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自己埋進工作的忙碌中,似乎就能暫時忘記心臟上那個血淋淋的窟窿。
第二天,我照常上班。
下午,內(nèi)線電話毫無征兆地響起,“顧部長,會客室有位女士找您?!?/p>
訪客?
我擰了擰眉,推開會客室厚重的門。
沙發(fā)上那個熟悉又憔悴的身影,讓我的心猛地一沉。
是白妍希的媽媽。
她一見我,眼淚就斷了線似的往下掉,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做錯事的是白妍希,我沒有遷怒長輩的習(xí)慣。
我面無表情地倒了杯熱茶,放在她手邊顫抖的茶幾上,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個字。
“西洲……”
白媽媽一開口,聲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妍希她……她等了你一夜,發(fā)高燒昏倒,人已經(jīng)送到醫(yī)院了,你……你能不能去看看她?”
我看著她,眼底沒有一絲波瀾。
然后,我輕輕搖了搖頭。
“阿姨,她的事,現(xiàn)在和我沒關(guān)系了。”
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p>
白媽媽大概沒料到我會拒絕得如此干脆,整個人都愣住了,渾濁的眼睛里寫滿了不可置信。
她緩了好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阿姨說這些,沒有怪你的意思……可是當(dāng)媽的,看著孩子紅著眼圈跟我說,她后悔了,她真的知道錯了,我這心……疼啊……”
說著,她猛地抓住我的手,那雙曾經(jīng)無比溫暖的手,此刻卻冰涼得很。
我忽然,就笑了一聲。
那笑聲很輕,卻帶著刺骨的寒意。
我緩慢而堅定地,一根一根地,掰開了她的手指,掙脫開來。
“阿姨,您心疼自己的孩子。”
我的目光直直地看著她,一字一頓。
“那您有沒有想過,我也是有父母心疼的孩子呢?”
白媽媽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嘴唇翕動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長長地嘆了口氣,像是瞬間泄了力。
“西洲,阿姨不是這個意思……我知道,這次是妍希對不起你。”
“可人這一輩子,誰還沒犯過渾呢?她是有錯,但你這次對她的懲罰已經(jīng)夠狠了,把她所有的東西都寄了回去,讓她在朋友面前下不來臺,你想想,女孩子的青春有多寶貴啊……”
她又開始掉眼淚,字字句句都在為她的女兒開脫。
“西洲,你們在一塊兒這么多年,你想想你在國外那幾年,妍希面對多少誘惑都沒動搖過!我勸她別等了,給她安排相親,她死活都不去……你就當(dāng)看在過去的情分上,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
高中時,白媽媽確實對我極好,視如己出。
可現(xiàn)在我才明白,她終究,只會站在自己女兒的立場。
我從沙發(fā)上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與她拉開一個無法逾越的距離。
“阿姨,不是只有白妍希一個人,會遇到誘惑。”
我的聲音冷得像冰,每一個字都砸在她的心上。
“這些年,也有很多比她優(yōu)秀、比她更漂亮的女生追過我,甚至提出更過分的要求?!?/p>
“但我每一次,都會在第一時間明確告訴對方,我有一個我很愛很愛的女朋友,我們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p>
我看著她瞬間慘白的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譏誚的弧度。
“如果她真的足夠愛我,就不會給另一個男人任何機會,更不會給自己那顆搖擺不定的心,找到動心的借口?!?/p>
白媽媽的眼淚,僵在了臉上。
她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我最后朝她輕輕頷首,算是告別。
然后,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