯衫干凈得發(fā)亮，領(lǐng)口的扣子都系得整整齊齊，
連點(diǎn)水漬都沒有?！爸皇秦瑝??！蔽覍χR子扯出個笑，想給自己壯膽。鏡中人也跟著笑，
嘴角咧開的弧度卻比我的大得多，幾乎要咧到耳根，露出的牙齦泛著不健康的青紫色。
手機(jī)在這時彈出新聞推送，標(biāo)題用了刺眼的紅色：【本市老城區(qū)拆遷時發(fā)現(xiàn)民國女尸，
衣物保存完好，死因成謎】配圖里的女人穿著身暗紅色的旗袍，領(lǐng)口繡著纏枝蓮，
和我鎖屏壁紙上的一模一樣。照片放大后能看見，旗袍開叉處露出的小腿上，
有塊青紫色的淤痕，形狀像片蜷縮的葉子。3.上午接到出版社的催稿電話時，
我還在盯著鏡子發(fā)呆。編輯張姐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點(diǎn)不耐煩：“林薇，
《民國詭聞》的插畫這周必須交，你都拖了半個月了。上次說好的胭脂鋪老板娘那組，
客戶催著要呢。”“我馬上畫?！睊炝穗娫挘曳_畫稿本，
最新一頁上不知何時多了幅速寫——穿紅旗袍的女人站在梳妝鏡前，手里攥著把銀質(zhì)剪刀，
剪刀尖滴著血，染紅了鏡前的青磚地。這不是我畫的。我的筆觸沒這么凌厲，
尤其是女人旗袍上的纏枝蓮，每片葉子的脈絡(luò)都畫得像血管，透著股詭異的鮮活。
筆尖在紙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蘸了點(diǎn)紅色顏料，想修改一下那朵開得太艷的蓮花。抬眼時，
鏡中的自己正對著我笑，左眼的虹膜不知何時變成了淡紅色，像滴進(jìn)水里的血。
下午我揣著畫稿去了舊貨市場，想找周老板問個清楚。他的攤位已經(jīng)空了，
只剩下塊褪色的藍(lán)布鋪在地上，布角沾著點(diǎn)暗紅的漬痕。旁邊賣花盆的大爺正蹲在地上澆花，
看見我東張西望，直起腰說：“找老周?。克蛱焓諗倳r被鏡子砸了腳，送醫(yī)院了。
”“鏡子？”我心里一緊?！熬兔婕t木老鏡子，雕蓮花的，”大爺往我手里的畫稿瞥了眼，
突然“咦”了一聲，“他前天還跟我顯擺，說收著個好東西，賣給個小姑娘了。
昨天傍晚他蹲在攤位后擦那鏡子，不知咋的鏡子就倒了，正砸在腳背上，聽說血流不止，
救護(hù)車來的時候，地上的血都積成小水洼了?！薄八F(xiàn)在在哪家醫(yī)院？”“不知道，
他沒兒沒女的，就一個遠(yuǎn)房侄子，昨天跟著去的?！贝鬆斖蝗恢钢业难劬ν罂s了縮，
手里的水壺“哐當(dāng)”掉在地上，“姑娘，你左眼咋紅了？跟……跟老周昨天擦鏡子時，
鏡子里映出的光似的?！蔽阴咱勚笸?，撞翻了身后摞著的花盆。
陶土混著碎瓷片濺在褲腿上，其中一個花盆摔碎時，我看見盆底埋著半截紅旗袍的衣角，
上面繡著的纏枝蓮和我鏡子上的圖案分毫不差，連蓮蓬里的蓮子都雕得一模一樣。
回到出租屋時，鏡子前多了個相框。是我昨天剛打印的全家福，
照片里爸媽正抱著三個月大的侄女笑，背景是老家院子里的石榴樹。
此刻照片里所有人的眼睛都變成了紅色，包括侄女那雙原本烏溜溜的眼睛，
瞳孔紅得像兩顆熟透的櫻桃。我把相框扣在桌上，指尖碰到玻璃表面時，感到一陣刺骨的涼。
鏡面上的白翳不知何時散去了些，
能清楚地照出對面墻上的日歷——今天是七月十四4.夜幕降臨時，
我把所有能反光的東西都收進(jìn)了衣柜：手機(jī)、電腦、水杯，甚至連金屬衣架都裹上了布。
但我忘了浴室里的鏡子，直到聽見花灑自動打開的聲音。熱水嘩嘩地流著，
霧氣很快蒙住了浴室的鏡子。我握著把水果刀推開門，熱水燙得我皮膚發(fā)疼，
鏡子上有人用手指寫下三個字：陪我玩。字跡彎彎曲曲的，像小孩子寫的，
末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水汽散去的瞬間，鏡中映出的不是我的臉，
是那個穿紅旗袍的女人。她站在浴室中央，旗袍的領(lǐng)口敞開著，露出頸間道深紫色的勒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