檔案室厚重的防火門在身后被“咔噠”一聲鎖死，金屬門栓滑動的聲響在死寂的地下空間里格外刺耳，如同墓穴封棺。林薇高跟鞋慌亂逃離的回音早已消失，只剩下通風管道深處傳來的、如同幽靈嘆息般的嗚咽風聲，和CRT顯示器那垂死掙扎般的嗡嗡低鳴。
蘇晚背靠著冰冷粗糙的防火門，大口喘息著。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剛才林薇那如同見了鬼般的失態(tài)和恐懼，顧淮最后那句冰冷的命令——“把趙志成的那份備忘錄，給我找出來”——還在她腦中轟鳴。
希望與危機如同雙頭毒蛇，緊緊纏繞著她的神經。希望在于，那份被林薇視為洪水猛獸的備忘錄，很可能就埋藏在這片故紙堆的某個角落，是她絕地反擊的唯一武器！危機在于，林薇絕不會坐以待斃！她剛才近乎逃竄的離開，更像是去召集爪牙，準備反撲！顧淮能暫時逼退她，卻無法阻止她動用盤踞在創(chuàng)智多年的根系力量。五點清場鎖閉？集中存放？鑰匙由“專人”保管？這“專人”會是誰的人？答案不言而喻！
時間！她最缺的就是時間！必須在林薇的人卷土重來、將這片檔案室徹底封鎖清洗之前，找到那份能要她命、也能要林薇命的備忘錄！
蘇晚的目光如同探照燈，銳利地掃過這片被遺忘的地下王國。堆積如山的紙箱，落滿厚厚灰塵的金屬檔案柜，搖搖欲墜的文件架……趙志成……一個十年前離職的工程師……他的名字會藏在哪里？
“天樞”項目！這是唯一的線索！顧淮提到過，趙志成是“天樞”項目的核心骨干！她猛地撲向那張堆放著“天樞”項目資料的舊木桌。泛黃的圖紙、字跡模糊的審批單、褪色的會議紀要……她如同一個在沙漠中尋找水源的旅人，雙手近乎粗暴地翻動著那些脆弱發(fā)脆的紙張，灰塵瞬間揚起，嗆得她連連咳嗽，淚水模糊了視線。她顧不上了！目光貪婪地掃過每一份文件的標題、簽名欄、附件清單……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窗外的天光透過高窗上狹窄的縫隙，在地面投下的光斑悄然偏移。汗水混合著灰塵，在她臉上留下道道污痕。沒有！什么都沒有！項目報告、技術文檔、財務審計……唯獨沒有顧淮提到的那份“未公開的異議備忘錄”！難道真的被林薇他們徹底銷毀了？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一股冰冷的絕望再次爬上心頭。就在她幾乎要放棄，手指無意識地拂過一疊釘在一起的、邊緣卷曲的《項目周報》時，一張夾在周報中間、極其不起眼的淺藍色便簽紙飄落下來。
便簽紙很薄，上面只有寥寥幾行用藍色圓珠筆寫下的字跡，龍飛鳳舞，帶著一種壓抑的憤怒：
**[第37次周會記錄：傳感器異常歸咎于“不可抗力”？笑話！]
[核心算法第4模塊輸出值偏移0.7%，遠超容差！]
[再次申請調取底層日志，被林薇（時任項目助理）駁回：“勿擾大局”。]
[采購單號：TX-080715，XX精密電子，價格虛高35%！質疑無效！]
[預感不詳。備份關鍵數據于：\server\archive\Tianshu\Z_Zhao\私人]
最后一行字，像是用盡了力氣重重寫下，筆跡深深陷入紙張：
**[趙志成的良心，埋在這里。]
趙志成！是他！這潦草的記錄，這壓抑的憤怒，這指向明確的指控！這根本就是那份備忘錄的雛形！是他在項目進行中，一次次被駁回質疑后，留下的私人印記！
蘇晚的心臟狂跳起來，幾乎要破膛而出！她死死盯著最后那行字：“備份關鍵數據于：\server\archive\Tianshu\Z_Zhao\私人”！
私人備份！藏在公司內部服務器的某個角落？一個十年前的老路徑？現在還存在嗎？顧淮能拿到嗎？不！重點不是數據！是路徑本身！是趙志成留下的這個線索！它指向一個可能——他或許真的留下了更完整的東西！一份更詳盡的、足以作為證據的備忘錄副本！它可能不在這故紙堆里，但這份便簽，就是找到它的鑰匙！
她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張薄如蟬翼、承載著沉重秘密的藍色便簽，如同捧著最后的希望火種。就在這時——
“滴！滴！滴——！”
一陣尖銳刺耳、頻率極高的電子蜂鳴警報聲，毫無預兆地在整個檔案室炸響！聲音的來源，正是天花板上那個不久前林薇“親自關懷”要求加裝的、嶄新的煙感報警器！紅色的警報燈瘋狂閃爍，將布滿灰塵的空氣切割成一片片不祥的血色光斑！
火警？！
蘇晚悚然一驚！下意識地環(huán)顧四周！沒有煙霧！沒有明火！只有灰塵在警報紅光中狂舞！
假的！是人為觸發(fā)的！
幾乎在警報響起的同一秒！
“嗤——?。?！”
一陣令人牙酸的、高壓氣體噴射的巨響猛地從檔案室深處傳來！
蘇晚猛地扭頭望去！只見位于檔案室最里端、靠近一排老舊木質文件柜的天花板上，那個同樣嶄新的、林薇口中“為了安全”加裝的自動滅火噴淋頭，此刻正瘋狂地旋轉著，噴出大股大股濃密的、乳白色的氣體！不是水！是高效氣體滅火劑！
濃白的、帶著刺鼻化學氣味的滅火氣體如同失控的白色巨蟒，瞬間彌漫開來，迅速吞噬著周圍的空氣！目標精準——正是那排存放著大量紙質檔案、一旦接觸水基滅火劑將徹底損毀的老式木質文件柜區(qū)域！但此刻噴出的氣體滅火劑，雖然對電子設備相對“友好”，但其強力的窒息性和對有機材料（尤其是紙張）潛在的腐蝕性，同樣致命！
陷阱！這是林薇為她量身定做的、最后的殺招！觸發(fā)假火警，啟動滅火系統！要么讓她在“慌亂逃生”中“意外”被掉落的檔案柜砸傷甚至砸死！要么，讓這致命的滅火氣體，徹底吞噬掉這間檔案室里所有可能存在的、對她不利的證據！包括蘇晚這個人！事后完全可以推脫為“設備故障”或“意外火警觸發(fā)”！
刺鼻的氣味瞬間涌入鼻腔，蘇晚感到一陣眩暈和窒息！警報聲尖銳地撕扯著她的耳膜，紅光瘋狂閃爍，視野開始變得模糊！白色的氣浪翻滾著，如同死神的披風，正以驚人的速度向她所在的位置蔓延！
濃密、刺鼻的乳白色氣體如同擁有生命的魔怪，翻滾著，咆哮著，從檔案室深處噴涌而出，迅速吞噬著光線和空氣。警報燈的血色光芒在濃霧中扭曲擴散，將整個空間渲染成一片詭異而致命的地獄景象。CRT顯示器發(fā)出的幽幽綠光，在濃霧中如同鬼火般搖曳不定。
蘇晚被那突如其來的、強烈的化學氣味嗆得劇烈咳嗽起來，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眩暈感和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沖擊著她的意識。跑！必須立刻離開這里！否則不被砸死，也會被這氣體活活悶死或者毒死！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她將那張至關重要的藍色便簽死死攥在手心，如同攥著最后的救命稻草，跌跌撞撞地朝著檔案室入口的方向沖去！視線被濃霧和淚水模糊，腳下是散落一地的文件和雜物。她踢到了一個硬物，踉蹌了一下，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鉆心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更多的毒氣涌入肺部！
“咳咳咳……”她掙扎著想爬起來，卻感到一陣強烈的惡心和無力。濃霧已經彌漫到了她身邊，能見度不足一米！防火門！門在哪里？！她記得方向，但濃霧徹底扭曲了空間感！
就在她絕望之際，那臺老舊的CRT顯示器屏幕，在濃霧中頑強地閃爍了一下！屏幕頂端，一行極其微小的、幾乎被忽略的系統狀態(tài)提示，如同黑暗中的螢火，驟然映入她模糊的視線：
**[網絡連接：活動 (LAN)]**
**[IP: 10.10.8.47]**
網絡！這臺老古董電腦居然還連著內網！雖然信號可能微弱，路徑可能早已失效，但這卻是她此刻唯一可能將信息傳遞出去的渠道！比她自己沖出去更可靠！林薇屏蔽了手機信號，但可能忽略了這臺被她視為垃圾的舊電腦！
希望的火光再次點燃！她連滾帶爬地撲到那張布滿灰塵的木桌前，顧不上膝蓋的劇痛，手指顫抖著，用盡全身力氣按下了CRT顯示器下方那布滿污垢的電腦主機電源鍵！
“嗡……咔噠咔噠……”
老舊的硬盤發(fā)出艱難的呻吟，風扇瘋狂轉動，卷起更多的灰塵。屏幕閃爍了幾下，最終跳出了那熟悉的、早已被時代淘汰的藍屏和Windows XP的啟動進度條！緩慢得令人心焦！
濃霧越來越厚，刺鼻的氣味幾乎讓人無法呼吸。警報聲尖銳刺耳，如同催命的喪鐘。蘇晚感覺自己的肺部像著了火，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灼痛。她死死盯著那緩慢爬升的進度條，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疼痛維持著最后一絲清醒。
快點！再快點！
白色的氣浪已經翻滾著涌到了桌邊，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她的咽喉。
系統終于啟動完畢！老舊的桌面圖標在濃霧中顯得模糊不清。蘇晚的手指因為窒息和緊張而僵硬得不聽使喚。她顫抖著，用盡最后的力氣握住同樣布滿灰塵的鼠標，雙擊打開“我的電腦”。
屏幕反應遲鈍得令人發(fā)狂。她找到代表公司內網共享驅動器的盤符（通常是Z:或X:），雙擊打開。進度條緩慢讀取……漫長的等待……就在她幾乎要絕望時，共享目錄終于顯示出來！但里面的文件夾列表稀少而混亂，顯然這臺機器權限極低，能訪問的資源極其有限。
她按照藍色便簽上的路徑，顫抖著在地址欄輸入：**\\server\archive\Tianshu\Z_Zhao\私人**
回車！
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空白。進度條一動不動。
“無法訪問路徑。網絡錯誤或權限不足?！?/p>
冰冷的提示框彈出，像一盆冰水澆滅了蘇晚心中剛剛燃起的希望之火。
不！不可能！路徑失效了？服務器歸檔區(qū)被清理了？還是這臺老古董根本沒有訪問權限？！蘇晚的心沉到了谷底。濃霧已經徹底將她包圍，刺鼻的氣味讓她的意識開始模糊，眼前陣陣發(fā)黑。警報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地方。
難道……真的到此為止了？
就在她瀕臨絕望的瞬間，一個極其微小的細節(jié)跳入她模糊的視線！在共享目錄的角落里，有一個極其不起眼的文件夾，名稱是：
**[Old_Backup_2008]**
Old_Backup_2008？2008年舊備份？那正是“天樞”項目結束的年份！一絲微弱的希望再次掙扎著燃起！她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浮木，用盡全身力氣移動鼠標，雙擊點開那個文件夾！
里面是幾個以日期命名的壓縮包文件。她的目光急切地掃過，最終死死鎖定在一個日期上：**2008-11-07.zip**
十一月七日！正是“天樞”項目宣告徹底失敗、團隊解散的日期之后不久！
雙擊！解壓！進度條再次如同蝸牛般爬行！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濃霧中，蘇晚感覺自己的力氣正在飛速流逝，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軟下滑。她死死咬住下唇，用疼痛刺激著自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壓縮包終于解壓完成！一個名為**“Tianshu_Memo_Zhao_Final.doc”**的文件，赫然出現在文件夾中！
找到了！趙志成的最終備忘錄！
蘇晚的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她顫抖著雙擊打開文件！老舊的Word程序緩慢啟動，文檔內容一點點加載出來……
**標題：《關于“天樞”項目核心算法人為篡改及采購舞弊的最終陳述與證據》**
**作者：趙志成**
**日期：2008年11月5日**
開篇就是觸目驚心的指控！文檔里詳細記錄了核心算法關鍵模塊被植入的惡意代碼片段（附代碼截圖和日志分析）、多份被篡改的傳感器測試報告、以及指向“XX精密電子”的數份問題采購訂單和虛高報價單對比！更令人震驚的是，文檔后半部分，附上了幾張翻拍的、極其模糊但能辨認的收據和銀行轉賬憑證復印件，收款方赫然是一個名為“林薇”的個人賬戶！金額巨大！簽名欄的筆跡，雖然模糊，但蘇晚一眼就認出——那是年輕時的林薇！
鐵證如山！跨越十年的致命一擊！
狂喜瞬間淹沒了蘇晚！有了這個！她不僅能洗刷自己的冤屈，更能將林薇和張總（當年的項目負責人）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她必須把它發(fā)出去！發(fā)給顧淮！
她立刻點擊“文件” -＞ “發(fā)送至” -＞ “郵件收件人”……
系統彈出提示框：“未檢測到默認郵件客戶端。請安裝或配置?！?/p>
該死！這臺古董電腦根本沒裝郵件系統！連Outlook都沒有！
濃霧已經濃得化不開，蘇晚劇烈地咳嗽著，幾乎無法呼吸，視線徹底模糊。她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被剝奪。
不！不能放棄！不能死在這里！
一個近乎瘋狂的念頭閃過！備份！先備份到本地！只要文件在，就有希望！
她用盡最后一絲清醒，將鼠標移到那個至關重要的Word文檔上，右鍵點擊 -＞ “復制”。
然后，她試圖將文件粘貼到電腦的本地硬盤（C盤）。然而，就在她點擊“粘貼”的瞬間——
“滴——！”
一聲尖銳的、不同于火警的長鳴聲響起！緊接著，CRT顯示器屏幕猛地一黑！主機風扇的嗡鳴聲戛然而止！
斷電了！
整個檔案室瞬間陷入一片絕對的黑暗！只有天花板上那個瘋狂閃爍的火警警報燈，還在濃霧中投射著鬼魅般的、斷續(xù)的血色光斑！
完了！徹底完了！
在屏幕徹底黑掉前的最后一瞬，蘇晚絕望的目光只看到，那個文件復制粘貼的進度條，剛剛艱難地走到……**3%**。
黑暗、濃霧、窒息、冰冷的絕望……如同厚重的裹尸布，瞬間將她徹底吞沒。她最后的意識，停留在掌心那張被汗水浸透的藍色便簽紙上，那上面趙志成潦草的字跡如同最后的墓志銘：
**[趙志成的良心，埋在這里。]
絕對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濃霧吞噬了一切。警報燈閃爍的血光在濃霧中暈染開，形成一片片飄忽不定的、如同鬼域般的暗紅區(qū)域。刺鼻的滅火劑氣味灼燒著喉嚨和肺部，每一次艱難的呼吸都帶著撕裂般的痛楚。蘇晚癱倒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身體因為缺氧和毒氣侵蝕而不受控制地痙攣，意識如同狂風中的燭火，在徹底熄滅的邊緣掙扎。
那份只傳輸了3%的文檔……那張藍色的便簽紙……還有手機里未發(fā)出的照片……所有的籌碼，所有的希望，都在這片死亡的濃霧中化為泡影。林薇贏了。她甚至不需要親自動手，一場“意外”的設備故障，就能將她連同那些陳年的秘密一起埋葬。
不甘……憤怒……還有對母親、對周晴、對顧淮的深深愧疚……如同最后的燃料，在她即將熄滅的意識里燃燒。她不能死！至少……至少要把線索……
一個微弱的、幾乎被警報聲淹沒的震動感，突然從她褲子的口袋里傳來。
是手機！她的私人手機！雖然被林薇切斷了信號，但……震動？是鬧鐘？還是……
在濃霧和窒息的絕境中，這微弱的震動如同天籟！蘇晚用盡身體里最后殘存的一絲力氣，掙扎著，如同瀕死的魚，手指顫抖著、摸索著伸向口袋。她的動作遲緩而笨拙，每一次移動都耗盡所剩無幾的氧氣。
指尖終于觸碰到了那冰冷的金屬外殼。她死死抓住，用盡全身力氣將它掏了出來。手機屏幕因為感應到動作，自動亮了起來！
幽藍的光線在濃霧中撕開一小片慘淡的光明，映亮蘇晚布滿污痕和淚痕、因窒息而扭曲的臉。
屏幕上，沒有信號格，依舊是一個灰色的叉號。
但屏幕頂端，一條新消息的通知圖標，正在瘋狂地閃爍、跳動！
不是短信！不是彩信！是……是微信消息？！
可是沒有網絡，微信怎么可能收到消息？！
蘇晚的意識已經模糊，思維近乎停滯。她只是本能地、用顫抖得如同風中秋葉的手指，艱難地劃開了屏幕。微信界面跳了出來。
聯系人列表頂端，一個置頂的、她無比熟悉的頭像旁邊，赫然有一個鮮紅的“1”！
是周晴的頭像！那個扎著丸子頭、笑容燦爛的卡通女孩！
蘇晚的瞳孔驟然放大！她猛地戳開對話框！
周晴的頭像旁，最后一條消息是幾分鐘前發(fā)出的。不是文字。是一個文件！一個后綴為 **.zip** 的壓縮包文件！文件名是：
**[藍調后巷高清原片_時間戳_無壓縮.zip]**
文件的發(fā)送狀態(tài)顯示著：
**[文件傳輸（離線）]**
**[等待對方網絡可用時自動發(fā)送]**
離線文件傳輸！蘇晚瞬間明白了！周晴在安全的地方，在信號良好的時候，將那張最關鍵的后巷高清原片（可能是她手機里保存的原始文件，比彩信清晰百倍?。┩ㄟ^微信的“離線文件”功能發(fā)送給了她！只要她的手機曾經連接過網絡（哪怕是很久以前），微信就會在后臺嘗試建立點對點通道，一旦雙方都**處于同一局域網內**，且設備在線（即使沒有外網），就能通過本地WiFi或藍牙進行高速傳輸！
而現在，她的手機，和這臺剛剛斷電前還連著內網、可能還殘存著短暫局域網廣播信號的老古董電腦……它們之間，是否還存在著微弱的、未被濃霧和斷電徹底掐滅的局域網連接？！
仿佛是為了回應她的疑問，手機屏幕上，那個壓縮包文件的狀態(tài)圖標，猛地跳動了一下！
從灰色的 **[等待]**，瞬間變成了黃色的 **[傳輸中……]**
一個小小的進度條，在文件下方，極其艱難地、卻無比真實地……開始向前爬動！1%……2%……
與此同時，就在蘇晚身邊，那臺剛剛斷電、屏幕一片漆黑的CRT顯示器主機，其網線接口處，一個極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的綠色指示燈，在濃霧彌漫的絕對黑暗中，極其頑強地、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
如同灰燼中，驟然亮起的一點冰冷磷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