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蕭徹的白月光替身，成婚三載，他夜夜讓我跪在院中仰望月光。
＞他說我的眼睛在月光下最像她。＞直到他的白月光柳如絮歸來，
他讓我跪在雪地里整整一夜。＞次日我小產(chǎn)，他漠然道：“這樣更像了，如絮當(dāng)年也體弱。
”＞后來我在書房發(fā)現(xiàn)真正的定情玉佩，刻著柳如絮的生辰。＞而蕭徹珍藏的那塊，
刻的卻是我的名字。＞柳如絮撕碎婚書冷笑：“你才是他苦尋十年的救命恩人。”＞“而我，
只是騙走你玉佩的假貨?！保臼拸匕l(fā)瘋般踹開書房門時，
我正用鮮血描摹玉佩上殘缺的“晚”字。＞窗外月光如水，再照不進(jìn)我空茫的眼底。
---寒冬臘月，碎雪如沙礫般被北風(fēng)卷著，狠狠刮過臉頰，留下針扎似的細(xì)密痛感。
我跪在汀蘭院冰冷的青石地上，雙膝早已凍得麻木，那寒意卻像無數(shù)活著的毒蛇，
順著骨頭縫拼命往里鉆。身上單薄的素色夾襖根本擋不住這徹骨的冷，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白茫茫的霧氣，在眼前散開，又迅速被風(fēng)吹散。我下意識地用僵冷的手，
隔著薄薄的衣料，輕輕護(hù)住小腹。那里曾經(jīng)有過微弱的暖意，
一個我和蕭徹都未曾知曉的、悄悄扎根的生命。如今，只剩下一片空茫的死寂和尖銳的痛楚，
隨著每一次心跳，狠狠碾過五臟六腑。就在昨天，就在這張石凳旁，
那溫?zé)岬?、代表著終結(jié)的血，無聲無息地洇開在冰冷的石面，帶走了最后一點微弱的可能。
院子那頭，正房暖閣的窗欞透出橘黃的光暈，明亮又溫暖，像隔著一個永遠(yuǎn)無法跨越的世界。
窗紙上清晰地映著兩個相依偎的剪影——蕭徹挺拔的身形微微側(cè)傾，
正細(xì)致地為一個纖細(xì)人影攏緊肩頭的狐裘。那動作，我曾在他醉酒后錯認(rèn)我時得到過，
帶著一種遙遠(yuǎn)而模糊的溫柔。如今，這份溫柔如此真切地落在柳如絮身上，刺得我眼睛生疼。
柳如絮回來了。這三個字，像淬了冰的鋼針，釘入我渾噩的意識。
她是蕭徹心尖上那抹永遠(yuǎn)皎潔的白月光，是他醉酒后唯一會反復(fù)呢喃的名字，
更是我這三載婚姻里，揮之不去的、沉重的影子?！袄涿矗俊笔拸氐统恋穆曇?，
隔著風(fēng)雪和緊閉的窗扉，竟也清晰地傳了過來，帶著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呵護(hù)的暖意。
隨即是柳如絮那柔弱得仿佛能隨風(fēng)飄散的聲音，像羽毛輕輕搔刮著人的心尖：“有徹哥哥在，
絮兒便不冷了?！睆馗绺纭业男拿偷匾豢s，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成婚三年，
我從未被允許這樣喚他。他永遠(yuǎn)是高高在上的“侯爺”，而我，只是那個需要時刻跪在月下，
仰望他心頭明月的卑微影子。記憶不受控制地翻涌上來。也是這樣一個雪夜，
他帶著一身酒氣闖進(jìn)我的屋子，眼神迷離又狂熱，帶著一種穿透我的、望向另一個人的虛空。
他冰涼的手指撫過我的眼睛，一遍又一遍，力道大得幾乎要嵌進(jìn)我的骨頭里?！翱矗?/p>
”他醉醺醺地命令，聲音嘶啞，“抬頭，看月亮！”窗外的冷月懸在墨黑的天幕上，
清輝寂寥。我被他的動作扯得生疼，卻不敢掙扎?！跋瘛嫦瘛彼哉Z，
指腹在我眼瞼上反復(fù)摩挲，仿佛在確認(rèn)一件失而復(fù)得的珍寶，
“尤其是這雙眼…在月光下…和她一模一樣…”那一刻，我身體里的血似乎都涼透了。
原來他夜夜要我跪在院中，頂著風(fēng)雪霜露仰望那輪冰冷的月亮，并非什么風(fēng)雅癖好，
僅僅是因為，我的眼睛，在月色下，最像他心尖上那個遙不可及的人。
一陣劇烈的、無法抑制的咳嗽猛地撕開喉嚨，血腥的鐵銹味瞬間彌漫在口腔。
我慌忙用手捂住嘴，壓抑著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撕裂感，身體因劇痛而蜷縮起來。
小腹深處殘留的絞痛，因為這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再次被狠狠喚醒，
像有鈍刀在里面反復(fù)絞動。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內(nèi)衫，又被外面的寒氣凍住，
粘膩冰冷地貼在皮膚上。就在這時，暖閣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暖黃的光暈流淌出來，
在冰冷的雪地上投下一方短暫的光亮。蕭徹高大的身影立在門口，
玄色的大氅襯得他愈發(fā)挺拔冷峻，仿佛一尊沒有溫度的玉石雕像。他身后，
裹著雪白狐裘的柳如絮依偎著，只露出半張精致小巧的臉，那雙眼睛怯生生地望過來，
清澈無辜，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憐憫。蕭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像在打量一件被隨意丟棄在雪地里的、無關(guān)緊要的舊物。沒有詢問，沒有驚詫，
只有一種冰封般的漠然。他薄唇微啟，吐出的字句比這臘月的風(fēng)雪更冷，
清晰地砸進(jìn)我耳中：“這樣…倒更像了?！彼囊暰€似乎在我蒼白如紙的臉上停留了一瞬，
又似乎根本沒有，“如絮當(dāng)年，也是這般體弱?！泵恳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錐，
精準(zhǔn)地刺入我早已血肉模糊的心口。更像了？體弱？他是在說，我剛剛失去的那個孩子，
我此刻痛徹心扉的虛弱，都不過是讓我更像他白月光的…點綴？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頭，
我死死咬住下唇，嘗到了自己血的鐵銹味，才勉強(qiáng)壓下那幾乎要沖破喉嚨的悲鳴。
柳如絮輕輕“呀”了一聲，細(xì)白的手指抓緊了蕭徹的衣袖，
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惶：“徹哥哥，蘇姐姐她…她看起來好難受…”她微微蹙著眉，
看向我的眼神里卻飛快地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和快意，快得像錯覺，
隨即又被滿滿的擔(dān)憂覆蓋，“地上太冷了，快讓她起來吧？都是絮兒不好，
害得姐姐…”“與你何干？”蕭徹打斷她，語氣是不容置疑的維護(hù)，
甚至帶著一絲安撫的柔和。他攬住柳如絮的肩，將她往溫暖的屋內(nèi)帶，目光再次掃過我時，
只剩下冰冷的命令，“跪滿時辰，好好反省。若非你當(dāng)日言語沖撞，惹得如絮心緒不寧，
何至于此？” 門在我眼前無情地合攏，徹底隔絕了那方溫暖的光暈和里面的人影，
也隔絕了我最后一絲微弱的期盼。寒風(fēng)裹挾著雪花，重新將我緊緊包圍。
……白日里那場錐心刺骨的對話，像夢魘般反復(fù)糾纏。柳如絮的聲音，
帶著一種刻意壓低的、淬毒的甜蜜，在我耳邊縈繞不去。“姐姐，”她當(dāng)時屏退了左右，
獨自走進(jìn)我養(yǎng)病的偏廂，臉上再無半分在人前的柔弱，只剩下冰冷的譏誚，“這滋味如何？
看著自己的夫君，為了另一個女人，親手凍掉了你們的孩子？” 她俯下身，
涂著蔻丹的指尖幾乎要戳到我的鼻尖，紅唇勾起殘忍的弧度，“侯爺說了，你這樣子，
蒼白的、病弱的，才最像我當(dāng)年！呵，當(dāng)年？當(dāng)年我柳如絮在江南吃香喝辣，何時病過？
” 她直起身，掩口輕笑，那笑聲像毒蛇的信子，“說起來，
還得感謝姐姐你三年前病那一場，把這塊寶貝玉佩落在我房里，不然，
我哪有機(jī)會…成為侯爺心尖上的人呢？”那番話，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
燙在我的記憶里。玉佩？什么玉佩？我頭痛欲裂，三年前一場風(fēng)寒確實來得兇猛，
人事不省了數(shù)日，醒來后只覺渾身虛脫，許多事情都模糊不清。她說的玉佩…難道…？
一股莫名的寒意，比窗外的風(fēng)雪更甚，瞬間攫住了我。一個荒謬卻又帶著致命吸引力的念頭，
如同藤蔓般瘋狂滋生。不，不可能…但柳如絮那怨毒得意的眼神，分明在暗示著什么！
身體的虛弱根本無法壓制心頭的驚濤駭浪。深夜，萬籟俱寂，只有呼嘯的風(fēng)聲在窗外盤旋。
我掙扎著從冰冷的床榻上爬起，每一步都牽扯著腹部殘留的劇痛，冷汗涔涔。我像一抹游魂，
悄無聲息地穿過回廊，憑著記憶，走向蕭徹的書房——侯府最核心、也最森嚴(yán)的所在。
心跳如擂鼓，在死寂的夜里格外清晰。我避開巡夜家丁稀疏的燈籠光暈，幾乎是匍匐著，
用盡全身力氣推開那扇沉重的、象征著他絕對權(quán)威的烏木門扉。
書房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墨香和他慣用的冷冽松木氣息。月光透過高窗，在地面投下清冷的方格。
我扶著書架，喘息著，目光急切地掃過紫檀木大案。案上堆著軍報文書，整齊肅殺。沒有，
沒有玉佩的蹤影。視線轉(zhuǎn)向多寶閣。上面陳列著古玩玉器，在幽暗中泛著微光。
我強(qiáng)撐著身體，一件件搜尋過去，指尖顫抖地?fù)徇^冰冷的瓷器、溫潤的玉石……直到最上層，
一個不起眼的紫檀木小匣映入眼簾。那匣子異常樸素，與周圍格格不入，
卻散發(fā)著一種被主人極度珍視的氣息。我踮起腳，幾乎是用盡最后的力氣，才將它夠了下來。
匣子沒有上鎖，輕輕一掀便開了。里面鋪著柔軟的黑色絲絨，絲絨之上，
靜靜地躺著一塊玉佩。月光恰好透過高窗，如一道銀色的水柱，精準(zhǔn)地傾瀉在玉佩之上。
那一瞬間，我的呼吸停滯了。玉佩通體瑩白，溫潤無瑕，是極其罕見的羊脂玉。
造型是一只首尾相銜、靈動欲飛的鸞鳥。這形制，這玉質(zhì)…我見過！
就在蕭徹隨身佩戴的那塊從不離身的玉佩上！那是柳如絮的“信物”，
是他認(rèn)定她是他救命恩人的憑證！可是…可是眼前這塊玉佩，在清冷的月輝下，
鸞鳥翅膀內(nèi)側(cè)靠近尾羽的地方，清晰地刻著兩個極小的篆字——“如絮”。柳如絮！寒意，
從腳底瞬間竄上頭頂，四肢百骸都凍僵了。腦子“嗡”的一聲，徹底亂了。
蕭徹貼身佩戴的那塊，刻的難道不是“如絮”？
白日里那番話…她說我三年前病中遺落的玉佩…難道…難道他日日摩挲、視若珍寶的那一塊，
刻的竟是…一個驚雷般的念頭炸開，震得我魂飛魄散。我猛地轉(zhuǎn)身，像被無形的鞭子抽打，
踉蹌著撲向書房內(nèi)側(cè)那張他偶爾小憩的矮榻！那里，他習(xí)慣在睡前，
將貼身之物取下放在枕邊！榻上空空如也。只有錦被疊放整齊。不…不可能！我瘋狂地搜尋，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滅頂而來。手指胡亂地在錦被下摸索，
在冰冷的褥墊間探尋…指尖猛地觸到一個堅硬冰涼的物件！我的心幾乎要跳出胸腔！
我顫抖著手，將它拽了出來。是另一塊玉佩。同樣瑩白的羊脂玉，同樣首尾相銜的鸞鳥，
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幾乎一模一樣的光澤。我死死攥緊它，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又像是握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將它猛地舉到月光下！鸞鳥翅膀內(nèi)側(cè)，同樣的位置。
不是“如絮”。那刀工略顯稚拙，卻一筆一劃刻得極深，是兩個字——蘇晚。我的名字。
時間仿佛凝固了。血液倒流回心臟，又在下一個瞬間瘋狂奔涌，沖擊著耳膜，
發(fā)出巨大的轟鳴。我死死盯著那兩個字，像要把它們刻進(jìn)靈魂深處。蘇晚。蘇晚。
“呵…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一個冰冷又飽含惡意的聲音，如同毒蛇吐信，
驟然在死寂的書房門口響起。我悚然一驚，攥著玉佩的手猛地收緊，
冰涼堅硬的玉質(zhì)硌得掌心生疼。僵硬地轉(zhuǎn)過頭。柳如絮斜倚在門框上，
身上隨意披著一件艷麗的錦緞外袍，顯然是被我深夜?jié)撊霑康膭屿o引來的。
她臉上全無白日里的楚楚可憐，只有一片冰封的得意和赤裸裸的嘲諷。
月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輪廓，那眼神卻淬了毒?！翱磥?，你還不算太蠢。
”她慢悠悠地踱步進(jìn)來，腳步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每一步都踩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
她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坐在地、狼狽不堪的我，紅唇勾起一抹殘忍的弧度。
“沒錯，”她微微俯身，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狠狠剜進(jìn)我的耳朵，
“你手里這塊刻著你名字的破爛玩意兒，才是當(dāng)年救了蕭徹那個小雜種的真東西！
而我…”她嗤笑一聲，帶著無比的輕蔑，“不過是三年前，趁你病得快死了，
從你房里順走了它的一個小偷罷了。”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愚弄的憤怒席卷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