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鬼男在雷克斯冰冷的目光和那句“還不趕緊給我滾”的威懾下,連滾帶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走廊里彌漫的淡淡酒氣和恐懼。
夏子沫靠著冰冷的墻壁,急促地喘息還未完全平復(fù)。她看著那倉皇逃竄的背影,又看向眼前這個氣場強大、與白天判若兩人的雷克斯,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謝謝,我先走了。”
她只想立刻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然而,她剛邁出一步,手腕就被一只溫?zé)岫辛Φ拇笫掷卫芜。?/p>
“??!”夏子沫驚呼一聲,還沒來得及掙扎,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將她拉了過去!
下一秒,她整個人撞進了一個堅實而帶著淡淡古龍水味的懷抱里。
雷克斯的左手穩(wěn)穩(wěn)地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將她緊緊箍住。而他的右手,卻帶著一種刻意的、甚至可以說是溫柔的克制,虛虛地扶在她左肩靠近脖頸的位置,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她右肩披肩下包裹著紗布的傷口。這個擁抱,帶著不容置疑的占有欲和一種奇異的保護姿態(tài)。
夏子沫整個人都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屬于雷克斯的體溫、氣息和那強大的壓迫感瞬間將她包圍。幾秒鐘后,巨大的羞憤和抗拒才如同海嘯般席卷而來!
“雷克斯!你,你干嘛?!放開我!”她開始奮力掙扎,雙手抵在他堅實的胸膛上,用力想要推開他。
感受到懷中人的抗拒,雷克斯的眼神微微一暗。為了避免她掙扎時碰到右肩的傷口,他干脆松開了虛扶的右手,轉(zhuǎn)而雙手都緊緊扣住了她的腰,將她更用力地、更緊密地按向自己!
“別動!”他的聲音低沉地在她頭頂響起,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命令,“碰到傷口會更疼?!?/p>
夏子沫被他摟得幾乎喘不過氣,兩人身體緊密相貼,隔著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灼熱的體溫。這過分的親密讓她又羞又怒,臉頰滾燙:“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她徒勞地推拒著,聲音里帶上了委屈的哭腔。
雷克斯低頭看著懷中人因憤怒和羞窘而漲紅的小臉,那雙總是清澈明亮的眼睛里此刻盛滿了對他的抗拒和……一絲陌生的疏離。他沉默了幾秒,似乎在權(quán)衡什么,最終,緩緩松開了禁錮她腰肢的雙手。
但他并未放她離開。他順勢向下,握住了她剛才抵在他胸前的手。他的手掌寬大而溫?zé)?,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夏子沫想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
“跟我來?!崩卓怂沟穆曇袈牪怀銮榫w,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力量。他牽著她,無視她的掙扎和抗議,徑直將她帶離了混亂的走廊,走向黑貓酒店深處那間屬于他的、安靜而奢華的辦公室。
厚重的大門在身后關(guān)上,隔絕了外面所有的喧囂。辦公室里光線柔和,布置考究,空氣中彌漫著雪茄和皮革混合的冷冽氣息,與雷克斯此刻的氣場無比契合。
雷克斯松開她的手,走到寬大的辦公桌后,并沒有坐下。他轉(zhuǎn)過身,背對著巨大的落地窗,窗外城市的霓虹成了他模糊的背景。他臉上的冰冷和強勢似乎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帶著受傷和委屈的神情?
他看向夏子沫,眼神中帶著深深的困惑和失落,聲音也變得低沉而沙啞,充滿了控訴的意味:
“沫沫……”他低喚著她的名字,帶著一種纏綿的尾音,“你變了。”
夏子沫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變臉弄得措手不及,警惕地后退了一步,靠在門板上,像只受驚的小鹿。
“你去美國這四年……”雷克斯走近一步,眼神牢牢鎖住她,語氣里充滿了被遺忘的哀怨,“一次都沒有主動聯(lián)系過我。郵件、電話、信息……什么都沒有。四年……整整四年不見,你對我就變得這么陌生了嗎?陌生到……甚至要躲著我?”他的話語如同鈍刀,緩慢地切割著空氣,也切割著夏子沫記憶中屬于“原主”的那部分情感。
夏子沫心中警鈴大作!“驚嘆! 驚嘆于他變臉?biāo)俣戎?,演技之精湛!白天是溫雅學(xué)霸,夜晚是冷酷黑幫老大,現(xiàn)在又化身深情委屈的青梅竹馬?她幾乎要為他鼓掌了!
可隨之而來的是巨大的困擾和矛盾。
“這要她怎么回答?!”承認原主的深情?不!她做不到!否認一切?那又該如何解釋這具身體的反應(yīng)和雷克斯的控訴?夏子沫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兩難境地,只能選擇沉默,緊緊抿著唇,避開他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
雷克斯看她沉默不語,眼神更加幽深。他再次走近,直到離她只有一步之遙。夏子沫甚至能聞到他身上的古龍水和極具侵略性的男性氣息。他抬起手,動作輕柔得替她攏了攏耳邊因為剛才掙扎而散落的一縷碎發(fā)。冰涼的指尖不經(jīng)意擦過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陣細微的戰(zhàn)栗——這該死的身體本能!
他的目光落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蠱惑人心的磁性,卻又像毒蛇吐信般危險:
“沫沫……”他輕聲問,每個字都敲打在夏子沫緊繃的神經(jīng)上,“你真的……喜歡丁小雨嗎?”
轟——!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狠狠劈在夏子沫心上!她猛地抬起頭,撞進雷克斯那雙看似溫柔、實則深不見底的眼眸里。他知道了?他在試探?!還是在警告?!
巨大的震驚讓她瞬間忘記了身體的異樣反應(yīng),只剩下被戳破心事的慌亂和對丁小雨的強烈保護欲。
“那我呢?”
雷克斯緊接著拋出的這三個字,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緒,像一把重錘,砸得夏子沫瞬間恍惚!
“他什么意思?”夏子沫的腦子一片混亂。他是在問“原主”對他的感情?還是在問“現(xiàn)在”的她?這突如其來的、近乎直白的質(zhì)問,完全打亂了她的陣腳。她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試圖從那深邃的潭水中分辨出真假,聲音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干澀:“你……你在說什么?什么意思?”
雷克斯看著她眼中純粹的困惑和警惕,嘴角忽然勾起一抹苦澀而自嘲的弧度。他低下頭,似乎想掩飾眼底翻涌的、過于復(fù)雜的情緒——是失落?是不甘?還是……被背叛的憤怒?但當(dāng)他再次抬起頭時,眼神又恢復(fù)了那種帶著控訴的哀傷,只是深處隱藏著一絲銳利。
“沫沫……忘了嗎?”他聲音低沉,帶著追憶往事的悵惘,一字一句,清晰地敲進夏子沫的耳膜,“你說過……你最喜歡我了???”
“什么?!”
夏子沫的瞳孔驟然收縮到極致!震驚如同海嘯般瞬間淹沒了她!她難以置信地看向雷克斯,仿佛第一次真正認識眼前這個人!“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原主夏子沫對他那卑微而深沉的暗戀!他知道那時她的心意!
夏子沫的眼神從最初的震驚,迅速轉(zhuǎn)為冰冷和戒備,她冷冷地開口,斬釘截鐵地否認:“我不懂你在說什么。我從來沒有對你說過這種話。” 她低下頭,不再看他,胸口卻因為憤怒和原主殘留的悲憤而悶得發(fā)疼。
“你不記得了?”雷克斯的聲音帶著一種刻意的、引人探究的引導(dǎo),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邊,溫?zé)岬臍庀⒎鬟^她的肌膚,聲音如同惡魔的低語,“四年前,你出國前一個月,那天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夏子沫的身體猛地一僵!
“但是你好像不小心誤喝了家里準備待客的果酒,整個人暈乎乎的……”雷克斯的聲音低沉而緩慢,每一個字都像帶著魔力,“你抱著我,怎么都不肯撒手……”他的語調(diào)帶著一絲懷念,卻又無比清晰,“你說,你喜歡我。喜歡了好久好久,你問我為什么那天要放你鴿子。讓你一個人在雨里等了那么久……”
隨著雷克斯的話語,夏子沫的腦子“轟”的一聲,仿佛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一股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無數(shù)模糊的、破碎的、被深埋在這具身體記憶最底層的畫面,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劇烈地翻涌上來!
記憶碎片:甜膩的果酒味道,眩暈、燥熱、不受控制的肢體。一個熟悉的、帶著擔(dān)憂氣息的懷抱。滾燙的眼淚,止不住的委屈,抱著那個人的腰,把臉埋在他懷里,語無倫次地哭訴:“雷克斯,我喜歡你??!最喜歡你了,你為什么不來!為什么讓我一個人在雨里等?!?/p>
頭頂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辨不清情緒的嘆息。一只微涼的手,輕輕撫過她淚濕的發(fā)頂……
隨著這些碎片化的記憶,帶著強烈的、屬于“金時空夏子沫”的情感沖擊——濃烈的愛、極致的委屈、撕心裂肺的痛楚,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垮了“穿越者夏子沫”的意識防線!兩種截然不同卻又緊密相連的靈魂印記,在這一刻,因為這塵封記憶的喚醒,開始了劇烈的震蕩和某種更深層次的交融。
夏子沫的身體搖搖欲墜,她痛苦地捂住額頭,仿佛承受著巨大的精神沖擊,看向雷克斯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的混亂和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源自靈魂深處的、屬于原主的悲慟。
“你……”她張了張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雷克斯看著夏子沫痛苦混亂的樣子,深邃的目光閃爍不定,那抹自嘲的苦澀下,隱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得逞般的幽光。記憶的閘門,被他親手撬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