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舉著糖麒麟被張管家拽回長安君府時，糖稀已經(jīng)凝固成琥珀色，在陽光下泛著油亮的光。剛進府門就撞見君夫人院里的丫鬟，那丫鬟見他褲腳破了個洞，還沾著泥，眼睛瞪得溜圓：“公子這是怎么了？君夫人的桂花糕剛出鍋呢?！?/p>
“沒事，摔了一跤?！?林羽把糖麒麟舉高些，生怕被張管家搶去。他現(xiàn)在有點破罐子破摔 —— 反正都要被李斯罰，不如先把糖麒麟吃了再說。
張管家卻沒心思管糖麒麟。他拽著林羽穿過三個院子，腳步快得像陣風(fēng)，嘴里還不停念叨：“相爺在書房等著呢，你最好老實認錯，別再嘴硬。上次你把《法經(jīng)》當(dāng)坐墊，相爺罰你抄了十遍，這次偷溜出去，沒讓你抄《秦律》全文就算好的?！?/p>
林羽嘴里含著糖麒麟，說話含糊不清：“抄就抄，反正我現(xiàn)在閑得很?！?話雖這么說，心里卻有點打鼓。他昨天剛在靜室里想明白 “藏鋒” 的道理，今天就被抓個現(xiàn)行，李斯怕是要覺得他這兒子沒救了。
走到書房門口時，張管家突然停下腳步，替他理了理皺巴巴的衣襟，又把他頭發(fā)上沾的草屑摘下來：“進去吧，態(tài)度放軟點?！?那語氣里的關(guān)切，比平時的嘮叨讓人心里暖多了。
林羽深吸一口氣，推開書房門。李斯正坐在案前看竹簡，背對著門口，鬢角的白發(fā)在陽光下格外顯眼。聽到動靜，他沒回頭，只是指了指案前的蒲團：“跪下?！?/p>
林羽乖乖跪下，膝蓋磕在冰涼的青磚上，疼得他齜牙咧嘴。手里的糖麒麟差點掉在地上，他趕緊用另一只手扶住 —— 這可是他冒了這么大風(fēng)險才買到的，說什么也得吃完。
“知道錯了嗎？” 李斯的聲音從竹簡后面?zhèn)鱽?，聽不出情緒。
“知道?！?林羽咬了口糖麒麟，甜膩的味道在舌尖散開，“不該偷溜出去?！?/p>
“還有呢？”
“不該…… 不該騙春桃。” 林羽又咬了一大口，糖渣掉在衣襟上。
李斯終于放下竹簡，轉(zhuǎn)過身來。他的目光落在林羽手里的糖麒麟上，又掃過他破了的褲腳，最后停在他沾著泥的鞋上，眉頭一點點皺起來：“你就這么喜歡外面？在府里待著就這么難受？”
“也不是，” 林羽舔了舔嘴角的糖渣，“就是在屋里待久了，想出去透透氣。再說，外面有糖人，有算卦的，比對著竹簡有意思?！?/p>
“有意思？” 李斯拿起案上的戒尺，在掌心輕輕敲了敲，“比《秦律》有意思？比你的前程有意思？”
林羽沒說話。他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都是錯，還不如抓緊時間吃糖麒麟。這糖麒麟捏得很精致，鱗片和犄角都清晰可見，比上次在西市買的孫悟空還傳神。
李斯看著他這副 “死豬不怕開水燙” 的樣子，戒尺在掌心敲得更響了?？汕昧税胩欤K究沒舍得打下去。他嘆了口氣，把戒尺扔回案上：“去換身干凈衣服，下午到書房抄《秦律》，抄不完不許吃飯?！?/p>
林羽眼睛一亮：“就抄《秦律》？不用禁足？”
“還想禁足？” 李斯瞪了他一眼，“再敢偷溜出去，我就讓張管家把你鎖在靜室，連窗戶都釘死?！?/p>
林羽趕緊點頭，抱著剩下的糖麒麟一溜煙跑了。跑到門口時還聽見李斯在后面喊：“換完衣服去君夫人院里，她的桂花糕等了你一早上！”
他心里一暖，腳步都輕快了些?？磥磉@ “龍潛之相” 的運氣還不錯，沒被重罰不說，還能吃到桂花糕。
換衣服的時候，春桃紅著眼睛進來伺候。見他衣襟上的糖渣，又看了看他破了的褲腳，眼淚差點掉下來：“公子下次要出去，能不能告訴奴婢一聲？奴婢好給您找件耐臟的衣服?！?/p>
“下次再說?！?林羽笑著把剩下的糖麒麟遞給她，“這個給你吃，謝你昨天幫我。”
春桃連忙擺手：“奴婢不敢?！?/p>
“讓你吃就吃?！?林羽把糖麒麟塞到她手里，“等會兒跟我去君夫人院里，桂花糕管夠。”
春桃這才接過來，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眼睛瞬間亮了 —— 比她吃過的所有麥芽糖都甜。
君夫人院里的桂花糕果然名不虛傳。用新收的桂花和著糯米粉蒸的，松軟香甜，還帶著點桂花的清香。林羽一口氣吃了三個，才想起問君夫人：“父親今天怎么沒罰我？”
“相爺那是怕你真成了咸魚，” 君夫人笑著給他倒了杯茶，“他年輕時比你還野，在楚國上蔡當(dāng)小吏時，就敢跟郡守的兒子比騎術(shù)，摔斷了腿還嘴硬說自己贏了?！?/p>
林羽聽得眼睛都直了：“父親還有這時候？”
“誰還沒年輕過?！?君夫人拿起塊桂花糕，用帕子包好塞進他袖袋，“等會兒去書房，把這個給相爺送去。他嘴上不說，心里疼你?！?/p>
林羽摸了摸袖袋里的桂花糕，突然覺得下午抄《秦律》也沒那么難熬了。
抄《秦律》的時光果然枯燥得很。李斯的書房里擺滿了竹簡，陽光透過窗欞照在上面，灰塵在光柱里飛舞。林羽跪在蒲團上，手里握著毛筆，剛抄了兩卷就覺得手腕發(fā)酸?！肚芈伞返臈l文又密又繞，什么 “盜采人桑葉，贓不盈一錢，貲徭三旬”，光 “貲”（罰款）的等級就有好幾種，看得他頭都大了。
“父親，這《秦律》也太細了吧？” 林羽忍不住問正在看竹簡的李斯，“采片桑葉都要罰，百姓活得也太小心了。”
李斯頭也沒抬：“秦律就是要細，細才能讓百姓知邊界，不敢越雷池一步?！?/p>
“可太細了也麻煩，” 林羽放下毛筆，“就像剛才那個‘貲徭三旬’，三旬是三十天，那二十九天行不行？誰來監(jiān)督？”
李斯終于放下竹簡，看著他：“你這腦子就不能用在正途上？有這功夫琢磨這些，早就抄完一卷了。”
林羽撇撇嘴，拿起毛筆繼續(xù)抄。心里卻在琢磨 —— 要是能讓這些律法變得簡單點，讓百姓一看就懂，是不是就不會有那么多誤會了？就像那個偷肉的孩童，他可能根本不知道撿塊掉在地上的肉也算 “盜”。
抄到日頭偏西，林羽才抄完三卷。李斯檢查的時候，眉頭皺了又皺：“字還是這么潦草，比春桃寫的還不如?！?話雖這么說，卻還是讓人把晚飯送到了書房 —— 一碟醬牛肉，一碗小米粥，還有君夫人特意送來的桂花糕。
林羽狼吞虎咽地吃完，剛想請辭，就聽到外面?zhèn)鱽硪魂囆[，夾雜著馬車轱轆的轉(zhuǎn)動聲和少年的歡呼。他耳朵尖，立刻豎起耳朵：“外面怎么了？”
“還能怎么，” 李斯放下筷子，“定是咸陽侯家的公子又在府外玩馬車競速?！?/p>
“馬車競速？” 林羽眼睛一亮，“就是比賽誰的馬車跑得快？”
“不然呢？” 李斯顯然不感興趣，“一群紈绔子弟，正事不干，就知道比這些。”
林羽卻來了興致。他在現(xiàn)代坐過過山車，玩過賽車游戲，對速度有種天然的好奇。秦代的馬車能跑多快？有沒有減震？他扒著窗欞往外看，可惜書房在府里深處，什么也看不見。
“父親，我出去看看就回來，保證不惹事。” 林羽拉著李斯的袖子，像只討食的小狗。
李斯瞪了他一眼：“剛罰完就想出去？安分點待著。”
“就看一眼，” 林羽指著窗外，“他們在府外，我就在門口看，保證不靠近。”
李斯被他纏得沒辦法，又想起君夫人說的 “他以前太像影子”，最終嘆了口氣：“讓張管家跟著你，不許離開他視線?！?/p>
林羽差點跳起來，抓起外套就往外跑，嘴里還喊著：“謝謝父親！”
張管家正在書房外的廊下打盹，被林羽拽起來時還迷迷糊糊的：“公子？要去哪兒？”
“看馬車競速！” 林羽拉著他就往府門跑，“去晚了就結(jié)束了。”
長安君府的大門外果然熱鬧。幾輛裝飾華麗的馬車停在路邊，車身上畫著彩色的花紋，車輪比普通馬車大一圈，顯然是改過的。咸陽侯家的圓臉公子正站在馬車旁，指揮仆人給馬套韁繩，周圍圍了十幾個貴族子弟，個個穿著錦袍，手里拿著馬鞭，興奮地議論著。
“今天誰輸了，誰請晚上的酒！” 圓臉公子拍著胸脯，他的馬車是黑色的，駿馬拉著，看著就很精神。
“那可不一定，” 旁邊個高個公子笑著拍自己的馬車，“我這匹是西域來的汗血馬，跑起來比風(fēng)還快。”
林羽看得眼睛都直了。那些馬車確實比普通馬車精致，車輪更窄，車廂更輕，顯然是為了競速改的?？绍噹欠忾]的，只留了個小窗戶，車手看不到外面，轉(zhuǎn)彎時肯定要減速，根本跑不快。
“這哪是競速，分明是比誰的馬好。” 林羽忍不住嘀咕。
張管家在旁邊拉他袖子：“公子小聲點，被他們聽見又要起哄?！?/p>
可已經(jīng)晚了。圓臉公子耳朵尖，聽到聲音轉(zhuǎn)過頭，見是林羽，眼睛一亮：“李由？你怎么出來了？不是被你爹禁足了嗎？”
周圍的公子哥都笑了起來。林羽卻沒惱，走到圓臉公子的馬車旁，用手指敲了敲車廂：“你這馬車不行，跑不快?！?/p>
圓臉公子愣了一下：“我這馬車是咸陽最好的造車匠改的，怎么不行？”
“車廂太封閉，” 林羽繞著馬車走了一圈，“車手看不到外面，轉(zhuǎn)彎時就得慢下來，不然容易翻車。還有這車輪，間距太寬，阻力大?！?/p>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公子哥都安靜了。他們玩馬車競速這么久，確實覺得轉(zhuǎn)彎時不敢太快，可沒人想過是車廂的問題。
“那你說怎么改？” 高個公子抱著胳膊，顯然不信。
“改成敞篷的，” 林羽指著車廂頂部，“把頂拆掉，車手能看到四周，轉(zhuǎn)彎時就敢加速。再把車輪間距調(diào)窄點，車軸涂層油脂，肯定能快不少?！?/p>
他說的其實是現(xiàn)代賽車的基本原理 —— 減少阻力，增加視野。沒想到用到秦代馬車上，竟讓這些公子哥聽得眼睛都直了。
“這…… 能行嗎？” 圓臉公子有點猶豫。這馬車是他爹剛給他買的，拆了頂要是不好用，肯定要挨罵。
“試試不就知道了？” 林羽拍了拍馬背，“你們府里有造車的工匠吧？找?guī)讉€來，半個時辰就能改好?！?/p>
圓臉公子被他說得心癢癢。他跟高個公子比了好幾次，都輸在轉(zhuǎn)彎太慢，要是真能改快，說不定能贏回來。他咬咬牙：“好！就按你說的改！要是真能贏，晚上的酒我請！”
高個公子也笑著說：“要是改了還輸，這酒就得你請了，李由。”
林羽點頭：“一言為定?！?/p>
張管家在旁邊急得直轉(zhuǎn)圈，拉著林羽的袖子小聲說：“公子！這可使不得！拆了車廂頂，相爺知道了會打死你的！”
“放心，贏了有酒喝，輸了也有熱鬧看?！?林羽沒理他，跟著圓臉公子去府里找工匠。
咸陽侯府的工匠果然手藝好。聽說要改馬車，二話不說就搬來工具，叮叮當(dāng)當(dāng)拆起車廂頂來。林羽在旁邊指揮：“別全拆，留著兩側(cè)的擋板，能擋擋風(fēng)。車軸擦干凈，多涂幾層油脂?！?/p>
工匠們雖然覺得這改法奇怪，卻還是照做了。半個時辰后，一輛敞篷馬車就改好了 —— 去掉了車頂，兩側(cè)留著半尺高的擋板，車軸閃著油光，看著確實比原來輕巧多了。
“怎么樣？” 林羽拍了拍車廂，“試試？”
圓臉公子爬上去，剛握住韁繩就皺起眉頭：“沒了頂，太陽曬得慌?！?/p>
“跑起來就有風(fēng)了?！?林羽也爬上去，坐在他旁邊，“我來試試?！?/p>
“你會駕車？” 圓臉公子驚訝地看著他。
“略懂?！?林羽接過韁繩。他在現(xiàn)代學(xué)過開車，知道轉(zhuǎn)彎要減速、加速要平穩(wěn)，雖然馬車和汽車不一樣，但原理相通。他輕輕一抖韁繩，那匹駿馬拉著車慢慢往前走，車輪轉(zhuǎn)動的聲音果然比剛才輕快。
“走，去賽道！” 高個公子已經(jīng)駕著馬車在前面等了。
所謂的賽道，就是咸陽侯府外的一條直路，長約半里，盡頭有個緩彎，繞回來就算一圈。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連巡邏的士兵都遠遠站著看，顯然對這種貴族子弟的游戲見怪不怪。
林羽駕著敞篷馬車停在起點，高個公子的馬車就在旁邊。那高個公子拍著馬背：“李由，等會兒輸了可別掉眼淚?！?/p>
“誰輸還不一定?！?林羽調(diào)整了下坐姿。敞篷車廂確實視野好，能清楚看到前面的路況，連路邊的石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預(yù)備 —— 走！” 圓臉公子喊了聲，兩匹駿馬同時撒開蹄子，馬車像箭似的沖了出去。
林羽只覺得一股風(fēng)迎面吹來，差點把帽子吹掉。他緊緊握住韁繩，身體微微前傾 —— 這是他開車時的習(xí)慣，能更好地把握方向。駿馬跑得飛快，路邊的樹木和百姓都成了模糊的影子，耳邊全是風(fēng)聲和馬蹄聲。
“快！再快點！” 圓臉公子在旁邊喊。
林羽卻沒急著加速。他在等轉(zhuǎn)彎 —— 這才是他的優(yōu)勢。果然，快到彎道時，高個公子的馬車明顯慢了下來，車手在封閉車廂里看不到外側(cè)，只能小心翼翼地打方向。
“坐穩(wěn)了！” 林羽喊了一聲，非但沒減速，反而輕輕一夾馬腹，同時猛地一打韁繩，讓馬車向內(nèi)側(cè)傾斜。這是現(xiàn)代賽車的 “漂移” 技巧，雖然用在馬車上有點勉強，卻能減少轉(zhuǎn)彎時間。
馬車在彎道上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車輪擦著地面發(fā)出 “吱呀” 聲，嚇得路邊的百姓驚呼起來。圓臉公子更是閉著眼睛不敢看，死死抓住車廂的擋板。
等馬車駛出彎道，林羽再一揚韁繩，駿馬 “嘶” 地一聲加速，很快就超過了高個公子的馬車。
“贏了！” 圓臉公子睜開眼，看到他們已經(jīng)領(lǐng)先，興奮地拍手。
林羽卻沒放松。他知道高個公子的馬好，直線加速快，必須保持優(yōu)勢。他保持著穩(wěn)定的速度，在第二個彎道再次用同樣的技巧快速通過，把距離拉得越來越大。
最后沖過終點時，他們比高個公子快了差不多一個馬身。周圍的公子哥都歡呼起來，連路邊的百姓都跟著鼓掌。
“我就說能行吧！” 林羽勒住馬，心里也有點激動。這比玩賽車游戲刺激多了 —— 沒有安全帶，沒有剎車，全靠韁繩和技巧，簡直就是秦代版的 “過山車”。
高個公子駕著馬車過來，雖然輸了，卻很服氣：“你這改法真行，轉(zhuǎn)彎時確實快。晚上的酒我請！”
“這還不算完，” 林羽拍著車廂，“要是把車輪換成鐵的，再給馬釘上馬蹄鐵，肯定能更快?！?/p>
他正說得興起，突然聽到身后傳來冷硬的聲音：“都圍在這里做什么？”
林羽回頭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 四個穿著黑色鎧甲的士兵正站在馬車旁，為首的校尉臉色嚴肅，手里的長戟在陽光下閃著寒光。
“校尉大人?！?圓臉公子趕緊跳下車，笑著遞上塊銀子，“我們就是玩玩，沒鬧事?！?/p>
校尉卻沒接銀子，目光落在敞篷馬車上，眉頭皺得更緊：“你們這馬車在街上狂奔，驚了路過的老丈，還差點撞到孩童，知道嗎？”
林羽這才注意到，路邊有個老婆婆正扶著個嚇哭的小孩，旁邊還倒著個籃子，里面的蔬菜撒了一地。顯然是剛才馬車經(jīng)過時驚到了他們。
“我們不是故意的?！?林羽趕緊跳下車，想去扶老婆婆，卻被士兵攔住了。
“不管是不是故意的，” 校尉指著他們，“按秦律，‘行車驚眾’要罰徭役三日。跟我們回衙署一趟?！?/p>
“校尉大人，這點小事……” 高個公子還想求情。
“秦律面前，沒有小事?！?校尉的語氣不容置疑，“都跟我走。”
林羽看著被士兵圍住的公子哥，又看了看路邊哭泣的小孩，突然覺得有點慚愧。剛才只顧著刺激和輸贏，卻沒注意到給別人帶來了麻煩。這大概就是李斯說的 “只顧著自己痛快，不管后果”。
“我們跟你走。” 林羽攔住還想爭辯的圓臉公子，“是我們不對，該受罰。”
校尉有點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顯然沒料到這個帶頭玩鬧的公子會這么痛快。他對著士兵使了個眼色：“把他們的馬車扣下，人帶走。”
林羽被士兵帶走時，回頭看了眼那輛敞篷馬車。陽光照在上面，敞篷的車廂顯得空蕩蕩的。他突然覺得，這秦代版 “過山車” 雖然刺激，卻也藏著風(fēng)險 —— 沒有規(guī)則的速度，終究會傷人傷己。
路過張管家身邊時，他看到老管家急得直跺腳，卻被士兵攔住過不去。林羽對著他擠了擠眼睛，用口型說：“別告訴父親。”
張管家卻像是沒看見，只是對著校尉不停作揖，嘴里還念叨著 “相爺馬上就到”。
林羽心里一沉。完了，這下李斯肯定知道了。看來今晚的酒是喝不上了，明天的《秦律》怕是要抄得更多了。
他被士兵推著往前走，心里卻沒那么沮喪。至少他知道了，不管是現(xiàn)代還是秦代，不管是賽車還是馬車，速度都該有邊界。這個道理，比贏十場馬車競速都重要。
走到街角時，他回頭望了眼那輛敞篷馬車。夕陽把它的影子拉得很長，像個歪歪扭扭的感嘆號。林羽突然笑了 —— 就算要被李斯罰抄《秦律》，能發(fā)明出秦代版 “過山車”，好像也不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