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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血吻權(quán)巔 陳的抱不動 24592 字 2025-08-14 12: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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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下新?lián)Q的藥膏帶著烈火燎原般的灼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燒紅的刀子。蘇晚躺在聽雨軒柔軟的錦榻上,臉色蒼白如紙,冷汗浸濕了鬢角。但她的眼睛卻亮得驚人,死死盯著窗外陰沉欲雨的天空。

三日后,宮宴。

這是蕭絕命人送來的消息,只有四個字,卻帶著血雨腥風(fēng)的預(yù)兆。她知道,那本賬冊,那卷密信,還有那枚用半條命換來的留影石,將在那里,化作斬向顧承燁和蘇玉的第一把斷頭刀!

蕭絕自那夜將她從醉仙居后巷撈回來后,便再未露面。只有那沉默的老仆按時送來霸道無比的湯藥和同樣霸道、勒得她幾乎喘不過氣的命令:養(yǎng)傷,等待。

時間在焦灼和劇痛中緩慢爬行。終于,宮宴的日子到了。

聽雨軒外停著一輛毫不起眼的青帷小車。蘇晚換上了一身蕭絕命人送來的宮裝——并非華麗張揚的款式,而是極其素雅的月白色云錦,只在領(lǐng)口和袖口用銀線繡著細(xì)密的纏枝蓮紋。這身裝扮恰到好處地襯出她蒼白羸弱、卻又透著股倔強清冷的氣質(zhì),如同風(fēng)雨中一株不肯折腰的素蓮。

車子悄無聲息地駛?cè)牖食莻?cè)門。當(dāng)蘇晚扶著老仆(此刻已換上一身不起眼的內(nèi)侍服飾)的手,踏上鋪著猩紅地毯的宮道時,遠(yuǎn)遠(yuǎn)便聽到了麟德殿內(nèi)傳來的絲竹管弦、觥籌交錯之聲,以及蘇玉那刻意拔高、嬌嗲做作的談笑聲,如同一根淬毒的針,狠狠扎進(jìn)她的耳膜。

踏進(jìn)燈火輝煌、熏香繚繞的大殿,無數(shù)道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瞬間聚焦在她身上。曾經(jīng)的顧家棄婦,被活埋殉葬的“死人”,如今竟出現(xiàn)在這宮闈盛宴之上?這本身就是一場荒誕的戲碼!

蘇晚目不斜視,脊背挺得筆直,無視那些針刺般的目光,在老仆的指引下,默默走向大殿最偏僻角落一個不起眼的位置。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來自大殿中央、顧承燁和蘇玉方向投來的、充滿了震驚、怨毒和一絲不易察覺恐慌的視線。

蘇玉依偎在顧承燁身邊,穿著繁復(fù)華麗、幾乎要晃花人眼的玫紅宮裝,發(fā)髻上插滿了珠翠,臉上敷著厚厚的脂粉,試圖掩蓋那日棺材邊被撞破額頭留下的淡淡青紫。她看向蘇晚的眼神,像淬了毒的蛇信。

宮宴在一種詭異的氣氛中進(jìn)行。酒過三巡,絲竹暫歇,正是眾人放松閑談之際。

突然!

“啊——!”

一聲尖利刺耳、飽含驚恐與委屈的尖叫劃破了大殿的喧囂!

只見蘇玉如同被狂風(fēng)摧折的嬌花,踉蹌著從座位上“摔”了出來,狼狽地?fù)涞乖诘?!她精心梳就的發(fā)髻散亂,玫紅的華麗宮裝被潑灑的酒水染污大片,更顯刺目的是她捂著的小腹,臉上瞬間掛滿了淚珠,哭得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姐姐!你…你為何要推我?!” 她猛地抬頭,伸出一根涂著蔻丹、顫抖的手指,直直指向角落里的蘇晚,聲音凄厲,充滿了控訴和難以置信,“我…我已懷了承燁哥哥的骨肉?。∧憔瓦@般容不下我們母子嗎?!”

轟——!

大殿瞬間死寂!落針可聞!

所有目光,從帝王后妃到王公大臣,瞬間如同探照燈般,齊刷刷地聚焦在角落那個蒼白單薄的身影上!

震驚!鄙夷!憤怒!幸災(zāi)樂禍!種種情緒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朝著蘇晚當(dāng)頭罩下!

顧承燁反應(yīng)極快,臉上瞬間堆砌起暴怒和痛心疾首的表情,他猛地起身,幾步?jīng)_到蘇玉身邊,將她半摟入懷,雙目赤紅地怒視蘇晚,聲音因“悲憤”而顫抖,手指幾乎要戳到蘇晚鼻尖:

“蘇晚!你這毒婦!玉兒她已有了我的骨肉,你竟敢在宮宴之上,當(dāng)著太后、陛下的面,下此毒手!你還有沒有人性?!”

他這一番表演,聲情并茂,瞬間將蘇晚釘在了“善妒惡毒、謀害子嗣”的恥辱柱上!空氣仿佛凝固了,無形的壓力如同山岳般壓向角落。

太后高坐鳳位,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已罩上了一層寒霜,威嚴(yán)的目光冷冷掃向蘇晚?;实畚⑽Ⅴ久?,顯然也動了怒意。殿內(nèi)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只等一聲令下,蘇晚便會被拖出去,萬劫不復(fù)!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幾乎要將人碾碎的沉寂中——

角落里的蘇晚,緩緩地、緩緩地站了起來。

她沒有哭,沒有喊冤,甚至臉上連一絲多余的表情都沒有。只有那雙眼睛,平靜得如同結(jié)了冰的湖面,深不見底,映照著滿殿的燈火輝煌,卻只透出徹骨的寒意。

她無視顧承燁的怒指,無視蘇玉怨毒又得意的目光,甚至無視了高座之上那兩道冰冷的審視。

“骨肉?” 她輕輕開口,聲音不大,卻像冰珠子砸在玉盤上,清晰無比地傳遍了寂靜的大殿每一個角落,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頭發(fā)冷的平靜。

“啪!啪!啪!”

她抬起蒼白纖細(xì)的手,極其緩慢、極其清晰地?fù)袅巳抡啤?/p>

清脆的掌聲在死寂的大殿里回蕩,如同喪鐘敲響的前奏。

麟德殿沉重的雕花殿門,轟然洞開!

兩名身著玄甲、面無表情的侍衛(wèi),如同拖死狗般,拖著一個渾身是血、衣衫襤褸、幾乎看不出人形的男人走了進(jìn)來!濃重的血腥味瞬間沖淡了殿內(nèi)的熏香!

那男人被狠狠摜在大殿中央猩紅的地毯上,像一灘爛泥般抽搐著。

“?。⊥酢趿??!” 蘇玉在看到那男人滿是血污的臉時,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臉上的得意和委屈瞬間凝固,化作一片死灰般的驚恐,失聲尖叫!

顧承燁摟著她的手也猛地一僵,瞳孔驟縮!

蘇晚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鋒,掃過地上那灘爛泥,聲音依舊平靜無波,卻字字如淬毒的匕首:

蘇三小姐每次與這位王六車夫‘私會’之后…” 她刻意加重了“私會”二字,“都讓這位王六兄弟,親手給她灌下一碗上好的‘避子湯’呢。王六,你說是不是?”

地上那被稱為王六的男人,在聽到“避子湯”三個字時,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fēng)箱般的聲音,似乎想說什么,卻只有血沫不斷涌出。

“看來是記不清了?!?蘇晚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轉(zhuǎn)向臉色煞白、渾身抖如篩糠的蘇玉,“妹妹,要不要姐姐幫你回憶一下,你賞給王六兄弟的銀子,是從哪里來的?”

她話音未落,一直垂手侍立在她身后的老仆,如同鬼魅般上前一步,從袖中掏出一卷厚厚的、用藍(lán)布包裹著的冊子,高高舉起,然后狠狠摔在顧承燁和蘇玉面前的地毯上!

藍(lán)布散開,露出里面那本熟悉的、讓顧承燁瞬間面無人色的賬冊!

“顧公子,” 蘇晚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雷霆萬鈞的穿透力,響徹大殿,“你拿我蘇晚的嫁妝養(yǎng)你的外室蘇玉,養(yǎng)她的姘頭王六,甚至連你在青樓楚館的嫖資,都一筆一筆,清清楚楚地記在了我蘇晚的名下!”

她猛地抬手指向那本攤開的賬冊,指尖因憤怒而微微顫抖,聲音卻冷得掉冰渣:

“諸位大人,不妨都看看!看看這位顧家嫡子,這位即將做父親的好夫君,是如何‘情深義重’!如何用他正妻的賣命錢,去養(yǎng)他的外室和姘夫!去嫖他的妓!”

“嘩——!”

大殿徹底炸開了鍋!如同滾油里潑進(jìn)了一瓢冷水!

所有人都被這接二連三、一個比一個勁爆的驚天反轉(zhuǎn)震得目瞪口呆!鄙夷、憤怒、幸災(zāi)樂禍的目光瞬間從蘇晚身上移開,如同萬箭齊發(fā),狠狠射向面如死灰的顧承燁和癱軟在地、抖成一團(tuán)的蘇玉!

“孽障?。 ?高坐鳳位的太后猛地一拍扶手,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怒容勃發(fā),鳳眸含煞!她顯然已被這骯臟齷齪的真相徹底激怒,“來人!將這傷風(fēng)敗俗、謀奪正妻嫁妝的狗東西,還有這不知廉恥的賤婢!拖下去!給哀家杖斃!立刻杖斃!”

“太后息怒!” 皇帝的臉色也極其難看,沉聲喝道。

幾名如狼似虎的宮廷侍衛(wèi)立刻應(yīng)聲上前,就要動手拿人!

顧承燁和蘇玉嚇得魂飛魄散,癱軟在地,連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這亂象紛呈、殺機凜然的時刻——

“且慢?!?/p>

一個低沉、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穿透力、瞬間壓過所有喧囂的聲音,自大殿角落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

只見一直靜默立于角落陰影處的蕭絕,不知何時已踱步而出。他一身玄色親王蟒袍,身姿挺拔如孤峰寒松,在滿殿的燈火輝煌中,周身卻仿佛籠罩著一層亙古不化的寒冰之氣,令人不敢逼視。

他步履從容,玄色的袍角拂過猩紅的地毯,無聲地走到大殿中央,那攤開的賬冊和爛泥般的王六旁邊,最終,停在了蘇晚身側(cè)。

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陰影,將蘇晚完全籠罩其中,帶著一種無聲的宣告。

他沒有看地上癱軟的顧承燁和蘇玉,也沒有看暴怒的太后和皇帝。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zhǔn)的尺規(guī),落在了蘇晚緊握在左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的手上——那里,露出半截染血的羊脂玉佩!

蕭絕緩緩俯身,修長的手指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優(yōu)雅,輕輕拈起了那半塊染血的玉佩。

他的動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他將玉佩舉高,對著大殿內(nèi)通明的燈火。

奇異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羊脂白玉在明亮的燭光映照下,玉佩內(nèi)部,那些原本如同天然紋理的細(xì)微紅色沁色,竟如同活過來一般,絲絲縷縷地流動、凝聚!最終,在晶瑩剔透的玉質(zhì)內(nèi)部,清晰地勾勒出一個血淋淋的字——

“燁”!

顧承燁的“燁”!

滿殿死寂!連呼吸聲都仿佛停滯了!

蕭絕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的利刃,緩緩掃過面無人色、抖如篩糠的顧承燁,低沉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的審判,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

“當(dāng)年,戍守北疆、力戰(zhàn)殉國的蘇擎蒼蘇老將軍…”

他刻意頓了頓,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并非死于敵國之手?!?/p>

“而是被顧家派出的死士,截殺于歸京述職的途中!”

他手中的玉佩在燈光下折射出血色的光芒:

“這玉佩上的血紋,這‘燁’字…”

“便是蘇老將軍臨死前,用仇人之子顧承燁的名字,以心頭精血…刻下的血咒!”

“噗——!” 顧承燁再也承受不住這接踵而至的致命打擊,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整個麟德殿,陷入一片死一般的、令人窒息的寂靜!唯有蕭絕冰冷的話語,如同喪鐘,在每一個人的心頭回蕩!

【滴!】

【宮宴打臉成功!】

【蘇玉人設(shè)崩塌!顧承燁身敗名裂!】

【毀滅進(jìn)度+30%】

【當(dāng)前毀滅進(jìn)度:75%】

【蘇家軍舊案線索激活!終極復(fù)仇目標(biāo)鎖定:顧家滿門!】

【警告:顧家瀕死反撲即將開始!請宿主高度戒備!】

顧家祠堂。

香燭的煙氣混著陳舊木頭的腐朽氣味,沉甸甸地壓在空氣里?;椟S搖曳的光線映照著層層疊疊的冰冷牌位,像無數(shù)雙來自幽冥的眼睛,無聲地注視著下方。

顧承燁跪在冰冷的青磚地上。

曾經(jīng)意氣風(fēng)發(fā)的顧家嫡子,如今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臉上是縱橫交錯、尚未結(jié)痂的鞭痕和污泥。昔日風(fēng)流倜儻的眉眼,只剩下驚弓之鳥般的惶恐和深入骨髓的絕望。宮宴之后,顧家這棵看似枝繁葉茂的大樹,在一夜之間被連根拔起!爵位褫奪,家產(chǎn)抄沒,依附的勢力樹倒猢猻散。而他顧承燁,從云端跌落泥沼,成了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背負(fù)著謀奪妻財、通敵叛國、弒殺忠良(蘇家軍舊案被蕭絕翻出)的滔天惡名!

他像一條喪家之犬,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支撐他茍延殘喘的唯一念想,就是他的父親——顧家真正的掌舵人,顧正德!父親一定有辦法!父親一定能救他!一定能帶他遠(yuǎn)走高飛!

終于,他循著幼時記憶里一條廢棄的密道,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爬回了這座已被查封、空蕩死寂的顧家老宅,爬進(jìn)了這象征著家族最后榮光的祠堂。

“爹!爹!救我!救救我!” 他跪在冰冷的地上,對著那些沉默的牌位嘶聲哭喊,聲音在空曠的祠堂里回蕩,顯得格外凄厲,“我是承燁啊!我是您唯一的兒子啊!您不能不管我!蘇晚那賤人!蕭絕!他們…他們要逼死我??!”

他涕淚橫流,額頭在冰冷的青磚上磕得砰砰作響,留下刺目的血痕。恐懼和求生的欲望壓倒了一切尊嚴(yán)。

“只要您救我出去…只要離開京城…我們…我們?nèi)ケ钡遥∪フ夜霉茫∥覀冞€有機會!爹!求您了!爹——!”

他哭嚎著,聲音嘶啞破裂,如同瀕死的野獸。

就在這時——

“吱呀…”

沉重的祠堂大門,被人從外面緩緩?fù)崎_。

一道纖細(xì)卻筆直的身影,逆著門外透進(jìn)來的、灰蒙蒙的天光,一步步走了進(jìn)來。月白色的裙裾拂過積滿灰塵的門檻,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卻帶著一種令人窒息的冰冷殺意。

是蘇晚!

她臉上沒什么表情,蒼白,沉靜。只有那雙眼睛,如同萬年不化的玄冰,深不見底,倒映著顧承燁此刻狼狽如狗的模樣,沒有快意,沒有憐憫,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顧承燁的哭嚎戛然而止!

他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蘇晚,瞳孔因極致的恐懼而縮成了針尖!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瑟縮,仿佛看到了從地獄爬出來索命的惡鬼!

“你…你…” 他牙齒咯咯作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蘇晚在他面前三尺外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祠堂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燭火燃燒的噼啪輕響,和顧承燁粗重驚恐的喘息。

“噓。”

蘇晚忽然豎起一根纖細(xì)的食指,輕輕抵在自己蒼白的唇邊。

那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

顧承燁的喘息瞬間停滯,驚恐地看著她。

蘇晚的唇角,極其緩慢地向上彎起一個弧度。那笑容冰冷、妖異,沒有絲毫溫度,像開在黃泉路邊的彼岸花。

“顧公子,” 她的聲音很輕,如同情人間的呢喃,卻清晰地鉆進(jìn)顧承燁的每一個毛孔,“別吵。聽個好東西?!?/p>

話音未落,她染著些許塵土的鞋尖,以一種近乎侮辱的姿態(tài),輕輕抬起了顧承燁沾滿淚水和污血的下巴。

顧承燁被迫仰起頭,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燃燒著幽暗火焰的眼眸。巨大的恐懼扼住了他的喉嚨,讓他無法動彈。

蘇晚另一只垂在身側(cè)的手,寬大的袖袍微微一動。

“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彈響。

一個小小的、做工精巧的銅制機關(guān)匣,從她袖中滑出,落在掌心。

她指尖在匣子側(cè)面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輕輕一按。

“滋啦…滋啦…” 一陣刺耳的、如同指甲刮過朽木的電流雜音響起。

緊接著,一個蒼老、虛弱、卻充滿了刻骨怨毒和瘋狂的嘶吼聲,猛地從機關(guān)匣中爆發(fā)出來!那聲音扭曲失真,如同地獄惡鬼的咆哮,瞬間撕裂了祠堂死寂的空氣!

“承燁…是…是那個北狄賤婢的野種!!”

顧承燁的瞳孔驟然放大!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他…他不是我的兒子?。 ?/p>

匣中的聲音充滿了無盡的恨意和屈辱,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子!

“是那個賤人…那個北狄公主…和她的侍衛(wèi)…茍合生下的孽障!!她騙了我…騙了顧家二十年?。 ?/p>

“不…不可能…” 顧承燁嘴唇哆嗦著,下意識地喃喃,臉色慘白如金紙。

匣中的嘶吼卻更加瘋狂、更加怨毒,帶著臨死前最后的詛咒:

“殺了他??!”

“替我…替我殺了這個野種??!顧家的血脈…不能被他玷污!殺…殺了他——??!”

聲音戛然而止!只剩下電流的滋滋聲,在死寂的祠堂里格外刺耳。

顧承燁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癱軟在地,渾身劇烈地顫抖著,眼神空洞,嘴里反復(fù)地、神經(jīng)質(zhì)地念叨著:“假的…是假的…爹不會…不會的…” 他最后賴以支撐的信仰,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在這一刻,被這來自生父的、最惡毒的詛咒,徹底碾成了齏粉!

蘇晚緩緩收回鞋尖,看著地上徹底崩潰的顧承燁,眼中沒有絲毫波瀾。

“知道為什么嗎?” 她微微俯身,靠近他耳邊,聲音壓得極低,如同來自九幽的寒風(fēng),清晰地鉆進(jìn)他混亂的意識里,“知道為什么…我能從棺材里爬出來嗎?”

顧承燁茫然地抬起頭,眼神渙散。

蘇晚的唇幾乎貼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句,帶著刻骨的寒意:

“因為上輩子…”

“你親手拔掉我氧氣管的時候…”

顧承燁的身體猛地一僵!渙散的瞳孔里閃過一絲難以置信的驚駭!

蘇晚的眼中,終于燃起一絲地獄業(yè)火般的瘋狂快意:

“我咒你…”

“九世輪回!”

“生生世世——”

“皆被至親所屠!”

最后一個“屠”字落下的瞬間!

“轟隆——!”

顧家祠堂側(cè)面一堵看似堅固的墻壁,轟然向內(nèi)倒塌!煙塵彌漫!

煙塵中,數(shù)道身著北狄勁裝、面容冷硬、眼神如鷹隼般銳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閃現(xiàn)!為首一人,手持彎刀,刀鋒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藍(lán)的寒芒,目光如同毒蛇般鎖定了癱軟在地的顧承燁!

“奉公主密令!” 為首北狄人聲音冰冷生硬,帶著濃烈的殺機,字字如冰錐刺骨:

“廢物顧承燁,身份敗露,已無利用價值!”

“就地——”

“格殺!”

“不——!!” 顧承燁發(fā)出最后一聲凄厲絕望、不似人聲的嘶吼!

刀光如匹練!

數(shù)道冰冷的寒芒,帶著北狄人特有的狠辣刁鉆,沒有絲毫猶豫,瞬間淹沒了顧承燁癱軟在地的身體!

“噗嗤!噗嗤!噗嗤!”

利刃切割血肉、斬斷筋骨的聲音密集響起!滾燙的鮮血如同噴泉般迸濺而出,染紅了冰冷的青磚地面,染紅了旁邊古樸的供桌桌腳,甚至有幾滴溫?zé)嵴吵淼囊后w,濺在了蘇晚月白色的裙裾之上,如同雪地里綻開的紅梅。

蘇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這血腥殘酷的一幕,看著那個曾帶給她無盡屈辱和痛苦的男人,在生母派來的殺手刀下,如同待宰的牲畜般被瞬間分尸!看著他的頭顱被一刀斬下,骨碌碌滾到角落,那雙曾經(jīng)盛滿虛偽深情的眼睛,此刻瞪得滾圓,充滿了極致的恐懼、痛苦和難以置信的絕望,死死地“望”著她。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到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北狄殺手們動作極快,確認(rèn)顧承燁死得不能再死后,為首之人冷冷地瞥了一眼站在血泊邊緣、如同雕塑般的蘇晚,眼神中帶著一絲審視和忌憚,卻并未動手。

“撤!” 一聲短促的命令。

幾個北狄殺手如同來時一般,身影一晃,迅速沒入墻壁破洞后更深的黑暗,消失不見。只留下滿地狼藉和濃重的血腥。

祠堂里,只剩下蘇晚。

還有地上那具血肉模糊、身首分離的尸體。

死寂。

只有燭火還在不知疲倦地燃燒著,發(fā)出細(xì)微的噼啪聲。

蘇晚緩緩地、緩緩地低下頭。

目光落在自己月白裙裾上,那幾滴刺目猩紅的血點。

她伸出纖細(xì)的手指,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那溫?zé)岬难骸?/p>

然后,她抬起手,將那抹猩紅,極其緩慢、極其仔細(xì)地,抹在了自己蒼白的唇上。

冰冷的唇瓣,染上了一抹驚心動魄的、妖異的紅。

她看著角落里顧承燁那顆死不瞑目的頭顱,看著那雙凝固著無盡恐懼和絕望的眼睛。

唇角,終于勾起一個冰冷、瘋狂、卻又帶著極致解脫的弧度。

無聲,卻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膽寒。

【滴!】

【核心復(fù)仇目標(biāo):顧承燁,確認(rèn)死亡!】

【毀滅進(jìn)度+10%】

【當(dāng)前毀滅進(jìn)度:85%】

【警告:終極目標(biāo)“顧家滿門覆滅”尚未完成!敵國勢力“北狄公主”威脅度飆升!】

【檢測到宿主精神波動異?!瓘娭奇?zhèn)定中…】

祠堂外,灰蒙蒙的天空,終于飄下了今冬的第一場細(xì)雪。

冰冷的雪花,無聲地覆蓋著這片剛剛被鮮血浸透的土地。


更新時間:2025-08-14 12: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