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酒會您參加嗎?"她問。
"當然。"
"那到時候見。"她起身離開,留下一縷幽香。
我盯著她背影,突然發(fā)現(xiàn)她左手無名指有圈極淡的戒痕。前世我飄蕩時見過,那是玄天宗核心弟子的信物——乾坤戒的痕跡。
看來她身份不簡單啊...
下午的酒會在明珠塔頂層。我換了身定制西裝,老爺子看見時明顯怔了下——這身打扮和我年輕時的他幾乎一模一樣。
齊燁跟在我們身后,臉色陰郁。
會場衣香鬢影。我剛拿了杯香檳,就看見蘇婉兒挽著個禿頂男人走來。
"齊董事長!久仰久仰!"禿頂男熱情握手,"我是玄天集團副總王慶,這是我們的投資顧問蘇小姐。"
寒暄間,蘇婉兒悄悄對我眨了下眼。
"聽說齊二少剛認祖歸宗?"王慶笑呵呵地打量我,"一表人才啊!"
齊燁插話:"我弟弟從小在...普通環(huán)境長大,有些場合可能不太適應(yīng)。"
明褒暗貶。周圍幾個老板看我的眼神立刻帶上了輕蔑。
"李總,"我突然對旁邊一個胖男人說,"您兒子在劍橋的賭債還清了嗎?"
胖男人臉色大變:"你...你胡說什么!"
"王夫人,"我又轉(zhuǎn)向一位珠光寶氣的女士,"您上周拍的那條翡翠項鏈,鑒定報告出來了吧?B貨?"
會場漸漸安靜。所有人的表情都像見了鬼。
這些八卦丑聞,都是前世我在商業(yè)圈飄蕩時聽來的。
老爺子眼神復(fù)雜地看我一眼,對眾人舉杯:"犬子頑劣,見笑了。"
但接下來,不斷有人找借口來和我搭話。誰都想知道我還知道什么。
蘇婉兒趁亂湊近:"有意思。讀心術(shù)?"
"差不多。"我抿了口香檳,"你們玄天宗對商業(yè)酒會也感興趣?"
她瞳孔微縮:"你查過我?"
"我還知道你是玄陰之體,每月十五要泡藥浴。"我壓低聲音,"需要幫忙的話,找我。"
她猛地后退半步,眼神驚疑不定。
正想乘勝追擊,突然一陣心悸。我轉(zhuǎn)頭,看見齊燁站在角落,手里捏著個黑色小雕像,正陰森森地盯著我。
那雕像...前世我見過!是司徒家供奉的邪器!
齊燁什么時候和司徒家勾搭上的?
我瞇起眼。看來這場游戲,越來越有趣了...
齊家祠堂前的廣場上搭起了擂臺。
每年端午,齊家都會舉辦家族比武。據(jù)說這傳統(tǒng)延續(xù)了三百多年,最初是為了選拔護院武師,后來演變成家族子弟展現(xiàn)實力的舞臺。
前世我被關(guān)在傭人房,只能透過窗戶縫偷看。齊燁每年都是焦點,他那點三腳貓功夫總能贏得滿堂彩——因為沒人敢贏他。
"今年規(guī)則有變。"老爺子坐在太師椅上,聲音洪亮,"四十歲以下都可參加,冠軍負責(zé)下年度家族安保調(diào)配。"
臺下嘩然。這可是塊肥差,每年預(yù)算上千萬。往年都是齊燁的人把控。
我站在角落,冷眼旁觀。三天前那場酒會后,齊燁明顯慌了。昨晚他房里亮燈到凌晨,我貼在門上聽了會兒,隱約聽見他在和什么人說話,但屋里明明只有他一個...
"弟弟怎么不報名?"齊燁突然湊過來,笑容虛偽,"聽說你在外頭...學(xué)過幾手?"他故意提高音量,周圍幾個齊家小輩哄笑起來。
我拍拍衣袖:"怕打傷你。"
"你!"齊燁臉一沉,隨即又擠出笑,"那咱們兄弟切磋一下?點到為止。"
老爺子往這邊看了一眼,沒說話。
正中下懷。我咧嘴一笑:"行啊。"
擂臺上,齊燁換了身白色練功服,裝模作樣地活動筋骨。臺下圍滿了人,連廚房大媽都跑來湊熱鬧。
"規(guī)則很簡單,"裁判是護衛(wèi)隊長趙剛,"倒地十秒或出圈算輸。不能用武器,不能擊打要害。"
我站著沒動,看齊燁在那兒擺架勢。他練過幾年跆拳道,花架子而已。
"開始!"
齊燁一個高踢掃來,我側(cè)身避開,順勢在他支撐腿上一彈指。
"哎喲!"他單腿蹦跳著后退,差點栽下臺,引起一陣哄笑。
我背著手繞圈:"就這?"
齊燁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再次撲來。這次他拳風(fēng)突變,招式詭譎刁鉆,完全不似剛才的花拳繡腿。
我心頭一凜。這絕不是跆拳道!
一記手刀直取咽喉,我仰頭避開,卻見齊燁指尖閃過一絲黑氣。那黑氣如活物般朝我面門撲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我運轉(zhuǎn)《銀月訣》,雙目一熱,視野驟然變成淡藍色。那黑氣在視野中顯形——是條小蛇狀的霧氣!
我張口一吸,竟將那黑氣吞入腹中。丹田處一陣溫?zé)?,《銀月訣》自行運轉(zhuǎn),將黑氣煉化成一絲精純能量。
齊燁臉色大變,踉蹌后退:"你...你怎么..."
我沒給他反應(yīng)時間,一個箭步上前,抓住他手腕一扭——
"咔嚓!"
"??!"齊燁慘叫跪地,手腕脫臼。
臺下炸開鍋。林淑娟尖叫著要沖上來,被老爺子攔住。
"認輸嗎?"我低聲問。
齊燁抬頭,眼中滿是怨毒。突然,他嘴唇微動,念出一串古怪音節(jié)。我頓覺頭暈?zāi)垦#形锁Q如萬鬼哭嚎!
是邪咒!
我強忍不適,一掌拍在他胸口。這一掌暗含《銀月訣》內(nèi)力,直接打斷他念咒。齊燁噴出一口血沫,仰面栽倒。
"十、九、八..."裁判開始計數(shù)。
齊燁掙扎著想爬起,卻像被什么壓著似的,動彈不得。我悄悄收回按在他影子上的腳——《銀月訣》里的小技巧,踏影鎮(zhèn)魂。
"...三、二、一!齊墨勝!"
全場寂靜。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齊燁就這么敗了。
老爺子第一個鼓掌,眼中閃爍著奇異的光彩。接著是稀稀拉拉的掌聲,最后響成一片。
"我不服!"林淑娟尖叫,"這小雜種使詐!"
"住口!"老爺子厲喝,"齊墨是我兒子,再聽見這種話,家法伺候!"
林淑娟像被掐住脖子的雞,漲紅臉不敢出聲。齊燁被扶下去時,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生吞活剝。
"接下來,"老爺子環(huán)視四周,"還有誰想挑戰(zhàn)齊墨?"
一陣沉默。連趙剛都低頭裝沒聽見。
"我來試試。"一個洪亮聲音響起。
人群分開,走出個鐵塔般的漢子。光頭,絡(luò)腮胡,一身肌肉把練功服撐得緊繃。是趙鐵山,趙剛的哥哥,齊家護衛(wèi)總教頭。
"鐵山兄。"我抱拳。前世這漢子對我有恩,有次我餓暈在廚房,是他偷偷塞給我兩個肉包子。
趙鐵山回禮:"墨少爺身手了得,討教幾招。"
他擺出洪拳起手式,穩(wěn)如泰山。我暗中運轉(zhuǎn)《銀月訣》,發(fā)現(xiàn)他體內(nèi)有股渾厚內(nèi)力,比齊燁那種半吊子強多了。
"請。"
趙鐵山率先出手,一拳直取中宮。我沒硬接,側(cè)身避過,反手一指點向他肋下。他變招極快,肘部下沉格擋,同時一記掃堂腿。
我躍起避開,人在空中時,他突然變招,雙掌如推山般拍來!
"轟!"
倉促間我對上一掌,被震退好幾步,手臂發(fā)麻。好強的內(nèi)力!
臺下喝彩聲如雷。趙鐵山是齊家第一高手,據(jù)說年輕時一拳打死過一頭牛。
我調(diào)整呼吸,《銀月訣》加速運轉(zhuǎn)。丹田處那團熱氣迅速流遍全身,在眼中匯聚。世界再次變成淡藍色,趙鐵山的動作似乎慢了下來。
他再次攻來,這次我提前預(yù)判,矮身閃過他重拳,一記手刀切在他手腕麻筋上。趙鐵山悶哼一聲,攻勢稍滯。我趁機近身,連續(xù)三指點在他胸前要穴。
"啪啪啪!"
趙鐵山連退三步,臉色漲紅。我這幾指封了他部分經(jīng)脈,內(nèi)力運行受阻。
"好指法!"他大喝一聲,竟強行沖開穴道,雙臂肌肉暴漲,上衣"刺啦"裂開!
我瞳孔一縮。這是...硬氣功?
趙鐵山如蠻牛沖來,每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留下腳印。我不敢硬接,不斷游走閃避,偶爾反擊一兩下,但指力如中金鐵,反震得手指生疼。
"墨少爺,小心了!"趙鐵山突然變招,雙掌如封似閉,一股無形氣勁將我籠罩。
避無可避!
危急關(guān)頭,我福至心靈,想起《銀月訣》中一句口訣:"天狼嘯月,氣貫長虹..."
我深吸一口氣,胸腔如鼓,喉間發(fā)出一聲長嘯!
"嗷——!"
嘯聲如狼,震得四周玻璃嗡嗡作響。趙鐵山動作一滯,面露痛苦。我趁機突破氣勁封鎖,一指點在他丹田之上。
"噗!"趙鐵山口吐鮮血,跪倒在地。
全場死寂。
我趕緊扶住他:"鐵山兄,得罪了。"
他擺擺手,苦笑道:"好功夫...我輸了。"
直到裁判宣布結(jié)果,眾人才回過神來。掌聲雷動,連老爺子都站起來鼓掌。
"《天狼嘯》..."我聽見有人低聲驚呼,"這不是失傳已久的..."
老爺子銳利的目光掃過,那人立刻閉嘴。
比武結(jié)束后,老爺子把我叫到書房。
"誰教你的功夫?"他開門見山。
"自學(xué)的。"
"放屁!"他拍桌而起,"那聲長嘯,分明是《天狼嘯》!這功夫失傳三十年了!"
我心頭一震。《銀月訣》里確實提到"天狼嘯月",難道和這《天狼嘯》有關(guān)?
"真是自學(xué)的。"我掏出那半塊玉佩,"從這里面悟出來的。"
老爺子接過玉佩,手突然顫抖起來:"這...這是..."
"我媽留給我的。"
他翻來覆去查看玉佩,臉色變幻不定。最后長嘆一聲,把玉佩還給我。
"明天開始,你接手家族安保。另外..."他猶豫片刻,"祠堂后面有間老屋,你少去。"
我點頭,心里卻記下了。前世飄蕩時,我曾見過齊燁深夜進出那間屋子...
晚飯后,我借口散步溜出主宅。剛走到花園暗處,突然聽見女子呼救聲。
"放開我!你們...?。?
聲音有點耳熟。我循聲跑去,看見三個混混圍著一個女子動手動腳。女子奮力掙扎,月光下露出半張臉——
蘇婉兒?
我皺眉。以她的身手,三個混混算什么?但看她樣子又不像裝的...
"住手!"我沖出去。
混混們回頭,領(lǐng)頭的黃毛咧嘴笑:"喲,英雄救美?哥幾個,廢了他!"
三人亮出彈簧刀。我懶得廢話,直接動手。
第一個沖來的黃毛被我一腳踹飛三米遠。第二個舉刀刺來,我側(cè)身抓住他手腕一擰,"咔嚓"骨折聲伴著慘叫。第三個轉(zhuǎn)身要跑,我抄起塊石頭擲去,正中他后腦勺,當場撲街。
整個過程不到十秒。
"你沒事吧?"我轉(zhuǎn)身問蘇婉兒。
她衣衫凌亂,縮在墻角發(fā)抖,完全不像玄天宗高手。我正疑惑,突然嗅到一絲酒氣。
"你喝酒了?"
"一點點..."她眼神迷離,"謝謝齊先生..."
我扶她起來時,她腳下一軟,整個人撲進我懷里。溫香軟玉在懷,我卻渾身緊繃——這太反常了!
"我送你回去。"
她含糊地報了個酒店地址。我攔了輛出租車,扶她上車。路上她靠在我肩上,呼吸均勻,像是睡著了。
到酒店門口,我猶豫要不要送她上樓。突然她"唔"了一聲,捂住嘴。我趕緊扶她到花壇邊,她彎腰干嘔了幾聲,沒吐出來。
"難受..."她淚眼婆娑地看我,哪有半點高手風(fēng)范?
我嘆了口氣,攔腰把她抱起。她輕得像片羽毛,發(fā)絲拂過我臉頰,帶著淡淡幽香。
電梯里,她突然抬頭,嘴唇幾乎貼到我耳朵:"你剛才用的...是天狼勁吧?"
我渾身一僵。
她輕笑著從我懷中躍下,哪還有半點醉意?電梯門開,她翩然走出,回頭沖我眨眨眼:"謝謝護送,齊先生。我們很快會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