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每月一號都給我轉(zhuǎn)二十萬零花錢,雷打不動。在公司他是運籌帷幄的董事長,
在家他是善解人意的好丈夫??杉词谷绱?,我還是在他給我轉(zhuǎn)錢后,提出離婚。
婆婆氣得差點掀了桌子:“就是因為我兒子每個月給你二十萬零花錢,你就要跟他離婚?
”“他每天處理公司繁重的事務(wù),怕你在家無聊,還每天準時下班回家陪你,
他哪里對不起你?”就連一向冷靜自持的沈聿安都感到了背叛:“老婆,
我所有的成就和榮耀都想與你分享。只有給你花錢,才能讓我感覺得到自己對你的愛護。
你還不滿足嗎?”我點點頭:“對啊,你這么喜歡花錢,就燒給天地銀行吧。
”1.手機輕震,屏幕亮起,銀行發(fā)來短信,二十萬整,一分不差。
我將手機倒扣在紅木餐桌上,拿出那份早已擬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輕輕推到沈聿安面前。
“簽了他?!敝茉獾臍g聲笑語突然被掐斷,整個餐廳落針可聞。沈聿安夾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青筋在手背上微微一跳。他沒看協(xié)議,而是猛地將我拽進懷里,滾燙的胸膛烙著我的后背。
“舒窈,”他放緩了語速,像在哄一個不懂事的孩子,“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
有什么委屈,我們回家說,嗯?”“今天是媽的生日,我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別鬧了,
讓親戚看笑話?!彼终戚p拍我后背,力道拿捏得剛好,既是安撫,也帶著不容反抗的意味。
我身子僵著,沒有回應他的擁抱,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我沒有在鬧?!蔽抑貜偷?,
“沈聿安,我們離婚。”今天是婆婆的生日。宴席就設(shè)在沈家老宅,富麗堂皇的餐廳里,
坐滿了沈家的親戚故交。我的話一出口,原本熱鬧的餐桌即刻靜了下來。一道道驚訝,
或憤怒的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婆婆的臉沉下來,嘴角耷拉著,
手里的筷子“啪”的一聲,重重拍在桌上?!笆骜海∧惆l(fā)的什么瘋!
存心要來攪了我的壽宴是不是?”“聿安每個月給你二十萬,把你當祖宗一樣供著,
你還想怎么樣?非要在這個時候給我們沈家難堪?”沈聿安眉頭蹙起,摟著我的手臂緊了緊,
湊在我耳邊,話語里的溫度降了下去:“乖,別任性。媽年紀大了,經(jīng)不起刺激。
你就算不看我面子,也得顧及一下老人家的身體?!蔽覐乃麘牙飹昝摮鰜?,慢慢站起身,
垂眼看著他?!罢且驗椴幌胱尷先思易叩煤锖?,才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把話說清楚。
”“這個婚,今天,非離不可?!彼腥硕贾?,沈聿安是商界新貴,白手起家,
短短三年就創(chuàng)造了商業(yè)神話。所有人都羨慕我,嫁給了這么一個英俊多金又溫柔體貼的男人。
他們說我舒窈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才能有這等福氣。“嫂子,
你是不是對聿安有什么誤會?他對你有多好,我們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開口的是沈聿安公司的副總楊薇。她今天穿了一身得體的香檳色套裙,一臉真誠地勸我。
“為了能每天準時回家陪你,他推了多少應酬。每個月二十萬的零花錢,說給就給。
這樣的好男人,現(xiàn)在打著燈籠都難找了?!蔽倚α耍抗廪D(zhuǎn)向楊薇:“是啊,他很好。
”“那就讓他娶你,每個月給你二十萬好了?!?.沈聿安的臉色終于變了。他猛地站起,
手腕被他攥住,骨頭傳來一陣痛感?!笆骜?,你胡說什么!”他壓低聲音,
字句里的溫存蕩然無存。“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存心的是不是?
”婆婆的拐杖在地板上重重一頓,“篤”地一聲悶響,她氣得嘴唇哆嗦?!胺戳颂炝?!
我看你就是見不得我們家好!舒窈,你別以為聿安寵著你,你就能無法無天!”她喘著粗氣,
指著我的鼻子開罵?!笆遣皇窃谕饷嬲液昧讼录?,就往我兒子身上潑臟水?你好卷著錢,
跟野男人雙宿雙飛?”我看著她那張憤怒的臉,心里一片平靜。我甩開沈聿安的手,
從包里拿出另一樣東西,拍在桌上。那是一張銀行卡。“卡里是你這兩年轉(zhuǎn)給我的,
四百八十萬。我一分沒動。”“你的錢,我嫌臟?!鄙蝽舶部粗菑埧?,
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他慌了,上前一步想把卡塞回我手中。“窈窈,別鬧了,
有事我們回家說。”我后退一步,避開他的手?!盎丶??沈聿安,
你敢當著你全家人的面發(fā)誓,你給我的這些錢,干干凈凈嗎?”他嘴唇動了動,
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餐廳里的親戚們面面相覷,竊竊私語。“這舒窈是怎么了?
以前看著挺溫順的啊?!薄拔铱淳褪窍攵喾贮c財產(chǎn),故意鬧事呢。
”婆婆見兒子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心疼得不行,又把矛頭對準我?!澳氵@個掃把星!
自從你進了我們沈家的門,就沒安生過!要不是我兒子命硬,早就被你克死了!
”她猛地站起來,指著門口,對幾個傭人厲聲喝道:“還愣著干什么!
把這個瘋女人給我轟出去!我們沈家不歡迎她!”我看著他們,反而笑了:“掃把星?媽,
您確定是我克他嗎?”我轉(zhuǎn)向婆婆,聲音清晰有理:“您最近打麻將,是不是手氣特別好?
出門是不是總能撿到錢?”婆婆的臉色一變。我又看向沈聿安:“沈聿安,
你那個花大價錢從高僧那求來的佛牌,是不是戴著特別安心?”他臉上的血色褪盡,
下意識地伸手捂住自己的脖子,眼里第一次流露出恐懼。親戚們看不懂,
但他們看懂了沈聿安的反應。餐桌上再次死寂。我知道,我賭對了?!八婺銚趿硕嗌贋模?/p>
你心里有數(shù)嗎?”我步步緊逼。一個堂叔公看不下去了,站起來打圓場。
“夫妻倆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非要鬧成這樣?舒窈,你……”他的話沒說完,就被我打斷。
我沒理他,只是看著沈聿安?!拔抑粏柲阋痪?,這個婚,你離不離?”3.沈聿安閉上眼,
再睜開時,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舒窈,”他聲音發(fā)啞,
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拔抑?,孩子沒了,你心里一直有道坎。
”“那段時間你茶飯不思,是我一口一口地喂。你夜里做噩夢,是我抱著你,整晚不敢合眼。
”他眼眶慢慢地紅了,話音里帶上了一絲哽咽,“我對你的心,你難道都忘了嗎?
”在場的親戚們立刻被他這副模樣打動,紛紛倒向他那邊?!笆前?,舒窈,你也太不懂事了。
”“聿安對你那是掏心掏肺的好,你怎么能這么作踐他的真心?”“我看你就是產(chǎn)后抑郁,
還沒好利索吧?趕緊去看看醫(yī)生?!逼牌艑ぶ_階,立馬接上話:“我看她就是腦子有??!
聿安,快,把她送醫(yī)院去!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沈聿安一臉為難地看著我?!榜厚海?/p>
不要鬧了,我?guī)闳タ醋詈玫尼t(yī)生,我們把病治好,好不好?”我看著他的情真意切,
只覺得可笑?!吧蝽舶玻惚е业臅r候,有沒有想過,我身上的寒氣,究竟是從哪兒來的?
”他臉上的痛心疾首,瞬間僵住。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他捂著脖子的手下,
那塊一直溫潤的墨玉佛牌,“啪”的一聲,發(fā)出一道清脆的裂響。滿屋的嘈雜戛然而止。
他臉色大變,表情驚恐。在場的人雖然不懂其中玄機,
卻也從那裂開的玉牌和沈聿安的反應里,感到一陣詭異。婆婆最先失聲叫了出來:“我的天!
這佛牌可是花了大價錢從高僧那里求來的,怎么會無緣無故地裂開?”我抬步,
看向驚慌失措的沈聿安?!耙驗樗婺銚趿艘唤佟I蝽舶?,你的好運,到頭了。”說完,
我不再看眾人各異的表情,轉(zhuǎn)身就走。我必須要趕在沈聿安反應過來之前,
去拿回屬于我的東西。沈聿安回過神來,沖上來想攔住我?!笆骜海∧阏咀。“言捳f清楚!
”4.我不曾停步,徑直穿過長廊,走向書房。那里是沈聿安的禁地,除了他自己,
誰也邁不進半步。門,是意料之中的緊鎖。但我早已安裝微型攝像頭,知曉了密碼,
我嘗試輸入一串數(shù)字。“噠”的一聲,門應聲而開。推門而入,墨卷氣撲面而來,
但這精心營造的書香雅氣之下,卻藏著一絲淡淡的香燭味道。書房陳設(shè)考究,
一整面墻的紫檀木書架上,擺滿了線裝古籍,看起來頗有幾分書香門第的底蘊。但我知道,
這些都是偽裝。我的腳步?jīng)]有絲毫遲疑,停在那個多寶格前。根據(jù)監(jiān)控的記錄,
沈聿安每次進入書房,都會在這個博古架前停留許久。我伸手,按照特定的順序,
轉(zhuǎn)動了架子上的幾個瓷瓶?!案轮ā币宦暢翋灥哪Σ谅曧懫?,
多寶格后方的墻壁緩緩向一側(cè)移開,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陰冷的風從里面灌出,
吹得我后頸發(fā)涼。暗門后面,是一個不足十平米的密室。正中央,赫然立著一座法壇!
一踏入密室,我的心便沉了下去。壇上,擺著我的生辰八字,一縷發(fā)絲,
還有那支他送我的梅花簪。他說,舒窈的窈,配這支簪子最好。如今,簪子蒙塵,
與我的頭發(fā)一道被放在一只破口的瓦罐里。瓦罐上方,懸著一個用紅線一圈圈纏緊的稻草人,
胸口貼著寫有我名字的符咒,上面插滿了烏黑長針。而法壇另一側(cè),
供奉的卻是沈聿安的“長生祿位”,金字紅底,香火鼎盛,青煙繚繞。牌位前,
瓜果貢品堆積如山,映著燭火,晃得人眼睛生疼。一邊是殘破,一邊是尊榮。一邊是祭品,
一邊是神明。我終于明白,他不是在愛我,他是在喂養(yǎng)我。用溫情做餌,用婚姻做籠,
只等著我長肥了,好開膛破肚,取走我的氣血,滋養(yǎng)他的前程。那些無緣無故的病痛,
那個莫名其妙流掉的孩子,那些深夜里噬骨的寒意,在這一刻,都有了答案。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我強壓下那股惡心。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沈聿安和他母親追過來了?!笆骜?!你找死啊!竟敢闖我的書房!
”5.沈聿安撞見密室中的情景,那張慣于運籌帷幄的臉龐瞬間變色。他不再言語,
瘋了一般朝法壇撲去,想搶回那些關(guān)乎他身家性命的東西。我早有準備,不等他近身,
便抓起桌案上的銅香爐,將里面尚有余溫的香灰盡數(shù)朝他面門揚去。“啊——!
”滾燙的灰燼撲了他滿臉,沈聿安發(fā)出一聲慘叫,捂著臉踉蹌后退。婆婆眼見兒子受創(chuàng),
尖叫著撲向我,枯瘦的手指直取我的頭發(fā)?!靶≠v人!你敢動我兒子,我跟你拼了!
”頭皮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我卻不退反進,反手一記耳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抽在她臉上。
“啪”的一聲,在寂靜的密室里格外響亮。婆婆被打得歪過頭去,一時竟愣住了,捂著臉,
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你……你敢打我?”“打你?”我甩開她,冰冷的目光掃過她,
最終落在那狼狽不堪的沈聿安身上?!澳銈兡缸觽z做的這些骯臟事,千刀萬剮都不為過!
”沈聿安胡亂抹了一把臉,被燙傷的皮膚和香灰混在一起,讓他看起來分外猙獰。
他不再偽裝,那溫文爾雅的面具徹底撕碎,只剩下刻骨的怨毒。他忽然笑了,
笑聲嘶啞又古怪?!笆骜?,你為什么就是不肯安分呢?我給你錢,給你沈太太的身份,
讓你過衣食無憂的日子,你還有什么不滿足?”“我本來沒想把事情做絕,
只想讓你安安分分地待在我身邊。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話音未落,他從懷中摸出一把泛著烏光的短刃,一步步逼近法壇上的稻草人?!澳憧矗?/p>
這就是你的命?!彼玫都廨p輕點了點草人的心口?!爸灰掖滔氯?,你這條命,
你舒家所有殘存的氣數(shù),就都徹徹底底歸我了。”婆婆在一旁喘著粗氣,
怨毒地催促:“兒子,跟她廢什么話!快,快刺下去!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沈聿安舉起了刀,刀鋒在燭火下閃過一道冷光。“噗”的一聲輕響。刀尖刺入了草人。
一股尖銳的劇痛猛地貫穿我的心臟?!翱取瓎瑁 蔽覑灪咭宦?,捂住胸口,膝蓋一軟,
幾乎跪倒在地?!昂恰哿??”沈聿安看到我的反應,臉上終于露出殘忍的笑容。
“現(xiàn)在知道怕了?舒窈,太晚了!”他舉起刀,準備再次刺下。我強撐著墻壁,
艱難地從牙關(guān)里擠出聲音:“是嗎……你以為,我會毫無準備地來赴死?”忍著心口的絞痛,
我從衣袋里摸出一個小小的絳色香包,用盡最后一絲力氣,
抖手將它扔進了法壇前那座鼎盛的香爐里。香包遇火,沒有燃起火焰,
反而化開一縷極奇異的幽香,迅速在密室中彌漫。沈聿安正要刺下的動作猛地一滯。
他抽動鼻子,臉上閃過一絲迷茫,“這是……什么味道?”我扶著墻,看著他,
緩緩站直了身體。心口的疼痛,正隨著那香氣的彌漫而一點點消散。我如釋重負的笑了,
平靜的看向沈聿安。“給你點的‘安魂香’。”“沈聿安,你唱了這么久的戲,也該落幕了。
”6.那奇異的幽香愈發(fā)濃郁,鉆入鼻息,沈聿安握刀的手竟開始不聽使喚地顫抖,
“當啷”一聲,短刃墜地。他抱著頭,雙膝一軟,重重跪了下去。法壇上,
那塊寫著他名字的“長生祿位”,中央毫無征兆地迸開一道裂紋,發(fā)出“咔”的一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