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塵封的手記九月的黑水警察學院,空氣里還殘留著夏末的燥熱,
混合著訓練場特有的汗水與橡膠味。傍晚時分,行政樓后的香樟樹下,幾個身影圍坐在一起,
打破了這里的寧靜?!八?,這周的‘懸案復盤’,社長準備帶我們啃哪塊硬骨頭?
” 說話的是林薇,刑偵系大二學生,以對細節(jié)的敏銳捕捉力著稱,
此刻她正用樹枝在地上無意識地畫著圈。被稱為 “社長” 的石捷,
正低頭翻看著手機里的卷宗照片,聞言抬起頭。他是治安系大三學生,身形挺拔,眼神沉穩(wěn),
身上有種超乎同齡人的冷靜?!皠e急,” 他笑了笑,“不過今天可能要換個形式。
常規(guī)的卷宗分析暫停一次?!薄皶和??” 旁邊的趙磊立刻皺起了眉。這位計算機系的學霸,
是社團的技術擔當,對一切數(shù)據(jù)和邏輯異常執(zhí)著,“社長,
我們上周剛定下要攻克‘98 年圖書館失竊案’的邏輯鏈……”“那案子不急。
” 石捷打斷他,從隨身的背包里拿出一個用牛皮紙信封裝著的東西,
放在了眾人中間的石桌上?!敖裉煊袀€‘新’東西?!薄靶隆?字被他刻意加重了語氣。
坐在最邊上的陳默,法醫(yī)系的學生,平時話不多,但總能一針見血,此刻也好奇地抬了抬眼。
他推了推眼鏡,看著那個泛黃的信封:“這是什么?看起來年頭不短了。
”石捷點點頭:“是我大伯的東西?!笔莸拇蟛ㄜ?,是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老牌刑警,
在警界摸爬滾打了三十多年,破過不少大案要案,是石捷從小崇拜的對象?!笆??
” 林薇湊近了些,“是舊卷宗嗎?”“不是卷宗,比卷宗更私人?!?石捷伸手,
小心翼翼地拆開了信封,里面露出一本深藍色封皮的筆記本。封皮已經磨損嚴重,邊角卷起,
上面用燙金字體印著的 “工作筆記” 四個字也褪色大半,只剩下模糊的輪廓。
“這是他二十年前,剛從基層派出所調到刑偵隊時記的刑偵手記?!薄靶虃墒钟??
” 趙磊的眼睛亮了,“不是官方檔案?
那里面豈不是有很多……”“有很多當時的想法、猜測,甚至是沒來得及驗證的直覺。
” 石捷翻開筆記本,紙頁已經泛黃發(fā)脆,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鋼筆字跡,筆鋒剛勁,
帶著年代感。“我大伯上周整理舊物,發(fā)現(xiàn)了這個,說里面記錄的案子,
當年沒能完全畫上句號,一直是他的遺憾。他知道我們社團專搞這些,就暫時借我了。
”陳默的目光落在第一頁的日期上:“2005 年…… 二十年前的案子?”“對。
” 石捷的語氣嚴肅起來,“而且,不是普通的案子。
是當年轟動全市的‘連環(huán)殺人搶劫案’?!薄斑B環(huán)殺人搶劫?” 林薇倒吸一口涼氣。
雖然她是刑偵系學生,但二十年前的案子,對他們來說已經像是歷史。
“我好像在專業(yè)課老師的案例庫里聽過這個名字,但具體細節(jié)記不清了,
只知道當年鬧得很大,最后好像是……”“是懸案。” 石捷的聲音低沉,“或者說,
當年雖然鎖定了幾個嫌疑人,但主犯一直沒抓到,案子就這么拖了下來,成了積案。
我大伯說,這本手記里,詳細記錄了他當時參與案件偵破的全過程,從第一個受害者出現(xiàn),
到最后線索中斷,他的每一次勘查、詢問、分析,都寫在里面了。
”趙磊已經按捺不?。骸澳沁€等什么?打開看看?。∩玳L,你大伯沒說里面有什么禁忌吧?
”“他說,案子已經過了追訴期的邊緣,而且我們是警察學院的學生,提前接觸這些,
或許能培養(yǎng)點不一樣的思路?!?石捷看著圍過來的三張期待又嚴肅的臉,
“他唯一的要求是,我們要認真對待,就像當年參與辦案的刑警一樣。
”林薇深吸一口氣:“這簡直是…… 沉浸式破案體驗啊?!薄安恢?。
” 石捷的目光掃過三人,“我大伯說,他總覺得當年有哪里漏掉了,只是年紀大了,
腦子不如從前靈光?;蛟S,我們能從這本手記里,發(fā)現(xiàn)些不一樣的東西。
”夕陽透過香樟樹葉的縫隙,在筆記本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四個未來的警察,
此刻心中都涌起一種莫名的激動。這本塵封了二十年的手記,像一個通往過去的密道,
里面藏著血腥的秘密、未竟的追查,還有一位老刑警的遺憾與執(zhí)著?!澳菑慕裉扉_始,
我們的‘共讀’就正式啟動?!?石捷合上筆記本,“每周一次,就在這里。
我們跟著我大伯的記錄,一步步回溯當年的案子。不許拍照,不許外傳,
所有分析僅限于我們社團內部?!薄皼]問題!” 三人異口同聲。石捷重新打開筆記本,
翻到第一頁有實質內容的地方。那上面,
是一行清晰的日期:2005 年 6 月 13 日,陰?!熬蛷倪@里開始吧。
” 他的聲音在傍晚的微風中響起,帶著一種儀式感,“我來讀?!北娙似料⒛?,
聽著石捷念出那帶著歲月痕跡的字跡,仿佛瞬間被拉回了二十年前那個陰雨綿綿的夏日,
一場驚心動魄的追兇故事,即將在他們眼前緩緩展開。“…… 今天接到報案,
城西老舊居民區(qū),發(fā)生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受害者是一對老夫妻,男性當場死亡,
女性重傷昏迷,被鄰居發(fā)現(xiàn)后送往醫(yī)院…… 現(xiàn)場很亂,像是被仔細翻找過,但奇怪的是,
抽屜里的現(xiàn)金并沒有被全部拿走,只少了一部分…… 兇器是廚房里的菜刀,上面沒有指紋,
被擦拭過…… 最讓我在意的是,在客廳的地板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用鮮血畫的奇怪符號,
像個歪歪扭扭的十字,又有點像……”石捷的聲音頓住了,
筆記本上的字跡在這里有一個明顯的停頓,仿佛記錄者當時也陷入了困惑。
林薇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趙磊皺著眉在腦海里構建現(xiàn)場模型,
陳默則低聲道:“鮮血畫的符號?這通常帶有某種標記意義,是兇手的個人簽名嗎?
”石捷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念了下去。夕陽徹底沉入地平線,夜色漸濃,
只有筆記本上的字跡,在手機手電筒的光線下,散發(fā)著冰冷而神秘的氣息,
將他們卷入了二十年前那樁連環(huán)大案的漩渦之中。懸疑社的 “共讀” 計劃,
就這樣悄然啟動。他們不知道的是,這場看似只是學術研究和興趣探討的活動,
將會把他們引向一個怎樣曲折的真相,又會揭開怎樣一段被時光掩埋的往事。
而那個潛逃了二十年的兇犯,或許就潛伏在這座城市的某個角落,等待著被喚醒的一天。
2 血十字與紅皮鞋一周后,還是那棵香樟樹下。石捷提前到了,手里捧著那本刑偵手記,
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封皮。這一周,他自己已經把前面幾頁反復看了幾遍,
大伯石建軍的字跡里,除了案情記錄,偶爾還夾雜著幾句私人感慨,
比如 “今天雨下得很大,現(xiàn)場勘查很困難”,“受害者女兒哭暈了三次,心里不是滋味”,
這些細節(jié)讓二十年前的案子變得更加鮮活,也更讓人沉重。林薇、趙磊和陳默陸續(xù)到齊,
臉上都帶著期待和一絲凝重。上周的內容停留在第一個案發(fā)現(xiàn)場的初步勘查,
那個神秘的血十字符號像一個鉤子,勾著所有人的心。“上周說到那個符號,
” 林薇一坐下就迫不及待地開口,“我回去翻了很多資料,
類似的犯罪標記在連環(huán)案里很常見,但這個‘歪歪扭扭的十字’,好像沒什么特別的指向性。
會不會只是兇手隨手畫的?”“不太可能?!?陳默搖搖頭,“用鮮血在現(xiàn)場留下標記,
本身就需要額外的時間和心理建設,尤其是在剛完成殺人行為后,冷靜地做這件事,
說明這個符號對他有特殊意義。石伯伯當時有沒有進一步分析?”石捷翻開手記:“他寫了,
后續(xù)勘查中,技術科的人也對這個符號做了分析,排除了是受害者留下的可能,
確實是兇手所為。但符號本身沒有任何宗教、幫派或者文化上的明確指向,
像是個自創(chuàng)的標記?!薄白詣?chuàng)的……” 趙磊推了推眼鏡,“那可能與兇手的個人經歷有關。
或許是某個對他來說很重要的圖案?”“先往下看。” 石捷清了清嗓子,繼續(xù)朗讀,
“…… 受害者男性名叫王強,62 歲,退休工人;女性名叫李秀蘭,58 歲,
家庭主婦。兩人社會關系簡單,沒有仇家,唯一的女兒在外地工作,案發(fā)時不在家。
根據(jù)鄰居反映,老兩口平時作息規(guī)律,晚上八點左右就會鎖門休息。
案發(fā)時間推測在昨晚九點到十一點之間?!薄艾F(xiàn)場門窗完好,沒有強行闖入的痕跡。
” 石捷念到這里,停頓了一下,看向眾人,“這是第一個疑點?!薄笆烊俗靼??
” 林薇立刻接話,“或者兇手是騙開門的?”“有這種可能?!?趙磊點頭,
“但老兩口警惕性應該不低,尤其是在晚上。除非是他們非常信任的人,
或者有特殊的理由讓他們不得不開門?!标惸a充道:“也有可能是兇手技術開鎖,
但二十年前那種老舊居民區(qū)的門鎖,技術開鎖難度不大,只是需要時間,容易被發(fā)現(xiàn)。
”石捷繼續(xù)念:“…… 從現(xiàn)場足跡來看,兇手應為男性,身高約 175-180cm,
體型中等。除了那個血十字,沒有留下其他有價值的生物證據(jù)。
丟失的財物除了抽屜里的現(xiàn)金(約三千元),還有李秀蘭女士放在床頭柜上的一塊金表,
以及王強老先生收藏的幾枚舊郵票 —— 據(jù)其女兒說,郵票不值錢,主要是紀念意義。
”“這就奇怪了?!?林薇皺起眉,“搶了現(xiàn)金和金表,還拿走不值錢的郵票?
這動機有點矛盾。如果是為了錢,郵票沒必要拿;如果不是為了錢,
殺人搶劫的行為又說不通?!薄皶粫钦涎鄯??” 趙磊猜測,“故意拿走郵票,
混淆警方視線,讓人覺得兇手有特殊癖好,或者與受害者有私人恩怨?”“有可能。
” 石捷點頭,“我大伯當時也有這個疑問,他在手記里寫:‘郵票的丟失,是個謎。
或許是順手牽羊,或許是關鍵線索。需重點排查受害者與郵票相關的社交圈。
’”“那后續(xù)排查有結果嗎?” 陳默問。石捷翻了幾頁:“查了,但沒什么收獲。
王強的郵票是年輕時收集的,都是些普通品種,他也沒加入什么集郵協(xié)會,
只是自己在家擺弄,很少跟人提起。”“那再往下呢?” 林薇催促道,“第一個案子之后,
兇手很快就再次作案了嗎?”“是的,很快?!?石捷的語氣沉了下來,“手記里記錄,
僅僅一周后,也就是 6 月 20 日,城東又發(fā)生了一起入室搶劫殺人案。
”眾人的呼吸都屏住了?!啊?第二個受害者是獨居老人,張桂芬,70 歲,退休教師。
被發(fā)現(xiàn)時已死亡多時,死因是鈍器擊打頭部?,F(xiàn)場同樣有被翻動的痕跡,丟失現(xiàn)金約兩千元,
還有一枚金戒指。” 石捷的聲音帶著壓抑,“最關鍵的是,在臥室的墻上,
同樣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用血畫的十字符號,和第一個現(xiàn)場的幾乎一模一樣?!薄肮皇沁B環(huán)案!
” 林薇的聲音有些發(fā)緊,“同樣的作案手法,同樣的標記,兇手是同一個人。
”“我大伯當時判斷,這是一起典型的連環(huán)殺人搶劫案,兇手可能有反社會人格,
以搶劫為借口,實則享受殺人的過程,血十字是他的‘簽名’。” 石捷念著手記里的分析,
“但有一個細節(jié),和第一個案子不同?!薄笆裁醇毠?jié)?” 三人同時問道。
“在張桂芬老人的床底下,發(fā)現(xiàn)了一只不屬于她的紅色女式皮鞋?!?石捷的聲音頓了頓,
“全新的,標簽都沒撕,款式很時髦,不像是老人會穿的。而且,張桂芬老人是獨居,
沒有女兒或女性親屬近期來過。”“紅色女式皮鞋?” 趙磊愣住了,
“這和案子有什么關系?兇手帶進來的?”“看起來是的?!?石捷點頭,
“我大伯當時推測,這可能是兇手遺落的,也可能是他故意留下的。但無論是哪種,
都很奇怪。一個入室搶劫殺人的男性兇手,為什么會帶著一只全新的紅皮鞋?
”這個問題像一塊石頭投入水中,激起了眾人的思緒?!皶粫墙o某個女性準備的?
” 林薇猜測,“但他為什么要帶到作案現(xiàn)場?”“或者,這只鞋有特殊含義?
” 陳默推了推眼鏡,“比如,象征著某個他在意的人?或者,是某種儀式的一部分?
”趙磊則皺著眉:“如果是遺落的,說明兇手當時可能很慌亂,
但第一個現(xiàn)場他處理得很干凈,連指紋都沒留下。如果是故意留下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挑釁警方?”石捷看著手記上大伯當時畫的紅皮鞋草圖,款式確實很年輕,鞋跟不高,
看起來很舒適?!拔掖蟛敃r也很困惑,他查了這雙鞋的品牌和銷售渠道,
是本市一家百貨公司賣的,銷量很大,很難追蹤到具體買家?!薄皟蓚€案子,除了血十字,
還有什么共同點嗎?” 林薇問道,“比如受害者的年齡、居住環(huán)境?”“都是老年人,
都住在沒有電梯的老舊居民區(qū),樓層不高,二樓或三樓。” 石捷回答,“而且,
小區(qū)的安保措施都很差,沒有監(jiān)控,出入口很多?!薄斑@說明兇手可能事先踩過點,
專門挑選容易下手、事后容易逃脫的目標?!?趙磊分析道,“他對城市的老舊小區(qū)很熟悉。
”“還有一個共同點,” 陳默突然開口,“兩個受害者都是頭部受創(chuàng),第一個是菜刀,
第二個是鈍器,可能是錘子之類的。兇手似乎對用利器直接致命沒有偏好,
更傾向于擊打頭部,這會不會和他的某種經歷有關?”石捷看向陳默,
法醫(yī)系的學生對這類細節(jié)的敏感度果然不同。“我大伯沒在手記里寫這一點,
但你的推測有道理?!币股絹碓缴睿阏翗淙~在風中沙沙作響,
像是在訴說著二十年前的秘密。那個血十字,那只紅皮鞋,像兩個巨大的謎團,
籠罩在案子之上?!跋乱粋€案子,什么時候發(fā)生?” 林薇輕聲問。
石捷翻到手記的后面:“三周后,7 月 11 日,城南。
”“又是不同的區(qū)域……” 趙磊喃喃道,“兇手在刻意變換地點,躲避警方的排查范圍。
”“而且,第三個案子,有了新的變化?!?石捷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重,
“我大伯在手記里用紅筆標注了一句話:‘這次,他留下了更多東西,
也帶走了更重要的……’”眾人的心再次提了起來。更多的東西?更重要的?是線索,
還是更深的陷阱?“下周,我們繼續(xù)?!?石捷合上筆記本,“回去之后,
大家可以試著從今天的信息里,勾勒一下兇手的初步畫像。
年齡、職業(yè)、可能的經歷…… 我們下次討論?!比它c頭,各自帶著沉思離開了。
石捷獨自坐在樹下,看著手里的手記,仿佛能看到二十年前,
大伯石建軍在案發(fā)現(xiàn)場奔波、在燈下分析案情的身影。那一行行字跡里,除了案件細節(jié),
還有難以掩飾的疲憊和焦慮。他輕輕嘆了口氣,兇手的輪廓還很模糊,但那血十字和紅皮鞋,
已經在他腦海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記。他有種預感,這兩個看似無關的符號和物品,
或許就是解開整個連環(huán)案的關鍵。而他們這些站在二十年后的 “讀者”,
能否從這些碎片化的記錄中,拼湊出真相?3 消失的吊墜與矛盾點第三周的共讀,
氣氛比前兩次更加凝重。隨著案件的推進,兇手的殘忍和狡猾逐漸顯露,
而手記里老刑警的焦灼與不甘,也透過紙頁傳遞給了在場的每一個人。石捷翻開筆記本,
直接翻到記錄第三個案子的部分。“7 月 11 日,晴。城南,紡織廠宿舍。受害者,
劉建國,55 歲,紡織廠退休干部;妻子周慧,53 歲,無業(yè)。兩人均被殺害,
死因為窒息,頸部有明顯勒痕。”“窒息?” 林薇敏銳地抓住了不同點,
“前兩起是鈍器擊打頭部,這次是勒死?兇手改變作案手法了?”“是的?!?石捷點頭,
“我大伯在手記里寫:‘兇器推測為繩索類物品,但現(xiàn)場沒有找到。與前兩起相比,
作案手法更隱蔽,動靜更小,說明兇手在進化,反偵察意識在增強。
’”趙磊皺起眉:“為什么要改變作案手法?是前兩次的手法帶來了什么麻煩嗎?還是說,
窒息是他更偏好的方式,只是前兩次沒機會使用?”“也有可能是根據(jù)現(xiàn)場情況隨機應變。
” 陳默分析道,“紡織廠宿舍的居住密度可能更高,用鈍器容易發(fā)出聲音,引來鄰居注意。
窒息更安靜?!笔堇^續(xù)念:“…… 現(xiàn)場同樣有翻動痕跡,丟失現(xiàn)金約五千元,
周慧女士的一條金項鏈和一對金耳環(huán)。值得注意的是,周慧女士的女兒說,
母親一直戴著一個玉質的平安扣吊墜,是她結婚時的嫁妝,很普通,但對母親意義重大,
平時從不離身,這次卻不見了?!薄坝质且粋€不屬于財物范疇的丟失物品?
” 林薇立刻聯(lián)想到了第一個案子里的郵票,“郵票,
平安扣…… 兇手為什么總拿走這些不值錢但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收藏癖好?
” 趙磊猜測,“或者,他需要這些東西來滿足某種心理需求?
”“更像是一種…… 戰(zhàn)利品?” 陳默的聲音低沉,
“連環(huán)殺手有時會拿走受害者的物品作為紀念,紀念自己的‘成果’?!薄坝锌赡?。
” 石捷認同這個觀點,“我大伯當時也傾向于這個判斷,他在手記里寫:‘郵票、平安扣,
或許還有我們沒發(fā)現(xiàn)的其他物品,兇手在收集這些東西。他不是單純?yōu)榱隋X,搶劫只是掩護。
’”“那血十字呢?第三個現(xiàn)場也有嗎?” 林薇問。“有?!?石捷的聲音沉了沉,
“在客廳的電視屏幕上,用周慧女士的口紅畫的,同樣的歪歪扭扭的十字。
”“用口紅……” 林薇覺得一陣寒意,“這比用血畫更讓人不舒服,像是一種嘲諷。
”“而且,這次有目擊者了?!?石捷話鋒一轉?!澳繐粽撸?!” 三人同時驚訝地看向他。
“是的,但算不上直接目擊?!?石捷解釋道,“住在受害者樓下的一個老太太說,
案發(fā)前一天晚上十點左右,她下樓倒垃圾,看到一個陌生男人在紡織廠宿舍門口徘徊,
戴著鴨舌帽,低著頭,看不清臉,只記得他穿一件藍色的工裝外套,
手里拎著一個黑色的布袋子。老太太當時覺得有點奇怪,但沒多想?!薄八{色工裝外套,
黑色布袋子……” 趙磊立刻在腦海里梳理線索,“時間是案發(fā)前一天晚上,地點吻合。
很可能就是兇手在踩點?!薄肮ぱb外套,會不會暗示他的職業(yè)?” 林薇推測,“比如,
工廠工人?或者從事體力勞動的?”“有這種可能,但也不能排除是故意偽裝?!?石捷說,
“我大伯當時根據(jù)這條線索,排查了周邊的工廠和工地,沒找到符合特征的人?!薄皩α?,
第三個案子里,有沒有類似紅皮鞋的奇怪物品出現(xiàn)?” 陳默問道。“沒有?!?石捷搖頭,
“現(xiàn)場很‘干凈’,除了丟失的物品和那個口紅十字,沒有多余的東西。
我大伯在手記里寫:‘紅皮鞋的出現(xiàn)和消失,同樣是個謎。它為什么只出現(xiàn)在第二個現(xiàn)場?
’”討論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三個案子,三個血十字,丟失的財物和特殊物品,
變化的作案手法,模糊的目擊者描述…… 線索越來越多,卻像一團亂麻,理不出頭緒。
“我整理一下目前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找到矛盾點或者突破口?!?趙磊拿出手機,
打開備忘錄,“第一,兇手為男性,身高 175-180cm,體型中等,
熟悉城市老舊小區(qū),有一定反偵察意識,作案手法在進化。第二,
作案動機以殺人為主要目的,搶劫為掩護,會拿走受害者有紀念意義的物品作為‘戰(zhàn)利品’,
并留下血十字作為標記。第三,第二個現(xiàn)場留下一只紅皮鞋,原因不明。第四,
可能穿著藍色工裝外套,踩點時攜帶黑色布袋子?!彼钔?,
看向眾人:“有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林薇思索片刻:“我覺得紅皮鞋是最大的矛盾點。如果兇手是男性,且作案動機偏惡性,
攜帶一只全新的紅皮鞋顯得很突兀,不符合他其他行為的邏輯。除非……”“除非,
這只鞋不是他的,而是另一個人的?” 陳默接過話頭,“比如,他有同伙?一個女性同伙?
”“同伙?” 石捷愣了一下,這是他們之前沒考慮過的方向,“但前兩起案子的現(xiàn)場勘查,
都只發(fā)現(xiàn)了一種男性足跡?!薄耙灿锌赡芘酝餂]進入現(xiàn)場,只是在外接應,
紅皮鞋是不小心掉落的?” 林薇猜測?!盎蛘?,紅皮鞋是兇手準備送給某個女性的,
但因為某種原因遺落在了現(xiàn)場。” 趙磊補充道,“這能解釋為什么是全新的。
”“但這和他連環(huán)殺人的冷酷形象太不符了。” 陳默搖頭,
“一個能冷靜地殺害多位老人、留下血十字標記的兇手,
會因為一雙準備送人的皮鞋而疏忽嗎?”這個問題讓大家再次陷入沉思。石捷忽然想起什么,
翻到手記的某一頁:“對了,我大伯當時還調查過那只紅皮鞋的尺碼,是 37 碼,
很常見的尺碼。他還在百貨公司的銷售記錄里查到,這雙鞋是案發(fā)前三天賣出的,
但購買者信息不詳,二十年前還沒有普及監(jiān)控和實名制購買。
”“案發(fā)前三天買的……” 林薇喃喃道,“專門買了一雙鞋,然后在作案時帶到現(xiàn)場,
又遺落了?這太刻意了?!薄皶粫枪室庹`導?” 趙磊突然說,
“兇手知道警方會分析現(xiàn)場的每一個物品,所以故意留下一只紅皮鞋,
讓警方誤以為他有女性同伙,或者有某種特殊癖好,從而偏離正確的偵查方向。
”“有這個可能!” 林薇眼睛一亮,“如果是這樣,
那兇手的反偵察意識比我們想象的更強,他不僅在掩蓋自己,還在主動給警方設套。
”陳默也點頭:“這個解釋更合理。一個狡猾的兇手,不會留下無意義的線索,
所有看似矛盾的地方,都可能是他精心設計的陷阱?!笔菘粗钟浬洗蟛嫷募t皮鞋草圖,
覺得這個推測很有道理。“我大伯當時也懷疑過,但沒有證據(jù)支持,
只能把這條線索暫時擱置?!薄澳窃賮砜茨切畱?zhàn)利品’。” 林薇繼續(xù)分析,
“郵票、平安扣,都是受害者珍視的東西。兇手拿走它們,除了作為紀念,
會不會還有別的目的?比如,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也有特殊意義?”“比如,
和他的過去有關?” 石捷順著她的思路想下去,“假設,
這些東西讓他聯(lián)想到了某個人或某件事,所以他才會特意拿走。
”“這就需要排查這些物品的來源了?!?趙磊說,“王強的郵票是哪里來的?
周慧的平安扣是誰送的?可惜時間過去二十年,很多線索可能都斷了?!薄拔掖蟛敃r查過。
” 石捷說,“王強的郵票是年輕時從一個同事那里換的,那個同事早就去世了。
周慧的平安扣是她母親給的,她母親也不在了。線索確實斷了?!币股珴u深,討論還在繼續(xù)。
他們像當年的刑警一樣,反復咀嚼著案件的細節(jié),試圖從蛛絲馬跡中找到兇手的影子。
但二十年前的案子,很多證據(jù)已經湮滅,僅憑一本手記,難度可想而知?!暗谒膫€案子,
什么時候發(fā)生?” 陳默問。石捷翻到后面:“一個月后,8 月 15 日,城北。
”“間隔時間變長了?!?趙磊注意到,“說明他可能在觀望,或者在準備更周密的計劃。
”“而且,第四個案子,受害者身份變了?!?石捷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不再是老人。
”“什么?” 三人都吃了一驚?!笆芎φ呤且粚δ贻p夫妻,剛結婚不久,
丈夫是出租車司機,妻子是超市收銀員。” 石捷看著手記上的記錄,
“我大伯在手記里寫:‘目標群體的改變,意味著什么?是兇手的心態(tài)變了,
還是我們之前的側寫錯了?’”新的變數(shù)出現(xiàn)了。原本以為兇手只針對老人,
現(xiàn)在卻將目標轉向了年輕人。這意味著他們之前構建的兇手畫像,可能存在根本性的錯誤。
“下周,我們重點分析第四個案子?!?石捷合上筆記本,“大家回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