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灑進宿舍，夏油杰睜開眼睛時，發(fā)現(xiàn)床頭柜上多了一顆糖。
是昨晚雪野凜留下的那罐糖果里的。
他拿起糖，剝開糖紙丟進嘴里，甜味在舌尖蔓延，讓他想起昨晚那顆被凈化后的咒靈玉。沒有惡心感，沒有反胃，只有純凈的力量流入體內(nèi)。
剛洗漱完，房門就被敲響。
“杰~起床了嗎？”五條悟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語調(diào)輕快得像是要去春游。
夏油杰拉開門，發(fā)現(xiàn)五條悟已經(jīng)換好了常服，手里還拎著一個……雪野凜？
是的，雪野凜被他單手提著后衣領(lǐng)，像拎貓一樣懸在半空，面無表情地吃著一盒布丁，身體微微晃蕩，顯然已經(jīng)習慣了這種移動方式。
“你們這是……”夏油杰挑眉。
“這家伙一大早蹲在我床邊，用那種‘我餓了’的眼神盯著我?！蔽鍡l悟晃了晃手里的雪野凜，“正好，夜蛾讓我們帶他出去買點衣服。”
雪野凜點點頭，指向窗外：“可麗餅?！?/p>
夏油杰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昨晚的約定，點點頭：“好，等會兒一起去。”
五條悟挑眉：“嗯？你們倆背著我約好了？”
“只是順路?！毕挠徒茌p咳一聲。
“哦~”五條悟拉長音調(diào)，笑得意味深長，“那我也要去。”
一小時后，新宿商業(yè)街。雪野凜被五條悟扛在肩上，像個人形掛件，面無表情地掃視著街邊的甜品店。夏油杰跟在旁邊，手里還拿著五條悟硬塞給他的可麗餅宣傳單。
“草莓奶油可麗餅、巧克力香蕉可麗餅、抹茶紅豆可麗餅……”五條悟興致勃勃地念著菜單，“凜，你要哪個？”
雪野凜：“全部?！?/p>
夏油杰：“……果然?！?/p>
五條悟毫不在意，轉(zhuǎn)頭對店員露出燦爛的笑容：“麻煩每樣來一份，謝謝~”
店員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扛著小孩的白發(fā)少年，又看了看旁邊微笑的黑發(fā)少年，最后默默開始制作可麗餅。
五分鐘后，雪野凜坐在店外的長椅上，面前堆滿了可麗餅。
“好吃嗎？”夏油杰問。
雪野凜點頭，又咬了一大口，奶油沾在嘴角，看起來莫名可愛。
五條悟伸手戳了戳他的臉：“喂，好歹說句謝謝吧？”
雪野凜咽下食物，認真道：“謝謝?！?/p>
五條悟：“……”
夏油杰忍不住笑出聲，伸手揉了揉雪野凜的頭發(fā)：“慢點吃，別噎著?！?/p>
雪野凜再次點頭，繼續(xù)埋頭苦吃。
五條悟看著他的樣子，隨后湊近夏油杰，壓低聲音：“杰，你有沒有覺得……這家伙其實挺好養(yǎng)的？”
夏油杰挑眉：“你是指‘只要給吃的就乖乖聽話’這點？”
“沒錯！簡直是馴服神明的終極秘訣！”
夏油杰無奈地搖頭，卻忍不住看向雪野凜。陽光灑在他雪白的發(fā)絲上，映出淡淡的金色，像是神明無意間落入凡塵的碎片。
那只耳墜中的光點隱隱在流轉(zhuǎn)，似乎只有在進食時才會有這個現(xiàn)象。
五條悟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喂，凜，要不要去游樂園？”
雪野凜抬頭：“游樂園？”
夏油杰提醒他：“悟，我們還有任務報告沒寫?！?/p>
五條悟擺擺手：“那種東西隨便糊弄一下就行啦~難得今天天氣這么好，帶小神明去玩嘛！”
雪野凜歪了歪頭：“游樂園……有吃的？”
“有！棉花糖、冰淇淋、熱狗，什么都有！”五條悟一個個數(shù)著。
雪野凜：“去?！?/p>
夏油杰：“……”
于是，下一站真的變成了游樂園。雪野凜被五條悟扛在肩上，面無表情地環(huán)顧四周，目光鎖定在遠處的棉花糖攤位上。
五條悟：“杰，你看，他多開心！”
夏油杰看著雪野凜那張毫無波動的臉：“……你從哪里看出他開心了？”
“他的眼神！你看，他盯著棉花糖的眼神多熾熱！”五條悟猛地把小神明舉到他眼前，迫使兩人對視，似乎真的試圖讓對方看清那雙毫無波瀾的眼中與平日有什么區(qū)別。
夏油杰：“……”
到底哪里熾熱了？
雪野凜：“棉花糖?！?/p>
五條悟：“沒問題！”
接下來的時間里，雪野凜被五條悟和夏油杰輪流帶著嘗試各種店鋪。然而，他全程只對食物感興趣，對逛街、游戲機、服裝店通通無視。
服裝店內(nèi)，明亮的燈光照得雪野凜的白發(fā)幾乎在發(fā)光。他站在試衣鏡前，身上還套著五條悟強行給他換上的毛絨小熊連帽衛(wèi)衣，帽子上耷拉著兩只圓圓的熊耳朵。
店員小姐從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捂住了嘴，眼睛亮得驚人：“天啊！這也太可愛了吧！”
五條悟得意地晃了晃手指：“杰，你看，我就說這件很適合他！”
夏油杰扶額：“悟，這件太幼稚了……”
“哪里幼稚了？超可愛好嗎！”五條悟完全不在意，又隨手從架子上扯下一件繡著草莓的淺粉色T恤，在雪野凜面前比劃，“這件也不錯！”
店員小姐已經(jīng)徹底淪陷，雙手捧臉：“小朋友皮膚白，穿粉色超級合適！要不要試試看？”
雪野凜面無表情地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五條悟，慢吞吞地伸手去解自己身上的衛(wèi)衣扣子，一副“你們讓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的認命樣子。
夏油杰嘆了口氣，伸手攔住他：“等等，先脫這件再換……”
然而五條悟已經(jīng)直接把草莓T恤往他頭上一套，雪野凜的腦袋瞬間被衣服蒙住，手臂卡在半空，整個人僵在原地，像一只被衣服困住的小動物。
“……悟，你至少讓他把上一件脫下來?！?/p>
“有什么關(guān)系？反正他穿什么都好看！”
幾秒后，雪野凜終于掙扎著從領(lǐng)口鉆出來，頭發(fā)亂糟糟地支棱著，粉色的T恤歪歪扭扭地掛在身上，領(lǐng)口還卡在耳朵旁邊。他眨了眨眼，看向夏油杰，眼神里難得透出一絲茫然。
夏油杰忍不住笑了一下，伸手幫他把衣服整理好，順帶揉了揉他翹起來的頭發(fā)：“……還行。”
五條悟已經(jīng)興致勃勃地抱來一堆衣服：“杰！這些！全讓他試試！”
店員小姐瘋狂點頭：“對對對！貓耳朵那件超——級適合！”
雪野凜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草莓T恤，又看了看五條悟手里那堆衣服，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可以吃棉花糖了嗎？”
“試完這些就去！”
夏油杰無奈，但還是接過那件兔耳朵外套，輕輕抖開：“抬手?！?/p>
雪野凜乖乖抬手，任由夏油杰幫他套上外套。店員小姐已經(jīng)快昏過去了：“可以拍照嗎？太可愛了！”
“不行?！毕挠徒芎臀鍡l悟異口同聲地拒絕。
最終，在五條悟的瘋狂采購和夏油杰的勉強阻攔下，雪野凜被迫試了十幾套衣服，而五條悟大手一揮：“全部打包！”
走出服裝店時，雪野凜身上還穿著剛買來的新衣服，手里攥著五條悟終于兌現(xiàn)承諾買的棉花糖，慢吞吞地咬了一口。
五條悟扛著大包小包，滿意地點頭：“不錯不錯，總算有點小孩子的樣子了?！?/p>
夏油杰看著剛從生無可戀狀態(tài)活過來的雪野凜，低笑一聲：“雖然本人完全沒在享受就是了?！?/p>
雪野凜抬頭看了他一眼，忽然把棉花糖往他面前遞了遞。
夏油杰愣了一下：“……給我？”
雪野凜點頭。
五條悟：“哇！偏心！”
夏油杰嘴角微揚，輕輕掰了一小塊：“謝謝。”
“喂，凜，你看那個?！蔽鍡l悟突然指向街角的一家店。
雪野凜順著他的手指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一家“無限量自助甜品店”，門口掛著“90分鐘內(nèi)任吃”的招牌。
他的眼睛，第一次，真正意義上地亮了。
五條悟笑嘻嘻湊近：“怎么樣，要不要挑戰(zhàn)一下？”
雪野凜點頭：“要?！?/p>
夏油杰：“……等等，你們該不會是想——”
然而，五條悟已經(jīng)一把抱起雪野凜，大步流星地走向甜品店，回頭沖他燦爛一笑：“杰，準備好見證神明的胃容量了嗎？”
夏油杰：“……”
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十分鐘后，甜品店內(nèi)。店員目瞪口呆地看著桌上堆積如山的空盤子，而雪野凜依舊在面無表情地進食，速度絲毫未減。
五條悟在旁邊瘋狂拍照，笑得肩膀直抖：“杰，你看，他連吃相都這么可愛！”
“……悟，我覺得我們可能要被店家拉黑了?！?/p>
雪野凜抬頭，嘴角沾著奶油，淡淡地說：“還能吃?！?/p>
五條悟：“……老板！再來十份提拉米蘇！”
夏油杰：“……”
這一天，新宿某甜品店因食材耗盡提前關(guān)門。
傍晚，回高專的路上。
雪野凜被夏油杰背著，手里還拿著一根棒棒糖，安靜地吃著。五條悟走在旁邊，手里又多了一大袋沒吃完的零食：“這家伙的胃是無底洞嗎？”
夏油杰無奈：“下次別帶他去游樂園了?！?/p>
五條悟：“那可不行，他還沒坐過山車呢！”
雪野凜：“過山車？”
五條悟：“對！超——刺激的！”
雪野凜：“有吃的嗎？”
五條悟：“……沒有?！?/p>
雪野凜：“那不去?！?/p>
五條悟：“……”
夏油杰：“噗……”
夕陽下，暮光映入雪野凜的眼瞳，他趴在夏油杰背上，棒棒糖在嘴里輕輕轉(zhuǎn)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