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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惡兆 銀河販星 13215 字 2025-08-14 16:37: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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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要來看我的前一晚,我媽瘋了。她沖進后院的豬圈,用冰冷的水管對著我猛沖,

又抓起最硬的鐵刷子,把我從頭到腳刮了一遍。血珠混著泥水往下淌。我疼得哼哼,

她一巴掌扇在我臉上:“再叫?再叫我撕爛你的嘴!”我立刻噤聲,

像往常一樣溫順地趴在食槽邊。我哥陳霄站在圈外,抱著手臂,一臉嫌惡地對我媽說:“媽,

洗干凈點,爸的貴客明天就到了,別讓他聞到這頭豬身上的臭味,丟人?!蔽覌尶粗?,

眼神溫柔得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寶。她笑了笑:“放心,我們家招娣是福星,干凈得很。

”我是林招娣,今年十八歲。但我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不能上學,不能說話。

因為我媽說,我是一頭豬。一頭能給我爸陳建軍帶來潑天富貴和好運的,人形的豬。明天,

這頭“豬”就要被拉去見貴客了。我媽看著我的眼神里,除了瘋狂的期待,

還有一絲……一絲我看不懂的,濃烈的殺意。1 豬圈秘辛天不亮,我媽王淑芬就進了豬圈。

她手里端著一盆還冒著熱氣的食糜,那味道香得我直咽口水。里面有肉,有磨碎的堅果,

還有牛奶。這是“大日子”才有的待遇?!罢墟?,快吃,吃了干干凈凈地去見你爸。

”她用木勺攪著盆里的東西,臉上掛著慈愛的笑。仿佛她不是把我關在豬圈里十八年的惡魔,

而是一個真心疼愛我的母親。我埋頭,大口大口地吞咽。豬圈的鐵門外,

我哥陳霄的聲音充滿了不耐煩:“媽,你快點!爸的車已經(jīng)到門口了,別讓他等急了!

”王淑芬手里的勺子頓了一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緊張。

她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對我說:“記住,今天要是敢出一點岔子,我回來就拔了你的舌頭,

聽見沒?”我渾身一抖,把頭埋得更深了,喉嚨里發(fā)出討好的哼哼聲。她滿意了,站起身,

一秒鐘之內又恢復了那副雍容華貴的模樣,理了理身上的貂皮大衣,款款地迎了出去。

“建軍,你回來啦!哎喲,累不累?”我爸陳建軍,我們市里鼎鼎有名的房地產(chǎn)大亨。

他信命,尤其信風水玄學。十八年前,一個高人告訴他,他命里缺水,命中必有一劫,

除非能找到一個“亥豬”命格的至親鎮(zhèn)壓氣運,方能化解。而我,

就出生在那一年的豬年豬月豬日豬時。更要命的是,我是個女孩。陳家三代單傳,

我爸做夢都想要個兒子。我的出生,對我媽王淑芬來說,是一場災難。于是,

我那個“出生三日便夭折”的記錄,和我哥陳霄“足月出生”的戶口本,

就成了王淑芬扭轉乾坤的杰作。陳霄是她從人販子手里買來的,只比我大幾個月。而我,

成了那個能給我爸“鎮(zhèn)壓氣運”的秘密武器。一頭養(yǎng)在后院,

絕不能讓外人知道的“人形福豬”。我能聽懂他們說話,

是因為王淑芬偶爾會把一臺破舊的收音機扔進豬圈。她說,豬也得聽聽響兒,

不然會得抑郁癥,影響“福運”。我透過豬圈的縫隙,看到我爸陳建軍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他今天穿得格外氣派,一身定制西裝,手上戴著明晃晃的金表。

他身后跟著一個穿著唐裝的老頭,山羊胡,眼神精明?!巴醮髱?,這就是我跟你提過的,

我們家的‘鎮(zhèn)宅福豬’?!蔽野种钢i圈,語氣里充滿了炫耀。王大師捻著胡須,

瞇著眼打量我。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像手術刀一樣,在我身上來回切割。

我嚇得往角落里縮?!昂哌??!蔽覍W著豬叫。王淑芬立刻笑著解釋:“大師您看,

這畜生通人性,知道您是貴客,還知道害羞呢?!蓖醮髱煹拿碱^皺了起來:“陳總,

這‘福豬’養(yǎng)得是不錯,但靈性還是差了點。明天的‘龍?zhí)ь^’大會,

各路老板都會帶上自己的鎮(zhèn)宅之寶,你這頭……怕是鎮(zhèn)不住場子啊。

”我爸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澳且来髱熤姡俊薄皫纤?,跟我去市里。

我要親自給它開光,注靈!”王大師一字一頓地說,“我要讓它,在明天的會上,

成為真正的‘通天亥豬’,為你拿下城南那塊地,掃清一切障礙!”去市里?

我聽到這三個字,整個心臟都像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我看到我媽的臉,“唰”地一下,

白了。她臉上的肌肉在抽搐,強笑道:“大師,這……這不好吧?它就是個畜生,怕生,

帶出去萬一驚擾了貴人……”“放肆!”我爸一聲怒喝,嚇得王淑芬一哆嗦。

“大師的話就是圣旨!你懂什么?一個婦道人家!”陳建軍的眼神變得冰冷,“王淑芬,

我警告你,這關系到我下半輩子的身家!你要是敢壞了我的事,我讓你和你的好兒子,

一起滾出陳家!”王淑芬的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看見她轉向我,

那雙平日里或溫柔或狠毒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一種情緒。徹骨的恐懼。還有,殺意。

她怕我暴露。她怕我這個被她當成豬養(yǎng)了十八年的親生女兒,毀了她現(xiàn)在所擁有的一切。

2 洗凡池劫車是黑色的,很長,像一口巨大的棺材。我被關在一個鐵籠子里,扔在后備箱。

籠子很小,我只能蜷縮著身體,膝蓋頂著下巴,像一個未出世的嬰孩。

這是我第一次離開那個后院。車開得很快,顛簸得我五臟六腑都錯了位。

鐵籠子的欄桿硌得我骨頭生疼。但我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音。因為王淑芬在上車前,湊到我耳邊,

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招娣,你要是敢亂動,亂叫,我就告訴你爸,

你不是福豬,你是禍星。你猜,他會怎么對付一個毀了他財路的禍星?”她笑了,聲音輕柔,

卻像毒蛇的信子。“他會把你扔進絞肉機,做成肉餡,喂給我們家阿黃。

”阿黃是陳家養(yǎng)的狼狗,兇猛無比。我見過它把一只誤入后院的野貓,撕得粉碎。

我怕得渾身發(fā)抖。后備箱“砰”的一聲被關上,隔絕了所有的光。

黑暗和恐懼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我不知道過了多久,車停了。后備箱被打開,

刺眼的光讓我瞬間閉上了眼睛。我哥陳霄那張英俊卻冷漠的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跋聛?,廢物。

”他踹了一腳籠子。我手腳并用地爬出去,像一只真正的牲口。這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像一個巨大的山莊,到處都是古色古香的建筑??諝饫飶浡还蓾庵氐奶聪阄丁?/p>

王大師站在不遠處,手里拿著一個羅盤,嘴里念念有詞。我爸陳建軍跟在他身后,一臉虔誠。

王淑芬站在我爸身邊,臉色依舊慘白,她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警告?!皫н^來。

”王大師對我爸說。我爸立刻對陳霄使了個眼色。陳霄不耐煩地拽起我脖子上的鐵鏈,

粗暴地拖著我往前走。鐵鏈深深地勒進我的皮肉里,火辣辣地疼。

我被帶到一個巨大的水池邊。水池是漢白玉砌成的,中間雕刻著一頭巨大的麒麟,

嘴里正噴著水。池水清澈見底,卻散發(fā)著一股刺骨的寒意。“陳總,此乃‘洗凡池’,

”王大師指著水池,故作高深地說,“要讓‘福豬’通靈,必先洗去其凡胎俗骨。讓她下去,

泡足七七四十九分鐘?!蔽野趾敛华q豫地點頭:“好!”他看向陳霄:“扔她下去。

”陳霄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他抓著鐵鏈,猛地一甩。我像一個破麻袋一樣,

被凌空拋起,然后重重地砸進水里?!班弁?!”冰冷刺骨的池水瞬間包裹了我。

那是一種能鉆進骨頭縫里的冷,我的血液仿佛在瞬間被凍結了。我不會游泳,

在水里拼命地撲騰,嗆了好幾口水。死亡的恐懼讓我爆發(fā)出了求生的本能。

我手腳并用地劃著,終于抓住了一塊池邊的石頭,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澳憧?,

我就說她有靈性?!蓖醮髱煋嶂?,得意地對我爸說。我爸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只有王淑芬,她死死地盯著我,眼神里是化不開的怨毒。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兒,

而是她的生死仇人。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的身體已經(jīng)凍得麻木,嘴唇發(fā)紫,

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意識開始模糊。就在我感覺自己快要死掉的時候,王大師終于開口了。

“時辰到,可以了?!标愊霭盐覐乃飺瞥鰜?,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拖到一間空房子里。

他把我扔在冰冷的地板上,轉身就走,連門都沒關。我渾身濕透,冷得像一塊冰。

我蜷縮在角落里,試圖從自己身上汲取一點點溫暖。門外,

傳來了我媽和我哥壓低聲音的爭吵?!啊荒茉僮屗姷桨至?!萬一她……”“媽,

你慌什么?她就是個被你養(yǎng)成傻子的畜生,話都不會說,能出什么事?”“你懂什么!

她是我生的!她骨子里流著我的血!我最清楚她有多……多聰明!她只是在裝傻!

”王淑-芬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我們必須想個辦法,讓她‘病死’!對,

就說她受了風寒,暴斃了!”“病死?爸會信嗎?王大師剛給她‘開光’,轉頭就死了,

爸不扒了我們的皮?”“那你說怎么辦?就這么眼睜睜看著她去明天的‘龍?zhí)ь^’大會?

那里人多眼雜,萬一被人認出來……我們倆都得完蛋!”他們的聲音越來越小,

但我還是聽清了最后幾個字?!啊帯屗肋h睡過去……”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他們要殺我。為了保住他們的榮華富貴,他們要殺了他們的親生女兒/妹妹。我一直以為,

只要我乖乖當一頭豬,就能活下去。原來,我錯了。在他們眼里,我連一頭豬都不如。

豬養(yǎng)肥了還能賣錢,而我,是他們隨時可以丟棄的垃圾,是他們通往天堂之路上的絆腳石。

3 毒藥之夜深夜,萬籟俱寂。我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身體的寒冷,遠不及心里的寒冷。

門被輕輕推開,一道纖細的人影走了進來。是王淑芬。她手里端著一個碗,

碗里是黑乎乎的藥汁,散發(fā)著一股苦澀的氣味。在月光下,她的臉顯得格外猙獰。

她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用一種我從未聽過的,近乎溫柔的聲音說:“招娣,我的好女兒,

喝了它。”她捏住我的下巴,強行把我的嘴掰開?!昂攘怂?,你就再也不會冷,不會痛了。

”“媽媽帶你去一個好地方,那里沒有豬圈,沒有鐵鏈,四季如春。

”她的聲音像在吟唱一首催眠曲。但我只覺得毛骨悚然。我拼命地搖頭,掙扎,

喉嚨里發(fā)出嗚咽的聲音。“不聽話?”王淑芬的耐心耗盡了,她的眼神瞬間變得兇狠。

她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將我死死地按在地上?!澳氵@個賤種!賠錢貨!要不是你,

我怎么會受這么多年的苦!”“你為什么不死在娘胎里!為什么!”她狀若瘋癲,

將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都發(fā)泄在我身上??酀乃幹粡娦泄噙M我的喉嚨,

嗆得我劇烈地咳嗽。我感覺自己的肺都要咳出來了。意識漸漸模糊,眼前的景物開始旋轉。

我看到王淑芬那張扭曲的臉,在我上方不斷放大。她笑了,笑得得意又惡毒?!八?,睡吧,

我苦命的女兒,下輩子,投個好胎,別再來找我了……”她的聲音越來越遠。黑暗,

徹底吞噬了我。……我以為我會死。但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時,

看到的卻是天花板上華麗的水晶吊燈。我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身上蓋著溫暖的羽絨被。

這是哪里?我不是應該死了嗎?我掙扎著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一個裝修得金碧輝煌的房間里。

身上那件臟兮兮的破布衫,被換成了一件絲綢睡衣。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

那是一雙布滿老繭和傷痕的手,指甲縫里還殘留著洗不掉的污垢。這不是夢。門開了,

走進來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yī)生,他身后跟著我爸陳建軍。陳建軍的臉色鐵青,

眼中有壓抑不住的怒火?!八趺礃恿??”他問醫(yī)生。醫(yī)生恭敬地回答:“陳總,您放心,

這位小姐只是中了微量的安眠藥,加上風寒入體,所以才會昏迷。我已經(jīng)給她注射了營養(yǎng)劑,

休養(yǎng)幾天就沒事了?!卑裁咚帲客跏绶医o我喝的,不是毒藥?陳建軍揮了揮手,讓醫(yī)生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我們兩個人。他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復雜。有憤怒,有疑惑,

還有一絲……我看不懂的情緒?!澳?,到底是誰?”他開口了,聲音沙啞。我張了張嘴,

喉嚨里卻只能發(fā)出“嗬嗬”的氣音。十八年不說人話,我的聲帶已經(jīng)退化了?!安粫f話?

”陳建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粗暴地扯開我的衣領。

我的左邊鎖骨下方,有一個小小的,月牙形的胎記??吹侥莻€胎記的瞬間,

陳建軍的身體猛地一震,瞳孔急劇收縮。他死死地盯著那個胎記,嘴唇顫抖,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安豢赡堋@不可能……”他喃喃自語。這個胎記,

王淑芬也知道。所以她給我穿的衣服,永遠都是高領的,能遮住鎖骨的那種。

陳建軍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fā)上。他用手捂住臉,

肩膀劇烈地顫抖。我不知道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一個胎記而已。

難道……一個荒唐的念頭,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這時,

門外傳來了王淑芬和陳霄焦急的聲音?!敖ㄜ姡〗ㄜ?!你在里面嗎?”“爸!你聽我們解釋!

”陳建軍猛地抬起頭,眼神變得無比駭人。

那是一種混雜著滔天怒火和被最親近之人背叛的瘋狂。他站起來,一步一步地走向門口。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他打開門。門外,王淑芬和陳霄的臉上,

掛著驚慌失措的表情?!敖ㄜ姡懵犖艺f,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是這個小賤人,

她……”王淑芬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陳建軍一個耳光,狠狠地扇倒在地?!芭?!

”清脆的響聲,回蕩在走廊里?!百v人!”陳建軍的胸膛劇烈起伏,他指著王淑芬,

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拔覇柲悖∥业呐畠耗?!我那個出生三天就夭折的女兒呢!

”4 胎記真相王淑芬被打懵了。她捂著瞬間紅腫起來的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暴怒的陳建軍。

“建軍……你……你聽我解釋……”陳霄也慌了,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鞍?!爸你別生氣!

媽也是為了我們家好??!”“為了我們家好?”陳建軍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猛地一腳踹在陳霄的胸口。“你這個雜種!你有什么資格叫我爸!

”陳霄被踹得倒飛出去,撞在墻上,發(fā)出一聲悶哼。陳建軍一步步逼近癱在地上的王淑芬,

他蹲下身,一把揪住她的頭發(fā),迫使她抬起頭?!罢f!我的女兒在哪里!”他的聲音不大,

卻充滿了令人膽寒的壓迫感。王淑芬嚇得魂不附體,語無倫次地尖叫:“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死了!她早就死了!”“死了?”陳建軍冷笑一聲,他拖著王淑芬的頭發(fā),

像拖一條死狗一樣,把她拖到我的床邊。他指著我鎖骨下的月牙胎記,眼睛里布滿了血絲。

“那你告訴我!這個胎記是怎么回事!”“這個胎記,和我媽的一模一樣!

是我陳家的遺傳胎記!你當年告訴我,我們的女兒身上,也有一個!”“王淑芬!你騙了我!

你騙了我整整十八年!”陳建軍的嘶吼,像一頭受傷的野獸。

我呆呆地看著眼前這混亂的一幕,大腦一片空白。我的女兒……陳家的遺傳胎記……原來,

我真的是他的女兒。原來,我不是豬,我是人。我是陳建軍的親生女兒。這個認知,

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沌了十八年的世界。眼淚,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不是因為悲傷,

也不是因為喜悅。而是一種巨大的,無法言喻的荒謬感。我的人生,從一開始,

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一個由我最親的母親,精心編織的,長達十八年的騙局。

王淑芬看著我,又看看狀若瘋魔的陳建軍,知道再也瞞不住了。她突然崩潰了,

嚎啕大哭起來?!笆?!她是你女兒!是你的親生女兒!”她指著我,

歇斯底里地喊道:“可那又怎么樣!她是個女孩!是個賠錢貨!陳建軍,

你忘了你當初是怎么說的嗎?你要兒子!你要一個能繼承你家業(yè)的兒子!”“我生不出兒子,

你就要跟我離婚,去找別的女人生!”“我有什么辦法!我有什么辦法!”她捶打著地板,

哭得撕心裂肺?!拔液弈?!陳建軍!我也恨她!為什么她不是個男孩!

為什么她要來毀了我的一生!”我哥陳霄,不,他不是我哥。他爬過來,抱住王淑芬,

哭著說:“媽!別說了!別說了!”“為什么要說!”王淑芬一把推開他,“事到如今,

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她轉向我,眼神里充滿了怨毒和不甘?!傲终墟罚∥医o你取這個名字,

就是希望你能招來一個弟弟!可你呢!你這個喪門星!你不僅沒招來弟弟,

還差點害得我被掃地出門!”“我把你當豬養(yǎng),是便宜你了!

我沒把你生下來就溺死在馬桶里,已經(jīng)是對你最大的仁慈!”每一個字,

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原來,在她的心里,我從出生的那一刻起,

就是該死的。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個錯誤。陳建軍呆住了。他看著哭得像個瘋子的王淑芬,

又看看蜷縮在床上的我,臉上的表情,從憤怒,到震驚,再到一種深深的……痛苦和悔恨。

他慢慢地松開手,王淑芬癱軟在地。他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來。他的腳步很沉重,

像是拖著千斤的枷鎖。他走到我的床邊,伸出手,想要觸摸我的臉。他的手在發(fā)抖。

我下意識地往后一縮。這個動作,像一根針,刺痛了他。他的手僵在半空中,

臉上露出了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女兒……我的女兒……”他聲音哽咽,

“是爸爸……對不起你……”我看著他??粗@個給了我生命,卻對我一無所知的男人。

看著這個因為一個荒唐的迷信,就默許了妻子做出如此喪盡天良之事的男人。我的心里,

沒有恨,也沒有愛。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我張開干裂的嘴唇,用盡全身的力氣,

發(fā)出了一個沙啞的,不成調的音節(jié)?!啊i。”5 豪門囚籠我的聲音,像一個開關。

瞬間引爆了房間里所有的情緒。陳建軍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的悔恨和痛苦,

瞬間被巨大的羞恥和憤怒所取代。他是一個何等要面子的人。

被自己當成豬養(yǎng)了十八年的女兒,用這樣一個字來回應他的懺悔,

這比直接打他一耳光還要讓他難堪。王淑芬停止了哭嚎,她抬起頭,看著我,

眼神里閃過一絲快意。陳霄也愣住了,隨即低下頭,掩飾住嘴角的幸災樂禍。他們都以為,

我是在罵陳建軍是豬。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說我自己。我是一頭豬。

一頭被他們聯(lián)手養(yǎng)出來的,徹頭徹尾的豬。陳建軍的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青。

他猛地轉身,一腳踹在跪在地上的陳霄身上?!皾L!帶著這個賤人,給我滾出去!

”他咆哮著,“我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你們!”陳霄連滾帶爬地站起來,拉起癱軟的王淑芬,

狼狽地逃出了房間。門被重重地關上。世界,終于安靜了。陳建軍背對著我,站在窗前,

肩膀劇烈地起伏。我能聽到他粗重的喘息聲。過了很久,他才慢慢地平復下來。他轉過身,

重新看向我。這一次,他的眼神里,沒有了憤怒,只剩下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

“我會補償你的?!彼f,像是在對我承諾,又像是在對自己說?!皬慕裉炱?,

你就是陳家的大小姐。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給你?!薄拔視堊詈玫尼t(yī)生,治好你的嗓子。

我會請最好的老師,教你讀書寫字。”“我會把那對狗男女欠你的,全都討回來。

”他的聲音很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決。我看著他,沒有說話。大小姐?補償?

這些對我來說,都太遙遠,也太可笑了。我只想離開這里。離開這個讓我窒息的地方,

離開這些讓我惡心的人。接下來的幾天,我過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我住進了陳家主宅最大最豪華的臥室,比我哥……不,比陳霄的房間還要大一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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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4 16:37: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