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像個被病毒格式化了八百遍的U盤，里面塞滿了張居正的加密文件，還是那種不給密鑰，全靠瞎蒙的骨灰級難度?！具@老張同志，寫個信跟搞地下黨接頭似的，生怕別人看懂了是吧？】
“裴哥，裴老板，裴大爺！”他在意識里呼喚裴珩的殘魂，“商量個事兒唄？你那些關(guān)于張居正信箋的記憶碎片，能不能給個管理員權(quán)限，讓我一鍵整理啊？我這手動歸檔，比在糞坑里撈針還費(fèi)勁！”
裴珩的殘魂冷哼，帶著一股子“你算老幾”的優(yōu)越感：“我的記憶，與你何干？”
【得，又來了，經(jīng)典款傲嬌?！克麌@氣，“大哥，現(xiàn)在是咱倆一個身體，情報共享懂不懂？萬一我哪天因?yàn)榭床欢愕募用芡ㄓ崳蝗艘坏陡亮?，你這縷帥氣的殘魂難道要在仇家墳頭蹦迪慶祝？”
提及自身安危，裴珩的殘魂似乎波動了一下。
他趁熱打鐵：“再說了，你不是也聽到了嗎？‘時空裂紋’，‘龍脈’，這些玩意兒聽著就不是善茬。張居正的信里肯定有線索，你不關(guān)心？”
沉默。良久的沉默后，裴珩那虛無縹緲的影子才不情不愿地飄了過來，像個被強(qiáng)行拖來加班的社畜：“你想知道什么？”
【喲呵，有門兒！】他趕緊打蛇隨棍上：“所有，關(guān)于張居正信箋的所有內(nèi)容！最好帶翻譯和閱讀理解！”
裴珩的殘魂散發(fā)出一股“你真麻煩”的氣息，但還是開始“播放”相關(guān)的記憶片段。那些信箋果然不是一封，而是一系列，藏在裴珩記憶的各個角落，有的甚至只是幾個關(guān)鍵詞。內(nèi)容晦澀，充斥著各種典故和只有特定圈子才懂的黑話。
“‘亢龍有悔，潛龍勿用’……這是易經(jīng)？老張還懂算卦？”他看著一段記憶中的批注，滿頭問號。
裴珩：“這是張首輔提醒受信人，行事需低調(diào)，不可冒進(jìn)。”
【行吧，古文閱讀理解還得靠原裝外掛?！克挚吹揭惶帲骸啊凤L(fēng)卷塵，幽燕之地，星隕龍泣’……這又是什么意思？幽燕之地，難道是遼東？”
裴珩的殘魂這次的波動帶上了一絲難以察覺的急切：“信中提及，萬歷初年，龍脈曾有異動，張首輔聯(lián)合幾位能人異士，對其進(jìn)行了一次‘鎮(zhèn)壓’，地點(diǎn)……似乎與遼東有關(guān)。”
【鎮(zhèn)壓龍脈？張居正這么猛？這都快趕上玄幻小說主角了！】他越發(fā)覺得這潭水深不見底。信箋中還隱約提到了幾個家族姓氏，以及京城一處幾乎被人遺忘的廢棄寺廟。
“看來，得親自去這些地方瞅瞅。”他盤算著，“不過，錦衣衛(wèi)里眼線太多，得想個萬全之策?！薄静荒茉傧裆洗尾樗禁}那樣，全靠臨時抱佛腳了?！?/p>
他想起了書房那個暗格里的東西，尤其是那本《鎮(zhèn)魂策》和幾個古怪的青銅器皿?！芭岣?，你老實(shí)交代，你是不是背著組織偷偷研究神秘學(xué)了？”
裴珩的殘魂沒有理他這茬，反而將他的注意力引向了其中一個巴掌大小的青銅鼎，鼎身刻著繁復(fù)的云雷紋，而在鼎的底部，他發(fā)現(xiàn)了一枚被巧妙鑲嵌進(jìn)去的【墨玉玉佩】。玉佩質(zhì)地溫潤，上面雕刻著一個模糊的“正”字。
“這是……”
裴珩的殘魂語氣復(fù)雜：“張首輔的私印玉佩，他曾贈予我，說是能在關(guān)鍵時刻，感應(yīng)某些特定的‘氣’?！?/p>
【感應(yīng)氣？修仙道具？這指揮使的裝備還挺齊全?。 克闷鹉敲队衽?，入手冰涼。就在他琢磨這玩意兒怎么用的時候，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異樣感從玉佩傳入他握著的手，然后順著手臂蔓延。
他身體一震，【臥槽！觸電了？不對，這感覺……有點(diǎn)像開了雷達(dá)？】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周遭環(huán)境的感知敏銳了許多，甚至能“察覺”到房間角落里一些積灰下，細(xì)微的能量殘留。
“這是……你身體里潛藏的‘靈識’被玉佩激發(fā)了。”裴珩的殘魂解釋道，“你這外來之魂，倒是與這玉佩頗有緣分?！?/p>
【靈識？我一個銅錢精，自帶靈識很合理吧？就是這裴珩的身體也能用？買一送一，還帶版本升級？】
他嘗試著將注意力集中到記憶中那封提及“遼東”和“京城廢寺”的信箋拓片上，同時握緊了玉佩。
【嗡——】玉佩輕微震動，并散發(fā)出一陣極淡的微光，光芒指向書房墻上掛著的一副《千里江山圖》仿品。
“畫里有玄機(jī)？”他走到畫前，仔細(xì)端詳。這畫他之前也看過，就是普通的仿品。
裴珩：“注意畫中山川走勢，與京城堪輿圖對照?！?/p>
他依言，將記憶中的京城地圖與畫中山脈河流一一對應(yīng)，玉佩的光芒在畫卷右下角一個不起眼的山坳處變得明亮起來。那地方，對應(yīng)著京郊一座早已荒廢的【觀星寺】。
“就是這里了！”他心頭一動，“張居正的秘密聯(lián)絡(luò)點(diǎn)？還是藏了什么寶貝？”
事不宜遲，他立刻換上便裝，帶上林默和幾個心腹親衛(wèi)，借口出城巡查，直奔觀星寺。
觀星寺破敗不堪，蛛網(wǎng)遍布，佛像東倒西歪，一副被時代拋棄的凄涼景象。
“大人，這里不像是有人煙的樣子?！绷帜南麓蛄?。
他沒說話，握著玉佩，憑著那股微弱的指引，在寺廟后院一棵枯死的巨大槐樹下停了下來。玉佩的光芒此刻最為強(qiáng)烈，直指槐樹的樹根位置。
【又是槐樹？】他心里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涌上心頭。
親衛(wèi)們很快在槐樹下挖出了一個上了鎖的鐵盒。打開鐵盒，里面沒有金銀珠寶，只有一張薄薄的油紙，上面用特制的藥水寫著一行小字，遇空氣后才慢慢顯現(xiàn)：
“遼東龍脈震蕩加劇，異力牽引，‘飼龍者’已現(xiàn)。京師暗流，‘槐’字旗下，蠢蠢欲動?！?/p>
【飼龍者？什么鬼？聽起來像最終BOSS啊！】他眉頭緊鎖，但更讓他心驚的是最后那句——“槐”字旗。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妹，那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當(dāng)年他們兄妹倆無家可歸，曾在一座破敗的土地廟里相依為命，廟門前就有一棵巨大無比的老槐樹。小妹最喜歡在槐樹下玩耍，還給那棵樹起了個名字，叫“槐丫丫”。
而他自己，在他還是枚銅錢的時候，曾被一個小女孩撿到，那女孩的乳名，就叫【阿槐】。
【“槐”……難道是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只是個巧合！】他內(nèi)心翻江倒海，一種莫名的恐慌攫住了他。
“大人？”林默見他臉色不對。
他將油紙收好：“沒什么，風(fēng)沙迷了眼。我們回去。”
【這下麻煩大了，如果真的是小妹……我該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