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得驚人，也脆弱得嚇人。沒等他細看，媽媽溫柔的聲音在身后響起：“聿白，快過來，

我們去隔壁打個招呼，歡迎新鄰居?！彼麪恐鴭寢尩氖郑仍谛藜舻靡唤z不茍的草坪上，

走到隔壁的門前。門開了，

溫暖的空氣帶著一絲淡淡的、沈聿白從未聞過的清苦藥味撲面而來。

那位溫柔的阿姨笑著把他們讓進去。“棠棠，快叫人呀，這是隔壁的阿姨和小哥哥。

”阿姨輕輕拍了拍懷里小團子的背。小團子怯生生地抬起眼。那雙眼睛很大，

瞳孔是極純凈的琥珀色，水潤潤的，像兩汪倒映著天空的淺潭。他看了看沈聿白，

又飛快地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不安地顫動著，抱著藥罐子的手指收得更緊了。

小嘴囁嚅了好一會兒，才發(fā)出一點細若蚊蚋的氣音：“哥……哥哥?！甭曇糨p飄飄的，

帶著點奶氣，也帶著點小心翼翼的病弱。沈聿白的心口，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

有點悶，又有點奇怪的柔軟。他不由自主地挺了挺小胸脯，往前挪了一小步，

用一種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鄭重的語氣說：“嗯！我是沈聿白哥哥?！本驮谀且豢蹋?/p>

五歲的沈聿白心里，某個開關“咔噠”一聲合上了。

他看著那個叫紀予棠的、抱著藥罐子的瓷娃娃，一種莫名的、沉甸甸的責任感，

毫無預兆地落在他尚且稚嫩的肩膀上。他還不懂那是什么，只知道這個小鄰居很不一樣，

需要他好好看著，就像爸爸叮囑他，要小心那些易碎的瓷器一樣。從那天起，

沈聿白的口袋里，除了偶爾偷偷藏的糖果，

他低血糖的奶糖；還有一小塊疊得整整齊齊、吸水性極好的軟紗布——紀予棠不能劇烈運動，

天氣悶熱或者情緒激動時，額頭鼻尖會沁出細密的虛汗，得隨時幫他輕輕沾掉。

他的小書包里，還躺著一個硬殼的卡通筆記本。翻開第一頁，是歪歪扭扭的鉛筆字，

夾雜著拼音：【棠棠的“不能”清單】* 不能吃：蝦蝦（會癢癢，

喘不上氣）、冰冰（肚肚痛）、太甜甜（牙牙痛，

還會暈）、辣辣（咳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