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主宅的書房里,林北辰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面前的高背椅轉(zhuǎn)過來,"暗夜"首領(lǐng)高大的身軀在昏暗燈光下投下恐怖的陰影。
"三次機會,你都失敗了。"首領(lǐng)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秦墨不僅活著,還治好了林振國。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
林北辰的襯衫被冷汗浸透,緊貼在背上:"首、首領(lǐng),再給我一次機會!我已經(jīng)掌握了秦墨的弱點——"
"閉嘴!"首領(lǐng)一腳踹在他肩上,林北辰仰面倒地,"你的愚蠢已經(jīng)讓我們損失了六個精銳!知道培養(yǎng)一個殺手要花多少錢嗎?"
林北辰爬起來重新跪好,牙齒不受控制地打顫:"秦墨...他的血真的那么重要?"
首領(lǐng)突然俯身,一把掐住林北辰的下巴,強迫他直視自己的眼睛。那雙金色瞳孔在黑暗中發(fā)出詭異的光芒:"你的養(yǎng)兄不是普通人,他是'黃金血脈'最后的純血繼承者。他的骨髓可以制造出讓普通人獲得超能力的血清,一滴血就價值連城。"
林北辰的瞳孔劇烈收縮:"那...那我呢?我也是林家人,我的血是不是也..."
首領(lǐng)松開手,發(fā)出一聲嗤笑:"你?不過是個冒牌貨。這二十五年來我們監(jiān)視著你的一舉一動,你的基因毫無價值。"他轉(zhuǎn)身走向窗前,"不過現(xiàn)在你還有最后一點用處。"
"什么用處?"林北辰急切地爬前幾步。
"引秦墨上鉤。"首領(lǐng)從口袋里取出一個小瓶子,里面是紫色液體,"這是強化版的神經(jīng)毒素,比林振國中的那種猛烈十倍。把它注入林家主宅的供水系統(tǒng)。"
林北辰接過瓶子,手抖得像篩糠:"但...但母親也在家..."
"所以呢?"首領(lǐng)冷冷地反問,"她不過是個養(yǎng)母,而且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你下毒的證據(jù)。怎么,舍不得?"
林北辰低下頭,看著手中泛著詭異紫光的液體。腦海中閃過沈清溫柔的笑容——二十五年來,她是唯一真心愛他的人,即使在他最頑劣的時候也從未放棄。
但緊接著,他又想起沈清昨天看他的眼神,當她發(fā)現(xiàn)那瓶藏在暗格里的毒藥時,眼中的震驚和心碎...
"我做。"林北辰攥緊瓶子,眼中最后一絲人性也熄滅了,"但我有個條件——秦墨死后,林家必須是我的。"
首領(lǐng)大笑起來,笑聲像是鈍器刮擦金屬:"成交。現(xiàn)在滾吧,明天日出前我要聽到好消息。"
蘇婉公寓的浴室里,秦墨盯著鏡子中的自己。三天過去,肋部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右踝的扭傷也好得差不多了。這種恢復(fù)速度遠超常人,再次證明了他血脈的特殊。
客廳里傳來碗碟碰撞聲,蘇婉正在準備早餐。這三天她寸步不離地照顧他,甚至請了病假。秦墨捧起冷水潑在臉上,試圖沖散腦海中那些越來越復(fù)雜的思緒。
他應(yīng)該信任蘇婉嗎?老K的警告、她的可疑知識、恰好的出現(xiàn)時機...太多疑點。但另一方面,她又確實兩次救了他的命。
"早餐好了!"蘇婉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秦墨擦干臉走出去。餐桌上擺著煎蛋、培根和吐司,簡單但香氣撲鼻。蘇婉穿著居家服,頭發(fā)隨意扎起,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你睡得不好?"秦墨坐下問道。
蘇婉遞給他一杯咖啡:"有點...做噩夢。"
兩人安靜地吃著早餐。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進來,在桌面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線。這樣平常的場景,卻讓秦墨感到一絲不真實——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生死危機后,這種寧靜反而像是暴風雨前的假象。
"你今天要回林家嗎?"蘇婉突然問。
秦墨點頭:"父親昨天發(fā)信息,說有重要事情談。"他沒提信息后半部分——林振國暗示發(fā)現(xiàn)了關(guān)于"暗夜"的關(guān)鍵線索。
"小心點。"蘇婉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林北辰不會善罷甘休的。"
秦墨瞇起眼睛:"你知道些什么?"
蘇婉張了張嘴,又閉上,最后只是搖搖頭:"只是...直覺。"
手機鈴聲打破了尷尬的沉默。是老K。
"出大事了!"老K的聲音透著前所未有的緊張,"'暗夜'剛剛綁架了七個富豪子弟,全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監(jiān)控拍到林北辰在現(xiàn)場!"
秦墨猛地站起來:"地點?"
"城北廢棄化工廠。但秦墨,這明顯是個陷阱!他們故意暴露行蹤..."
"當然是陷阱。"秦墨冷笑,"但他們算錯了一點——獵物也是會咬人的。"
掛斷電話,秦墨迅速收拾裝備——匕首、鋼絲、老K特制的電磁脈沖器。蘇婉站在一旁,臉色蒼白:"你要一個人去?"
"這不是你的戰(zhàn)斗。"秦墨沒有看她。
"不,你不明白!"蘇婉突然抓住他的手臂,"那些被綁架的年輕人...他們都有特殊基因標記,和你的類似但不夠純粹。'暗夜'要用他們做實驗,如果失敗就..."
秦墨猛地轉(zhuǎn)身:"你怎么知道這些?"
蘇婉像是被燙到一樣松開手,嘴唇顫抖著:"我...我不能說。"
"夠了!"秦墨一把抓住她的肩膀,"你到底是誰?為什么對'暗夜'這么了解?老K警告過我不要信任你,但我還是——"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門鈴打斷。兩人同時轉(zhuǎn)頭。蘇婉的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別開門..."
秦墨放開她,走到門前透過貓眼查看。門外站著一名快遞員,手里拿著一個小盒子。
"只是快遞。"秦墨說。
"不,不可能!"蘇婉的聲音帶著恐懼,"我從來不在家收快遞..."
秦墨的警覺瞬間拉滿。他示意蘇婉退后,自己貼墻移動到窗邊,微微拉開窗簾一角。樓下,兩個黑衣人站在一輛黑色廂型車旁,明顯是在把風。
"我們被包圍了。"秦墨低聲說,"有后門嗎?"
蘇婉搖頭:"只有消防通道..."
話音未落,大門突然傳來"滴"的一聲——有人用電子設(shè)備破解了門鎖!
秦墨反應(yīng)極快,一把拉過蘇婉護在身后。門被猛地踢開,三名全副武裝的黑衣人沖了進來,手中的沖鋒槍對準兩人。
"別動!"為首的黑衣人喝道,"秦墨,首領(lǐng)想見你。如果反抗,女孩就死。"
蘇婉在秦墨身后發(fā)抖,但她的聲音異常冷靜:"跟他們走,秦墨。這是見到首領(lǐng)的唯一方式。"
秦墨側(cè)頭看她,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你...和他們是一伙的?"
蘇婉沒有回答,但她的眼神說明了一切。秦墨感到一陣刺痛,不是來自傷口,而是來自胸腔深處某個地方。他早該知道的...
"走吧。"黑衣人用槍指了指門口。
秦墨權(quán)衡著局勢。他現(xiàn)在可以輕松放倒這三個人,但樓下的增援可能會傷害蘇婉。更重要的是,這可能是接近"暗夜"首領(lǐng)的機會...
"帶路。"他冷冷地說。
黑衣人給秦墨戴上一個黑色頭套,押著他下樓上車。蘇婉被單獨帶上了另一輛車。引擎啟動時,秦墨的聽覺敏銳地捕捉到蘇婉最后的一句話,輕得幾乎像幻覺:"...相信我..."
車行約一小時后停下。秦墨被帶下車,穿過幾道門,最后按坐在一張金屬椅子上。手腕和腳踝被特制的鐐銬固定,即使以他的力量也難以掙脫。
頭套被摘掉,刺目的白光讓秦墨瞇起眼。這是一個類似實驗室的圓形空間,四周墻壁上掛滿了監(jiān)控屏幕,顯示著不同位置的畫面——其中一個赫然是林家主宅的客廳!
正前方的陰影里,一個高大的身影緩緩走近。"暗夜"首領(lǐng)終于露出了真面目——兩米多的身高,肌肉虬結(jié),最引人注目的是那雙金色的眼睛,與秦墨如出一轍,但更加渾濁,像是摻雜了雜質(zhì)。
"終于見面了,純血者。"首領(lǐng)的聲音帶著病態(tài)的興奮,"我是馬庫斯,'暗夜'的創(chuàng)始人和統(tǒng)治者。"
秦墨冷冷地看著他:"蘇婉是你的人?"
馬庫斯大笑:"蘇婉?不,她是我女兒。"
這個答案像一記重拳擊中秦墨的胸口。女兒?蘇婉是"暗夜"首領(lǐng)的女兒?
"不過她最近...不太聽話。"馬庫斯走向一個控制臺,"尤其是遇到你之后。"
他按下按鈕,一面屏幕亮起,顯示出一個牢房的畫面。蘇婉被綁在椅子上,臉上有血跡,但眼神依然倔強。
"她本應(yīng)該把你引到我們的陷阱,卻一次次救你。"馬庫斯搖頭,"血緣真是奇妙的東西,即使不知道彼此身份,也會互相吸引。"
秦墨皺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們是堂兄妹。"馬庫斯露出猙獰的笑容,"你父親和我,是親兄弟。"
這個信息如同炸彈在秦墨腦中爆開。馬庫斯是他叔叔?那"暗夜"獵殺血脈者的行動豈不是...
"家族內(nèi)斗?"秦墨試圖理清思路。
"不,是凈化!"馬庫斯突然激動起來,"我們的血脈太過強大,必須保持純凈!那些劣化分支必須被清除,只留下最強大的基因——比如你和我。"
他走向一個冷藏柜,取出幾支裝有金色液體的試管:"從你出生起,我就知道你是完美的。但你父親——我軟弱的哥哥——拒絕加入我的計劃。所以我派人調(diào)換了你,準備在合適的時候回收。"
"然后呢?"秦墨強迫自己冷靜,"把我變成你那樣的怪物?"
馬庫斯不以為忤:"你會感謝我的。想象一下,一個由黃金血脈統(tǒng)治的世界!普通人只配做我們的奴仆和實驗品。"他指向另一個屏幕,顯示著七個被囚禁的年輕人,"這些次級血脈者就是第一批試驗品。如果血清成功,我就能打造一支超能力軍隊!"
秦墨胃部一陣翻騰。這個瘋子不僅想殺他,還想利用他的血制造殺人武器!
"你抓了蘇婉,是想威脅我合作?"秦墨試探道。
"聰明。"馬庫斯點頭,"注射這個,"他拿出一支金色藥劑,"自愿加入我們,我就放過她。否則..."他又切換畫面,這次顯示的是林家主宅的實時監(jiān)控。沈清正在客廳喝茶,而林北辰鬼鬼祟祟地向飲水機倒入紫色液體。
"母親!"秦墨脫口而出,隨即意識到失言。
馬庫斯笑得更加猙獰:"選擇吧,侄子。救你母親,還是救你心愛的女孩?你只有三十分鐘趕到其中一個地點。"
秦墨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這是個不可能的選擇——林家到化工廠至少四十分鐘車程,即使他也無法分身兩地。除非...
"我選好了。"秦墨抬起頭,眼中金光大盛,"兩個都救。"
馬庫斯還沒反應(yīng)過來,秦墨已經(jīng)猛地發(fā)力,特制鐐銬在驚人的力量下開始變形!
"攔住他!"馬庫斯怒吼著按下警報。
實驗室門被撞開,六名全副武裝的警衛(wèi)沖了進來。但秦墨已經(jīng)掙脫一只手的束縛,抄起金屬椅子砸向最近的警衛(wèi)。骨頭斷裂的聲音伴隨著慘叫響起。
馬庫斯趁機退到控制臺后,按下另一個按鈕:"你以為這就完了?林北辰那邊已經(jīng)開始投毒,你根本來不及——"
他的話戛然而止。監(jiān)控屏幕上,林北辰突然僵在原地——沈清站在他身后,手中拿著一把水果刀,刀尖抵在他后心。
"母親...?"林北辰的聲音充滿難以置信。
"把解藥拿出來,北辰。"沈清的聲音冷靜得可怕,"我知道你隨身帶著。"
馬庫斯咒罵一聲,切換畫面到蘇婉的牢房。但那里已經(jīng)空無一人,只剩被解開的手銬和兩個昏迷的警衛(wèi)。
"不可能!"他咆哮道,"她怎么逃的?"
秦墨趁機放倒最后一名警衛(wèi),沖向馬庫斯:"你低估了所有人——蘇婉、母親,還有我!"
馬庫斯突然從控制臺下抽出一支注射器,里面是金色的液體:"那就親自體驗下黃金血脈的真正力量吧!"
他猛地將針頭扎進自己的頸部。液體推入的瞬間,馬庫斯的肌肉開始膨脹,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金色的血管紋路,眼睛的光芒變得更加刺目。
"現(xiàn)在,讓我們看看誰的血脈更純正!"變異的馬庫斯咆哮著撲向秦墨。
兩人撞破實驗室的玻璃墻,墜入下方的中央大廳。秦墨在空中調(diào)整姿勢,落地時一個翻滾卸去沖擊力。馬庫斯則像炮彈一樣直接砸在地上,留下一個凹坑。
秦墨迅速環(huán)顧四周。大廳另一側(cè),蘇婉正攙扶著一個瘦弱的老人從側(cè)門逃出——那是誰?但現(xiàn)在沒時間思考,馬庫斯已經(jīng)再次沖來!
這一拳快如閃電,秦墨勉強側(cè)頭避開,拳風刮得臉頰生疼。他回以一記肘擊,卻被馬庫斯輕松格擋。兩人你來我往,速度快得幾乎留下殘影。
"你打不過我的,侄子!"馬庫斯獰笑著,"這支血清濃縮了十個血脈者的精華!"
秦墨沒有回答,專注尋找對手的破綻。馬庫斯的力量和速度確實提升了,但動作有些僵硬——血清顯然不夠穩(wěn)定。
一個假動作誘使馬庫斯重心偏移后,秦墨一記掃堂腿將他放倒,隨即撲上去鎖喉。但馬庫斯怒吼一聲,竟憑蠻力將秦墨甩飛!
秦墨撞在墻上,一口血噴出。馬庫斯趁機按下墻上的緊急按鈕,整個設(shè)施響起刺耳的警報。
"自毀程序啟動,十分鐘后爆炸。"機械女聲宣布。
馬庫斯狂笑起來:"同歸于盡吧,侄子!"
秦墨擦去嘴角的血,艱難站起。時間不多了,他必須做出選擇——繼續(xù)和馬庫斯纏斗,還是去救那些被囚禁的血脈者?
就在這時,大廳的門被撞開,老K帶著五個全副武裝的人沖了進來:"秦墨!我們來幫你!"
馬庫斯見狀,突然轉(zhuǎn)身沖向另一條通道。老K的人開火射擊,但子彈似乎對他無效。
"別管他!"秦墨喊道,"先救人!地下二層有七個被囚禁的年輕人!"
老K立刻分派人手。秦墨則跑向蘇婉離開的方向——她攙扶的那個老人,很可能就是關(guān)鍵!
通道盡頭是一間小辦公室。蘇婉正幫老人坐下,看到秦墨進來,她眼中閃過驚喜:"你沒事!"
"他是誰?"秦墨警惕地問。
老人抬起頭,露出一雙和秦墨一模一樣的金色眼睛:"兒子...是我啊..."
秦墨如遭雷擊。這張臉,盡管蒼老憔悴,卻和林振國書房的照片一模一樣——他的生父,林振國的親弟弟,林振宇!
"父親...?"秦墨的聲音微微發(fā)抖。
老人點點頭,淚流滿面:"二十五年前,我為了保護你...把你交給大哥撫養(yǎng)。沒想到馬庫斯發(fā)現(xiàn)了..."
刺耳的警報聲打斷了他的話。老K的聲音從對講機傳來:"秦墨!人救出來了,但只剩三分鐘撤離!"
秦墨二話不說,背起虛弱的父親,拉著蘇婉向外沖去。走廊已經(jīng)開始坍塌,火焰從通風口噴出。他們堪堪沖出大樓,身后就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氣浪將三人掀翻在地。秦墨護住父親和蘇婉,灼熱的碎片如雨點般砸在他背上。
當爆炸平息,秦墨抬頭看向已成廢墟的化工廠。馬庫斯死了嗎?他不確定。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這場戰(zhàn)斗遠未結(jié)束。
"秦墨..."蘇婉輕聲喚道,指向遠處的天空。幾架直升機正朝這邊飛來,機身上的標志清晰可見——林氏集團。
"父親來了。"秦墨長舒一口氣,"一切都該做個了結(jié)了。"