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jié)賬的時候差點跟插隊的大媽吵起來。拎著兩大袋東西往回走，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又虛又沉。剛走到單元樓下，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動著“奶奶”兩個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奶奶在老家縣城，心臟不太好?！拔?？奶奶？”“然然啊……”奶奶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帶著一種極力壓抑的虛弱和急促的喘息，

“奶奶……胸口悶得慌……喘不上氣……你爸電話……打不通……”我腦子“嗡”的一聲，

全身的血都涼了?！澳棠棠銊e怕！我馬上打電話！你坐著別動！千萬別動！

”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忙腳亂地在通訊錄里找我爸的號碼，按了好幾次才撥出去。

漫長的忙音，無人接聽。再打我媽，也是忙音。完了！冷汗瞬間浸透了后背。

老家離這兒幾百公里，我插上翅膀也飛不回去！怎么辦？打120？

可奶奶說不清具體地址怎么辦？找鄰居？鄰居都是老頭老太太，能幫上什么忙？

巨大的恐慌像冰冷的海水淹沒了我。我站在單元門口，渾身發(fā)冷，

手里的購物袋“啪嗒”掉在地上，東西滾了一地。眼淚毫無預(yù)兆地涌出來，視線一片模糊。

那種無助感，比發(fā)現(xiàn)李成出軌時更甚，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哭什么？

”一個熟悉又討厭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我猛地抬頭。周嶼不知什么時候站在我面前，

皺著眉頭，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手里也拎著個超市袋子，看樣子也是剛回來。

我臉上的淚痕還沒干，樣子肯定狼狽透了。巨大的羞恥感讓我想立刻消失。我胡亂抹了把臉，

蹲下去撿散落的東西，手指都在抖?！皢柲阍捘??！敝軒Z的聲音沉了幾分，帶著點不耐煩，

但似乎又有點別的什么。他也蹲了下來，大手一伸，幫我把滾得老遠(yuǎn)的蘋果撈了回來，

塞進我懷里?！拔摇夷棠獭本薮蟮目只艍嚎辶宋遥差櫜簧涎矍斑@人有多討厭了，

帶著哭腔，語無倫次，

上氣……我爸媽電話打不通……老家那么遠(yuǎn)……我怎么辦啊……”周嶼撿東西的動作停住了。

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地盯著我：“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