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什麼東西？”
蕭玄的聲音，很輕，卻比最寒冷的冰，還要刺骨。
刺客已經(jīng)被護(hù)衛(wèi)們拿下，但殿內(nèi)的氣氛，卻比剛才還要緊張一萬倍。
所有的護(hù)衛(wèi)，都拔出了刀，如臨大敵地，將楚玥和阿一，圍在了中間。
楚玥的大腦，一片空白。
她想過無數(shù)種阿一可能暴露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阿一，為了救蕭玄，這個她最想殺死的男人，而暴露了自己。
這簡直是，天底下最諷刺的笑話。
“回……回皇上……”楚玥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她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試圖尋找一絲補(bǔ)救的可能，“阿一他……他自幼，修煉了一門奇特的……西域硬氣功。所以，才能刀槍不入，而且……血液的顏色，也與常人不同?！?/p>
這個解釋，連她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
“硬氣功？”蕭玄笑了，那笑容，猙獰而殘酷，“好一個硬氣功！能讓人不懼劇毒，流出黑色的血！楚玥，你當(dāng)朕，是三歲的孩童嗎！”
他猛地拔出旁邊護(hù)衛(wèi)的佩刀，刀尖，直指阿一的心臟。
“朕現(xiàn)在，就來試試，你的‘硬氣功’，到底有多硬！”
“不要！”楚玥失聲尖叫，想也不想地，張開雙臂，擋在了阿一的身前。
“皇上！”她看著蕭玄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淚水，控制不住地湧了出來，“您不能殺他！他剛才，救了您的命啊！”
“救駕？”蕭玄的笑意更濃了，“朕看，這場刺殺，根本就是你自導(dǎo)自演的一齣苦肉計吧！目的，就是為了讓這個怪物，在朕面前，展現(xiàn)他的‘忠誠’！”
“你真是好深的心機(jī)，好毒的算計！朕……差一點，就真的信了你！”
他的刀，又向前遞了一寸。冰冷的刀鋒，幾乎要貼上楚玥的皮膚。
“讓開。”他說，聲音裡，不帶一絲感情。
“不……”楚玥搖著頭，淚眼婆娑地，看著眼前這個冷酷的男人，“皇上，臣妾求您了……您殺了臣妾吧，求您，放過他……他只是個腦子不好的傻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從未如此卑微，如此絕望。
為了阿一，她願意拋棄所有的尊嚴(yán)。
然而，她的哀求，換來的，只是蕭玄更深的厭惡和殺意。
在他看來，楚玥對這個“怪物”的維護(hù)，更加印證了他們之間，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好，很好?！笔捫c了點頭，眼中，殺機(jī)畢露，“既然你這麼想保護(hù)他，那朕，就成全你！讓你們，去做一對，同命鴛鴦！”
他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長刀。
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一直站在楚玥身後，沒有任何反應(yīng)的阿一，突然，動了。
他似乎，從楚玥的絕望中，感受到了什麼。
他那雙空洞的、從沒有過任何情緒的眼睛，第一次，染上了一抹，猩紅的顏色。
“嗬——！”
他發(fā)出一聲，與以往任何時候都不同的，充滿了暴戾和憤怒的，驚天嘶吼。
一股無形的、恐怖的氣浪，以他為中心，猛地爆發(fā)開來。
圍在周圍的那些護(hù)衛(wèi)，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襲來，紛紛被震得東倒西歪，手中的兵器，都拿捏不住。
蕭玄，也被這股氣浪，震得後退了好幾步。
他驚駭?shù)?，看著眼前的景象?/p>
只見阿一胸口的那支弩箭，竟被他自己的肌肉，硬生生地，擠了出來。那個恐怖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地，癒合著！
這……這已經(jīng)完全超出了人類的認(rèn)知範(fàn)疇！
這不是怪物，這是……魔鬼！
“殺……殺了他！給朕殺了他！”蕭玄發(fā)出了驚恐到變形的尖叫。
護(hù)衛(wèi)們回過神來，再次舉刀，衝了上去。
但這一次，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被徹底激怒的，喪屍皇。
阿一的身體，化作一道殘影。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每一次出手，都帶著雷霆萬鈞之勢。
一個護(hù)衛(wèi)的頭顱，被他輕易地擰了下來。
另一個護(hù)衛(wèi)的身體，被他攔腰撕成了兩段。
鮮血，染紅了靜心苑的地板。慘叫聲，不絕於耳。
這不是戰(zhàn)鬥，這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蕭玄嚇得癱軟在地，臉上血色盡失。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如此恐怖的場景。
楚玥也驚呆了。
她知道阿一很強(qiáng)，但她從不知道，狂暴狀態(tài)下的阿一，竟然能強(qiáng)到這種地lo步。
“阿一！住手！”她聲嘶力竭地喊道。
她害怕，害怕阿一會徹底失控。
然而，陷入狂暴的阿一，似乎已經(jīng)聽不到她的聲音。他的眼中，只有一片，嗜血的猩紅。
眼看著，他就要將最後一個倖存的護(hù)衛(wèi)，也撕成碎片。
楚玥心一橫，做了一個決定。
她衝上前去，從背後，死死地，抱住了阿一。
“阿一！是我！你看看我！是我??！”她把臉，貼在他冰冷而僵硬的後背上，大聲地哭喊著。
阿一那即將揮下的手臂，在空中，停住了。
他猩紅的雙眼，閃過一絲，掙扎。
他緩緩地，回過頭，看著抱著自己，哭得淚流滿面的楚玥。
他眼中的猩紅，一點點地，褪了下去。重新變回了那種，空洞的，懵懂的樣子。
他伸出手，用那隻還沾滿了鮮血的手，笨拙地，想要去擦拭楚玥臉上的淚水。
喉嚨里，發(fā)出委屈的、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的，“嗬嗬”聲。
他……恢復(fù)了理智。
楚玥的心，又酸又疼。
然而，就在他們相擁的那一刻，一直癱軟在地的蕭玄，眼中，卻閃過一絲，怨毒和猙獰。
他撿起了地上的一把長刀，用盡全身的力氣，從背後，狠狠地，刺向了……正抱著阿一，毫無防備的，楚玥。
“去死吧！你們這對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