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我回到樓上的辦公室，反鎖了門。
后腰的疼痛還在持續(xù)，我靠在門板上，緩緩滑坐到地毯上。
冷汗，浸濕了我的后背。
我從包里摸出止痛藥，干咽了兩顆。
胃里傳來熟悉的灼燒感，提醒著我，這具身體早已不堪重負。
但我不能倒下。
至少，現(xiàn)在不能。
樓下，爭吵聲和咆哮聲斷斷續(xù)續(xù)地傳來。
周薇的聲音尖利刻薄，周宴則在壓抑著怒火。
我閉上眼，屏蔽掉那些噪音。
我在等。
等周宴做出選擇。
我知道，他會的。
為了“宴色”，為了他所謂的事業(yè)和前途，他什么都做得出來。
尊嚴，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沒過多久，樓下安靜了下來。
緊接著，是清晰的，一步一步上樓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沉重，遲疑，充滿了掙扎。
最后，停在了我的門口。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開門?！笔侵苎绲穆曇?，沙啞得不成樣子。
我沒有動。
“秦箏，開門?！彼终f了一遍，語氣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GLISH的懇求。
我還是沒有動。
門外，是長久的沉默。
我甚至能想象出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屈辱又不甘。
就在我以為他要放棄的時候，一個沉悶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了進來。
“箏……老師?！?/p>
他終于，喊出了這個稱呼。
“我錯了?！?/p>
“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p>
我靠在門上，聽著他屈服的聲音，心中沒有一絲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可笑。
早知今日，何必當(dāng)初。
我沒有開門，只是對著門外，冷冷地說：
“機會，不是用嘴說的?！?/p>
“我要看到你的誠意?！?/p>
門外又是一陣沉默。
過了許久，我聽到“撲通”一聲。
聲音很響，像是膝蓋重重砸在地上的聲音。
我的心，也跟著那聲音，沉了一下。
周宴，真的跪下了。
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箏”，為了一個他根本看不起的前妻傳的話，他跪下了。
何其諷刺。
我站起身，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的一角。
樓下，周薇難以置信地捂著嘴，看著跪在我門前的哥哥。
她的臉上，是震驚，是屈辱，是憤怒。
而周宴，低著頭，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我知道，從這一刻起，他引以為傲的自尊，已經(jīng)被我親手踩碎了。
這，只是一個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