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饒命啊，小人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饒命啊大人！”幾人哭嚎著被拉了出去。
這時來了一個人刑部衙役式的人，“殿下，各位大人，周府中的風(fēng)哨已全部搜來，
大人讓在冰湖中打撈的證物暫時還沒打撈出來，但已有蹤跡。預(yù)計午時便可送到刑部。
”“各位大人看看，”鐘離未晞示意將風(fēng)哨遞給刑部眾位大人查看，
“這就是周府鬼調(diào)的源頭?！薄白蛞刮乙呀腥巳プ凡轱L(fēng)哨所用的材質(zhì)，
并且這奇特的制式也不是誰也有這種手藝的。很快就會有結(jié)果?！闭f著，有人來報，
“殿下，有結(jié)果了，只是打造這風(fēng)哨的不是陶匠，是個鐵匠?！薄鞍讶藥蟻?。
”一個身材瘦削、背脊微駝的老者被兩名衙役帶了進(jìn)來。
他穿著沾滿油污和不明黑漬的粗布麻衣，露出的手臂肌肉虬結(jié)，布滿燙傷和錘打留下的舊痕，
是典型的鐵匠模樣。他臉上溝壑縱橫，低垂著頭，眼神躲閃，不敢與堂上任何人對視，
渾身透著一股畏縮和恐懼。他撲通跪倒，額頭緊貼著冰冷的磚地，
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小……小人趙大錘，叩……叩見各位大人。
”鐘離未晞的目光掃過老者，聲音平靜：“趙大錘，抬起頭來。問你問題，如實回答便是。
”趙大錘這才勉強抬起一點頭，眼神依舊慌亂地垂著，只敢盯著面前一小塊地面。
薛曉首先開口，她拿起一枚從周府搜出的風(fēng)哨——那東西灰撲撲的，
帶著泥土燒制后的特有質(zhì)感。薛曉的眼神銳利，帶著審視，
聲音不高卻極具穿透力：“趙大錘，這些風(fēng)哨，可是出自你手？”她輕輕搖晃了一下風(fēng)哨，
那奇特的構(gòu)造在光線下顯得頗為精巧。趙大錘身體明顯一抖，
嘴唇哆嗦著：“是……是小人做的?！毖悦碱^微蹙，將風(fēng)哨在指尖轉(zhuǎn)了一圈，
語氣帶著探究：“你是個鐵匠？”她指了指趙大錘身上鐵匠鋪特有的污漬和粗糲的手掌，
“鐵匠鋪里打鐵煉鋼，叮當(dāng)作響?？蛇@風(fēng)哨，分明是陶土燒制而成，你一個鐵匠，
如何能做出這等陶器？”這個問題如同驚雷，堂上眾人目光瞬間聚焦在趙大錘身上。是啊，
鐵與陶，完全是兩門手藝！周明也露出驚疑之色，仔細(xì)打量著那風(fēng)哨和地上跪著的鐵匠。
鐘離未晞的眼神也變得更加深邃?！按笕嗣麒b……小人，小人確實是鐵匠。
只是年少時當(dāng)過陶匠學(xué)徒，后面陶匠生意不好做，所以才改行做了鐵匠。
陶匠這門手藝倒也剩幾分，所以才會?！敝苊餮凵窳鑵枺澳銥槭裁匆鲞@東西？
”“這東西……是……是有一位客人給的圖紙，要求的材質(zhì)！
他給的錢實在太多了……”他語無倫次，努力辯解，“小人只好硬著頭皮，
用……用祖上留下來一個廢棄的土窯，胡亂摸索著燒的……大人饒命??！
” 他再次重重磕頭，顯得惶恐至極。薛曉沒有立刻反駁他關(guān)于祖窯的說法，
但眼神中的懷疑絲毫未減。又追問：“客人？詳細(xì)說來！何時找你？如何模樣？如何交付？
生意要求具體是什么？他為何偏偏找你一個鐵匠做陶器？”薛曉的問題如疾風(fēng)驟雨，
不給對方喘息編造的機(jī)會。趙大錘嚇得瑟瑟發(fā)抖，快要跪不住了，
喘息著回答：“大約一個月前，夜里……他找到小人的鋪子。全身都裹在黑斗篷里，
夜色太暗，看不真切。聲音……聲音嘶啞得很?！彼貞浿?，聲音充滿恐懼，
“他給了小人一張圖紙，讓小人照著做一批出來。給了小人一大筆定金，
小人……小人一輩子沒見過那么多錢……就……就昏了頭應(yīng)下了。“圖紙在哪？”薛曉問道。
“圖紙在那位客人取貨的時候就一并帶走了，說……說小人往后也用不上這樣的東西。
”“你繼續(xù)說?！薄八謨纱蝸砣〉呢洠际巧钜?，付清了錢。
小人真不知道他為啥找小人??！可能……可能是看小人鋪子偏僻？
或者……或者覺得小人便宜？小人真的不知道他是誰！也不敢問啊大人！”這時，
一直沉默觀察的周明開口了。他一改往日滿臉笑意的風(fēng)格，面容嚴(yán)肅，聲音沉穩(wěn)，
帶著審視的意味：“趙大錘，本官問你，如實回答。你與城中富商周家可有仇怨？
”趙大錘猛地抬起頭，渾濁的雙眼瞬間爆發(fā)出駭人的血絲和深不見底的痛苦。
他死死盯著周明，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喉嚨里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坝?！
”趙大錘幾乎是嘶吼出來，情緒突然發(fā)生巨大的變化，聲音凄厲得變了調(diào)，“是周家！
是他們周家的那個殺千刀的少爺！縱馬行兇，視人命如草芥！我的兒……他才十三歲??！
就……就那么活生生……被踩死了！踩死了??！”他老淚縱橫，枯槁的手徒勞地向前抓著，
仿佛要撕碎眼前的仇人，“他們周家……賠了錢？三兩銀子，買我兒一條命？！
買我家斷子絕孫？我只有那一個兒啊！我只有那一個親人！呸！那銀子……那銀子燙手！
小人用它打了口棺材，剩下的……都扔進(jìn)護(hù)城河了！那銀子臟??！”“趙大錘，本官再問你。
八日前丑時，你在何處？在做什么？可有人證？”他問得直接，目光如炬。
趙大錘聽到八日前，身體一震，頭埋得更深，聲音帶著十足的畏懼，“回……回大人！
那天晚上小人……小人就在自家鋪子里??！早早關(guān)了門，吃了點冷飯就躺下了！
“小人一個孤老頭子，能去哪兒?。「舯谕跞匙蛹?，他應(yīng)該能聽見小人關(guān)門閂門的聲音吧？
戌時初小人就睡了……真的，大人，小人什么都不知道??！”他提到人證時語氣有些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